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末塵和燕七切磋完,沒找到回去的路,又闖入了江若思的院子,看着那個屋子,有些傷感,再也沒有好吃的糕點了。
江若楠走進江若思的院子,看着熟悉的景物,卻是滿眼的寂寥,然後看見末塵,想起曾經那個小丫頭,低喃道:“因她,我將對世間最初的鋒芒,熬成最溫柔的濃湯。”
末塵不懂他的悲傷,走到那棵樹下,好奇地望着那個樹洞。
江若楠走過去,手眷戀的撫過那棵樹,眼裡滿是柔情與傷痛。
“這裡面有她的秘密。”末塵突然開口,雖然她記得江若思說過不能告訴別人,但她總覺得應該讓眼前這人知道。
江若楠手頓了頓,手慢慢探入樹洞,取出江若思放進去的絹帕,待看清上面娟秀的字跡時,七尺男兒再也忍受不住,掩面大哭起來。
一陣風吹來,吹走他手中的絹帕,隨風而起的絹帕就如一隻展翅飛舞的蝴蝶一般,擁有飛蛾撲火的無畏,也有着靈動精美的絕然。
隨風輾轉,隱隱之間露出那幾個娟秀的字眼,悽然而心碎:南有喬木,不可休思。
末塵疑惑的看着他,很想告訴他男兒有淚不輕彈,可又覺得他哭得理所當然。她心裡有些悶悶的,隱隱有些不舒服,爲什麼要哭得那麼傷心呢?
江若楠哭過之後,卻又突然仰天大笑,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愛若能參破,終歸是寂寞……”
末塵懵懂的看着他消失在眼前,想了一遍連容的話和江若楠的話,發現還是什麼都不懂,於是自動忽略,話說,怎麼每條路都長得一樣?
被無罪釋放的江若楠,第二天就消失了,隨之消失的還有江若思的屍身。
看着那被挖墳墓,江文輝臉色鐵青,竟然連他女兒的屍身也不放過。
誰也不知道江若楠去了哪裡,有人說那天夜晚看見一個男子抱着一個人,緩緩走向湖裡,夜裡冰冷的湖水慢慢淹沒他們的身影;也有人說,看見一對男女,攜手走出城外,那男子溫文爾雅,那女子靈動活潑,他們看着彼此,臉上掛着難掩滿足的笑容。
傳言總是光怪陸離而變幻莫測,而不親眼所見,永遠不知道究竟是怎樣的,就算是親眼所見,也不一定是真的。
在很久以後,江湖上出現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男人,他專程殺害年輕貌美的女子,剝去她們的皮,這麼殘忍的人,卻有一個與其極不相稱的名字——繞指柔。
百鍊鋼如何成爲繞指柔,誰又能體會其中的辛酸與否?
燕七每日都不忘對末塵獻殷勤,可又害怕她的暴力程度不敢靠近,真是愛恨兩艱難啊。
看着他苦惱的模樣,沈如崢揉了揉末塵的頭,狀似無意道:“燕七施展的回魂,你學會了嗎?”
聞言,末塵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
沈如崢微微眯眼:“那就去對他施展一次。”
末塵想也沒想,聽她家爹爹吩咐,走到燕七面前,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回魂就已經施展完畢。
剛剛癡情與害怕並重,糾結無比的燕七,突然渾身一震,詫異的看着他們:“我怎麼來這裡了?”
沈如崢沒有理會他,而是拉走末塵就走,心裡的疑惑又加重了幾分,末塵原來是不會回魂的,可是看了一遍,卻施展得比燕七更熟練。
而中了媚術,莫名其妙來向“心上人”獻殷勤的燕七少,還一臉懵逼,他爲什麼在這裡?他做了什麼?
轉眼之間,春天已經接近尾聲了,而沈如崢一行人,也終於啓程離開江臨城,趕回燕京。
馬車在經過江臨城門時,末塵看見一個婦人行色匆匆的跑進城,抓住一人就問:“江少爺可還好?”
“江少爺?”那人不耐的甩開她的手,語氣不善道,“死了,死了,都死了。”
“死了……”那婦人手中的包袱滑落,頹廢的跌坐在了地上,一臉的不可置信與生無可戀。
末塵覺得十分奇怪,爲什麼江臨城的人,都喜歡露出這副樣子?而這個疑惑,在聞到糕點的香味時,瞬間被拋之腦後了。
在她放下車簾,投身於吃的事業中時,那個原本悲慼的婦人,卻突然眼露兇光,握緊拳頭,滿眼的都是仇恨的光芒……
馬車一路緩緩慢行,等到燕京時,已經是一月以後,正式步入了初夏,而末塵也終於告別了小光頭,成爲了一個長髮其肩的——和尚。
燕京裡有一座宅院,名爲“攸寧居”,攸寧居里面住着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公子,同時也是當朝小王爺。雖然小王爺沒有封號,甚至很少以皇家身份出現,但卻沒有人懷疑他受寵的程度,從這宅院名就足以看出。
君子攸寧——殖殖其庭,有覺其楹,噲噲其正,噦噦其冥,君子攸寧。
王君在這裡居住的非常安穩,此等寓意而來的名字,若不是知道公子從小身體抱恙,怕早已成爲眼中釘肉中刺的下一任儲君了。
當然,現在依舊是某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但卻不能動他分毫。
現在,攸寧居里面,一羣丫鬟端着衣服飾物,無辜而無措地看着突然冒出來的自家小姐,恩,或者小公子?一臉的不知所措,誰來拯救她們?
而末塵,同樣看着突然出現的一羣女人,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女施主們請自重。”
丫鬟們齊齊抽了抽嘴角,她們只是給自家小姐梳洗打扮,怎麼就不自重了?
一個大丫鬟上前向她行了一禮,再次勸說道:“小姐,請讓奴婢們爲您梳洗。”
末塵又是一禮:“阿彌陀佛,貧僧是男孩,不穿女裝。”
丫鬟們:“……”羅大管家,救救她們啊!
第一次看到一羣丫鬟齊齊哭訴,沈如崢走進屋,看着自家女兒,很是頭疼:“末塵,你爲何不肯梳洗?”
末塵望着他,認真道:“我是男孩兒……”
“你是女孩!”沈如崢堅決回道。
“好吧,那我是女孩。”末塵嘆了口氣,語氣裡竟然有種恨鐵不成鋼的無奈感。
沈如崢眉頭微挑,他怎麼從她的眼裡,看出來“爹爹真是不懂事”的字眼?是他的錯覺嗎?
末塵妥協了,又提議道:“那換男子進來幫我梳洗。”
她還不會洗頭,因爲沒洗過頭髮。對於一個生活無能的人來說,誰也不會讓她輕易嘗試的。
沈如崢嘴角一抽,這還是將自己當成男孩啊!他一口否決:“不行!”
末塵沉默片刻,低頭想了想,望着沈如崢,試探性地問道:“那爹爹幫我洗?”
幫她梳洗?沈如崢在思索,父女之間能夠互相梳洗嗎?
誒,等等,沈公子,爲什麼你考慮的是互相?
末塵見他在思索,又說道:“爹爹,你不要害羞,我們都一起沐浴過,幫我梳洗怕什麼?”
屋裡傳來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沈如崢一個眼神,那羣丫鬟立刻爭先恐後的往外跑,她們什麼也沒聽見,真的,她們什麼也沒聽見……
末塵驚訝道:“原來這裡的人都練輕功啊。”
沈如崢已經不想回答了,而末塵注意力難得迴歸得這麼迅速,往凳子上一坐,歪着頭道:“爹爹,來呀!”
沈如崢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覺得一陣怪異,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東西閃過了?十分不情願的走過去,看着那一頭青絲,卻又突然滿腔柔意。
唉,自己養的閨女,含淚也要養得歡喜……
他從來沒曾想過,有一天,他一灘死水的生活,會突降一個玲瓏剔透的人,從此他的生活一片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