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說道:“如果把山上的墓地比作一條盤龍的話,那麼,大門左邊的家族墓就是一塊擋在龍頭前面的石頭。”
“那是在擋着盤龍入水,等於是廢掉了這裡的風水。所謂的龍灣公墓,只不過是一塊廢地而已。”
“這是龍灣公墓第二個奇怪的地方。”
老劉再次說道:“從這個位置往上去,有人挖了一個蓄水池。”
“那個蓄水池的面積不小,但是對風水來說不僅毫無意義,甚至還有幾分壓制風水的意思。”
按照風水上的常識說:墳地附近有水塘確實有聚財的功效,但是水塘必須是活水,不能是死水。
修公墓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老劉說道:“我推測過,這座公墓裡應該藏着引水用的井。我一直沒有找到井口在什麼地方。我懷疑井口應該是藏在了墓穴裡。具體的位置,我得推算。”
“目前看,我只發現了這幾處疑點。”
老劉道:“東家,剛纔你沒過來,我不敢擅自探查疑點。你看……”
我把葉陽的話重複了一遍之後,老劉也皺起了眉頭:“東家,依我看南一木有幾分算師的本事,但是他們主要的手段在於風水。”
“不拿到對方的核心秘術,很難單憑算師推算出南一木下一步的打算。”
老劉正色道:“我可以試着推算一番,在此之前,還請主公不要有任何行動。即使黑夜梟發來求救信號,也不能援救。”
老劉的決斷看似冷酷無情,事實上卻是最爲穩妥的辦法。
可是,黑夜梟……
我微微握拳道:“你先推算你的,我自有安排!”
老劉對着王屠夫使了一個眼色退到了一邊,我也盤膝坐在了地上。
我看過乾坤神算的秘籍。
凡間的乾坤神算,無非就是一種選擇,把一切傾向於最有可能發生的結果去佈局。說得清楚一點,凡級乾坤神算是算乾坤之內的事情。
說得直白一些,就是一件事有了開頭,必然會出現幾種可能發生的結果,乾坤神算是打斷其中幾個節點,讓幾種結果變成唯一的結果,把對手逼到無路可走。
超凡的乾坤神算,是超出所有結果,自行安排一個結果出來。
那時的算師便猶如神祗,把千古豪傑玩弄於股掌之間,哪怕對手有通天之能,也逃不出對方的算計。
南一木就是傾向於凡級的乾坤神算。否則,他憑什麼把北一葉變成自己的工具?
藏起來的井。
墓地裡的盤龍。
被陣勢擋住的龍頭。
消失的黑夜梟。
其實,都是南一木給葉陽留下的選擇,四選一看似概率不小,卻是一個死局。
這就像是抽籤的選擇,籤子越多的時候抽籤的人就越是輕鬆,十幾、幾十分之一的機率,能一舉抽中的機會並不大。等到籤子越來越少,抽籤的人才越是緊張。
抽籤人心理壓力最大的時候,就是在最後的兩隻籤。二選一,等於是一招見生死,誰能不緊張萬分?
南一木之所以留下四個選擇,就是不給葉陽賭運氣的機會。四分之一想要賭運氣的可能太小,卻能將人心理上的壓力無限放大。
難怪老劉讓我先不要管黑夜梟。
一旦走錯那一步,就等於是把我們所有人都陷入了危險。
南一木的高明,就在於他掐準了我們的心理。
他不放黑夜梟,是還沒到用他擾亂我們判斷的時候。
我估計,他會在我們只剩下兩個選擇的時候,再用黑夜梟去影響我們的判斷。
可如果真正破局的辦法不在這四個選擇裡呢?
我的手指開始在膝蓋上輕輕敲動,無數個念頭在腦海中飛速的旋轉。
南一木就像是用風水陣在我們的頭上打造了一個籠罩一切的穹廬,我們都在對方的注視當中推算着蒼穹中的破綻。
我們是棋子!
我需要的是一個可以持子之人。
就在我和老劉的推算都已經陷入了僵局的時候,零已經帶着沈輕白和米天月一起出現在了術道門派天工門的山門之外。
沈輕白仍舊是穿着一身點綴梅花的白衣,垂手站在零的身後。
米天月還是襯衫領帶,雙手插在兜裡,半仰着腦袋看向了山門上的橫額:“天工門?”
天工門外除了兩隻石獅子再無他物,甚至連山門背後的石階上都滿是青苔,咋看上就像是已經荒廢的古廟,零卻對着山門外的石獅子說了一句:“我要找黃天工。”
零的話音剛落,左邊石獅子的嘴裡就傳出了黃天工的笑聲:“零大人不是一向獨來獨往麼?這回怎麼還帶來了兩個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