魘獸,名爲獸,實際上卻是一種人形的鬼怪。
傳說中,魘獸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伏在人的牀邊,輕輕往人臉上吹氣,人在睡夢之中感覺臉上涼風吹過就會無法動彈。
魘獸之氣跟鬼壓牀大同小異,但是不同於鬼壓牀的是,鬼壓人的時候,並不會給人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魘獸卻能殺人。
被魘獸纏上的人,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自己被魘獸開膛破肚,摘出心肝,甚至親眼看着魘獸當着自己的面慢慢吃掉自己的人心。
魘獸殺人的整個過程,都會被死者看得清清楚楚,死在魘獸手裡的人,沒有一個能閉眼,因爲魘獸在強迫他們看着自己被殺。
更可怕的是,魘獸殺人的時候,被害者的枕邊人一樣毫無察覺。直到第二天醒來,看見自己身邊多出一具雙目圓睜的屍體時,才知道自己身邊的人死了。
那種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鮮血當中,與身邊屍體四目相對的恐懼,並非常人能夠承受。
所以,魘獸殺人的現場,通常都是兩具屍體,一具被殺死的,一具是被嚇死的。
我曾經聽說過魘獸,也知道魘獸的可怕之處。
我把兩截棍子再度分開:“你確定魘獸已經絕跡了?”
王屠夫道:“至少,我沒聽說過。傳說裡,某個朝代,皇上經常噩夢連連,後來道士入宮,說是魘獸作祟。皇上下令殺魘。”
“魘獸,在短時間內被宗門、術士聯手捕殺一空。從那之後,就再沒有魘獸的消息了。”
王屠夫道:“這些事情,我也是在王家的典籍中看到的隻言片語。太詳細的事情,已經無法考證了。”
“魘獸,魘獸!”我輕輕敲着那根木棍道:“白家會有魘獸?”
“不對!”我搖頭自語道:“如果,白家有魘獸,他們就沒必要再跟我們兜圈子玩了。直接出手,至少能把我們的人留下一半。”
我看向魏軍勇:“小魏,你跟我說說,你爸爸,你爺爺還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麼?”
“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我。我也不需要你相信我什麼。我能告訴你的只有一句話:機會是用來賭的。就看你敢不敢賭。”
魏軍勇明白我的意思:我是告訴他,他現在等於是失去了所有決定權,只能聽我和白家的擺佈。我現在給他機會,讓他靠近我,幫他解決問題。他賭的就是我值不值得他相信。
魏軍勇猶豫了半天道:“我什麼都沒有,也不敢幫你們。”
我微微點了點頭:“我不需要你給我什麼,也不需要你去做什麼,我要的只是實話。”
魏軍勇抿着嘴道:“其實,我爺他們還真有些奇怪的地方……”
我爺,每年都要出門一次,每次都是趁着大雪天出門。一定要頂着雪走,一走大概就是半年左右,等着下雨的時候纔回來。
我爺回來的時候,站在院子裡不進屋。等着下雨,什麼時候“雷響三聲,雨下一場”他才進屋。要是,雷響的次數不夠,或者雨下得不大,他就一直在院子裡站着,肯定不往門邊上靠,也不讓我往他身邊去。
有好幾次,我都讓我爸喊他進屋,我爸說:你爺就是那個毛病,你用不着管他。
有一年,我爺該出去的時候,因爲我奶病重纔沒出門,讓我給我爸傳話,說是讓他去一趟“十里山”……
魏軍勇的話沒說完,王屠夫就站了起來:“你確定是十里山?沒聽錯嗎?”
魏軍勇被王屠夫給嚇了一跳,過了好一會兒才怯生生的點着頭道:“沒聽錯,我確定。”
王屠夫又坐了回去:“你接着說!”
魏軍勇道:“那次是我爸出的門,回來的時候也跟我爺一樣,站在院子裡面等下雨……他們好像就是這麼一個奇怪的地方。”
王屠夫等魏軍勇把話說完,纔給我打了一個眼神,意思是:讓我跟他出去。
我和葉陽跟着王屠夫走到旁邊屋裡,王屠夫纔開口道:“當年白家宗師白鴻振消失的地方就是十里山。”
我和葉陽對視了一眼:“你確定?”
“確定!”王屠夫道:“魏軍勇說十里山的時候,我也非常震驚。王家前後幾次探查過十里山,那裡沒有其他術士活動的痕跡。”
“魏軍勇卻推翻了王家後人所有的推斷,我不敢肯定他說的是真是假。”
王屠夫側着身子往門口看了一下:“小師弟,你說這個魏軍勇會不會是白家故意埋下的一個暗子?”
我順着王屠夫的目光看向隔壁屋子時,魏軍勇正低着頭坐在炕上,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沒有反應的事情才真正讓人難以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