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名和肖鵬程之間的小動作自然逃脫不出教授大人的法眼,只是肖鵬程表現的太過張揚,教授大人的第一刀自然是看在了他的頭上,現在主犯收拾完了,那身爲從犯的沈崇名便難逃厄運了。
“大人,學生在。”繼續自己的風格,雖然心裡直打鼓,但沈崇名還是那樣的彬彬有禮,企圖博得教授喜愛,手下手爲留點情。
但是二人的齷齪樣子早已使得教授大人惱怒不已,現在假裝好孩子已經沒有半點用處。冷冷一笑,教授大人說道:“沈崇名,你可有下聯?”
這不廢話嘛,要是自己有的話早就告訴肖鵬程了,就這智商也不知道咱混到教授這個級別的。
“大人才學天下聞名,這上聯出的實在高深,學生不才,實在是想不出下聯來。”直接一頂高帽扣在教授頭上,同時有給自己搭了一架梯子,咱對不出來那也是情理之中嘛。
讀書人都愛個名頭,教授也不例外,頓時臉色通紅憨笑起來,這沈崇名,倒是知道自己才學非凡,是個有心的學子啊。
“大人,別聽他胡說,沈崇名在我紹興府是出了名的愚鈍之才,別說吟詩做對了,就連論語這樣的聖人之言都誦讀不下來,是出了名的目不知書史,心不通文意的愚蠢之才!”這聲音沈崇名太熟悉了,除了宋清揚這廝再也沒有別人。
目不知書史,心不通文意這樣的評價沈崇名不知道是不是宋清揚這鳥人臨時杜撰出來的,但是他這時說這話,分明就是在拆自己的臺,實在是太可惡了。
恨得牙癢癢,但是沈崇名這時也不能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來,畢竟大庭廣衆之下爆燃動粗,那可真的就是不想在國子監待下去了。
“宋清揚,你如此污衊於我,欲意何爲!”不能動手只能動口了,沈崇名不假思索立刻喝問道。
宋清揚怨毒的看了他一眼,對於沈崇名,他早已不是原來的那種捉弄他的心態了,而是把他當做了自己的仇人,因爲他把自己在寢舍的遭遇統統歸結爲了沈崇名故意孤立自己!
現在聽着沈崇名喝問自己,宋清揚毫無懼色,一臉不屑地說道:“我說的事實,怎麼成了污衊你,若是你不承認,那就背誦一段《大學》讓我等聽聽。”
侮辱,赤果果的侮辱,宋清揚也算是個厲害的角色,一句話把沈崇名逼到了進退兩難的境地,暫且不說他會不會背誦《大學》,就算是會也不能背啊,如果真的背誦了,那可就是小孩子的作風了,這樣的智商,不是是愚鈍之才便是弱智了。
“宋清揚,不要欺人太甚!”士可殺不可辱,雖然沈崇名從不標榜自己是一位士,但是他的準則就是既不可殺,更不可辱!
“夠啦,學堂之上如此喧譁成何體統!”教授戒尺一拍桌面怒喝道。
怒火中燒的沈崇名一怔,心中不由高興起來,自己竟然忘了,宋清揚他污衊自己,何嘗不是再打教授的臉面,誰讓自己剛剛誇了教授,他如此貶低自己,不也是在貶低教授嗎?
想通這點,沈崇名立刻垂手站立默不作聲。見他這樣,宋清揚還道是自己言辭犀利將沈崇名辯駁的啞口無言,扭頭對着教授笑道:“大人,學生所言句句屬實,還請大人明鑑。”
“本教授的話難道你沒有聽到嗎,現在是在講學,誰讓你隨意講話啦,罰你抄寫《論語-學而》篇兩遍!”面對宋清揚,教授臉色更黑,這話一出口,立刻嚇得宋清揚不敢再說話,心裡更是直納悶,這是怎麼搞的?
教授吟詩作對的雅興被宋清揚一攪和煙消雲散,心情惱怒之下也沒心思再講學了,佈置一番作業,架起戒尺走出教室。
“哇哈哈哈,比其他宋清揚我肖鵬程當真是鴻運當頭啊。”回到寢舍的肖鵬程充分發揮阿Q精神,把宋清揚比作了自己的參照物,一邊得意着一邊奮筆疾書抄寫論語。
宋清揚的遭遇也使得沈崇名心情大好,打趣道:“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這話真是一點沒錯,看他宋清揚長得眉清目秀,卻是實實在在的一個飯桶,閒着沒事非往槍口上撞,活該如此。”
“沈兄你實在是說的太對了,他要不是飯桶,如何會尿牀呢?”一想起宋清揚尿牀這件事情,肖鵬程就覺得心情暢快。在家的時候父親總是批評自己,等有機會回家,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他,以此證明自己這個做兒子的還是很不錯的,起碼沒在國子監尿牀給他丟人啊。
“唉,你們就別光想着別人的事了,難道沒有發現咱們回來的時候別人是用什麼眼神打量咱們嗎?”一旁的師丙正看着兩人還這麼高興,不由得有些着急。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短短不到一下午的時間,沈崇名和肖鵬程早已是惡名遠播,尤其是沈崇名被宋清揚冠以‘目不知書史,心不通文意’的稱號更是人盡皆知,原本有些過時的例監生問題再次被人提及,照此下去,那沈崇名的名聲可就全臭了,在這樣一個名聲爲重的年代,那可是非常影響前程的。
說起這件事情,肖鵬程不由得有些犯愁,短短几日相處,越來越覺得沈崇名和自己對脾氣,他的難處也就是自己的難處了。
不同於二人的憂心忡忡,沈崇名卻是一臉豁達,無所謂的笑道:“怕什麼,難道通曉書史就能爲國效力了嗎?如真的是這樣,天下爲何又會有那麼多的書呆子一生碌碌無爲呢。”
聽了這話,肖鵬程不由皺眉細細思量起來,過了一會拍手讚道:“沈兄好見解,爲國效力要的是治國之才,可不單單是憑藉一本論語就能治國平天下的,他宋清揚被人譽爲才子,但也就是個書呆子罷了,沒什麼好神氣的!”
眼見二人這樣,師丙正簡直有些哭笑不得,喘了口氣,不知道該如何辯解,只能隨他們去了。
他的擔心沈崇名自然能看出來,不過事實勝於雄辯,現在多說無益,只不過是平添煩惱而已。岔開話題說道:“明日放假,帶你們去個好去處,想不想去?”
“沈兄,是不是帶我們二人去看看京城的花魁啊?”肖鵬程色兮兮的說道,師丙正腦門立時爬滿了黑線,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一個堂堂的國子監生,怎麼總是想去哪些骯髒地方啊。”
“這叫什麼話,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那園子裡的姑娘們可都是才貌雙全,世間不可多得,有時間同她們吟詩作對那都是雅事啊。”肖鵬程看着師丙正一臉不屑的說道。
看着師丙正要出言反駁,沈崇名趕緊勸道:“打住,時辰不早了,咱們還是趕緊休息吧,明天的事情可不少。”
二人一見他發話了,也不再玩鬧,脫衣上牀,滅燈睡覺。
一夜無話,第二天三人早早起牀,在沈崇名的帶領之下直奔‘好再來酒家’。
“沈兄,你不會是大清早的就請我們二人喝酒吧?”看着大門緊閉的好再來酒家,肖鵬程苦着臉說道,喝酒自己很喜歡,但是不喜歡大清早的喝酒啊。
“呵呵,放心,哥哥我囊中羞澀哪來的銀子請你們喝酒啊,等會兒你就知道了。”說着,沈崇名上前敲起了門。
店家也是個勤快人,這時雖然沒有開門,卻早已起牀收拾起來,十天之期已到,今天可是重新開張的大喜日子。
看到門前站的正是自己剛剛還唸叨的那位公子,店家臉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忙不連跌的說道:“公子來啦,快快請進。”
沈崇名呵呵一笑,便隨着店家走了進去,身後二人見狀滿是納悶的跟了進去。
“公子,這樣的佈局您可滿意?”店家滿臉高興地看着自己的小店說道,原來聽沈崇名的講解便覺得這樣的佈局不錯,可是完工之後再看更是感覺舒暢,這樣一來生意還能差了嗎?
“呵呵,不錯。”雖然和自己理想中的佈局還有些差距,但是對於這樣一間小店來說已經是完全可以了。
聽他這麼一說,店家立刻眉開眼笑,再次仔細的打量起了自己的新店。趁着這個空當,肖鵬程悄聲問道:“沈兄,莫非這間店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