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道我曾經來過這裡。”
王昃將一根點燃的火柴扔到鐵桶中,簡易的‘篝火’亮起,映紅了整個街角。
黑水營一衆,有的打扮的如同乞丐,有的打扮的雷鬼造型,有的……卻打扮成嬉皮士,連乞丐都不如。
米國是一個自由的國家,自由到一張駕駛證就可以走遍全國,自由到只要不犯事,沒有身份也能過活,像這種夜晚‘聚衆’,也不會引起什麼騷動。
王昃往桶裡放了點紙殼,讓火燃燒的更旺一些,他打開一罐啤酒,喝了一小口繼續說道:“我對米國的瞭解,就是這一堆堆的篝火,彷彿火焰象徵着安全與自由一般,野營時要點上一堆,這樣野獸就不會襲擊你,還會給你提供必要的溫暖,街邊也可以點,因爲這樣的街區,你不要指望它的路燈會亮起來。林間小木屋可以點,而高宅大院裡也可以點……呵呵,說來可笑,在天朝如果家裡生了火,就證明生活並不算太好,爐子是必需品,而在米國,如果家裡有一堆篝火,卻證明是富人,只有富人才能享受壁爐這樣的東西,因爲那樣的房子,光不動產就能達到數百萬天朝幣。”
‘帥哥’在一旁小聲說道:“長官,您好像不太喜歡這個國度。”
王昃點了點頭道:“繁華的地方太繁忙,人們就像是穿金戴銀的螞蟻,安靜的地方又太蕭條,彷彿所有人都一邊看着貸款賬單一邊等死。所有人的圈子都太明顯,太嚴謹,人與人之間劃定的界限也太清楚,這不好,這是被所謂的‘自由’而造成的監牢。”
米國是一個非常多姿多彩的國度,卻是一個很少出現奇蹟的國度。
窮人就跟窮人在一起,富人就跟富人在一起,甚至在正常生活中都沒有交集。
有超過九成的米國人一生未成去過華爾街,又有超過三成的米國人,一生未去過綜合型大超市。
不像天朝,再有錢,也得去學校,見那麼多的人,交各種各樣的朋友。
一個窮人家的小子在婚禮時有超豪華的車隊來祝賀,因爲他們是大學同學,而在米國,這便成了趣聞,可以拍成一部講述不同階層好朋友故事的電影。
喝光一罐啤酒,王昃抹了抹嘴角,擡起頭說道:“這是第二個城市,希望我們運氣好,能找到無極他吧,注意那些米國的特工,他們會成爲我們的路標。”
話音剛落,幾十聲唰唰響動過後,所有人都消失了。
唯獨‘帥哥’留了下來。
王昃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咋不去?”
“我保護你啊!”
“滾!”
世界清靜了。
王昃現在是一身嘻哈裝扮,脖子上套着個大鏈子,腰裡彆着把手槍。
他沒想到‘普通人’離開這行當這麼多年了,竟然在米國還有幾分關係,想要什麼都能弄來,包括王昃身後的那輛SUV。
王昃現在可以說是‘超級安全’,因爲他這一幫小弟的出現,爲了保證他的‘寧靜’,特意把這片地方給好好‘整治’了一頓。
具體方式王昃不清楚,只是卻知道,這個被譽爲是貧民窟的地方,現在連吸毒的都沒有了。
看着篝火,王昃突發奇想,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跑到附近的一家超市中,準備買幾個土豆回來烤着吃。
寒冷的夜晚,來兩個烤土豆實在是再好不過了,哈着氣小心的扒掉外皮,吃起來絕對過癮。
尤其米國的土豆都是優良品種,烤出來的效果,肉質是‘顆粒狀’的。
結賬的時候,王昃發現有人偷偷瞄了他一眼。
那人不是流氓打扮,也並非黑人,而是一個乾瘦的老頭,穿着一身素色亞麻西服,裡面一個高爾夫球衫,看起來皺皺巴巴,好似一個酒鬼或者失敗者。
但王昃注意到了他的鞋子,那是一雙黑色小牛皮的皮鞋,很亮,底部也是純皮。
在米國,鞋子就能看出一個人的地位,比在天朝還要明顯,很少有人可以穿着如此乾淨整潔的皮鞋,因爲他們沒有‘山寨’,所以這必然是靴子國或者法蘭西國的進口貨。
格格不入。
走回到街角廢棄油桶的旁邊,將土豆往裡一扔,他搓着手,靜靜的注意着四周。
果然。
那名乾癟老頭先是回到了一亮車子上,拿起手機說了幾句話,便趁着夜色摸到王昃的附近。
他從兜裡拿出來一個小攝像機,跟普通的不同,它具有熱成像功能。
而一些金屬是會阻擋住熱量的,比如……手槍,就會清晰的以一種黑影的形式顯示在屏幕上。
乾癟老頭深吸一口氣,收回攝像機,從腰後掏出一把手槍,檢查了一下彈夾後,在前端擰上了一個消音器。
走路無聲,慢慢接近王昃。
拐過這個牆角,就能看到他!
可當乾癟老頭迅速的從牆角處跑出來,舉起槍口對準油桶時,卻驚訝的發現,那裡站着的人竟然消失不見了!
正這時,他突然聽到自己的身後傳來一個男人,更確切的說是一名男孩的聲音。
“你找我有事?”
乾癟老頭猛地一驚,身體也不由自主的緊了一下,但隨即他又是出了口氣,嘴角一劃,露出來一個無奈的苦笑。
他扔掉手中的槍,雙手抱住自己的後腦,急忙說道:“我有重要情報。”
天朝文?!
雖然不標準,但絕對是天朝文無疑。
王昃皺了下眉頭,說道:“把手放下吧,你手裡有槍和沒有槍,對我區別不大。”
乾癟老頭放下手臂,猶豫一下才轉過身來,看着王昃,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王昃道:“你怎麼能確認你的情報對我有用?難道你知道我是誰?而且……爲什麼你還不說?”
乾癟老頭說道:“我並不清楚你是誰,只是關於你我在一天之內得到了三份命令,一份是監視你,一份是從你身上獲得情報,另一份是殺掉你。我知道的情報應該會對你有用,但很抱歉,我不能對你說。”
王昃恍然。
這貨明顯是個‘老油條’,手頭總會有一些秘密在關鍵的時候用以保命,但前提條件是他並不會輕易的告訴別人,一說了,他就會死。
一般這種情況都是會讓一些‘有信譽’的機關介入,比如……國家。
用安全或者另外的身份去換取那份秘密,隨後大家皆大歡喜。
不可否認的是,不管這乾癟老頭是否真的有這種秘密,反正他是成功的讓王昃升起了好奇心,也就不會動手殺他了。
穩定局勢,再伺機逃跑或者反擊,亦或是最終達成交易……嗎?
王昃心中盤算,隨後竟是笑了出來。
他點頭道:“你的想法不錯,不過你忽視了一點。”
乾癟老頭愣了一下,卻說道:“我並不想知道。”
“不不不,我會主動告訴你的,呵呵,你太小看我的逼供手段了。”
“你是要?!”
乾癟老頭剛要反抗,卻突然感覺到全身一輕,沒有一處肌肉能用上力道。
轟然倒地,還彈了兩下。
王昃笑着蹲在他的面前,擡起他一隻手,從上面接下一隻手錶,拿在手裡說道:“哎呦呦,你還真專業啊,這個調節鈕……哦,果然能拉出來啊!這是鋼琴線吧?哎呀呀,上面還被磨出了鋸齒,只要往腦袋上一套就能輕易的割破別人的喉嚨吧?無聲無息就能殺人,呵呵……”
他放下手錶,看着乾癟老頭的臉,笑道:“我不傷害你的身體,真的,相信你們這種特工,想要從你們口裡套出消息來,踩着你們的屍體挖出你們的腦子都未必有用,但是……嘿嘿。”
王昃伸出食指,在乾癟老頭的額頭上點了一下,一道靈氣就衝了進去。
他不是要傷害身體,而是……神魂。
……
幻覺?夢境?
乾癟老頭看到了自己的出生,那個溫暖的懷抱,想來她肯定不會知道自己的兒子將來會成爲國家的利牙,去撕咬一切敢於忤逆它的人或者事。
那些戰友,無數鮮血中逝去的、倖免的、逃跑的……或者被‘裁決’的。
有多久沒有見過他們了?十年?二十年?
自己這是怎麼了?
這裡是否是天堂?亦或是地獄?上帝在哪,我想向他禱告。
我不認爲我有罪,但我卻知道自己進不了天堂。
……
乾癟老頭彷彿成了一絲遊魂,在這個大千世界中漂浮了百年之久,又或者是記憶的碎片,從新在自己的人生中走了一遍。
沒有痛苦,卻是那種無奈和心酸。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神遊’的過程中,他的身體是‘無意識’的,王昃問什麼,他就答什麼,還很快很全面。
王昃嘆了口氣,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兩下巴掌,讓乾癟老頭恢復了神智。
他知道的內容已經足夠了。
秘密?說不上是什麼秘密,只是他發現自己確實小瞧了米國,也高看了上官無極。
他的那個秘密研究所……消息泄漏了!
內部人士,將一系列研究報告盡數發給了米國,那個人也‘意外’的失蹤了,現在也許是在哪個太平洋上的小島過着皇帝一般的生活。
所以米國纔會如此的重視上官無極,想要把他永遠的留在米國境內。
黑洞的運用,是現代科學與玄學的結合,彷彿冰與火相融合,總能產生讓人恐懼的力量。
世間最堅固的金屬,可以抵抗住絕對零度的侵蝕,也能扛得住萬度高溫的洗禮,但如果兩相交替,那金屬便會脆弱的如同一塊泡沫。
而這也僅僅是‘交替’,而並非是‘融合’。
米國通過資料,已經可以用一切現代設備去模擬那種人造黑洞的形成方式了,但同樣也遇到了瓶頸,就是玄學的部分。
他們希望可以抓住上官無極,從他嘴裡套出來所有的秘密。
“我……我怎麼了?”
乾癟老頭有些迷茫。
王昃攤手道:“沒怎麼,就是睡了一覺而已,現在沒事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