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辰微微一笑,令人如沐春風:“若柔妹妹和若寧妹妹纔是好看,我一個男子就不必佔着這個詞了。”
言罷他信步上前,走到亭亭玉立卻默默無聞的若櫻面前,狡黠地低聲道:“她們都不如你生得好看,你看,你今日的袖邊和裙子邊緣皆是淺藍色的,我們是心有靈犀一點通。”說着,他意有所指的輕撫着淺藍色華服的袖口。
若櫻身上是一襲素雅的水色裙衫,周身極淡,與秦氏兩姐妹豔麗的衣裙格格不入,但袖邊和裙邊卻真如南宮辰所說,是一層一層淺淺的藍色,上面繡着一朵朵的蓮花,顯得分外的別緻動人。不過這也要看是誰穿,南宮辰就覺得這衣服也只有若櫻穿的出彩。
見若櫻似乎想嘆氣,他不由得輕蹙劍眉,不解地道:“怎的不說話?”在他看來,若櫻既然肯來,便是答應來見祖母了,同樣表示她也回心轉意了。
他想着若櫻定是擔心與祖母見面的事,便安慰她道:“你且放寬心吧!祖母最疼我了,性子和軟,喜歡聽小輩們說些好聽的話兒,你嘴巴甜一點,把老人家哄上幾哄,祖母一定會喜歡上你的,只要祖母這一關一過,便不會再有人阻攔着我們在一起了。”
他洋洋灑灑一大通話,若櫻還未來得及張嘴,秦若柔陰魂不散的聲音已傳來,並且她的人很快插在南宮辰和若櫻之間,把他們硬生生的分開:“辰哥哥你怎這般囉唆,老夫人怕是等急了,我們就莫要在這多做耽擱了,快走吧!快走吧!”
若櫻想捶地,人生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你想說的話別人一直讓你憋着!
儘管若櫻和南宮辰自認識那日起到如今差不多有十個年頭了,南宮府和秦府也一直有人情往來,若櫻卻只是幼時隨秦氏夫婦來拜見過安氏一趟,而後秦氏夫婦便再也沒帶她來過。這次爲安氏祝壽算是她第二次進得南宮府,而且比上次來得正式。
此時祝壽的人們都散的差不多了,南宮安氏也由大廳回到內庭,一些不便於拋頭露面的小姐和夫人們也隨之到內庭送上自己的賀詞和壽禮。
南宮辰引着他們一行人進了府裡便自行去通報祖母了。
若櫻幾人一路與許多裝扮美麗的夫人小姐們擦肩而過,匆匆走過筆直的廊廡,終於進入一座非常氣派又寬敞的庭院。跟着過了一道拱門進入內庭。
堂中婢女看見她們,悄悄閃入簾內通報了一聲,片刻之後便由另一位笑容滿面的婢女張開了錦簾,請三位小姐入內。
在外面就能聽到屋子裡鶯鶯燕燕無數,歡聲笑語不斷,端地是好不熱鬧。
甫一入內,入目所及便是一座精美的八仙慶壽的屏風,邊上是獸形狀的銅香爐正從口中吐出乳白色的輕煙,嫋嫋淡淡的升到空中。
婢女帶着三人繞過那一座精美的屏風,便行禮告退了。若櫻只是隨意的掃了一眼,來不及看清屋中的擺設,便見到滿堂的翠翠紅紅,花枝招展,一時只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見有人來賀壽,屋子裡的女眷便漸漸的安靜下來,全把目光投向來人。
內室寬敞通亮,富麗堂皇。有人說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真真不假,馬上就有三三兩兩的人在角落裡喁喁私語,咬着耳朵,或大聲或小聲。
“啊,那是誰啊?穿水色衣裙的那個?倒是個極難得的美人啊!生得怪標緻的。”
“嘻,你不知道吧?秦氏三姐妹中的老大,聽說南宮公子便是爲了她一直未娶,連他那兩位表妹都拒絕了,弄得那兩女的好沒臉……”
“你說張小姐和杜小姐啊,嘖嘖,不過我若是個男的,怕也是丟不開這樣的絕色,同樣身爲女子,我都看的挪不開眼……”
“噓!她眼好黑好亮,好像是向我們看過來了,不說了不說了!”
若櫻儘管不動聲色,卻也知道暗處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打量着自己。其中最爲銳利的便是上首安氏的目光。安氏渾濁的眼珠正定定望着她,目光是那樣的陰霾冷鷙,且意味深長,令人不寒而慄。
安氏端坐在榻上,皮笑肉不笑的接受了三姐妹的賀詞與賀禮,其間不疼不癢地誇了秦若寧幾句,道她是三姐妹中最有靈氣的。
她特意把若櫻送的錦盒拿在手中撫了撫,看來頗爲喜愛的樣子,爾後面色淡淡地放置在一旁,吩咐圍在身旁的張佳佳道:“既然秦家小姐們來了,就都不必陪我這老不死的在屋裡悶着,若不嫌棄就去賞賞園子,也就這園子還能入得了眼,便是貴妃娘娘也曾稱讚過的。佳佳,你且領三位小姐出去逛逛罷!”
張佳佳面含得體的笑容的應了。
若櫻三人謝了老夫人,由着張巧巧帶着出了內屋。她們前腳剛離開,後腳屋子裡便重新熱鬧起來。
“今日算是開了眼界了,原以爲蕪姐姐這神仙妃子一樣的人物已是無人能及了,常日裡把我們這些人踩的不能翻身,不曾想又來一個月裡嫦娥,一下子把我們都比化了,我看我們也不用活了……”
“未必,狐媚子一個,你看她那妖妖嬈嬈的樣,禍水!”
“那個便是秦家大小姐吧!小時便是美人胚子,好些年未見,生得倒真是標緻風流,一點也不像她爹孃老子,可見烏鴉巢裡還是能生鳳凰的,呵呵!”
“哼!娘,您也太誇大其辭了吧!不過就是模樣生得周正一些,齊整一些罷了,有那麼一股清純的味道……”
“呸,分明是個狐狸精,妖里妖氣的……”
安氏聽着屋中七嘴八舌多是議論若櫻的聲音,嘴角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一下,狀似不在意的偏過頭和身邊一位相陪着的夫人道:“真真是女大十八變啊!這姑娘小時遠遠見……”
正在這時候,一個婢女匆匆跑了進來,咋咋呼呼的向老夫人道:“老夫人,不得了,不得了!成王世子親臨府中爲老夫人祝壽了。”
“是嗎?”南宮安氏先是一驚,繼而便是喜得合不攏嘴,一疊聲地道:“快快,快快迎了世子進府。”說着就着鍾嬤嬤的手從座位上下來,對着周圍的夫人小姐們道:“老身慚愧,一個散生辰竟勞成王世子前來,老身這便去接世子大駕。”
諸人連忙隨聲附合,都笑容滿面的陪着老夫人出去。
要說這成王世子身份固然尊貴,能親來賀壽,以安氏如今的地位和輩分,高興是在所難免,斷不會如此一驚一乍,堪比恭迎聖旨的勢頭。實在是這成王世子論才能本領非比尋常,實乃當今諸親王貴族中之翹楚,在西呈無論是風頭還是勢頭,都遠遠凌駕於其他親王世子和皇子。
遠的不說,西呈比起地大物博,國庫豐厚的車遇國,那算得上是國不豐民不富,早些年兩國時常爆發戰爭,宇文騰就是在與西呈作戰中,斬殺不少西呈大將而揚名立萬,進而建立了軍功。本來瞧着車遇國兵強馬壯的情況,大有揮師西下滅了西呈之勢頭。
而成王世子便是在這危難當口挺身而出,以他自身的才能開始在西呈的政治舞臺上嶄露頭角,進而引起人們的矚目。
成王世子年紀輕輕就智勇雙全,有經天緯地之才,定國安邦之略,不但屢次親自帶兵佈陣迎戰車遇國,並通曉縱橫捭闔之術,四處遊說各小國興兵進犯車遇國,使得車遇國兵力分散,從而解了西呈的滅國之禍。
故此,西呈的景帝盛讚成王世子“三寸不爛之舌,勝於百萬雄師”。而後,成王世子再接再厲,屢次能言善辯與車遇國使者談判,終使兩國停止幹弋,並漸漸的有了貿易往來。
所以成王世子在西呈是定海神針一般的存在,西呈人上到達官貴族,下至平頭百姓,提起成王世子也無不豎起大拇指讚不絕口!
卻說一行人花團錦簇,簇擁着老夫到了前院大廳,還未迎出去,便聽見大門口傳來僕人響亮的聲音:“成王世子駕到!”
隨着僕人的聲音,一道修長清高的身影悠閒地踱步進來。他披着華麗的孔雀翎大氅,內着銀色淡花束腰錦衣,精緻的墨玉腰帶,姿態慵懶優雅,貴氣天成,瞬間便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隨着他慢條斯理的行近,廳裡的諸人無不露出了驚豔的神色。
他有着如刀裁的長眉,斜飛入鬢,一雙風流多情的桃花目,波光流轉,漆黑長髮束在嵌寶的白玉冠中,配一條銀色抹額,抹額正中懸掛一物垂在額頭,此物通體呈銀白色,水滴扁狀,光彩奪目,比之雀卵大上些許,似玉非玉,似石非石,但因其晶瑩的光芒太過燦爛璀璨,令人不敢直視,一看就非凡品。
“成王世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老身不勝惶恐。”南宮安氏滿面春風帶着衆人與成王世子行國禮。
南宮老爺也笑意盈盈,一臉與有榮焉的表情:“成王世子大駕光臨寒舍,實乃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啊!。”
成王世子納蘭明桑忙忙俯身扶起老夫人,並伸手示意衆人起身,微微一笑道:“本世子今日前來,是來給老壽星賀壽,諸位就不要講這些虛禮,讓本世子沾沾老夫人的光,也自在自在。”他桃花眼四周略帶淺淺的紅暈,漆黑靈動眸子真真是要滴出水兒來,眼神似醉非醉,令人有點朦朧而奇妙的感覺。是
這當口他對着諸人淺淺一笑,真所謂回眸一笑百媚生,叫人心蕩意牽,無法抗拒他那若有若無的魅力。
廳中諸人忙識情識趣的笑了起來,有比較諂媚的就開始拍馬屁:“既是世子發話,卑職等無有不從。”
“世子快快請上座!”
南宮府中因成王世子駕臨又是好一通忙亂,故此也沒人注意到南宮家的大少爺南宮辰似乎並未在場。
……
南宮辰怕祖母爲了哄他高興,嘴上說見見若櫻,實際上會爲難她,便悄悄地繞了小道去內庭打探一番。見祖母對若櫻送的禮物多看了幾眼,他心下暗自高興,如此看來祖母似乎挺喜歡若櫻的樣子。
他這會兒還要事要忙,不便久呆,便繞着小道原路返回,行至途中,卻看到了尤玲瓏。
這條道路因爲有些偏,所以僕婦婢女們都不愛從這走,小道兩旁林蔭密佈,地上有一些落花和枯葉。尤玲瓏手腕中拎着一個小小的包裹,靜靜的站在那裡。
她頭上釵環皆無,臉上蒼白如紙,有隱約的淚痕殘留在上頭。
她的眼中同樣含着淚水,目不轉睛的看着南宮辰,其中有深情,有不捨,有倦念,有堅強……複雜得很,但她這不嬌揉造作的模樣比之前兩日的裝腔作勢多了一份真情流露,真真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兩人都不開口,一時無聲。
儘管昨日兩人是不歡而散,但總歸是自己救回來的人,南宮辰沉默了半刻,還是指着尤玲瓏手腕中拎着包裹,沉聲地道:“尤姑娘你這是何意?”他昨日上碧月山莊沒能等到若櫻,回府後又同爹孃安排祖母壽辰的一衆事宜,早把尤玲瓏的事忘到九霄雲外了。
尤玲瓏向他屈了屈膝,低聲回道:“承蒙公子大恩,收留小女子於府中,只是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小女子這就打算離府,至於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只有來生再報。”
尤玲瓏的聲音因爲狠狠哭泣過,帶點令人心酸的嘶啞。
她不怨不尤,只是故做堅強,一臉平靜的述說着。這樣的硬氣的她反而更能引起人的同情。且她這會子雖不施脂粉,容顏憔悴不堪,但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幽幽的淡淡香氣,深深吸上一口這香氣,竟然讓人有些着迷和沉溺,情不自禁會再吸上幾口。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尤姑娘你能想開是最好不過了!”
南宮辰想到她一個孤身弱女子,不知出府後能不能找到親人,再則也不知道靠什麼過活,如果又被強人擄走了,豈不是讓自己救她的一番心血白費?
他沉吟了一會兒,建議道:“你這樣一個人在外也是多有不妥,你可以在府中多留些時日,到時找着親人在出府也未嘗不可。”
“謝公子垂憐,只是小女子心意已決,不想給公子多添煩憂。”尤玲瓏還是拒絕了南宮辰的好意,只是她說完後並未走,似在等待着什麼,然後又緩慢的道:“兩位表小姐昨日照料了小女子一晚上,小女子心存感激,只是今日是老夫人的大好日子,一直不能同兩位表小姐說聲謝謝……頗感遺憾……”
她的確是要好好感激那兩位表小姐一番,不然待老夫人生日一過,恐她們又會把自己趕出府。
南宮辰此時感覺頭有昏昏然,人也有些迷糊,身體火燒火燎的,特別是一股熱流直奔身下而去,那迅猛的感覺竟然令他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唔……呼……嗯……”
他忙伸手按住額角揉了揉,心知不對勁。
尤玲瓏見南宮辰臉上漲的通紅,呼氣聲越來越粗,緊擰着眉一副很痛苦的副樣,急的都快哭出來了,忙湊上來扶住他,嬌聲輕喊:“公子……公子?你怎麼了?”
“別碰我!你快去喊人來。”南宮辰極力抵抗着體內一波又一波涌上來的熱潮,大喝一聲,一把推開尤玲瓏,隨後腳步蹣跚的向前行去。可那股慾望來的又快又猛,令他的身體痛苦不已,亟待渲泄釋放,才走了兩步他就扶着路邊的樹木站定,只覺頭暈目眩。
尤玲瓏左右張望了一下,見並無人來,便堅決地搖搖頭:“我怎麼可能丟下公子呢?我不走,我扶公子出去……”言罷,她冒把包裹扔到地上,一把扶住已有些神智不清的南宮辰。
尤玲瓏一邊緊緊扶着南宮辰,一邊把把柔軟圓潤的胸部貼在南宮辰的手臂上,還不住在他手臂上摩挲。
她打量着南宮辰滲出了細汗的臉頰,嘴角微不可見的勾了勾,隨後慢慢的湊在南宮辰耳邊呵了一口氣,嬌聲的問道:“公子,你這是怎麼了,讓玲瓏幫公子可好?”
話音一落,她拋開羞怯,空出一隻手不假思索地伸向南宮辰的胯下,碰到了那熱騰騰的物事便一把抓住。
“嗯……”南宮辰喘着氣哼出聲,此時已經無法推開尤玲瓏了,並且一把抱住了她。他心裡明知道不可以抱面前這個女人,卻又完全沒辦法抗拒那股身體的熱潮。
他模糊中覺得好想若櫻在身邊,隨着這個想法的一再加強,於是懷中這個女人就順理成章的變成了若櫻。他終於抵不過內心和身體上雙重的強烈慾望,一把將尤玲瓏身上的衣裳撕了個粉碎,並把她抵在路邊的樹幹上……
而此時此刻清泉別業。
身姿挺拔,長身玉立的蕭冠泓負着雙手,如清風朗月般的站在一棵大桂花樹下。他靜靜地仰着頭,眯着鳳眸望着樹上金黃色的花朵,彷彿一副完美致極的雕像,沉默着一動不動。
冷洌一隻手按在腰間的寶劍上,人高腿長,幾步就晃到了主子身旁,還未開口回稟,便聞到了一股芳香四溢的桂花香。
他輕輕抽了抽鼻子,可愛的小嘴抿了起來。面前是俊美無儔的男人,嬌俏可人的桂花,多富有詩意的一副賞花圖啊!只可惜這個男人曾殺人如麻,被人稱“玉面嗜血修羅”。
如果有需要他以後還會繼續殺,如今卻站在一棵花樹下如老僧如定般沉思,怎麼看怎麼違合,叫人怪不適應的。
不過,依着冷洌多年的經驗猜測,主子模樣越沉默,表示他必定又是在算計人,或者想陰哪個倒黴的傢伙一把,讓人家永世不得翻身。
“辦得如何了?”蕭冠泓如長了後眼睛一般,慢條斯理的轉過身子來。俊臉上寒氣逼人,不悅的鳳眸依舊微眯着,但凡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他今日心情委實不佳。
想來也是,說起來也怪令人同情他的,真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啊!堂堂攝政王的女人跑去給青梅竹馬的舊情人的祖母祝壽,這事擱誰身上想必誰也高興不起來啊!最緊要的是,那個舊情人還是抱着複合的心態,一心指望着他的夫人回心轉意。
是可忍,孰不可忍!那俗語還說“龍之逆鱗,觸之必死。”若櫻就是他蕭冠泓的逆鱗,想染指者統統去找閻王爺報道。
男人有三寶,土地,女人和孩子!這三寶對男人來說是絕對不能讓人奪去,也絕對不能捨棄的!他蕭冠泓如今只有這一個女人,還得偷偷摸摸的才能擁有,已經夠委屈了,還整日被人惦記着。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與其這樣,不如讓他先把賊滅了,省得日防夜防,防不勝防。每每想到這裡,他難免會對若櫻有些許怨言,爲何不對南宮辰說實話?是不是因爲她心底最終還是喜歡南宮辰的?不然爲什麼明知南宮辰是抱着複合的心思,讓她去見他的祖母,她還去?
儘管他已命人查清若櫻和南宮辰的過往,知道若櫻去車遇國前就已和南宮辰斷了來往。這次回來後更是當南宮辰如朋友,兩人之間沒有絲毫的逾矩,可他的心裡依舊不舒坦。
一,南宮辰和若櫻之間有一段將近十年的青梅竹馬的光陰,兩小無猜,你有情我有意。而他和若櫻滿打滿算還不足半載。
二,南宮辰曾信誓旦旦的說過,以後一定會娶若櫻爲妻,若櫻雖沒有點頭,但也曾爲他們兩人的感情努力過。他從未對若櫻說要娶她爲正妃,若櫻更是一味的不要他,光逃都逃了兩三次。
三,爲了能跟南宮辰在一起,若櫻甚至一直默默忍受南宮辰家人的輕視和輕踐。如果不是因爲南宮辰中途有移情別戀的苗頭,導致若櫻心灰意冷,最後黯然離開,怕是若櫻還會爲了他們兩人的感情堅持而又努力下去。這個不用比,若櫻根本不承認他們之間的感情,何談堅持努力?
四,若櫻離開後,南宮辰追悔莫及,竟然還到車遇國去尋找過她,並且還去過將軍府。他那次在熙京的醉仙居聽到人叫“南宮”,並不是耳誤或是叫旁人,就是南宮辰本人和秦楓住在那裡。就這條他比南宮辰強,人人都找到過若櫻,被抓緊了不放!
還有其它的就不一一贅述了,但僅綜上所述,無比鮮明的對比也夠蕭冠泓一時有些吃不消,喝上一大壺。
只不過這一切都被他暗壓在心底,好不容易纔找到若櫻,且若櫻如今對他與以住格外的不同,他實在不想因過去了的事而破壞兩人之間如今的美好。但他畢竟是一個男人,且是一個小氣愛吃醋的男人。關鍵是若櫻從不曾對他解釋,或提起過她過南宮辰的過往,這也一直是他芥蒂於心的心結……
聽到王爺冷冷的詢問,冷冽不敢有絲毫隱瞞,恭敬的稟道:“把藥粉給了她,屬下親眼看着她撒在衣服上,也看到她攔住了南宮辰,所以留了遠山在那裡保護夫人,屬下先回來稟報王爺。”
蕭冠泓眼簾微垂,長長的眼睛毛抖了抖,嘴角微微一挑,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要是夫人能親眼看見那場面該多好啊!只可惜不想污了她的眼睛。”
他那笑容完全是不懷好意,笑裡藏刀,外加皮笑肉不笑和幸災樂禍。
“事後會有人引夫人過去的。”冷洌低聲道,隨後又不無擔心地道:“就是不知夫人……”
“嗯?”
冷冽眨巴着大眼睛,小聲地道:“就是不知夫人知道王爺……真相後……而怪罪予王爺。”他及時地把“卑鄙無恥”吞回肚子裡了。
“呵!”蕭冠泓漫不經心的笑笑:“莫讓她知道不就得了!在說,我這還不是跟她學的,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他人之身,讓柳生好好的改進了一番,比她來得高明一點罷了,其實說起來,若沒有她當初煞費苦心的來對付我,何來我今日的偷師學藝?”
說到後面不知似自嘲還是輕諷,橫豎是沒有半點高興的意思在裡頭。
“……”冷洌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
張佳佳強忍着心頭的不豫,面無表情地領着若櫻等人在逛園子,其間她不住拿眼睛窺視若櫻。她同若櫻也算得上故人,只是兩人一年有餘不曾見面了,本就看不順眼的人更覺陌生。
而且她今日無論是頭上戴的,還是身上穿的樣樣都是精心挑選的珍品,若櫻未來以前,她和那些小姐們比着衣服首飾是比的不亦樂乎,若櫻一來,她突然覺得比那些真的很無聊,好心情也是一落千丈。
她穿的再好戴的再好又如何?不如若櫻腰如約素,楚楚動人的往那裡一站,渾身上下就烏髮上一根白玉簪,耳朵上一對明月璫,還有她那一身說不清道不明,與衆不同的氣質,生生就如鶴立雞羣一般,登時把衆小姐比到天邊了。
秦若柔也不高興,她主要是爲南宮辰而來,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逛什麼園子,那貴妃娘娘也就隨口一誇,南宮老夫人就捧得忘乎所以了。
至於若櫻與秦若寧兩個看起來還算正常。若櫻是無所謂,即來之則安之!而秦若寧一臉甜美的笑容,一副不知世事的模樣,不顧張佳佳的冷臉徑直與她搭話,問這問那的,惹得張佳佳的臉更黑了,直覺這秦家沒一個好東西,大的勾走了表哥的心,老二一直在肖想嫁給表哥,老三就是個煩人精。
正在這時,前面匆匆跑過來一個大丫鬟,模樣很是體面,見了衆人施了一禮便道:“表小姐,老夫人這會子得了空,在棲雁閣歇息片刻,想請秦家大小姐過去說些體己話,煩請表小姐陪同前往。”
張佳佳不動聲色的點點頭,轉頭對若櫻道:“走吧!”然後又對遠處的一個丫頭招招手,讓她來侍候秦若柔姐妹。
若櫻點點頭。該來的總要來的,跟南宮辰不好開口說的話,跟老夫人說吧!這事總得有個了結,昨天檀木牌也到手了,用不了多少日子,她應該就可以離開了。
幾個人走到走着,那丫鬟突然道:“表小姐,成王世子方纔來給老夫人賀壽,想見見少爺,可奴婢們一直找不到少爺的人,表小姐可曾看見過?”
“啊?”張佳佳愣了一會兒很快又清醒過來:“表哥?我也有好一會沒見到他了,按說姨婆的大好日子表哥不會外出啊?”
說到這她突然轉過頭來看着若櫻道:“我要去幫着找表哥,便不陪你過去了,讓青梅帶你去吧!”她用下巴點了點那個體面的大丫鬟,示意若櫻跟着她。隨後不等若櫻點頭,便掉頭急匆匆的去尋南宮辰去了。
若櫻心下雖有些奇怪南宮辰的去向,但她卻沒多想也沒多問,只是一臉平靜跟着青梅往前走。
棲雁閣是是一座兩層的精緻小樓,四周設有欄杆迴廊,臨湖而建。青梅滿面笑容地請若櫻上樓:“秦大小姐,這就是棲雁閣,大小姐小心腳下,請隨奴婢來。”
“勞煩你了。”若櫻也回她淺淺一笑,果然大家豪門的婢女就是不一樣,處事格外的大方得體。
兩人拾級而上到了二樓,眼前豁然開朗,迴廊寬闊,一眼便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湖水。突然,二樓雅室裡傳來南宮安氏略顯低沉的聲音:“青梅你自下去吧!叫閒人避開,我與秦家大小姐有些體己話要說。”
“是,老夫人。”
青梅便笑着向若櫻行了個禮告退了。
“老夫人安好!”若櫻站在雅室門前向裡面的老夫人問安,雅室的兩扇門是虛掩着的。
“進來吧!”裡面的老夫人言簡意賅,似不願多說。
若櫻頓了頓,伸手輕輕推了推漆金的雕花門,也許是門太沉重,若櫻竟然沒有推開。於是她第二次推的時候手上微用了點力。“吱啞”一聲,兩扇門緩緩的向兩邊分開了。
入目便是一座精美的山水大屏風,右手邊最角落裡的小杌子上放着一個雕着獸形的銅香爐,香爐裡薰香青煙嫋嫋不斷。若櫻停下腳步,隔着屏風輕聲地道:“老夫人!”
屏風裡面並沒有人回答。若櫻嘴角泛起了一絲苦笑,直截了當地道:“老夫人您在裡面嗎?”她就知道定會是這種結果,南宮辰的祖母不待見自己,說什麼體己話?只怕是把自己叫來教訓一通的吧!只有南宮辰纔會那麼天真的以爲他家人會接受自己。
屏風裡面依舊沒有聲音,但若櫻的臉色卻瞬間變得有些古怪了,先前自己在門外,明明能感覺到屋中人的氣息,這會子卻沒有了。
不妥,事有踩蹺!若櫻心下驟然一緊,也不進屏風裡面查看,身形一飄人就退到了門外。
但還沒等她走到迴廊邊,她的臉色卻冷凝起來,身上也沁出了一身冷汗。因爲她打算施展輕功直接飛掠下樓,一提氣,卻發現丹田空空如也,竟然是半點內力都施不出來了。她詫異地瞪圓美眸,不敢置信的反覆試了幾次,依然如此……
彷彿是中了化功散一類的毒藥。可她已經很小心了,是在哪中招的?
是誰想害自己?爲什麼?難道是南宮辰?還是他的家人?是爲了自己阻礙到了南宮辰娶妻生子,所以要除掉自己,?還是爲了檀木牌?不怪她如此懷疑,因爲檀木牌昨日秦守英才交給她。
若櫻用力閉了閉眼睛在睜開,不停的給自己打氣,雖然此事透着古怪,但不要慌,要冷靜!
她一手撐着欄杆上,另一隻手輕扶額頭,並用指尖揉了揉,腦子裡卻飛速的思考着:真氣提不起來,沒了內力和輕功只能走下樓,不用說,樓下一定有人等着自己自投羅網;呆在這裡,無異於等着別人來甕中捉鱉!
何去何從?這兩個結果都不是她想要的,能不能還有個旁的選擇?
最主要的是那屋子中的老夫人去了哪?爲什麼沒了氣息?難道並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而是老夫人年紀大了,發生了什麼不測?
若櫻思緒翻飛,想了很多,但這都是發生在瞬息之間。
就在這當口,一陣嘻笑喧譁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若櫻努力壓下心裡頭的千思萬緒,擡頭循聲望去,二樓的視野寬闊,一眼就能看到遠處花團錦簇的一羣人,七嘴八舌地簇擁着頭髮雪白的南宮老夫人向着棲雁閣行來。
呵呵!若櫻氣極反笑,原來是南宮老夫人!虧得自己還擔心她發生了意外。
這樣也就能解釋得通安氏爲什麼突然同意南宮辰的請求,答應見自己一面,爾後又見她不來,還打發個嬤嬤去請,原來是布了個局在這裡等着自己!不得不承認薑還是老的辣。
難道就這樣坐以待斃?
若櫻猶不死心,試着反覆提了幾次氣,竟然驚喜地發現丹田處居然給了一點小小的反應。她剋制心頭的激動,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凝聚了一絲內力,然後她不假思索地向雅室內走去。
這會兒她倒不急着下樓,反正那些人自會上來。先看看雅室裡面發生了什麼,就算被抓也要做個明白鬼吧!
雅室內依舊是那座精緻的山水屏風和那個獸形香爐。若櫻心裡一動,垂着眼簾,居高臨下的睨着那香爐,鼻端輕嗅着那薰出的香菸。但下一刻,她就繞過屏風進了內室。
甫一入眼,映入眼簾的便是幾個大開的巨大箱子,隨後便看到整個屋子裡像是遭到了強盜洗劫一樣,凌亂不堪,核桃那麼大的珍珠東一顆,西一顆的撒在地上,玉器碎裂一地,名貴的金銀首飾綾羅綢緞滿地都是,還有一棵紅珊瑚被打碎,那些碎粒如淡淡的血漬一樣鋪灑在地上……
若櫻用眼神閃電般的掃視屋子一圈也不曾發現半個人影,更不可能有什麼老夫人。
這些都未能讓若櫻感到吃驚和驚惶失措,只有那香案上供着的明黃色詔書在提醒着她——這屋子裡的一切乃是御賜之物!
我呸!他孃的!爲了捏造真相栽贓嫁禍給姑奶奶,這南宮家還真是捨得下本錢,也真是煞費苦心!若櫻心裡暗暗呸了一聲。若真是讓他們成功了,自己只有被砍頭的份,冤是不冤啊?
只是這會子有冤無處伸,那些人很快就會上樓了,爲得就是把自己堵在樓上,衆目睽睽之下來個捉賊拿贓,燃眉之急還是得想個辦法躲起來才行。
電光火石之間,若櫻腦海裡靈光一現,擡眼望向那扇臨湖的窗子,窗子是打開着的。
“來來來!大家且跟着老身上樓,今日老身也大方一回,讓你們飽飽眼福,免得你們以後說嘴怪老身小家子氣。”南宮安氏的心情真個很好,興高采烈的聲音中難掩幾絲得意洋洋。
“哎喲,老夫人您今日可得讓我們長長見識,聽說不但有聖上和貴妃娘娘的常賜,就連那成王世子送給您的賀禮也是價值連城啊?”一位夫人湊趣的聲音帶着笑意說道。
“老夫人,您可不能藏私……”
若櫻耳中已聽得那些人嘰嘰喳喳的人已到了樓下,馬上就要上樓了。她的額角早沁上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背心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溼透了,她真真有些絕望了,難道老天要亡我?
如今這情況真是迫在眉睫,火燒眉毛了,既不容她悲觀也不容她長吁短嘆,努力的再深吸一口氣,拼命試着再凝聚點內力,妙哉!她心下大喜過望,竟然感覺到比先前要強那麼一點的內息,此時多一份內力就一份活命的希望。
已經聽到有人在拾階而上了,若櫻顧不得其它,不假思索的就要飛奔到窗邊。就在這千均一發之際,她目光一閃,陡然停住了步伐,飛快地俯身拾起地上的一串珍珠項鍊連帶着一塊綢緞砸向窗口。
“噗噗!……”的破空聲不絕於耳,箭矢和閃着寒光的飛鏢,剎那間全射向那美麗的綢緞和昂貴的珍珠項鍊,並隨之墜了下去。其間隱約還聽見一聲低低的驚懼的叫聲:“不要跳……”
若櫻黛眉一豎,美目倏地一眯,眼中迸射出一股凌厲的寒光和殺氣!……這聲音有點耳熟,似是遠山的聲音,但好像是中氣不足,受傷了?還是?
很快,二樓雅室的門口傳來混亂的腳步聲。
“來人啊,把門開開,讓夫人和小姐們進去瞧瞧!”
“是,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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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都不說話,難不成都跑去中考了?汗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