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王父手中掐着的茶碗掉在地上,奶茶濺出來滴灑在腳面上,猶自未覺。
李老靠在門口,一下子將氈布撕下一塊,屋外的晚風呼嘯而入,吹得他頭髮亂飛,他也沒有去扶。
上官翎羽呆呆的過去挽住了王昃的手臂,小腦袋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都忘了自己與王昃的關係並沒有這般親密。
大家第一反應都沒有歡呼或是雀躍,而僅僅是靜,靜的驚人。
不知道是誰,傻傻的呵呵一聲笑了出來,彷彿這是一種傳染病,瞬間感染了在場所有人,大家都笑了,笑得越來越大聲,越來越癲狂。
如果外人見到,會以爲這是一羣瘋子。
但……
珍珠,一種最爲常見而且越來越廉價的珠寶,它也有極品的種類,價值連城的類別,比如鵪鶉蛋大小,渾圓無比,表面散發着瑩瑩白光,某個角度看上去還會看到七彩炫光,這是純天然百年生的極品。
比如黑珍珠,看着就像熟透的葡萄,甚至能從光暈中看到微微紫色,尤其當它的體積猶如一個雞蛋大小時,那它只能用‘絕品’二字形容。
如果單純是金子,那並不稀奇,每一個金店裡都能讓人目不暇接,可是如果這金字被雕刻成將近一米高的小樹,樹幹紋路清晰可見,每片葉子上的脈絡都看得清清楚楚,上面在掛上幾顆‘果子’,或是拇指大小的紅寶石,或是雞蛋大小的祖母綠,它就不單單是件金器而已了。
翡翠並不是古人最喜歡的物件,所以它們往往被雕刻成屋子裡的裝飾品,或是生肖或是造型人物,只是質地……無論哪一件都能讓那些玉器商們瘋狂。
玉器纔是根本,但也不是製成了首飾,和田籽玉的酒杯,天然雙色的白菜,巴掌大小的玉樹,厚重見方的玉枕……
還有一種金屬,它被當下人成爲‘鉑金’,地球上本來就沒有這種物質,古代唯一得到的方法便是‘提煉隕石’,而它們最大的用途就是絹布上的貼片,閃的人眼睛都睜不開。
……
一切的一切,原料,手工,歷史,都數得上最上乘的這些物件,現在卻好似垃圾一樣被隨意的堆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塞到這個木箱之中。
王昃伸手好不愛護的在寶物中翻來翻去,看得其他人都是一陣心疼。
終於他找到了一顆幾乎有拳頭大小的黑珍珠,拿起來對着燈光看了看,微笑的點了點頭,就當着所有人的面,無恥的揣進自己的上衣口袋裡。
引來齊刷刷的咽口水聲。
隨後他就放棄了這個箱子,又打開了另一個箱子。
裡面仍然是數不盡的寶物,不過這裡面卻多了許多卷軸字畫,拿起一卷,打開觀看,品頭論足一番,就隨手扔在一邊。
當卷軸落地時,衆人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慢跳了半拍。
又是一陣‘罪大惡極’的翻騰,王昃信息的找出一把摺扇。
他不知這扇骨是用什麼木頭做的,入手感覺就好似一塊鐵一樣的厚重,打開扇面,也不知道這扇面是用什麼材料做的,又像紙張,更像絲絹。
正面是一張水墨山河,背面一首小詞,底下林林總總七八個紅色章印。
尤其那水墨,透着一股靈性,勾勒清晰卻給人一種朦朦朧朧之感。
當下喜愛無比,直接合上扇子插在自己的後頸。
衆人手心都在流汗了。
就這樣,一個箱子一個箱子,都被王昃以此打開,而他也從每一個箱子裡面找出一件事物,無恥的塞到自己的身上。
雖然王昃本身眼力不行,但他總會選那些一打眼就喜歡,又容易攜帶的,卻不知這些反而是皇帝老佛爺平時最喜愛之物,往往擺在手邊隨時把玩。
收颳了最後一箱子,找出一塊猩紅無比的圓形玉佩,風騷的掛在腰間之後,他摸着下巴猶豫了一會,突然說了一句衆人期盼已久的話語。
“大家也都出了力,見者有份,一人挑一件吧。”
幾乎是用‘撲’的,一羣人直奔自己最喜愛的事物,在王昃翻弄的過程中,他們早已相中了。
唯獨一人沒有動,那就是顧天一。
他較有興趣的看着王昃,突然問道:“你準備拿這些寶物怎麼辦?”
一句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大家看着自己手中的寶物,有齊刷刷看向王昃。
王昃一陣苦笑,無奈道:“還能怎麼辦?放在我面前只有兩條路,第一條是滅掉所有的‘眼睛’,自己把這批寶物一藏,以後過着心驚膽跳的生活。第二條就是上繳國家了。”
顧天一又問:“那你會選哪條?”
不光是他關心這個問題,大家都很關心,稍微冷靜下來的他們,也覺得只有這兩條路可走了。
‘均分’?那是不現實的,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人一多秘密早晚都會被透露出去,大家只會相信自己的嘴,而不會相信其他人的。
如果這是少量的寶藏還好說,可是這數量太大了,大到即便只有兩個人知道也是危險的。
過往的一些事件中也表明,大部分的人都選擇的是第一條,不是因爲人的貪得無厭,而是爲了能更好的守護住秘密。
只要是人,都會覺得,除了自己之外,只有死人才能更好的守住秘密。
小黑和天依馬上一臉緊張的望向王昃。
王昃攤了攤手道:“當然是第二條了,難道我就這麼不像好人?再說即便我是壞人了,這些人裡面有我的父親有我的朋友,還有一個上官家的大小姐,我還敢對她怎麼樣嗎?難道是嫌自己命長嗎?再說……最主要的,寶貝寶貝,無非就是財富和玩物,你看看我……我不像一個太注重金錢的人吧,夠花就行了唄。至於自己喜歡的還是有,可惜……這裡面都沒有我喜歡的了,可惜啊可惜……”
他說這話的意思,好似他身上那十四件寶物都不存在一般,或者說……不是從箱子裡拿出來一樣。
衆人都是心下通透之人,一下子就明白了王昃意思。
他是要上繳國家,但自己先挑出來的就算是‘肉入狼口’了,而他們的‘一人一件’說白了就是封口費。
想想也是,即便國家方面會意識到他們會私吞一些,想來也是會睜一隻閉一隻眼的。
畢竟這是解放前遺留問題,而且按照某種道理來講,這些還真是屬於上官家族的私物。
王父不停撫摸着那顆快跟真白菜大小有一拼的玉白菜,忍不住說道:“兒子啊,上繳國家好是好,但是……這裡起碼有幾千件寶物,這咱們人又不多,一人一件有點太少了吧……”
衆人一聽,皆是拼命點頭,誰還嫌寶貝多燙手啊。
王昃一想也是,自己撈了十四件,卻給他們一人一件,這……好像是有點不公平了。
想了一會他說道:“那就這樣吧,小物件四到五件,身上裝飾即可,如果想要大的……那麼就只能一個,外加一件首飾之類的……這樣總可以了吧?”
不是王昃摳門,而是如果人人都帶着一大堆的話,那麼結果就是國家沒辦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這樣的分派,大家雖然不是太滿意,但也不能說出什麼,趕忙再次衝到寶物之間,拼命的挑選。
上官翎羽緊緊抱着那棵金樹不放,她這一件絕對頂得上別人的十幾件。
而作爲天性好美的女人而言,她正在那‘一件首飾’上糾結着。
左手拿着一個飛鳳簪,右手拿一個貴妃鐲,小眉頭都要皺成褶子了,還是掙扎不已。
王昃啞然失笑,偷偷在她耳邊小聲說道:“都戴着吧。”
上官翎羽大喜,美美的將玉鐲戴在手上,又將簪子插到頭上,別說,這古時的首飾即便配上現代的服裝,也不顯得難看,反而平添了一種韻味。
她激動之下,竟然轉頭對着王昃臉蛋就親了一口,親完才覺不妥,羞紅着臉趕忙跑開了。
而王昃……就不是臉紅那麼簡單了。
當了半輩子處男的他,除了母親阿姨之類的女性,他是第一次被同齡人親臉頰,這刺激對他來說確實有點大。
在最初的茫然之後,他現在就是一副呆傻的模樣,揉着臉不停的傻笑。
女神大人頓時大怒,一巴掌扇在他的腦仁上,大喝道:“你美個屁!還送寶物?你不看看那些煞氣都快入侵他們身體,你真當自己得了寶是不是?!”
王昃被拍醒了,心想可不是嘛,自己這趟出來可謂是……賠了啊!
這次出來的目的是爲了寶藏不錯,但那是建立在寶藏擁有無窮靈氣的基礎上的,現在靈氣不但沒有,反而出來這麼多煞氣,這不是憑空添麻煩那是什麼?
但要說不管……王昃還真不忍心,不論這批寶貝最終流向何處,煞氣不除必定會鬧得天翻地覆。
他隨手撿起一個血玉的鐲子,輕輕撫摸表面,能明顯的看到黑色霧氣隨着自己指間的滑動而飄忽。
‘這可怎麼辦吶……咦?!’
正當他想辦法處理煞氣的時候,自己指間能切金斷玉的白芒竟然沒有對煞氣造成一絲影響,煞氣反而從指間直鑽到他的體內!
王昃猛然一驚,趕忙丟開玉鐲,迅速檢查自己的身體。
四周人看到他這個舉動,不由得嘟囔道:“不喜歡也不要隨便扔啊,要是壞了可多可惜啊……真是的,不是自己的東西就是不愛護……”
王昃聽到了他們的嘟囔,但卻毫不在意,因爲此刻他被一種狂喜所佔據。
內視過程中,他發現煞氣進入自己體內非但沒有造成什麼傷害,反而像離水的魚兒歡快的跳入江河,拼命的要往自己的氣海里鑽,而氣海也沒有拒絕,很大方的敞開了大門讓它輕易進來。
而隨着一股煞氣入體,陰陽魚和夜明珠組成的奇異組合,竟然又快速運轉了起來,甚至王昃能清晰的感覺到,那陰陽魚竟然壯大了一分。
儘管是微不足道的很小的一分,但也讓王昃狂喜,因爲……這裡的煞氣可還有很多很多啊!
發現了煞氣的好處,那還等什麼?‘我吸!’
王昃瞬間進入內視狀態,打開身上所有限制,任由煞氣進入體內。
而空間中存在的煞氣瞬時也雀躍起來,興高采烈的從王昃身上每一個毛孔拼命往裡鑽。
而陰陽魚則表現的‘來者不拒’,甚至主動放出黑白混雜青色的氣體去迎接。
這時四周的人也發現了王昃異常,看他剛扔完一件寶貝,就盤膝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都感覺奇怪了起來。
女神大人無奈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心道這小子也忒膽大了,這種內視修煉又怎麼可以讓外人在場,萬一被打擾那可是極其危險的事情。
她馬上幻化出虛影,隨時準備推開過來‘關心’的人,也不管什麼驚世駭俗了。
王父第一個走了過來,伸手就要拍王昃的肩膀,女神大人咬了咬牙就要伸出手撥開王父,心道:‘死奴才,以後可有得你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