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師呆了小半個月,幾人纔打算一道回S市。
“歐陽邵,你有沒有覺得這烏龜長大了點?”璃扯着烏龜的殼將它提溜了起來。烏龜和璃對視了一眼後快速將整個身體都塞進了殼中。其實它覺得璃更想抓的是它的尾巴。 歐陽邵瞥了烏龜一眼,“你當它是成精了嗎?”“嘿!又不是不可以成精!”璃反駁着又將烏龜一把裝進了口袋。江小白牽着狗來給幾人送行。 幾日不見,小金毛似乎又胖了一圈。但看見璃還是噌的就縮在了江小白身後,可能它也沒辦法忘記大佬支配的恐懼。似乎所有動物都不喜歡東方璃……見此,江逾白笑了出來,“嘖,東方璃,狗都不理你。”璃微笑着把烏龜從口袋裡拿了出來,在江小白麪前晃了晃,“看見沒,我的烏龜也不理你。” 江小白“……” 老子明明看見了你把它的頭按了回去。江小白不想理東方璃,但又想起歐陽邵的事來,不由得頗覺憂心,欲言又止。
“你那一副憋屎的表情是怎麼回事?被我的烏龜嚇到了嗎?”璃眉毛挑得老高,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 “……”擔心什麼的突然就沒了,若是以後發生了什麼,也只能怪東方璃自己這個蠢貨。 二人的對話悉數落進了歐陽邵的耳朵裡,他適時的走了過來。 “帶你那隻烏龜去辦託運手續。”
“幹嘛?坐高鐵我可以把它像來的時候那樣藏回去。”璃警惕地把烏龜又塞回口袋裡去了。 “……不回S市,我們去另外一個地方。”歐陽邵無力的解釋。 “哪兒?
“去辦你的事不就完了?哪兒這麼多問題!” 璃欺負不了兇巴巴的魚小蟲,只好不情願的去給他親愛的小烏龜辦託運。 不過辦託運誒!可以坐飛機了!想到這,璃心情又一下子美妙起來。不能變作原身四處飛,只能坐飛機過過乾癮了。看到東方璃的確是走遠了,歐陽邵才轉過身來衝着江小白說道:“好了,老哥們兒,別瞎操心。”
江小白點頭,“我尊重你的意見。所以你這次去哪兒?”
“去H市。” “去哪兒?”蘇墨和潘程程同時大驚小怪的詢問。 “叫喚啥!找抽呢!”璃不滿的扭過頭衝着副駕駛上的蘇墨咆哮。這破孩子嚴重打擾到他補眠了。看看潘程程,女孩子就是麻煩。
潘程程也自知反應過激,於是自覺的降低音量,“不是,H市是我姥姥家!” “這麼巧啊?”小朱擡了一下鏡片隨口問道,手卻不停,他還拿着筆記本記錄着這次京師之行的詳細過程。潘程程撓撓頭,“那沒法兒,我爸媽做生意的時候。我沒去,語言不通沒意思。蘇墨去過幾次,他畢竟怕姥爺”瞟了一眼蘇墨
說語言不通絕對不是謙詞,以前他讀書的時候和室友約定平時說話只能普通話。 “要不我也別回S市了,咱們都去H市吧,我做東!”潘程程興致勃勃,她也挺久沒回H市了,還怪想姥爺的。“你這身玩意兒不回去還了?”歐陽邵打擊道。 “哎呀,這個嘛…不慌,慢慢來嘛,又不是不還……”說着說着底氣不足,自己聲音都小了下去。 “我就不去了,得先回警局報道。”小朱說道。歐陽邵也不勉強。點點頭。於是幾人在車站分道揚鑣。
本來蘇墨和潘程程是要跟着歐陽邵的,奈何是早就訂好的機票,蘇墨也怕攝像機還遲了惹人擔心,只好跟着小朱回了S市。不過他表示,不出兩天,他一定會到H市的,到時候給歐陽邵打電話。“去H市幹嘛?”東方璃依然好奇。 “受人所託。” “誰?我怎麼不知道?”璃一瞬間警惕起來。 “沈巍舒。” “誰?什麼舒?”歐陽邵白了東方璃一眼,TM跟你說了你又忘了不認識,又好奇得要死,什麼破毛病。 東方璃委屈巴巴,但他已經習慣了歐陽邵時不時兇他的毛病,所以心態好得很。 咚咚這時候冒了出來,歐陽邵皺了皺眉頭,壓低聲音說道:“你怎麼在這兒?怎麼沒和烏龜在一起?”“什麼嘛,那隻烏龜一點都不好玩。不過這是哪兒啊,哇,在天上嗎?”說着就從窗子旁飄了出去。 “誒你別!”歐陽邵想要制止已經來不及了,反倒是把旁邊的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歐陽邵不動聲色的拍了一下東方璃放在口袋裡的手,“你不準吃糖,都多大個人了?!”
東方璃:“……?!!”人在位上坐,鍋從天上來。
旁邊的人又把視線移了回去,同時教育身邊的小孩子,“你看,大哥哥吃糖都會被打,你吃糖我該不該揍你?” 那小孩兒也是個潑皮,“你憑什麼揍我?你不過是我舅舅而已!” “舅舅怎麼了?我比你大,當然可以揍你。” “那爲什麼我媽媽要打你的時候你要找小表姐幫你?” “那還不是因爲你小表姐太受寵了嗎?”“我就不受寵了嗎?!” …… 咚咚從窗子外又飄進來,一連呸了好幾聲,“你們飛真快,我都追不上,雲全鑽我嘴巴里去了 東方璃幸災樂禍,隨手一薅就逮住了咚咚,將她強行塞口袋裡去了。 歐陽邵:“……”什麼都往口袋裡塞,這貨是要做多啦A夢還是口袋怪?終於到了H市,歐陽了和璃去接烏龜,那對叔侄出了大廳上了一輛黑色的豪車。 “嘖,有錢人啊。”璃感嘆了一句。“你也給我買輛唄。” 歐陽邵身心都被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包圍,“只要你是給我開上街而不是在家裡開我就給你買。”
璃對遙控車的喜愛簡直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比他愛打遊戲還恐怖。這話說得東方璃就不樂意了,“我不得在家裡多練習練習!這是對我自己他人的生命安全負責!不是有句話叫‘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嗎?” 是,負責!這貨上次還開着遙控車和隔壁的小孩兒發生碰撞,進而引起了一場巨大的吵架糾紛,最後在歐陽邵賠錢道歉之後纔不了了之。自此,遙控車在家中絕跡。 歐陽邵不想和他廢話,“烏龜、車選一個吧。”這氣得歐陽邵甩臉就走。 烏龜算什麼!它能和遙控車相提並論嗎?!歐陽邵知道那種坐在車上風馳電掣的感覺嗎?!而且這還是天然敞篷車,充電型,環保無污染! 但這烏龜是送給歐陽邵的!雖說心裡糾結得很,但璃的腳還是誠實的往託運口走去。
歐陽邵一笑,這不就結了!
H市是陰天,氣溫正好,不冷不熱的。“住哪兒住哪兒?”璃眼皮打架,迫切的想要休息。“住一朋友家裡。” “我不想和別人住一起。” “放心,那是空房子,沒人住的。” “那豈不是很髒?我不打掃!”璃趕忙表明態度,甩鍋甩得非常快。 歐陽邵又翻了個白眼,“我已經提早讓家政來打掃過了。”“你有翻白眼的毛病你知不知道?”璃突然聊起了其它話來。 “知道。”但是絕不改。璃最後還是不得不和別人一起住,因爲這房子的主人專程回來了。 “師傅!” “嗯。”歐陽邵淡淡回答。“太久沒見過師傅了,您還是一點兒都沒變。東方先生也一樣。”“誰都會變的,識人不能光識臉,還要辨心。”歐陽邵在這兒才終於有了爲人老師的自覺。 “徒兒明白的。” 聽着他倆說話,璃簡直能煩死。但他又毫無辦法,只能暗自抱怨爲什麼歐陽邵要收徒,該死的!“師傅,我孫女說她想過來見見我,我能把您介紹給她嗎?”歐陽邵正在喝水,差點嗆住,“我勸你最好別。”
好熱啊!”學校裡的學生們都瘋狂抱怨。學校爲了節約開支,只給高三的開空調,而高一高二的小可憐們只能靠五個風扇吊着命。也有很多班級都自己買了壁扇或者立式風扇,但依然效果甚微。 夏天的熱浪撲面而來! 男孩們恨不得將褂子都脫下來,女孩們則巴不得褲子短到大腿根兒。但這有什麼用?該中暑的還得中。 “蔣永梅,你不熱嗎?”一個穿着吊帶的女生用紙折成了一把扇子,手腕拼命的舞動,妄圖尋找到片刻清涼。被喚作蔣永梅的女生扭過頭,背依舊保持着挺直。她穿着一身長袖白色長裙,裙襬遮到了腳後跟,順直黑長的頭髮披在肩上,皮膚相當白淨。她微微一笑,“我不熱。”扇扇子那個女生猛地湊到蔣永梅身上,“好羨慕你啊,都不怕熱的。”蔣永梅笑着推開她。
“誒,你在看什麼書啊?——化學必修四?你提前預習嗎?”女生很奇怪,必修四是高三才學的內容,她居然現在看?學霸的世界真是搞不懂。 “不是,我要去高考。”“??你要跳級高考?”女孩兒被嚇了一大跳。蔣永梅嫣然一笑,“對啊,就今年。”女孩兒僵硬着臉慢慢離開蔣永梅,艾瑪,太恐怖了,她需要離遠點去消化消化。 蔣永梅要去高考的消息快速蔓延開來,在高二乃至全校都引起了不小的騷動。一個高二的女生要去參加高考,簡直牛逼得不得了。學霸中的戰鬥霸啊!不少人都想來瞻仰一下她的真容。而且蔣永梅長得十分乖巧,個子小小的特別招人喜歡。但蔣永梅這個人不結伴,除了必要情況連教室都不出。這讓許多想認識她的人都無從下手。“蔣永梅真是全才,聽說她還會彈鋼琴?” “豈止是會,人家過了八級的好嘛!我還聽說她已經考過了雅思!”
“真厲害!而且她家境也相當不錯,上次我看見來接她的車了,豪車!” “嘖!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不能比不能比。”不過,她也低調得過分。 “師傅,你吃個大蝦。”“師傅,這個魚特嫩。” “師傅!這個菌菇非常鮮!”在這個聒噪的聲音下,璃終於受不了,將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孫德成,你有完沒完?能不能好好吃個飯?” 孫德成不爲所動,繼續諂媚。 “師傅,這麼多年沒見過您了,您過得怎麼樣?”孫德成搓搓手,笑得憨厚。 “不錯,有話直說。”歐陽邵喝了口湯,看他這徒弟的模樣就知道他有事兒。 “嗨,就是我那女兒認了個乾兒子,他有點招邪。”東方璃不屑,他不招邪誰還招?“他不能進醫院。”這話聽着怎麼這麼熟悉?好像蘇墨那孫子也不能進醫院?他說的幹孫子是我以爲的那孫子嗎?東方璃胡思亂想。
歐陽邵點了一下頭,示意他繼續。 “我女兒說我那幹外甥小時候遇到過一些事兒。”潘程程從小就在姥爺家長大,她姥爺是個神棍,專替人看風水,有時候死人的活兒他也接。不過也許是爲了後人的蔭福着想,一般這種生意她姥爺不會告訴潘程程的。不過潘程程有所有孩子的通性,潑、皮,還愛和人反着幹。因爲這她沒少受到他姥爺的暴打,可惜沒打出來,蘇墨也是一樣還是的皮,拿他還沒辦法。因爲這潑猴不好抓住。有一次來了一隊假裝科考隊的文物販子,俗稱盜墓賊。他們要求孫德成和他們去H市不遠處的一個村子。他們還配有槍。
孫德成擔心外孫女和幹外孫以及家人受到牽連,假裝不知道他們是做什麼的,不動聲色的和他們周旋。先是將蘇墨和潘程程安置在友人家中,再給兒子打了電話讓他儘快把他們接走。潘程程一看他姥爺的這一系列動作,就知道她姥爺這是揹着他要去幹事了。
這時蘇墨的孩子頑性就出來了,他偷偷的鑽進了車的後備箱。他自以爲這一切神不知鬼不覺,卻沒想到這隊文物販子將這爺孫倆的一切都看在眼裡,只是不點明罷了。當看到蘇墨鑽進車裡的時候,領隊似乎還笑了一下,本來他們還擔心這老頭路上給他們使什麼絆子,但現在來了一個活的人質,能不高興麼?這隊盜墓賊看中的是一個明代棺槨,但墓主人爲了防着自己的墓被盜,早就在周圍設下天地乾坤,怪不得他們要找人來帶路。 起初,孫德成還在萬般推脫,就是不下墓。 “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們思想行爲不正當,就會有災禍。不利於外出有所往。”孫德成一本正經的裝老神棍。
“老頭,別和我們耍把戲。”領頭的是個十分年輕的男子,他拍了拍手,只見被捆成了糉子的蘇墨被帶了上來。 孫德成當時就要翻臉。 “誒,老頭你先別,這孩子可不是我們綁來的,是他自己鑽車裡跟來的,不信你問問他。”說着蘇墨就被扔進了孫德成的懷裡。
孫德成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給蘇墨解綁,蘇墨這破孩子也是個沒心沒肺的,竟然半點不害怕。還好程程哪丫頭沒跟來,這下有了林成,孫德成的顧慮不免更多,因爲要是蘇墨出了事,那外孫女不跟自己拼命都見鬼了。 這夥盜墓賊之前來過,開了幾個盜洞,但因爲某些原因都沒能下去。孫德成根據周易推算,最終選定了一個地方。最開始挖的時候一切正常,可後來挖到墓頂時,卻一鏟子見了血。 孫德成看見這種情況,本來是堅決不下去的。但這夥盜墓賊像是看見了什麼重大突破一樣,越挖越興奮。最後,因爲墓頂太硬,他們用少量火藥炸出了一個盜洞。
領頭的年輕人扔給孫德成一套裝備,“老頭,幹我們這行的,可就是要膽兒大以及不怕死。畢竟是十年不開張,開張吃十年的買賣。走吧。”蘇墨這傻小子還在興奮地問,“姥爺,我們是要下墓嗎?” 孫德成抽了蘇墨一下,“下去之後給我小心點。” “是!” “剛開始下墓的時候還挺順利,可到了主墓室之後,遍地的文物古董矇蔽了他們的心。這些陪葬品他們還不滿意。於是有幾個人商量着要打開棺材。”孫德成回憶起來都頗覺憂心。“裡面的陪葬品肯定更多!”“不行。這墓裡邪門的很,這棺材不能開,這是對墓主人的不敬!”孫德成堅決的拒絕了。 “你這老頭兒該不會是怕了吧?頭兒?您看?
他們的頭兒,也就是年輕人,也搖了搖頭,“我們自己挖盜洞的時候的事兒你們也知道,這棺材不開。” 遭了拒絕,這個人往地上啐了一口。
“拿好東西準備”
於是周圍的人都加快了東西,唯有那個想來棺的人賊心不死,趁人不注意將千斤頂插入棺槨,一用力打開了棺蓋。 他回頭沖人笑了笑。“看看,我就說沒事兒吧,你們一個二個慫的跟個什麼一樣!”
可是他沒注意變了臉色的同伴。“小心!”倒是林成大喊了出來。 從棺槨裡伸出了一隻枯槁,青筋虯結的手臂,將這個壯碩的漢子扯進了棺材。 “撤!”領頭的年輕人發令,順手就將旁邊的一個人朝棺材那邊推了過去。 正是這個人,讓其他人有機會出了主墓室,並關上了室門。“但外面的情況更復雜,陪葬的奴隸們都屍變了,我一個沒注意,他們竟然把林成扔了出去。” 連同夥都可以毫不猶豫的推出去,何況只是一個用來做人質的孩子? 孫德成意識到了這羣人的喪心病狂,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空白符籙,用血繪成紋路,從一個屍變的屍體那裡搶回了林成。他不再管這羣盜墓賊的死活,拉着蘇墨一路出了墓室。“我回去之後才發現,蘇墨被屍體吸去了部分陽氣,從此變得特別愛招惹不乾淨的東西。所以我畫了很多符在家裡備着,也讓他離開了H市。” “師傅你也知道醫院裡邪門的東西更多,所以我一再強調讓他不準進醫院,也幸好這些年來這孩子健康得很,沒生過什麼大病。”
“這些事他還記得嗎?”歐陽邵問。孫德成搖了搖頭,“不記得了,可能陰氣使他記憶受損。”東方璃撇嘴,怪不得,要是還記得這些往事,蘇墨還能像現在一樣依然活得沒心沒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