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院長摁亮了手電筒,朝前面照了照。
侯水和潘立春確實不見了。不僅他們兩個不見了,這座木板橋也發生了變化。
原本木板橋雖然搖搖晃晃,但是看起來很結實,很完整。
但是現在,這座橋現出了原形。它變的破破爛爛的。剛纔走過來的這一段還好點,再往前走五六步,有不少木板已經斷裂遺失了。
也就是說,如果李聞沒有看穿兩個水鬼的把戲,他們會毫無知覺的一腳踩空,跌到水裡面去。
到那時候,恐怕真的要變成水鬼的替身了。
李聞馬上轉身,對錢院長說:“咱們走。”
兩人原路返回,向岸邊跑去,結果剛剛跑了兩步,橋下就伸出來四隻手,抓住了兩人的腳腕。
猝不及防,兩個人撲倒在橋面上。
李聞背後的泥猴被摔了一下,哇地一聲哭了,隨即被一隻白胖白胖的手抓住,向橋下扯過去。
幸好錢院長眼疾手快,拉住了泥猴的一隻腳。他一臉慶幸的對李聞說:“我寶刀未老啊。”
話音未落,錢院長也被拖下去了。連帶着泥猴,兩個人跌落水中。
李聞大急,想去營救,可是自己的腳腕被水鬼抓着,身子正一點點的滑入水中。
在水裡面,絕對是水鬼的主場,李聞沒有把握能勝過他們。
他一隻手抓緊了木板橋,一手慢慢的摸索到自己的腳腕上,抓住那水鬼的手腕,用力一提,將他從水中拉出來了。
接近三級的相互作用力,果然厲害。水鬼被李聞直接拖出水,砸在了木板橋上。
是潘立春。
李聞也不廢話,從揹包裡掏出板磚,直接拍在她的頭上。
潘立春慘叫了一聲,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李聞發現,她變成了一個男人的模樣。
這兩個水鬼,果然不是泥猴的父母。
李聞豎握板磚,一下下的砸過去。水鬼的慘叫聲鑽到人的耳朵裡面,聽得人腦仁疼。像是一把電鋸,正在劈開人的腦子。
忽然,那水鬼淒厲的嚎叫了一聲,化作一陣陰冷的黑氣。被野外的風一吹,立刻就散掉了。
與此同時,水鬼身下的那塊木板,也被李聞徹底砸斷了。咔嚓一聲,變成兩截,掉落到水中。
李聞抓着繩索,去找錢院長。
錢院長正抓着泥猴,在水中起起伏伏。李聞朝他喊了一聲,錢院長連忙向這邊游過來。
兩分鐘後,錢院長抓到了木板橋,先把泥猴送上去了。
泥猴像嚇着了,兩眼呆愣愣的。李聞也來不及管他,把他放到了橋上,然後伸手去拽錢院長。
錢院長一邊向上爬,一邊氣喘吁吁的說:“侯水跑了。看見你殺了潘立春,把他嚇壞了。”
李聞嗯了一聲:“跑了就好,咱們先離開這個鬼地方。錢院長,你自己也使點勁啊,就只靠我拽你?都什麼時候了還佔這點便宜?我都快被你拽下去了。”
錢院長努力的把半個身子爬到橋上,喘着粗氣說:“別扯淡,我都快死了還佔便宜?在水裡折騰了一圈,早脫力了,手腕都是軟的。”
李聞一咬牙,大喝了一聲,直接把錢院長拖了上來。
錢院長趴在橋上,豎了豎大拇指:“你這力氣……真大。”
李聞扭頭看了看泥猴:“能不能走?不能走我揹你。”
泥猴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一樣,驚恐地看了錢院長一眼,然後躲到李聞身後了。
李聞爲之一愣,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錢院長忽然猛的一推,把李聞推下了木板橋。
隨手,錢院長猙獰的一笑,縱身下水,消失不見了。
錢院長是假的,真的錢院長去哪了?還沒等李聞想明白,就感覺腳腕一緊,被一隻冰冷的手抓到了。
水鬼藏在水下,要拖着他沉入水底。
李聞握着板磚,想要拍在水鬼頭上,但是在水中無處借力,河水來回搖晃,李聞根本無法砸中水鬼。
這時候,木板橋上的泥猴,忽然扔下來了一條繩子。
李聞伸手抓住了,拴在手腕上。
他擡頭看了看,繩子的另一頭,拴在木板橋上,可能是用來充當欄杆的,還算結實。
如此一來,水鬼想要把李聞拖到水下淹死,就無法做到了。而李聞一手抓着繩子,一手拿着板磚,想要爬上去也不可能。
這樣僵持了幾秒鐘後,李聞開始扯着嗓子喊:“錢院長,你死哪去了?”
很遠的黑暗中傳來錢院長的聲音:“我……我把水鬼甩開了……但是,我讓河水沖走了,這水……水真猛啊……”
錢院長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李聞懷疑他是不是一遍遊一邊在灌水。
李聞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喊道:“快靠岸,到橋上拉繩子。”
遠處錢院長答應了一聲。
這樣一來,水鬼有點慌了。剛纔李聞用板磚拍死潘立春,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若讓李聞上了岸,那一切都完了。
於是水鬼鑽了出來,沿着李聞的腳向上爬。
李聞反手想用板磚拍他,但是做不到。水鬼躲在李聞背後,李聞根本夠不着。
幾秒鐘後,水鬼趴在了李聞肩膀上,然後伸出冰涼的兩隻手,掐住李聞的脖子。
李聞呼吸頓時一滯,很快就眼冒金星了。
至於錢院長……還不知道在哪飄着,遠水解不了近渴。
李聞一咬牙,胳膊掄了個半圓,把板磚向木板橋上甩過去。他也沒看板磚落到哪了,迅速的用騰出來的一隻手,抓住了水鬼的胳膊。
然後拼盡全力,把水鬼從背上撕了下來。
不等水鬼有所反應,李聞用繩子在水鬼脖子上纏了兩圈,死死的勒緊。
水鬼淒厲的號叫了一聲,隨後被勒得吐了舌頭,只能從喉嚨裡發出咯咯聲。
李聞深吸了一口氣,抓着繩子向上爬。足足用了一刻鐘,纔回到了木板橋上,隨後他又把水鬼拖了上來。
泥猴站在旁邊,懷裡面還抱着李聞的板磚。
李聞微微一嘆,叫了一聲:“好孩子。”
緩過勁來之後,李聞拿起板磚,狠狠的砸在了水鬼頭上。
水鬼的臉頓時破碎,從錢院長變成了侯水。李聞又是一板磚砸過去,侯水的臉也破碎了,變成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
李聞不依不饒,繼續砸了十來下,那張臉已經血肉模糊了。
水鬼嘶啞的求饒:“饒……饒我。”
李聞喘着氣問:“泥猴的父母在哪?”
水鬼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早……早死了。”
“魂魄呢?”李聞又砸了一下。
水鬼手腳抽搐:“不是所有人……死後都有魂魄。何況他們是盲人……或許迷路了,找不到家。”
李聞罵了一句,繼續拼命的砸。
水鬼忽然叫道:“饒了我,我可以告訴你很多事。只要你發誓不殺我,我什麼都說……”
水鬼說話的同時,被李聞拍的支離破碎的身體,也在迅速的恢復。
李聞使足了力氣,狠狠一板磚拍下去,拍得水鬼魂飛魄散:“我這人不愛聽八卦。”
水鬼慘叫一聲,化作一團黑氣,消失不見了。
與此同時,錢院長水淋淋的跑到木板橋上:“我來救你們了。”
李聞沒好氣的說:“不用你救,兩個水鬼都搞定了你纔來。院長,說句不好聽的,你這是吃那啥都趕不上熱乎的。”
話音未落,身下的木板斷了,李聞身子一歪,掉進了河裡。
錢院長趴在木板橋上,一臉認真的問他:“你這坨屎,現在還熱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