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卓相爺的葬禮,由於太子親自監督,辦得是聲勢浩大,傳播甚遠。天下各界人士,都懷着悲痛的心情,輾轉反側、千里迢迢趕來悼念。
之所以這麼聲勢浩大,其實太子爺也是不想的,可他卻不得不如此,因爲羅子明不停地在他耳邊唸叨:“卓相爺孑然一身,臨終身邊也無一人,一生未娶、無兒無女,這樣的忠臣,這樣的豪傑,就這麼走了,簡直天理難容。爲了讓他走得更好,爲了讓天下人再見他一面,太子爺,你得以民爲本,將葬禮辦得對得起卓相爺啊。不然,你就是寵信奸佞小人,不愛忠臣,你對不起天下人對你的殷切希望,你辜負了我們對你的支持……”
總而言之,在羅子明那個囉嗦的大嘴巴摧殘之下,太子爺是一改再改,最後莫名其妙的就變成了比武林大會還熱鬧的局面。他真的不想的,他也很絕望的啊。
爲了對得起“以民爲本”幾個字,太子爺辦得不僅盛大而且親民,幾乎人人都來悼念了卓相爺,一時間相府比寺廟還“香火鼎盛”。
看着絡繹不絕的人羣,沈如崢拍了拍沈正軒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四叔竟不知,你這麼盼着相爺去世,至於辦這麼大的慶祝宴嗎?”
“……”沈正軒的臉黑了,特麼的,好的壞的都是你們說的,你們究竟想怎樣?
沈如崢看着他,意味深長道:“在你這個位置,少想一點就是萬復不劫。但有的人,你只要想一想,就已經萬復不劫。”
說完,也不管他是否明白,已經轉身去找自家女兒玩了。
沈正軒面上沒什麼表情,卻緊緊地握住了拳頭,總有一天,他要天下人爲他臣服……
三日之後的午夜,一婦人突然闖入靈堂。
守靈的幾人對視了幾眼,一人上前對着她禮貌應道:“這位夫人,悼念相爺請明早再來,現在天色已晚多有不便。”
那婦人看也不看他,直接將他推開,一步步走近靈堂,在牌位前停下腳步,盯着牌位一言不發,凜冽的眼中飽含悲憤與痛恨。
幾個小廝面面相覷,都拿不準主意,主事的人上前道:“夫人,請明日再來。”
“你就這麼死了?”那婦人卻置若罔聞,瞪着眼睛看着卓少陽幾個字,眼眶發紅,眼淚早已奪眶而出,聲音卻是怨恨無比,“我還沒死,你怎麼可以先死?”
她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人摸不着頭腦,幾個下人正在疑惑,卻她突然發瘋一般,撲向靈柩。
幾個小廝被嚇了一跳,待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撲在了靈柩上,而且正在試圖打開,幾人趕緊上前阻止。
“慢着。”突如其來的一聲,阻止了幾人的動作,只見王爺和他家閨女踏着夜色緩緩走來。
末塵眼光一直注視着那婦人,憑着她過目不忘的本領,她清晰地記得這是在江臨城外看見的那個婦人。但她的認知也就只是到這裡,顯然是不會聯想的,更不會無緣無故的給別人主動解釋。
羅家兩兄弟迅速的將他家主子的標配準備好,再靜靜地站在一邊。
而這一切,都沒能打斷那婦人的動作,她瘦弱的手並不能成功的一次將靈柩打開,但她卻絲毫不氣餒,對周遭的一切置若罔聞,只是瞪着雙眼、咬緊牙關一點點推開棺木,手指流血也不在意。
當推開靈柩,看到那張熟悉卻已蒼老的容顏時,還未說話,眼淚已經先行落下。她面色悽然的緩緩伸出手,撫上那早已冷卻的人,指尖滑過他的眉眼,順着他的臉頰一路向下,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帶着深深的眷戀與癡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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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迷戀的神情突然一轉,變得憤恨而怨毒,她幾乎是整個人撲上去,雙手掐住他的脖子,手上青筋突顯,面目猙獰,就彷彿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樣。
可惜,一切的動作,終歸是無用,無論她柔情蜜意,還是哭喊廝打,他始終靜靜的躺在那裡,閉着眼睛,如以往多少次一般無視她、忽略她。
她突然仰天大笑,但笑得同時卻一直在泣淚:“好,好,好,卓少陽你果然夠狠……”
“秦丫頭,真的是你?”突然傳來驚喜的一聲,與現在的環境格格不入。
秦箏目光呆滯地看向說話之人,苦澀一笑:“到頭來,還是隻有福伯你記得我。”
“秦丫頭……”福伯欲言又止的看着她,眼裡閃過一絲心疼。
秦箏卻並不理會他,彎腰俯身趴在棺木上,將頭眷戀的枕在卓少陽早已冰冷的懷裡,神色突然變得異常柔情,帶着回憶往昔的恍然:“我終於又回到這個懷抱了。”
她擡起頭,驚喜地看着他緊閉的雙眼,說道:“你說,我是不是該把你屍體偷走,把你的心藏起來,或者乾脆吃下去?這樣我們就天長地久了對不對?”
羅子明忍不住抖了抖,變態啊。
末塵則是乖乖的坐在沈如崢身邊,一邊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一邊看也不看的張嘴接受他爹爹的投食。這就是傳說中的吃瓜羣衆……
“秦丫頭……”福伯又喚了一聲,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秦箏置若罔聞,撫着卓少陽的眉眼,又是一笑:“你死了,也好。這樣你就能聽我說話,只留我一人在身邊了。你棺材這麼大,帶我一起躺,好不好?”
“你肯定是不願意的。”她神色突然又變得很落寞,抱着他的脖頸充滿了無限的悲哀,“你總是記不住我,可是我啊,我的一生只爲你。我等了你一輩子,可你的一輩子卻沒有我絲毫的影子。”
秦箏就彷彿陷入了一個自我的漩渦,往日的種種一幕幕重現在眼前,讓她忍不住向他傾述,傾述她那不能說的愛戀。
十二歲那年,秦崢家道中落,父親去世,母親開始帶着她以洗衣爲生。洗衣並不是一件快樂的事,它繁雜,它被人奚落,它讓她受盡那些富貴人家的白眼。每天是做不完的活,和聽不完的辱罵。
她討厭這樣的生活,卻逃脫不了這樣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她遇見那個人,她開始看到不一樣的光,也同時陷入一生的深淵。
那日陽光明媚,草長鶯飛,華夏最年輕的相爺,如和煦的春風,帶着淡淡的笑意,緩緩地向她走近。他就彷彿突然從天而降的神邸一般,讓她的絢爛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