雲月見男子身上有一些灰塵,半信半疑的點頭,她見男子魂不守舍的尋找什麼,想起上次幫了大忙的讓路費,好心好意的關懷,“你要回哪裡?我帶你回去。”
男子漫步走到灰袍老者身旁,不經意的將他踢到坑裡,慢悠悠的回道:“四地爲家,回哪都可以。”
雲月回到深坑邊緣,靜靜的看着男子不經意的踢下一些泥土進去,她仔細打量一番,他衣着華貴不太像四處流浪的人。
男子腳尖輕點,一大撮土掉進深坑,他以爲此人欠債不還,好心幫雲月處理。
“上次那些不夠嗎?怎麼還出來要債?”男子隨口問起,揮土揮的很起勁。
雲月意識到男子有誤會,一本正經的解釋,“不是要債,他想殺我,送他一程而已。”
男子頓了一會,很快看到灰袍老者背上的血跡,他優雅的撥弄身上的薄紗斗篷,邊緣處堆放的泥土全部掉進深坑,沒一會,腳下一片平整。
“你可是斯文人,不要動刀動劍,賞他毒藥就夠了。”男子輕踩地面,語重心長的提醒。
“當時沒帶,沒想那麼多。”
“那就時刻帶在身上,以防萬一。”
“嗯,謝謝提醒。”雲月微笑着應下,她一擡眼見男子惆悵的徘徊,好奇的問道:“你是不是想離開這裡?我帶你出去。”
男子搖了搖頭,慢悠悠的站在一開始出現的地方,他環顧四周,悵然若失,靜如死水的眼底泛起一些漣漪。
雲月見男子魂不守舍的張望,積極的問道:“你在找什麼,我幫你找。”
男子無聲輕笑,慢慢回頭,“你找不到的,我找了好多年都沒找到,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雲月見男子有些傷感,以爲是在找丟失的意中人,越來越積極,“不一定呢,我的運氣一向很好,我幫你找。”
男子眉心凝聚的陰霾漸漸散了一些,秀氣的眉梢緩緩上揚,“謝謝,不過你應該找不到,他們都說他不在了。”
“你還在找,你相信她還在,那就找。”
“是的,我相信他還在,我還感覺的到他來過這裡,所以來這裡找找。”
“你感覺她在,她就在,別人的感覺不準的,她長什麼樣子?”
“太多年沒見,我也不知道他現在長什麼樣子。”男子手袖輕拂,身後突然出現一個箱子,他靠着箱子深思,卻無法想象出那人現在的模樣。
雲月感覺到氣氛有些哀傷,揚起清甜笑意誇讚,“她一定長的很美。”
男子微眯着眼,頓時開懷,自豪道:“美是肯定的。”
雲月感覺氣氛變好,好聲鼓勵,“那就再找找,一定會找到的,你都相信她還在就一定在。”
“可是,他們全都說他不在了。”男子有些泄氣,他不是不願意面對現實也不是逃避才堅持尋找,他是真的感覺他還在纔沒有太快放棄,只是所有人都在勸他接受死訊,漸漸的,他也有些動搖,如今突然收到一記鼓勵,他的心境也明亮許多。
“不要聽他們的就好了呀,你都相信在,相信自己就可以。”
“你覺得他還在嗎?”
“在啊。”
“爲何覺得他在,你又不認識他。”男子喜上眉梢的問道。
雲月煞有其事的東張西望,輕手輕腳的走到男子身邊,神秘兮兮的伸出緊掐的兩指,壓低聲音道:“我掐指一算……。”
“哈哈哈哈——”男子看着不標準的掐算手勢,突然大笑出聲,自從聽到死訊,他再也沒有笑過,此時難得一笑,也笑的酣暢淋漓,極其痛快。
男子握住緊掐的兩指,欣慰道:“借你吉言!”
雲月見男子心情轉好也配合的笑了笑。
過了一會,男子見天色已晚打算送雲月回去,雲月見男子想要送箱子,她謝絕後火速開溜,男子在原地看着雲月逃竄的背影,眉目和善的笑了笑。
雲月一口氣跑回相府,剛站穩,一個大箱子也緊跟着停在她腳跟前。
“哎——算了,勉爲其難收下吧。”雲月輕嘆一氣,十分爲難的拖着箱子進府。
另一邊的荒山,男子腳步歡快的尋找,即使他早已知曉這個地方沒人,他也毫不鬆懈。
過了一會,一名淺青衣男子出現在他身後,淺青衣男子膚白貌美,輪廓和聲線都偏陰柔,齊腰長髮半挽,乍看之下難以分清男女。
淺青衣男子見男子還不放棄,神情哀傷的上前勸道:“老爹就不要再找了,大哥真的不在了,你還是節哀吧。”
男子沒有回頭,他聚精會神的搜查這個地方的足跡,不受任何干擾。
淺青衣男子凝視着不願意承受喪子之痛的男子,眼眶泛紅,“老爹,我們找了大哥那麼多年到現在都還沒找到,連千奇境那裡都找不到,你還不能明白什麼嗎?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是這是無法挽回的事實,老爹你還是節哀吧。”
男子無視淺青衣男子的呼,慢悠悠直起身,眉開眼笑道:“有人掐到塲兒還在,塲兒一定還在,清霧,你也快來找找,我感覺塲兒來過這裡。”
“老爹——”淺青衣男子鼻子微酸,他緊咬着脣,默不作聲的上前,擡手將男子打昏順勢背在身後,他眨了眨溼潤的眼眶,顫着聲音自言自語,“老爹,我知道你不願意相信,但是大哥真的不在了,老爹找了這麼都年都找不到,其他人也翻遍了所有地方,大哥若真的還在,我們早就找到了,老爹放心,我們會爲大哥報仇的,你就面對現實節哀吧。”
兩人消失時,雲月纔將笨重的相近挪進大廳,封住內息的她,動作都沒有以往利索,她坐在大廳休息,沒有急着叫人。
叔叔們此時都擠在儻叔叔的院子,擔憂的等澹臺叔叔轉醒。
淵叔叔幾人琢磨澹臺叔叔昏厥的原因琢磨了一晚上。
“小儻,你說澹臺是受到刺激一時昏迷,你是不是有跟他說起生辰的事?”修叔叔惱火的質問。
儻叔叔搖頭,面色凝重的收好銀針,“我纔不會說,澹臺早就做好心理準備,即使說了也不至於昏過去,應該是其他原因導致昏迷。”
衆叔唏噓不已,“竟然有比三十八歲生辰更加難以接受的事?”
“咳咳——”
衆叔冥思苦想時,澹臺叔叔突然劇烈的咳了幾下,衆叔齊刷刷的看去,十分緊張。
澹臺叔叔眼睛一睜,見到數十張擔憂的面孔,猛地拍牀坐起。
衆叔被嚇的不知所措,修叔叔見澹臺叔叔瞪着眼睛一動不動,以爲他知道了什麼,試探性的問道:“澹臺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澹臺叔叔見修叔叔面色詭異,不露聲色的回以試探,“小修,你也知道了?”
兩人的對話聽得衆叔心驚膽顫,儻叔叔和淵叔叔對視一眼,面色凝重的搖頭。
衆叔顫聲問道:“澹臺……你真的知道了?”
澹臺叔叔見衆叔神色晦暗,驚愕的瞪大眼,驚呼道:“你們全都知道了?就只有我一人不知道?”
衆叔以爲澹臺叔叔指的是生辰一事,全都唉聲嘆氣的點頭。
“過分!”澹臺叔叔憤恨的拍着牀沿,厲聲呵斥,“你們竟然全都瞞着我!實在太過分了!”
儻叔叔隨手紮了幾針,好聲安慰,“澹臺,我們瞞你是爲了你好,我們怕你接受不了,你就不要責怪我們了。”
“我的承受能力有那麼差嗎?竟然都瞞着我,實在太過分!”澹臺叔叔回想起不久前的事情,心跳越來越快,一擡頭見衆叔都低頭,以爲他們全都知道自家小姐的姦夫是誰,越想越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