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驚未消,小姑娘又叫了他一聲,陸黎低下頭愣了愣,沒想好怎麼迴應,就聽人羣中有人喊道:“這邊這邊。”
陸黎擡起視線,看到救護車已經到了現場,救護人員繞開他衝向事發地,他快走兩步跟上,看到的是醫生搖了搖頭:“沒救了。”
有點驚詫,陸黎幾乎是立刻轉過頭去找那個女孩,但是,女孩也消失了。
他怔住,又擦了擦眼睛,剛纔都是幻覺?
“散了散了。”警戒線內,擒住歹徒的那人開始疏散人羣,看到陸黎時皺了皺眉,“你過來。”
陸黎沒動,看着他歪了歪腦袋,指着自己說:“我?”
那人眉頭擰着一條結,繞過黃線直奔陸黎而來,似乎是緩了緩口氣,才說,“剛纔你都看見什麼了?”
陸黎愣了愣,他知道自己能看見其他東西?
“說說吧,”那人抽出根菸,但沒點燃,目光直視着他,像是能看透他一般,“小女孩跟你說什麼了?”
能看見靈體這事,他也是剛剛纔反應過來,還沒能完全適應,然而眼前這個人卻好像早就知道他能看見一樣,言之鑿鑿的樣子讓陸黎忍不住有些不舒服。
“這麼說你也能看到,她說什麼還需要我告訴你麼?”
那人聞言笑了笑,剛要說什麼,就聽後面有人叫他:“承哥,走了。”
於承跟身後的人揮手,轉過視線從懷裡掏出一支筆,咬了筆頭就勢在陸黎手心寫了一串號碼:“想到要說什麼再找我。”
陸黎瞪着一雙眼睛,話還沒從口中說出,於承都已經上了車,能知道他可以見鬼了不起?當然,確實了不起,除了應亦,沒人真正見過他所說的那些東西,就是司銳,也只僅限於知道他會撞鬼而已。
如果這個人也看得見,是不是說需要面對這些東西的就不僅僅是他一個人?
“不來上班了?”愣神的陸黎看着警車絕塵而去,他呆愣的站在路口突然不知道他該去做些什麼,突然口袋裡手機嗡嗡響個不停,他纔回過神。
“就到了,先打個掩護,老闆不在吧?”他還要去上班,他還是個有工作的人,陸黎看了看身邊人來人往的路口,突然笑了笑。
到公司的時候,已經早過了上班的時間,陸黎一路小跑但還是沒能躲過老闆的眼睛。
“老闆一早就發了火,你小心點。”他邊放東西,邊聽公司的同事通風報信,老闆今天脾氣有點衝,他這一遲到正好撞槍口上了。
司銳搖了搖頭,看他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嘖了一聲:“上班路上讓狗咬了,一點精神沒有。”
陸黎放下東西笑了笑,隨後又皺了皺眉:“出來再跟你說。”
老闆年紀不大,也就是三十多歲,好像大學沒畢業就開始出來創業,平時說話挺溫和,沒什麼壞脾氣,但是今天竟然發了火,這還真是百年一遇。
“老闆。”陸黎敲敲門。
楚喬正拿個筆桿子敲着腦袋,聽到敲門聲擡頭看了一眼,放下筆:“九點二十分,遲到上癮了?”
平時踩着點來的陸黎摸摸鼻子,遲到二十分鐘估計也就他乾的出來這事,別看楚喬平時沒什麼火氣,但也沒人敢招惹,工作時嚴厲嚴謹的態度也算隨時隨地發揚了,整個公司上上下下沒一個不服氣的。
“廣逸大廈那邊最近有個棘手的案子,聽說你認識他們總監?”
陸黎猛地擡起視線,楚喬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臉上有些尷尬:“你去把那個案子搶過來。”
搶?陸黎覺得自己幻聽了,能從楚喬口中說出這個詞來肯定不是小事。
“總監吧,勉強算眼熟,不過那是財務總監,跟設計不搭邊,老闆,你確定沒錯?”陸黎本來想說一句老闆你抽哪門子瘋,但這話要說出口絕對是他腦子壞了。
“這案子一定要拿下,”楚喬的神色很認真,陸黎也禁不住跟着正經起來,“那行。”
楚喬似乎鬆了口氣,表情也變得自然:“遲到的事沒有第二次,你出去吧。”
沒有因爲遲到的事挨頓罵,反倒是接了個活,陸黎耷拉着腦袋下到十五層,一羣八卦的同事立刻圍了上來。
“怎麼樣,有沒有被罵的狗血淋頭,嘖,看這樣子沒少捱罵,老闆今天中邪了?”
陸黎低着的腦袋突然擡起來,咧着嘴開始笑:“罵什麼,老闆好着呢。”
衆人見了一鬨而散,又被他耍了。
司銳沒跟過來,等他坐回辦公桌才問了一句:“給你派任務了?”
陸黎對他擠擠眼,笑着說:“少挨頓罵自然要加工作量了,司銳,你說我跟對面那樓的總監是不是有緣?”
“怎麼?”司銳整個身子轉過來。
“老闆派我去做間諜,你信不信?”
“派你去搗亂我信,說說,起那麼早路上幹嘛了?”
陸黎倒回椅子上,嘆了口氣:“不是,我真跟那些東西沒完了,”說着他放低了聲音,“我看見了靈體,剛死的那種。”
他把早上遇見小姑娘靈體的事跟司銳說了一通,說完以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真是沒完沒了啊。”
“不過,”陸黎直起身子,搖了搖頭,“小姑娘挺可憐的,她身邊那小男孩看着也就七八歲。”
“她讓我幫她,但是我能幫她什麼?”陸黎懊惱的撓了撓腦袋。
司銳擡手,似乎是想摸摸他腦袋,陸黎卻突然擡起頭對着他說:“一會兒我去趟廣逸,看着一小時回不來,你就去找我,估計也不能怎麼着。”
他起身,對司銳又說了一句:“鬼是不是不能見陽光,一會兒的工夫那小姑娘就不見了,算了,我先去那邊打探打探敵情。”
司銳的手還沒完全放下,聽着他這一連串的話有點無語,這腦洞迴轉的太快了還是他有點老了跟不上步伐?
但是當事人陸黎絲毫沒意識到,他已經出了辦公室的門。
主動找應亦這事,陸黎已經多少次告訴自己別再自找沒趣,但誰能想到還能因爲工作的事再和他扯上交集?
走出大樓的陸黎無奈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