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昃站起身,提着刀,眼睛微微一眯,然後就輕輕把刀舉到頭上。
這個動作可把旁邊的人嚇壞了。
‘木偶男’直接一個箭步衝了上來,僅僅扶住他的手上,焦急的喊道:“你……你要幹什麼?難道你做出來了,就是爲了毀掉它的嗎?!”
就連‘英雄男’都站在了王昃的面前,伸手擋在他的前面,然後輕輕搖了搖頭,惜字如金的看着長刀說道:“留一個念想。”
王昃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羣人是要趕赴困獸場的,那就意味着這裡絕大多數的人都會死去,那麼……這把可以說是在所有人注視下出產的刀,就成了也許他們在世界上的最後一點痕跡。
留個念想,是啊,除了念想,他們確實什麼都留不下了。
王昃嘆了口氣,放下手來,說道:“好吧,就留個念想吧。”
衆人齊刷刷鬆了口氣。
‘木偶男’嘿嘿笑道:“我說你這人也真是的,好不容弄出這種神奇的兵器,不好好保存,反而要去砍……哦不!!”
就在大家都放鬆警惕的時候,王昃突然手起刀落,嚓的一聲,刀就砍在了地面上。
不光是‘木偶男’驚聲尖叫了起來,全場恨不得都暴動了
。
一個個都衝了上來,看起來好像不把王昃撕了都不解憤。
可就在這個時候,‘木偶男’聲調又是一變。
“咦?!我的天吶!神了,這神了!”
因爲他看到王昃費力的雙腳蹬地,好不容易纔把長刀又從地面上拔了出來,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刀身依舊是那般雪亮,連一點塵土都沒有沾染,更別說崩刃了。
而地上,那嬰兒手臂粗細的黑鐵棒早已平滑的一分爲二,更嚇人的,是明明石頭的地面,竟然出現了一道整齊的切口,彷彿用菜刀在豆腐上砍了一下似的。
“嗯嗯,看來不用做砍石頭的測試了。”
王昃坐起來,看着手中的長刀摸着下巴嘟囔道。
所有人都在緊張着自己的下巴,因爲它們差一點就掉在地上了。
這……太誇張了!
要是那些強大的高貴種族做出這種事,那並沒有什麼奇怪,因爲他們的力量太強大了。
但……王昃?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傢伙,輕易的將這個大鐵棒劈開,輕易的把地面劈開?
這就證明,做出這一切的不是王昃,而是他手中的那把刀,如果……僅僅是如果,一個很強大的人擁有這樣一把武器的話,那麼他將能發揮多大的功效?
他們的驚訝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
一個重甲衛兵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個嘴巴,才把自己的下巴給收了回來,向身邊的人說道:“頭兒,剛纔我的提議……”
那被稱爲頭兒,也就是剛纔將重甲手套遞給王昃的男人眉頭猛地一立,怒道:“他媽的你還沒走吶?!還他孃的不趕快去!晚了……如果晚了就麻煩了,這樣的人物若是死在困獸場上,那絕對是……絕對是……”
後面的,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興許是想不到什麼詞彙了,索性就一腳踢在重甲衛兵的屁股上,後者火速的向門外跑去。
王昃很滿意的看着自己再次親手打造的刀,雖然沒有蒼龍賣相好,也沒有它那麼神奇,但同樣的,蒼龍不具備這種奇怪的‘精鐵’。
這把刀沒有任何‘說道’,僅僅是一把刀,一把武器,一把殺戮的精品。
再次從地面上找來幾個破布條,然後認真的纏在那不規則的刀柄上,而因爲刀柄並非經歷過那麼多的‘鍛造’,所以重量要比刀身大一些。
導致整把刀的重心正好在離刀刃三分之二的地方,單手揮舞起來再舒服不過。
‘英雄男’很眼饞,很想伸手過去‘借來一用’,哪怕是感受一下也好啊,這把刀是他一直手持着鍛造出來的,在他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下‘親近’的感覺。
但還在他猶豫要不要張開這個口問一下,就聽到屋子外面突然暴起一聲大喝。
“時間到了
!火速進場!”
……
困獸場真的很大,王昃即便是儘自己所能的去想象了,但依然爲這巨大的聲勢嚇了一跳。
圓形結構,除了中間一個巨大的圓形空場,其他地方都是階梯一樣的‘觀衆席’。
舉目望去,都是人頭。
密密麻麻的彷彿人類的海洋一般。
王昃粗略算了一下,這裡竟然有多達六七萬人!
這是什麼概念?後世的巨型體育場也就差不多了。
話說……這裡的人真是相當的瘋狂啊,竟然座無虛席?在看臺最遠地方的那些人你們說你們湊什麼熱鬧?離着好幾十米,能看清個毛線啊?
而在之上,就是一些幾乎是懸空的看臺和貴賓包廂之類的東西。
只有一面是跟下面的場地相連,整個屋子就突了出來,看起來很有一頭倒下來的危險。
看來這個困獸場必然是神靈或者其他什麼高貴的種族修建的,光靠人類?那還得等後世的建築技術了。
而王昃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距離中間場地最近的地方。
一排排的柵欄彷彿籠子一樣將幾十人都關了進去,一個人一個小籠子,而身體幾乎都是暴露在所有觀衆的視線之下,幾乎每一個人走進相應的籠子,看臺上就會暴起一股呼嘯聲,看來觀衆一個個都興奮的不行。
王昃的籠子很靠後,顯然是不被重視的那種,而那名‘英雄男’的籠子卻很靠前。
當然,這個前後是指着是否靠近最中心的那個最大最大的看臺。
彷彿是羣山中的巨大高峰,有些一覽衆山小的架勢。
整個場地給王昃感覺最深的,就要數那些瘋狂的人類了。
他猜不透他們。
也不知道是他們期待着一個代表着人類的卻可以與高貴種族平起平坐的‘鬥者’的出現,還是單純的喜歡這種同類廝殺的血腥。
不過看着他們眼中的狂熱,王昃認爲還是後者。
在高壓或者說高危的生活之中,人類也許擁有了一種扭曲的想法概念也說不定。
接下來,便是三聲鑼響。
巨大的聲音震得王昃耳朵都發木,讓正在掃視着看臺,希望能找到女神大人的包廂的他,只能扭過頭看向場地的中間。
那是一個……呃……很漂亮的人類女子,雖然王昃沒辦法分清神靈人類還有神龍精靈之類,但他還是很確定那就是個人類。
聲音很好聽,而且她手裡拿着一個不知道什麼東西的圓球,衝着它說話,她那不緩不急的聲音就會飄向困獸場的每一個角落。
看來她便是所謂的‘歌姬’了,名面上人類中生活最好的
。
主持人?
三個字在王昃腦袋中來回的轉悠,把他雷的不行。
隨着美妙的聲音說了幾句,然後……兩個牢籠的門就被打開了。
兩個人類,方纔同時在那個大廳中一起呆呆看着王昃打造出一把武器的人類,此刻緊緊的握住手中的武器,然後大吼着撲向自己的同胞。
一瞬間,王昃彷彿看到了面前兩個人變成了野獸,真正的野獸。
毫無章法,武器絞在一起,然後就咬,就抓,試圖掐死對方。
當兩人再次分開始,一個人少了一條手臂,一個人脖頸處少了一塊肉。
鮮血從來兩個人身上不停的噴出去,染紅了這彷彿佈滿了白色晶體的異常美麗的地面。
但緊接着,兩個人都不動了,都在喘息中靜靜等待。
王昃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們是在等着對方先失血過多而死去。
他們不但要殺掉對方,還要……儘量緩慢的殺掉對方,這有這樣才能滿足那位鬥神,只有這樣才能再多活那麼一點,或者……不必太過痛苦的死去。
“該死!”王昃的拳頭重重砸在牢籠之上,死死的咬着牙齒。
“不是說有一個人類把神靈給推翻了嗎?快他媽的出現吶!”
王昃感受着自己身體的孱弱,第一次的,把整個人類的命運交到了別人的手中。
而他自己?興許……今天能活下來的條件,僅僅是女神大人突然良心發現,把他從困獸場中救出去而已。
又過了一會,終於那名脖頸被咬壞的人堅持不住,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抽動兩下,便再也不動了。
斷臂的人激動的揮舞着僅剩下來的那條手臂,蹦跳着聽着人們的歡呼,感受着生命的可貴。
但突然……
一條白色匹練從最大的那個寶箱中突兀的射了出來,直接將勝利那人釘在了地上。
直到死,他臉上還保持着那種勝利之後的狂喜。
“太無趣了。”
悠然而淡漠的一句話,就是那名勝利者的‘原罪’,也僅僅因爲這個無法評定的理由,他同自己的敵人一樣,倒在這片土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也許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畢竟是死在一個絕世高手的手裡,而且……死的很快,沒有太多痛苦。
王昃眼皮急速的抖了兩下,額頭的汗水止不住的流了出來,匯聚在下巴上,無聲的滴落。
“他……他媽的!老子得想辦法,想辦法……這太他媽的沒有情理可講了,怎麼才能活?怎麼才能活?女神大人吶,你快來救我啊!”
王昃有些歇斯底里的嘟囔着,卻突然腳下一動,轉頭,便看到屬於自己的那個牢籠的門,喀喀喀的緩緩打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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