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末塵趴在窗戶上,看着院中的那一大一小兩個雪人,不解道:“爹爹爲什麼不讓我做完他們?”
正在喂貓的十四動作頓了頓,摸了摸鼻子,特別心虛地回道:“可能,主子是想留下一點缺憾,以後慢慢完成。”
唉,她在說什麼啊,這種藉口也能說得出,可她也不能說,因爲主子不想讓人看見他的直觀大小吧。可憐現在這年頭,做個丫鬟還得貌美又機靈啊。
“缺憾?”末塵轉過頭,不解地看着她。
“嗯。”十四特別心虛地應了聲,見她還一臉求知的望着自己,硬着頭皮,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你看吧,這日子太過平淡,過得一帆風順多無趣,老夫老妻間,咳,我是說父女倆也是需要調劑,適當找找刺激嘛。沒失去永遠不懂得珍惜,留下一點想象的空間,才走得更長更遠,更幸福。”
十四長長的說完一段話,瞥向自家小姐,只見她一臉莫名的看着她,一副“你在說什麼”的樣子。她頓時心好累,枉她胡說八道這麼久,對方不根本不在狀況中。
末塵低頭想了想,道:“你是說,爹爹不喜歡我將他的雪人做得太完美?”
“嗯……可以這麼理解吧。”十四放棄了,她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解釋了。
“呃。”末塵長長的嘆了口氣,“爹爹的喜好,真難理解。”
十四暗自腹誹,有什麼好難理解的,他的喜好不就是你嗎?
猛然想起什麼,末塵興奮問道:“十四,上次說送給爹爹的新年禮物,你幫我想好了嗎?”
“想是想好了……”十四頓了頓,有些猶豫地說道,“不過現在覺得,先前想的那個禮物,稍微有點遜色。”
“不能用嗎?”末塵有些着急。
“不能用。”十四點頭。
末塵糾結:“怎麼今年新年禮物這麼難選啊?”
這不是往年她不知道你們關係嗎?
這句話十四自然不敢說,她只能尷尬的笑了笑,一本正經地回道:“就像小姐你說的,主子的喜歡,真難理解。”
末塵點了點,十四長長的吐了口氣。
末塵又問道:“那我該準備什麼禮物呢?”
十四眼珠子轉了轉,詭異的笑了笑,將早已準備好的刺繡物件端過去,湊到她面前,說道:“小姐今年,就親手繡個荷包送給主子。”
“荷包?”她只知道荷包蛋。
“對,荷包。”想了想,十四補充道,“如果一個女子喜歡一個男子的話,就應該繡個荷包,把他綁住。”
末塵又問道:“只要喜歡的,都要送嗎?”
“你還喜歡很多個?”十四驚訝。
“嗯。”末塵點頭,開始掰着手指頭數,“爹爹、小明叔叔、小白叔叔、犯病、九哥……”
越聽越不對,十四打斷道:“停!”
末塵以爲她不高興,又默默補充道:“嗯,還有你。”
十四嘴角抽了抽:“我謝謝你喲。”
她是女的好不好!
不過這個目前不是重點,知道自家小姐屬性,她換了個說法,繼續循循善誘道:“這個,只能繡給最喜歡的男子。”
特意加重了男子兩個字,以此委婉的拒絕,表示她並不需要。
末塵長長的舒了口氣,拍着胸口道:“還好我最喜歡爹爹,不然要繡好多。”
十四:“……”剛纔的謝謝算她沒說,一點也不走心。
鬼鬼祟祟地望了望四周,見沒有人,十四微微彎下身,向末塵招了招手,末塵聽話的彎下身,看着她。
兩人頭碰頭湊到一起,十四神神秘秘地從衣袖裡掏出一本書,鄭重地放在末塵手上,語重心長地交代道:“記住,一定要繡這上面的畫。”末了,又特別不放心的補充一句,“還有,一定不能給其他人看到這本書。”
“嗯。”末塵同樣鄭重的點了點頭,十四放心又期待的將書交到了她的手中。
可惜十四忘了,在她家小姐的認知中,只有兩類人——她家爹爹和其他人。
末塵一接過書,立刻直起身就光明正大的要翻開,十四眼疾手快的按住她的手,瞅了瞅四周,壓着嗓子說道:“我的親小姐勒,你低調點。”
“呃。”末塵從善如流的隨着她壓低身子,悄悄地翻開書頁,眨了眨眼,又翻開一頁。
十四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見她如此淡定翻開一頁一頁又一頁,她內心不停的:咦,誒,啊?怎麼沒反應呢?
眼看她都翻看一大半了,十四一把按住書,擋住她的視線,不甘心地問道:“小姐,你都沒有什麼感想嗎?”
末塵看着她,想了想,如實答道:“沒有現場好看。”
“啊!”十四驚訝的大叫一聲,又後知後覺的捂住自己的嘴,見沒有驚動他人,又壓着嗓子八卦問道,“小姐,你還親眼看過,這個,這個現場的?”她指着書,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末塵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道:“嗯。不就妖精打架嗎?我不僅看過,還和爹爹玩過。”
“……”十四死死地捂住嘴,她想大叫,她想大吼,她想宣泄內心的八卦沸騰之情,可惜她什麼都不能說,甚至不能發出一點聲音。於是,她只能捂住嘴,在原地走來走去,蹦蹦跳跳,即將陷入癲狂。
末塵看着她這副不正常的模樣,默默地將後面那句“可是爹爹卻一直說,那不是妖精打架”給嚥了回去。先生說與人爲善,予己爲樂,看她這麼快樂的模樣,貧僧還是選擇保持沉默。
來來回回轉悠的十四,突然停下腳步,看向末塵,然後迅速跑過去,抓住她的手,鄭重說道:“小姐,我看好你。”
“嗯?”末塵一陣莫名,但感覺是很正面的好情緒,她也客氣回道,“我會努力的。”
這麼一來,十四更加肯定,她家小姐,就是將來的女主人了,一下子雙重身份,她覺得自己這個貼身丫鬟頓時都身價倍增。可是,這麼興奮的事,她卻誰也不能告訴,真的好苦惱啊。
末塵看着她那副糾結不安的模樣,很疑惑,還沒問出口,就見十四又突然瘋魔一般,將刺繡和書推到她面前,催促道:“小姐,這樣一來,你得更用心了,快找幅主子最喜歡的姿勢繡上。”
哪樣一來?什麼最喜歡的姿勢?
末塵腦袋掛滿問號,眉頭皺到一起,還沒來得及問,十四又激動地一把抓住她,興奮道:“主子一定會很開心的,那就沒人能夠超越小姐的地位了。我知道小姐心悅主子,到時候主子也一定會心悅小姐。”
說着,她似乎已經看到了那副景象,最重要的是,看到她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景象,又忍不住抓狂,瘋瘋癲癲地跑了出去。
而末塵這次卻沒有隨她追出去,她滿臉震驚,腦海裡不停迴盪十四剛纔那句話:小姐心悅主子。
那一瞬間,她呼吸一窒,懵懂的大腦裡一片空白,然後又開始閃過一個個畫面,她聽見連容爲她講解心悅,她望見花解語眼底的柔情,她看見江若思滿眼愛戀,她目睹秦箏愛恨交織,她眼見江若楠的深情絕望,她看透心裡那層迷霧背後——那個白衣勝雪、眉眼如畫的男子……
她捂住心口,只感覺自己血液翻涌,心蹦蹦直跳,彷彿要衝破胸膛,直接躍出,帶着淋漓的鮮血,帶着鮮明的痕跡,帶着清晰的字跡,直觀而明確的告訴她——她心悅他!
末塵猛地站起來,帶着最初的激動,帶着初解的惶恐,一種她從未了解,從未涉足,從未想過的情緒,砰然而出,波濤洶涌,勢不可擋。
比秦箏的純,比江若思的真,比花解語的深,比所有的複雜卻又明細,所有的一切,只是單單的籠罩爲一個人,一個亦師亦友、亦父亦夫的人。
那顆早已埋下的種子,突然之間猛然覺醒,破土而出,扶搖直上。同時,另一顆沉睡的種子,也隨之悄然而醒,掩蓋在一片青澀女兒情之下。
某處,手中的珠子突然劇烈一閃,隱隱興奮,那手的主人輕輕安撫了一下,珠子立刻熄滅,他微微勾脣,緩緩輕語:“終於醒了。”
心底的迷霧散開,末塵卻突然有些慌亂,她眼光不停的掃視,不知道要找什麼,也不知道要找什麼,只是覺得有些不安。
目光掃到那堆繡品中的絲帕,那是她十歲初學刺繡時的第一幅作品,上面繡着一個人的背影。她腦海中突然閃過江若思將絲帕藏進樹洞裡的情景,立刻單手一揮,幾根針線同時縱橫穿梭,就如她此刻的心情一般繁亂。
針線落下,絲帕上那背影旁,多了幾行小字: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沅有芷兮澧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
前一句,是纔到沈如崢身邊,他交給她的第一句話,那是她平生第一次哭。
後一句,是她從書本上記住的第一句話,那是她此刻的心境。
看着絲帕,她卻又彷彿拿到一個燙手山芋,她沒有樹洞怎麼辦?
末塵開始望着窗外的樹,暗自估量只打一個洞的力道。
“喵。”一聲貓叫喚回她的神思,她擡頭看見十五站在橫樑上,向她求救。
頓時雙眼一亮,一躍而起,落在橫樑上,又居高臨下的看了看,跳下去走到她爹爹放置在此處書桌前,拿起那塊新墨錠,在十五的叫聲中再次躍上去。
將絲帕放在不起眼的角落,在用墨錠壓好,末塵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終於安全了。轉過頭,就見十五那隻肥貓正眯着眼看着她。
她想了想,然後抓住它的尾巴,毫不憐惜地就將它甩了下去。
“喵!”
伴隨着十五一聲慘叫,末塵輕盈地落在它的身旁,看着全身毛都豎立的貓,她高傲的甩過頭。
哼,小樣兒,還想偷看她秘密!
“喵……”癱在地上的十五表示,有秘密的暴力少女更加不好惹,貓生無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