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昃卻深深皺起了眉頭,問道:“你是說……僅僅只因爲你用靈氣看了他一眼,他就把整個飛機的人都給殺了?!”
顧天一無奈的點了點頭道:“所以說我算是躺槍啊,我冤枉啊,那到底是什麼人吶!”
“你問我我問誰?”
王昃撇着嘴說道,不過他還真是問別人了。
“大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那個瘦人,你有線索嗎?”
女神大人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道:“應該……難道……你知道的,在衆神年代人類的地位不是……太高。所以很多時候,神靈如果想讓人類幫他們幹些什麼的話,就會抹去他們的神智,讓他們脫離人類的範疇,成爲‘傀儡人’,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並且……確實很適合成爲噬天蟲的容器。”
“容器啊……”王昃抖了一下,說道:“這神靈……還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嗯?!”
“啊不,我不是在說您,我是說那些除了您以外的傢伙。”
“哼,下次再說我的壞話,就把你腿打折!”
王昃趕忙一陣賠禮道歉,心中卻在疑惑,爲什麼……在這世界越發混亂的時候,神靈的痕跡又出現了吶?
難道說?
不可能不可能,女神大人能活下來已經是意外中的意外了,而太陽神更是因爲被攆到了世界之外,才得以保存的性命。
這種個例實在是太難得了,他不相信還會有神靈如此的幸運。
最主要的,製作這噬天蟲的神靈都掛了,除了她還有誰能掌握這種技術吶。
王昃又問道:“那……大人,噬天蟲做起來的話,難不難?或者說,是不是神靈都能創造出來?”
女神大人哼了一聲,說道:“神靈並非傳說中那麼萬能,有很多事情是神靈做不到,或者說根本接觸不了的,比如創造世界,繁衍物種,這些事情只能天來做,‘世界’來做,至於那名女神爲什麼可以製作出噬天蟲,這裡面有極大的偶然關係,還有就是……她花費了千年萬年,乃至無數的歲月,用巨大的代價才成功創造出來的,而且她也最終隕落了,這難道不是一種上天對於挑釁它權威的人的一種懲罰?”
王昃道:“這麼說來……除了她以外,這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人能夠製造出噬天蟲了嗎?”
“正是如此。”
“那是不是有些蟲子在那時被遺留了下來?”
女神大人呵呵一笑,說道:“你把神靈的善良看得太高了,在那位女神剛剛隕落的時候,他們第一件做的事情並非是歌頌她,而是將她所有的寶藏都瓜分,據爲己有,然後把她遺留下來的所有威脅,都徹底扼殺掉,那些剩下來的噬天蟲,第一時間就被衆神們消滅了,不管它們有多大的功績,也改變不了它們危險的根本。”
“那……”
女神大人道:“小昃,我知道你在懷疑什麼,你在懷疑那位女神並沒有隕落,而是像我一樣躲過了那場劫難,是嗎?”
“現如今也只有這種解釋了吧。”
女神大人搖了搖頭道:“不可能的,就算現在所有的神靈全部復活過來,她都不能活下來的,她增強噬天蟲的時候,用的是她的神魂,是神格,一瞬間就覆滅了,她的**也被那黑洞攪成了粉塵,我親眼所見,所有在場的神靈也親眼所見,而且……呵呵,如果她當時還活着的話,那諸神的黃昏也許並不是那麼容易能發動的,在衆神年代有幾個無人可撼動的存在,每一個人的決定都能改變整個世界,神王算一個,她……也算得上其中之一。”
王昃沉默了。
確實,即便那位女神當初沒有死掉,其他的神靈,包括神王在內,也不可能錯過如此絕佳的機會,給她生還的可能的。
但凡強大到她那種地步的人,即便什麼都不做,也是所有人的威脅。
就像他王昃現在的自己,如果真要是受到了不可逆轉的劫難,世界上所有的人怕是都要‘落井下石’的。
沒有人希望把自己的安全建立在別人的‘善良’之上。
那一點都不靠譜。
深吸一口氣,王昃對顧天一說道:“你先養好傷,明天帶我去飛機失事地點看看。”
“呃……”顧天一嘴角一陣抽搐,說道:“養好傷?明天?這……昃哥哥,你說話很矛盾啊。”
“哦?這麼說來,你的傷勢一天晚上好不了了?那我這些靈石是不是就浪費了?”
說着就要伸手拿走,顧天一趕忙攔住,獻媚道:“能好能好,肯定健康的很吶!”
“哼。”
王昃轉身走出房間,看小黑正一臉擔心的模樣站在比較遠的地方。
現在的時分,其實離天亮也就不到三個小時了。
果然,在兩個小時多一點的時候,天空中一顆啓明星就出現了,地平線上升起了一層魚肚白。
咬了一口烤焦了的棉花糖,王昃扔掉木棍,從篝火邊站起身來,拍了拍大腿,遠遠的就喊道:“好了,時間到了,出發了!”
隨即便聽到一聲顧天一的哀嚎,還是悉悉索索的穿衣聲。
再看到顧天一從屋裡走出來,雖然臉色還是有些難看,但精神頭明顯足了。
“怎麼去?”
王昃看了一眼小黑,向顧天一問道。
顧天一苦笑了一聲,說道:“其實……那飛機失事的地方離這裡並不算遠的,開車大約四五個小時就能到了。”
他強烈要求小黑開車帶着他們去,這樣……就能補個覺了。
王昃撇了撇嘴,其實他也並非有多麼着急,就是不想讓時間浪費掉而已。
本來是準備幫顧天一看好病,就跑回家裡的,果然是計劃沒有變化快。
……
其實算起來,失事點還是在越國的境內。
一片‘矮樹森林’的裡面,如今依舊能看到沖天的煙塵。
到了近前,有些樹木被砸倒,有些還燃燒着火焰,但卻沒有蔓延。
飛機的殘骸散落在四周,那種帶着支架的航空座椅,有的甚至直接插在土裡,看起來頗爲諷刺。
只是……跟顧天一描述有些不同的是,這裡竟然連一具屍體都沒有。
血仍在,左一片右一塊,但唯獨沒有人。
屍體哪去了?!
王昃轉頭看向顧天一,發現對方也在看着他。
顧天一聲音有些不自然的問道:“感覺……感覺昃哥哥你挺了解那黑色東西的,這裡是怎麼回事吶?”
王昃這次沒有心情打趣了,心中向女神大人問道:“是不是噬天蟲把那些屍體都……”
“應該是這樣沒錯了,噬天蟲被放了出來,如今這裡還能有‘東西’存在,看來它們被賦予的命令,就是將所有能看到的人都吃光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也就意味着噬天蟲都應該死掉了。
王昃蹲下身,仔細在地面上搜索着。
女神大人又說道:“不用白忙活了,噬天蟲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務死去後,就會變成最本源的東西,化作這空氣土壤,消失不見的。”
王昃道:“消滅目標之後自己就消失?這倒真是……一個十分好用的武器啊,我現在都有些不相信,當初那名女神把這怪物弄出來是僅僅要對付黑洞的了。”
“哼,隨你怎麼想。”
其實事到如今讓王昃還有些疑惑的,就是神龍的去向。
它應該是到達這裡的‘第一目擊者’,說不定能看到自己現在未能看到的東西,本來還想問一下,卻發現它也不見了。
事情透着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王昃不在尋找‘小蟲子’,而是撥開土層表面,用手指撫摸了幾下,然後搓動,並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
自然界對於現代人類來說,是個很神奇的地方,也是一種很陌生的地方。
比如城市中如果發生命案,即便是屍體失蹤了,只要某個地方沾染過血跡,使用再多的現代手法試圖清除它,都會被另一種現代手法給偵測出來。
血跡,是現代偵測手段中的‘鐵證’之一。
但放在自然界,最早消失的反而是它們。
地面下的小動物,飛鳥,昆蟲,乃至細菌,將會把這種‘美餐’第一時間消耗掉。
但相同的是,現代城市中的‘血跡’不會說謊,自然界中的生物,也不會說謊。
只是這種手段被很多人忘記了而已。
世界上第一個罪案現場調查的案例,發生在天朝的宋朝。
一個村子裡突然死了一個人,被鐵鏟劃破了動脈,流血而死,而全村的人都緊閉口舌,不管如何盤問也沒有一絲線索。
一名官員這時走了出來,要求全村所有的人舉着自家的鐵鏟在鬧市的街道中來回走動。
幾個時辰後,一名村民手中的鐵鏟,招來了‘鐵證’,一羣蒼蠅落在了他的鐵鏟上,享受着來之不易,肉眼難見的鮮血。
而森林之中,最早行動起來的,肯定是螞蟻。
王昃仔細的嗅着手指,那裡有螞蟻爬行過留下的‘激素氣息’,這種氣味普通人是聞不到的,也是螞蟻給自己留下的‘路標’。
緩慢而小心的沿着一條曲折的路線向前走去。
直到他發現了自己的目標。
一個螞蟻窩。
森林中的螞蟻窩都很大,露出地表的部分看起來像是一個沙土的小山丘,中間一個小手指也塞不進的洞口。
這是它們自己修建的‘堤壩’。
神念一動,一股靈氣從食指中飛了出去,順着螞蟻洞的洞口鑽了進去,幾分鐘後,王昃眼睛一亮,從裡面‘拉’出了一塊比小米粒還要小的碎肉。
這作爲螞蟻收集來的‘食物’,上面還掛着兩隻不捨的小螞蟻。
一塊碎肉,對於別人來說並不能意味着什麼,在天朝這個沒有DNA封存的國度裡,甚至都不可能直到這塊碎肉是屬於誰的。
但對於王昃,這卻是一個讓他興奮異常的消息。
因爲這就在一定程度上,給他聽到的兩個‘理論’,打出了一個‘漏洞’。
如果噬天蟲被下達的命令是吃掉所有的人,那麼按照女神大人所描述的噬天蟲的天性,這就不可能存在碎塊,如果有,上面也會附着着還未死去的噬天蟲。
可當他檢查之後發現,這塊肉‘很乾淨’,甚至還沒有昆蟲在裡面下卵。
那麼,如果噬天蟲被下達的不是這個命令,那麼這些屍體哪去了,又是誰弄走的,這就值得商榷了。
女神大人的描述是可信的嗎?顧天一的說辭又是真的嗎?噬天蟲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