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顯波、華文羽等人準備利用錦衣衛秘密的展開調查之際，開封知府馬明宇也帶人迅速來到了鄭家。這馬明宇初來開封時也想有番作爲，無奈鄭衛兩家勢力太大，又與朝中不少官員有瓜葛。鄭家當官的無數，衛家子弟有人比自己官銜還高。
久而久之，馬明宇也就有心無力，到後來乾脆聽之任之，這些年雖說鄭衛兩家不和，時有衝突，但是兩家宗主倒也明事，一般不找官府。如果實在事情太大，兩家就請他這個知府做箇中間人給調停調停。他這知府倒也過得很逍遙。有時候衙門出點什麼案子都能找鄭衛兩家幫幫忙。
所以第一次華文羽去報案時，馬明宇一問說是鄭衛兩家在打架，根本沒放在心上，這兩家的紈絝子弟打架跟平常人家一日兩餐似的，稀鬆平常。
不曾想這次鄭衛兩家居然打死了人，死的還不少。更要命的是華文羽居然是錦衣衛的高官。錦衣衛對待地方官員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馬明宇雖然不想得罪鄭衛兩家，可更不敢得罪錦衣衛，尤其像華文羽這種通天的鎮撫司鎮撫。
因此華文羽一亮明身份，馬明宇馬上屁顛屁顛分配任務，讓同知帶人去衛家，自己則帶着衙門的通判等人領着一干衙役直接奔向鄭家。不管是真處理還是假查案，馬明宇心裡清楚，這事得和兩個家族的宗主先商量商量。
鄭家的門人也是第一次見這麼大的陣勢，自從他們幾個到鄭家當差一來，這地方上當官的大部分是坐轎子來，隔着老遠就下了轎子遞上拜帖，今兒個是怎麼啦？
“快去通報你家宗主，就說知府老爺有急事！”一旁的通判見那幾個門人想伸手阻攔馬明宇，立即亮明身份幾個下人平日裡也就攔攔那些鄉下人什麼的，沒見過這麼蠻橫的自然不敢怠慢。馬明宇也不等通報，直接向鄭家會客廳，看來這馬明宇對於鄭氏宗主鄭雲峰家倒十分熟悉。僕人們見是官老爺還帶着衙役，也不敢阻攔。
馬明宇剛剛落座，那邊鄭雲峰就出現了。
“哎呀，不知知府大人、通判大人駕到，老夫有失遠迎。”
“宗主客氣了，本官今日來是爲公幹！”
“不着急，今日新到一批龍井，兩位大人先嚐嘗。來人啊，上茶！”鄭雲峰滿臉堆笑，不像是鄭氏這麼一個大家族的宗主。
其實馬明宇和鄭雲峰都清楚得很，要是換了平日裡，馬明宇登門拜見說不定還要看鄭雲峰心情呢。當然平日裡馬明宇出名最多也就帶兩個隨從，不可能大隊大隊的衙役跟着身後，兩人心知肚明。
幾句寒暄之後，馬明宇說明了來意：“鄭老爺子，平素裡你們鄭衛家不和，素有紛爭，本官睜隻眼閉隻眼，倒也相安無事，這次倒好死傷這麼多，你叫本官如何處理？你倒也是給意見！”
“馬大人息怒，這又是街上那些對我鄭衛兩家不滿的刁民造謠吧。今天就是普通的鬥毆事件，沒錯是傷了幾個人，我一定嚴加管教，我已經派人去衛家了，這醫藥費和誤工費的事情兩家商量着辦。你看這麼小的事情還勞你知府大駕，實在不好意思。”
“傷了幾個人？通判大人，帶人封鎖鄭家，從現在起一個不準進出！”馬明宇見鄭雲峰不肯說實話，連忙朝同行的通判姜智說道。
“別，別介，馬大人，姜大人，有什麼事情好商量！”
“本官也不是一來就抓人啊，鄭老爺子你不想說實話，本官只好公事公辦了。”
“這，好好，說實話。我也是剛剛聽說，今日之晴那個小畜生在街上與衛立正發生口角，不曾想卻傷了十幾人，還有幾個沒挺住就過去了，現在正在想辦法救治呢。”
“老宗主啊，都是什麼時候，本官也跟你說實話吧。這事要是換了平日，你們鄭衛兩家找幾個人出來頂嘴，本官也就網開一面，最多判他們幾年給死者家屬賠點銀元就算完了，可偏偏讓錦衣衛北鎮撫司的總鎮撫華大人遇上了。
華人大在鬧市現場曾出言相勸，那些人都不曾理會，他又跑到衙門找本官，你說現在怎麼辦？”
“華大人？錦衣衛鎮撫？這是怎麼回事啊？”鄭雲峰儘管老成，但也沒遇到這種突發事件，難怪馬明宇今天這麼失態。
“本官也納悶啊，你說你們兩家有什麼冤仇啊，出手那麼狠毒，都往死整。這華大人不早不晚正好趕上了。這是隻怕糊弄不過去，之晴公子只怕也要跟本官回衙門一趟，老宗主，對不住了，請先把之晴公子請出來吧。”
“這……”鄭雲峰一時不明白馬明宇想做什麼，顯得十分爲難。
“老宗主，非得叫我滿堂搜捕嗎？本官也不想爲難之晴公子，但這是既然讓錦衣衛知道了總得有個交代不是，先讓公子和那些當事人隨姜大人回衙門問話，我們再慢慢商量對策。”
說完，馬明宇朝姜通判看看，然後再朝鄭雲峰看看。
“好，好，我這就差人去叫之晴。姜大人辛苦！”
知府有吩咐，這通判姜智力也只得先行讓衙役鎖了幾人回衙門，鄭家總管追出門外將一張銀票塞到他手裡。
“馬大人，之晴年少不懂事，還請多多擔待。”這邊鄭雲峰也將一張大明國家銀行的銀票塞到馬明宇手上。
“老宗主，你這是什麼意思，馬某平時日沒少得到鄭家的幫襯，如今出了這檔子事情……”銀票在手，馬明宇偷偷的瞄了一眼，五萬元！“本官這裡是沒什麼大問題，只是華大人那裡不好交代，你知道的，錦衣衛嘛……”邊說邊將銀票藏進衣袖套裡。
“明白，明白，還請馬大人能夠引薦。事成之後定當重謝！”
“引薦不是問題，你先說說傷亡情況吧，本官也好心中有個底。”
“當場死了七個，擡回來的路上又死了四個，還有幾個重傷着，還有十來號人受了點輕傷，已經請了大夫在救治了。這幫王八羔子下手太狠了。”
“死了十一個？媽的，這次麻煩了！”馬明宇再老沉也經不住嚇。
“都是族內子弟，有兩三個外地招募來的遊俠。大人請放心，我們一定做好家屬的工作不給馬大人添麻煩。華大人那裡……”
“我只負責引薦，具體的你們兩家商量着辦，還有最好讓你們族內爲官的出面幫忙斡旋一下，不然本官一個人也罩不住！”
“那是一定的！只是這傷亡數字上？”
“你們報三個，衛家那邊報二個，華大人要追問起來，記得說是當場暈過去了，擡回家裡經過救治已經恢復元氣了。”
“好，好，一切聽馬大人的安排！”
“老爺，衛家來人了！”兩人正在商議，廳外有僕人來報。
“快快有請！”
不一會，一箇中年漢子出現在廳內，見了馬明宇趕緊行禮：“草民衛立煌見過馬大人，鄭老宗主！”
“衛三爺不必客氣，趕緊坐吧，我和鄭老宗主正在等你呢。”
“是啊是啊，立正公子沒事吧？”
“受了點輕傷，讓同知大人帶回衙門去了。我家宗主以爲馬大人在衙門，直接奔衙門去了，差我來這裡。”
“衛三爺在衛家也是號人物，正好馬大人在此，大家趕緊商量個辦法吧。”鄭雲峰也顧不得什麼對等不對等了，只要是衛家的人他都認。
“老總，不是立煌護短，這次之晴公子和他的手下下手也太狠了。我們家立正現在都站不起來，隨從當場死了六個，在擡回去的路上又死了五個，還有五六個半死不活的……”
“……”馬明宇和鄭雲峰兩人互相對視，尼瑪真不是小事，一次就死了二十二人！
“馬大人，老宗主，這次不論誰對誰錯，你們鄭家得賠償損失！”
“立煌老弟，鄭家損失也不小，死了十一個了，還不知道有多少救不活的呢，怪只能怪雙方下手都太狠！”
“啊？”衛立煌原本以爲是衛立正帶的人不夠吃了大虧，沒想到雙方死傷這麼大？“難怪知府大人和同知大人親臨，這兩個小畜生，太能折騰了。馬大人，老宗主，你們稍等，我去找我們家宗主過來。”
“快點去吧。對了，告訴你家宗主，這事被錦衣衛新任的北鎮撫司總鎮撫華文羽在現場看到了，讓他做好準備！”
“啊？明白了，謝馬大人提醒！”
衛立煌也是個人精，馬明宇這麼一說，自然知道要準備什麼，馬明宇的那份不能少，華文羽的還要另外準備。好在鄭衛兩家都不缺錢，只要事情能順利平息，多花點錢也值當。
衛立煌回官府去請宗主，這邊鄭雲峰更是坐立不安。
“大人，你說那華大人……”
“華大人也是最近升遷的，本官也不太熟悉，不過，他應該是順路。再說你們兩家只要安頓好死者家屬讓他們不要去官府報案，不要去大街上鬧事，應該不會有多大問題。”
“一切全憑馬大人吩咐！”
“唉，這事，我醜話說在前頭。本官能力範圍內的自然竭盡全力，如果錦衣衛插入進來後，事態不由本官掌控，那本官可就……”
“明白，明白，馬大人一向對我鄭家關照有加，事情成不成，鄭家都不會怨恨馬大人的。”這鄭雲峰這輩子只怕沒這麼謙遜過，廳堂內外的僕人也大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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