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王父走近,上官翎羽突然閃了過來,一下擋住他的身子。
王父一愣,問道:“你這是……”
上官翎羽猶豫的說道:“先生他……不能打擾的……”
她的稱呼來自於上官青,‘小先生’這個稱呼她自是不能喊,而且不管是自己的爺爺還是李家的老爺子,都對王昃敬重有加。
上官翎羽對於命理測算之事也是從小耳濡目染,自然懂得像這類靜坐是不能有外人打擾了。
她這從江湖騙子那聽來的說辭倒是意外的幫王昃免去了一番麻煩。
顧天一眼睛一亮,很認真的觀察着王昃,摸着嘴脣,彷彿在笑。
有這麼一大堆古玩等着衆人把玩,等待的過程並不顯得如何無聊。
王昃深深的沉浸在提升之中。
是的,是‘提升’。
煞氣就如同無盡泉水般不停的涌進王昃身體,那陰陽魚不停的吸着煞氣,好似容量無窮無盡。
而隨着煞氣的進入,陰陽魚此時已經足足大了一倍,以前略顯虛幻的它也慢慢變得更爲實體。
王昃的擔心沒有發生,他擔心煞氣過多,會影響陰陽魚靈氣與煞氣的平衡。
可是煞氣經過夜明珠的洗禮,竟然主動分出一部分來變成了靈氣,分成兩股氣流涌進陰陽魚中。
王昃心中一驚。
‘難道煞氣和靈氣是可以隨意轉換的?’
‘那煞氣又是什麼,靈氣又是什麼?’
他知道這批寶藏的煞氣是因爲靈氣過多又沒有辦法得到壓制,從而形成的滔天煞氣,可是靈氣爲什麼會變成煞氣,煞氣又爲何能在自己的身體中再次還原爲靈氣。
他問了女神大人,對方不無酸意的哼道:“不知道!”
女神大人很憋屈,明明這次得益最大的應該是自己,但現在看來不但沒有得到益處,反而是讓王昃更爲強大了些。
她也在羨慕,雖然不知道王昃身體中奇怪的陰陽魚是怎麼形成的,但這真是個‘寶’,即便是在遠古神靈遍地的年代,也沒有哪位神靈可以又吸收靈氣又吸收煞氣。
就像水與火,兩不相容。
如今這千古難成的事竟被王昃做到了,這讓女神大人如何不羨慕嫉妒恨?
她咬着嘴脣狠狠的抽打着王昃的腦仁,突然靈光一閃,無力坐倒在地上,託着腮嘟囔道:“興許這就是他能解開封印的原因吧……”
正這時,盤坐的王昃突然手中結了一個莫名的印,他猛然睜開眼睛,一口氣如長虹逐日,盡吸世間萬物。
衆人只覺一股巨大吸力從王昃發起,屋內無風,衣帶飄零。
正當衆人驚慌失措,王昃又突然閉嘴,強勢吸力訝然而止。
王昃緩緩吐出一口氣,八月夏末,竟能看到那口氣中的絲絲白霧。
女神大人眼皮極跳,嬌聲喝問:“那是什麼?!你從哪知道的這種法決?!”
王昃眨了眨眼睛,好似大夢初醒,楞楞的問道:“什麼法決?”
“就是你剛纔掐的印記!”
“印記?不知道啊,我剛纔……幹什麼了?”
“你……你不知道?!”
“方纔我就覺得胸口憋悶的厲害,用力的吸了一口氣,結果半天都吸不滿……好難受啊。”
女神大人長大了嘴久久說不出話來,她知道王昃是不會騙自己,即便是騙了,她也會知道。
她之所以如此激動,就是因爲王昃所掐出來的法決,正是‘天地九印’,即便在遠古時期都算得上是傳說。
幾乎是路邊的孩子都知道這些印記是什麼,手法如何,怎麼樣的功效,但……沒有人能夠結出,一個也沒有。
天地九印分爲‘靈’‘鏢’‘統’‘治’‘解’‘心’‘裂’‘齊’‘禪’。
每種印記都會對應一種無上之能。
王昃結出來的就是‘治’印,這種印可以讓結出者自由操控自己的身體,並可‘萬物之靈,任我接治’。
是修煉功法中最讓人神往的一種。
只要結出‘治’印,不但修煉速度將遠超常人,甚至不會出現‘走火入魔’的危險。
這樣一看,女神大人如何不嫉妒?
如果任由王昃繼續強大的話,她自己還不是最終……被他隨意蹂躪了。
她美麗的大眼睛轉了幾轉,心中一時間想出了無數個鬼主意,想到高興處甚至還忍不住笑幾聲,聽的王昃一陣心驚肉跳。
王父有些關心的問道:“剛纔你是怎麼了?是不是舊病……”
王昃搖了搖頭道:“不是,見到寶貝太多,我有些太過激動了,需要靜思一會,要不然我都控制不住自己把寶貝都偷跑,哈哈哈……”
衆人皮笑肉不笑絕對是給面子才笑,尷尬的笑了幾聲。
隨後大家就開始對這批寶藏進行了討論與決策。
馬母作爲‘守寶人’,絕對是勞苦功高,除了讓她挑選自己喜歡的寶物以外,還讓上官翎羽拿出一些現金來作爲報酬。
上官翎羽作爲寶藏的‘擁有者’,第一個站出來表示這批寶藏任由王昃處理,不是她想這麼辦,而是領教過多次王昃手段的她,認爲即便是爺爺在這裡也會是這樣一個決定。
王父和李老自不用說,本來就是湊熱鬧偏得的,多少都能滿意。
最讓人奇怪的是顧天一的態度,他這次明明爲了寶藏而來,而事情的發展跟他在飛機上的預判絲毫不差,可如今寶藏就擺在他眼前,這小子竟然選擇一件不要。
天依嘟着嘴,依依不捨的把看好的一對鐲子放回了木箱,雙手掐着顧天一的衣角不停的揉捏。
小黑則是萬分悲憤的把一個金碗扔了回去,蹲在角落裡好似一隻被遺棄的野狗。
王昃較有興致的看向他,問道:“這些……不正是你的目的嗎?”
顧天一笑道:“寶貝啊,是好東西,不過古語有云,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麻煩和財富並存,遺憾與快樂同生,我個人比較喜歡後者。”
一句話讓在場衆人皆是一愣,隨即表情都不好起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事實也正是如此,一旦寶貝被外人知曉,不管黑道白道肯定都要分一杯羹,你說除了這些就沒有了,即便是真的,那也得有人信啊,誰信?你自己會信嗎?
綁票威脅穿小鞋,這些事情並不遙遠,相反經常發生。
衆人突然覺得這些可愛的寶貝有些燙手了。
王昃又問道:“既然這些你早就想到了,爲什麼又要跟來,還說自己一定能得到一筆財富?”
顧天一突然笑了一聲,笑得很奇怪,笑得很陰冷。
“我最初的打算很簡單,如果這些寶藏單單讓我一個人得到,我自然也不會擔心讓人知道的問題。”
王昃瞳孔一縮,下意識退後一步,看了看自己這一行人,冷聲問道:“你是說你本打算獨佔寶藏?”
顧天一攤手道:“這是人之常情嘛,得到寶藏前可以同甘共苦,得到後……自然要個看手段了……呵呵,不要緊張嗎,我都說了那只是最開始的一個想法,我已經打消那個念頭了。”
並沒有因爲他這麼說,大家就鬆口氣了,一羣人還是警惕的看着他。
顧天一又道:“其實……呵呵,你應該更自信點嘛,我之所以選擇放棄寶藏,還不是因爲你很強,真的很強,雖然我看不出來你到底哪裡強,但心裡總有個聲音告訴我,不要與你爲敵……很奇怪是不是?是不是……你果然如我所說的是個雙重人格吶?”
王昃一聽到這個話題就尷尬了,撓了撓頭喝道:“少……少說廢話,你到底想要什麼,不說的話我真的什麼都不給你了。”
只是他聲音有些色厲內荏。
“我想要什麼?呵呵,這個問題你要是不問我都不好意思說了。你看,這次你能獲得這麼大的寶藏,其中總有我一份功勞吧?所以我想你欠我一個人情,一個日後你要還的人情,可不可以?”
衆人皆是一愣,甚至開口問道:“什麼?就一個人情?寶藏你就一件不取了?這……你小子沒病吧。”
誰知就是這‘簡單’的請求,王昃卻皺起了眉頭。
他由於再三,突然說道:“這裡寶藏任你拿,能拿多少就拿多少走,我不會過問。”
顧天一一臉的失望道:“你的意思是不同意嘍?”
王昃沒有說話,表示他默認了顧天一的說法。
顧天一重重嘆了口氣,嘟囔道:“真是個難纏的傢伙。”
隨手從寶箱中揀出幾件金製品,垃圾一樣扔到小黑的懷裡道:“拿回去融了賣錢,總不能連路費都虧了。”
說完竟然轉身就走。
不過正當他走在門口時,又突然轉身說道:“看在同行一場的份上……你,要留心了,你曾經的麻煩又來找你了。”
這次說完真的走了,他爬上天依的後背,緊緊摟着她的脖頸,雙腳離地還不停的晃悠。
三人沒有再回一次頭。
衆人好半響才反應過來,都感覺這奇怪的小子……當真是奇怪無比。
王父擔心道:“就這麼讓他走了?會不會……對我們不利?”
王昃皺着眉頭,先是說道:“不會的,從他行事作風上來看,他不是一個會因爲這筆寶藏而徒增波瀾的人。”
緊接着馬上走出蒙古包,使勁喊着:“是什麼麻煩?你倒是說清楚點啊!”
可是迴應他的僅僅是草原上晚風呼嘯。
苦笑着搖了搖頭,有些後悔不如就答應欠他個人情了。
不過王昃清楚的知道,即便是有第二次機會讓他選擇,他依然是不會答應的。
說不清原因,只是心裡有個聲音在警告自己,‘遠離他!’。
轉身回到蒙古包,就被眼前的景象逗樂了。
一羣人正坐在地上給寶物分類?!
李老拿着一個水晶雕龍吱吱有聲道:“這個物件看手工應該是宋朝的,不過沒有工匠的印記……”
王父拿着一個玉鐲說道:“這件東西可是不可多得的寶貝,看質地本就是不凡,上面這些微小的凹陷顯然是常年佩戴導致的,想來也是個少說有二百年曆史的物件。”
而小馬就簡單的多,拿起一個金燦燦的首飾,放在嘴裡咬上一口,欣喜道:“這是金的!”
隨後他立即被其母狠拍了一巴掌,躲在角落裡畫圈去了。
本想出言制止,反正到時候這些工作都是國家的,可轉念一想,這也是一種樂趣,今後他們也會多些跟人吹噓的談資不是。
正當一切其樂融融,王昃思考如何將這批寶藏安全轉移回四九城的時候。
女神大人突然幻化出虛影,她望向王昃的身後,沉聲說道:“有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