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把你賣了

帶着僅剩的火蓮花離開樹林,三人趕了一段路後很快到達了下一個小鎮,藉着月色看清了鎮子交界處石碑上刻着的三個大字—靈溪縣。

顧昀有些垂頭喪氣:“公子,我們的錢可都在包袱裡呢。”結果包袱被那羣該死的土匪給搶走了。“而且令牌也丟了,不能向州縣求助了。”

顧淺止看着前方的情況,像是對於此事毫不擔心一樣,道:“車到山前必有路,不必擔心,先找個客棧住下再說。”

此時已是深夜,鎮子上黑漆漆的連一隻過街老鼠都沒有,更別說是人了,三人在鎮子晃晃悠悠的上尋找着住所,終於找了個還透着稀微光亮的客棧。

將馬匹安頓好,前腳進去,剛走到櫃檯前,顧昀還沒來得及問問有沒有空房,本來好端端在櫃檯前收拾着東西的女子突然一臉痛苦的捂住肚子,“當...當家的!快…快來!”

打仗他在行,可是對於女人...顧昀哪見過這種情形,一時愣在了原地手足無措,要說出的話也憋在了嗓子眼兒裡。

見此,離女子較近的顧淺止立即走進櫃檯裡面,將人穩穩的扶住。

從後廚聞聲趕來了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豆蔻年華的少女,男子見狀立即將她從顧淺止的懷中接了過來,着急道:“怎麼,是又疼了嗎?”

少女也跟在男子的後面緊張的看着他懷中的女子。

女子疼得柳眉直蹙,一邊疼得吸氣一邊點頭道:“嗯…疼死了…”

“哎,這…這可怎麼辦纔好。”男子抱着她,一邊替女子擦着汗,一邊在一旁只能乾着急。

“哥哥,不然我們快去請陳大夫來替嫂嫂看一下吧!”少女也在一旁神色擔憂的看着他懷中的女子。

男子沉默半晌後深深的嘆了口氣,抱着女子的手緊了緊,沒有開口。

不喊大夫,而且男子方纔說了一個“又”字,那麼這種情形,好像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顧淺止撤到櫃檯外靜靜的等着。

沈星月仔細觀察着女子的神態動作,站在一旁沒有出聲。

等了一會,女子顯然已經疼得輕了,看着顧淺止他們,強撐起身子對男子道:“好了,疼得輕一些了,快招呼人做生意吧。”

男子看着她心疼道:“真的嗎?”

女子點了點頭,恢復了些力氣,擡手扶在腰側:“好多了,放心。”

“阿若,扶住你嫂嫂。”男子將女子小心翼翼的交給少女,女子靠在少女的肩上微微喘息。

男子這才顧得上給她們安排房間,等房間安排好了,顧淺止問:“老闆,老闆娘是遇喜了嗎?”

因爲她方纔好心扶了女子一把,老闆對她的語氣也客氣些,方纔的疲憊收了些,笑着點頭:“是啊,只不過我們也是纔剛得知不久,方纔真是多謝公子了。”

顧淺止搖頭,道:“無事,只是,老闆娘這剛剛懷胎,便經常會腹痛嗎?”

老闆怔了怔,有些驚訝的問:“公子怎麼知道我家夫人經常會腹痛?”

“看情況猜測而已。”顧淺止解釋道,看來還真讓她猜中了。

男子剛放鬆的神情又染上了一絲憂愁,點了點頭,無力道:“是呀,這種疼痛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但在我們鎮上,拿藥不貴,請大夫可是太貴了,實在是看不起呀。”

“哦?”顧淺止疑惑,“這裡看診很貴嗎?”

“看診一次便要一兩銀子,我這小店也是小本生意,實在是看不起呀。”男子說完頹然的嘆了一口氣。

“那麼貴,就算是京州也沒有這個價格啊。”顧昀驚歎道。

“爲什麼會那麼貴?”顧淺止問,一般來說,貴的都是藥材,到了這裡反而反了過來。

男子解釋道:“諸位有所不知,我們小鎮上,單單賣藥的藥鋪倒是有好幾家,但能夠看診的卻只有一家,所謂物以稀爲貴,這看診的價錢自然也就高了起來。”

“爲何只有一家?這裡大夫那麼稀缺嗎?”顧昀問,不應該啊,如今大夫的待遇還算不錯,學醫的人大有人在,無論如何,大夫也不能如此稀缺啊。

“不是稀缺,實在是…”男子愁苦的又是嘆了一口氣,道:“諸位還是別打聽了,知道多了反而不好。”

聽到他不想告知,顧淺止也沒有再追問,看了眼依偎在老闆身旁的老闆娘,轉頭看向身後的沈星月,提議道:“你也是大夫,既然他們有難處,那便幫她看看如何?”

老闆聞言眼睛立即亮了起來,有些欣喜的看着沈星月:“真的嗎?你真的是大夫?”

沈星月這才點了點頭,隨後對老闆娘問:“方便讓我把一下脈嗎?”

老闆立即從桌下找了個軟墊,將老闆娘的手臂輕輕的放了上去,看着沈星月有些激動道:“自然,那是自然。”

老闆娘的臉色較之前紅潤了些,看着沈星月道:“那便多謝了。”

扶着老闆娘的少女這才順勢看他,在看清他的面容之後不禁臉色一紅,垂了垂眸,復又小心翼翼的擡眼偷瞄着他。

這一幕,被一旁的顧淺止盡收眼底,輕挑眉稍,戲謔一笑,果然那,這人只要好看了,就不缺桃花。

沈星月將手搭在老闆娘的脈搏處,片刻後收手,言簡意賅的分析道:“中氣不足,沉緩寒溼,有滑胎的跡象。”

老闆娘立即擡手捏住了老闆的衣袖,面色慘淡,擔憂的看了老闆一眼,老闆溫柔的拍了拍老闆娘的手,看着她點了點頭示意她不要擔心,隨後看着沈星月問:“那…那可怎麼辦是好?”

聲音明顯有些發顫,沈星月娓娓道:“針對老闆娘的身子狀況,可服用十全大補湯,能夠有效的補充氣血,以穩固胎象。”

老闆:“敢問大夫,這十全大補湯,是哪十全呀?”

沈星月看了一眼櫃檯,隨後走到記賬的地方拿過紙和筆寫了起來,片刻後給了老闆一張寫滿字的紙,叮囑道:“一日兩次,飯後。”

老闆立即接過方子,彎腰感謝道:“真是謝謝幾位公子了,謝謝。”

沈星月搖頭商討道:“不必客氣,少要些房錢就好了。”

這波討價還價來的妙,顧昀十分讚賞的看了他一眼,在沈星月看過來的時候偷偷給他比了個豎起大拇指的手勢。

老闆將老闆娘扶回房中,少女負責給他們帶路,這短短的幾步路少女暗暗擡眼看了沈星月好幾次,將他們帶到房中,臨行前女子看着他們道:“各位客官,多謝方纔的出手相助,若是有什麼需要喊我便可,我叫阿若。”

“好嘞謝謝姑娘。”顧昀咧着嘴笑道。

姑娘嘴上應着,卻是越過他偷偷的看了一眼他身後的沈星月,這才紅着臉退下。

這次的眼神,也被顧昀捕捉到了,伸手捅了捅身旁若無其事的沈星月,沈星月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等三人回了房中,顧昀關上門後,在不經意間與沈星月對視一眼後突然心生一計,笑盈盈道:“公子,我有一個辦法。”

顧淺止坐在桌前喝了口茶水,看着他,顧昀咧嘴一笑,將手搭在沈星月的肩頭道:“只是,恐怕這個法子得委屈我沈兄弟一下了。”

沈星月對上他不懷好意的眼神,伸手將他的手從肩頭上拿下去,直言道:“什麼壞心眼法子?”

顧昀從一邊拉過板凳坐到了沈星月的身旁,又將手搭在了沈星月的肩頭道:“怎麼能叫壞心眼的法子呢,我的這個法子可是來錢最快又最道德的法子。”

沈星月很是質疑的看着他,道:“說來聽聽。”

顧昀心虛的摸了摸鼻子,道:“是這樣,我和公子呢,先裝作人販子,將你賣到花樓,等我們拿到一大筆錢之後,再把你救出來,怎麼樣?”說完,一臉期待的看着沈星月,彷彿這個計劃完美無缺。

這次,沈星月直接將他的手打了下去,反問道:“這是什麼鬼主意,怎麼不把你自己給賣了啊?”

顧昀撓了撓頭,爲難道:“咱倆,這,一看就看出來了啊,你看看你這窈窕的身段,看看你這膚白貌美,脣紅齒白的小模樣,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美貌,哪個女的看了不喜歡?不賣你賣誰啊!”

說完,轉頭詢問顧淺止的意見:“你說對吧公子?”

被桌上的茶水給難喝到的顧淺止抿了抿嘴,對於他的這個問題隨口附和道:“我覺得你說得對。”

沈星月側頭看她,一雙漆黑如夜的眸子轉了轉,有些不可思議的問:“你看了也喜歡?”

顧淺止看他,反應過來後搖頭道:“啊不是,我是說把你賣到花樓的這個想法不錯。”

沈星月悶悶的轉過身,擺手道:“不成,這絕對不成!”

“怎麼不成?我看剛纔那個小姑娘就偷偷看了你好幾眼呢!這個法子絕對成。”顧昀看着他調笑道。

沈星月看着他道:“若是賣你的話,我可以贊成。”

本來就對這個臨時起意的想法沒抱什麼希望,聽到沈星月意料之中的拒絕之後,顧昀惋惜的嘆了一口氣,問:“那你有什麼法子?”

沈星月想了想,道:“既然這裡看診那麼貴,我們可以在客棧外開一個醫館,我來替人把脈賺錢,怎麼樣?”

顧昀將兩指放在下巴處摩擦,思索片刻後提出不足:“不錯是不錯,但就是有點費時間啊。”

沈星月知道他說的這個“時間”指的是什麼,朝他打包票道:“放心,你家公子體內的那個毒夠我們撐到回京州,實在不行,我等着幫她扎兩針。”

扎針?顧昀第一反應並不是擔心顧淺止疼不疼,而是在想,將軍可是女子,他一大男人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還這般明目張膽的說出這話,莫不是…這小子垂涎他們將軍的美色?

剛想伸手給他一下子,便聽到一旁的顧淺止贊成道:“那便開醫館吧。”

顧昀剛剛擡起的手一下頓了住,暗暗猜測,好傢伙,這倆人不會是兩情相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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