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應到黑裙女人已經進入了陷阱的範圍,可我卻找不到她的本體。
我還沒把她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她還不想出來。
我聲音一沉:“葉陽,下殺手,送棺材門的兩位朋友上路。”
我的聲音在樓中微微迴盪之間,葉陽長劍拖地的聲響,也在樓道當中驟然而起。
葉陽像是在故意嚇唬棺材門的兩個弟子,落腳毫無聲息,冷焰的劍尖卻將水泥地面上劃得火星四起,劍鋒上刺耳的聲響,就像是一把把尖刀割向田丹的心頭。
田丹終於承受不住這種壓力了:“我受不了了,我要招鬼神殺了他們!”
“不……不行……”三師兄一隻手死死抓着田丹的胳膊:“不能……不能中了李魄的詭計。”
後來我才知道,田丹的那個三師兄,的的確確是個難纏的角色。如果不是他大意輕敵,我未必能那麼容易拿下對方。
單憑葉陽逼近對方時,他就能反應過來我是要逼着他們使用喚神秘寶這一點,他就跟田丹的心計差着天淵之別。
這個人很明白,黑裙女人這樣的野神,絕不敢對付地府的執法鬼神,否則只有被押下地府這一個結果。只要田丹敢去動用喚神秘寶,那個黑裙女人第一個找上的就不是兩界堂,而是棺材門了。
只可惜他傷得太重,田丹又沒給他及時止血,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去跟田丹解釋,就只能抓着她的袖子阻止她自尋死路。
田丹卻像是瘋了一樣拼命甩掉了對方的胳膊:“大餅死了,你也傷了,李魄要殺我們,我能怎麼辦?你別管我,我一定要讓李魄付出代價。”
三師兄看見田丹揚起喚神秘符的那一瞬間,便任命似的閉上了眼睛。因爲,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田丹舉着喚神秘符,扭曲着面孔,死死盯着出現在了門口的葉陽:“兩界堂,我田丹跟你們不共戴天。你們都去死吧!”
田丹高舉半空的手掌還沒來得及發力,背後就傳出了一聲尖銳的鬼嘯,黑裙女人像是從牆上冒出來的浮雕,五官分明的從牆上突出半尺,雙手一起抓向了田丹。
可是沒等她脫離牆面, 原本看不出任何異樣的牆皮就像是被高手用重掌拍中,紛紛脫落在地,從牆皮下面露出來的符文火光凜冽,眨眼間就將牆壁燒紅了半邊,準備破牆而出的鬼神周身浴火,被卡在牆裡動彈不得。
田丹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之間,葉陽打出去的遊魂絲也纏住了對方手腕。
葉陽的兩指只是往遊魂絲上輕輕一壓一帶,鋒利如刀的絲線就切斷了對方手腕,帶着鮮血亂滴的手掌飛回了葉陽手裡。
葉陽把帶着血的人手連同玉符一齊塞進兜裡,抽身而退時,被燒成了火球的黑衣女人也在一聲巨響當中震碎了牆壁,往葉陽身上瘋狂撲來。
葉陽單手持劍順着走廊連連後退之間,鬼嘯聲從四面八方不斷傳來——那是黑衣女人的分身在向一個方向集中,她的目標就是葉陽。
黑衣女人怕我們召來鬼神,可她不知道的是,我和葉陽就算拿到了喚神靈符也不會輕易使用。
從那個三師兄謀算兩界堂開始,我們雙方就已經是不死不休了,我要的是留下棺材門的弟子,一旦我們召來陰帥,他們肯定會出手阻止。
我們吃不掉棺材門的所有弟子,但是也不能放虎歸山,讓他們繼續找我麻煩!
黑衣女人終於是被我給引出來了!
我留在樓裡的所有陷阱同時發動,箭矢破風,雷火爆鳴,刀閘落地……等等聲響在整棟大樓當中此起彼伏,一聲聲的鬼神怒吼也隨之而來。
“九步……十步……十三步……”我眯着眼睛輕輕數了幾聲之後,伸手抓住了坐在椅子上的解月靈,右腳猛然往地上一踩,事先被我做過了手腳的樓板在我腳下轟然開裂,我也帶着解月靈和林照在灰塵暴土當中落向了二樓。
我的雙腳僅僅是與地面一觸,樓板就再次炸出了一個窟窿,我們三個一刻沒停的一層層墜往樓下。
等我站在一樓走廊的時候,葉陽也剛好出現在了我的身前。
“往下走!”我和葉陽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將腳跺向地面,這一回,我們毫無意外的落在了地下室的門口。
我用背往門上一靠,就帶着解月靈衝進了地下室裡。
我們幾個還沒站穩腳跟,地下室的鐵門便轟然關合,門外也傳來了一陣鎖釦卡死的聲響。
等我轉過身時,卻看見遠處的木箱上垂着一雙沒有血肉的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