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啥時候回來的?”偉業朝着她問道。
“我....我回來好幾個月了,一直沒出去,你回來看你爸媽啊?”豆芽顯得略有幾分尷尬。
“對啊,現在你在村裡住了?”偉業追問道。
“是啊,有好營生了再回城裡,我回去看看鍋,別糊了,你快回去看你爸媽吧。”豆芽說完扭過頭回家了。
偉業跟其他人客套了一下,從後備箱拿出了一些東西進了家門。
當年,豆芽跟劉振東在一起,而趙偉業一直都很喜歡豆芽,劉振東上學後趙偉業每年寒暑假回來都想盡辦法跟豆芽接觸,研究生畢業那年劉振東在城裡結了婚,消息傳回來豆芽哭的天崩地裂。
幾個月後,趙偉業回來見到豆芽,他還是喜歡豆芽,陪了她一個月,帶着她進城散心,當年的豆乾叔也特別喜歡趙偉業,畢竟是學醫的,出來就是醫生,工作穩定的很。
全村都以爲這是個好的開始,只有老趙一家不樂意,自己兒子研究所畢業,怎麼能找一個別人不要的女人?
只是礙於兒子的臉面沒有發作。
進城後,豆芽找了個商場賣衣服,那幾個月的日子是趙偉業過的最開心的幾個月,他一直想要走進豆芽的心裡,只可惜最終豆芽也沒接受。
他畢業後去了縣裡的醫院上班,後來調到了市醫院,認識了一個護士結了婚,幾年前因爲女方出軌,雙方鬧了個不歡而散。
初戀有時候就像是一塊胎記,用成熟的思想去琢磨,自己條件這麼好,爲什麼要去找豆芽這樣一個什麼都沒有人。
可是它就在那,代表着最初的心動,每一次看見,內心深處總是有一隻小手在撓着癢癢,世界上任何女人都無法給他這種感覺。
趙偉業心中帶着幾分五味雜陳,回到家看到老媽在炕上躺着,急忙道:“怎麼了這是?不舒服啊?”
“啊?偉業,你怎麼回來了?”老趙嬸兒掙扎坐起身驚訝道。
“我休年假啊,先回來看看你們。”趙偉業把東西放下後,進了裡屋問道:“咋了這是?”
“唉......。”
老趙嘆了口氣,把昨天的事情簡簡單單說了一遍,半個小時後,劉偉業開着車子直奔村委會而去。
停下車子,進了門,剛好看到劉振東面色發白準備洗臉,劉振東看到他也是一愣,打起精神道:“偉業?”
“你他媽刨我家祖墳是不是?”
趙偉業罵了一句,多餘話不說,上去就是一耳光打了過去。
劉振東今天的感冒剛剛好,身體還虛弱的很,一耳光被打的踉蹌倒地,這些年的怨氣加上今日的憤怒,一併發泄出來了。
劉振東大病初癒,身體虛的很,被打倒在地根本沒有招架之力,趙偉業衝上去左右開弓,好一頓倫拳頭,直到氣喘吁吁力竭爲止。
“你...你他媽的挖我家祖墳是不是?”趙偉業騎在劉振東的身上質問道。
“哎呀,你倆這是幹啥啊?”老村長一聲驚叫,從門外衝了進來,把倆人拉扯開了。
劉振東從地上掙扎着爬起來,老村長給拍着身上的土,說道:“怎麼了這是?都多大的人了,還動手呢?”
“我告訴你劉振東,壓我家祖墳的事兒,你必須給個說法,真以爲我不在,我爸媽好欺負是不是?”
“偉業,別那麼激動,這個事兒我也在協商中,是我們的錯,我承認,等到都安排下去,我登門道歉。”劉振東格外誠懇道。
趙偉業氣也消的差不多了,答應了一句,扭過頭就走。
“你說這.......。”老村長看着他開車走了,無奈的直搖頭。
“大清早的,啥也沒幹,捱了頓打!”劉振東坐下來神情很不好看。
“也是委屈你了,回村這段時間多少事兒啊,你倆要是打起來,老趙又得跑出來鬧騰,村裡可就沒個安生的了。”老村長也知道劉振東委屈,可現在村裡的情況複雜,委屈也得忍着。
“算了,算是我當年對不住他,先開發西坡要緊,我一個大男人,度量還是要有的,不跟他一般見識。”劉振東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村裡有人看見趙偉業去村委會打了劉振東,不到半個小時,街頭巷尾全傳開了,就像是二十年前的電視劇,今天續播了。
中午時分,劉振東拿出了一套方案,原先的西坡墳地,全部按照五千塊錢的補助,維持不變,猶豫老趙家壓了墳頭,所以遷墳的費用劉振東出。
電話打過去,跟老趙的意思是,遷墳的錢他出,但是必須賠償,張嘴就要五萬塊錢。
“五萬,少一分錢都不遷!”老趙坐在板凳上抽着煙,看向趙偉業道:“你就明告訴他,現在我們不衝事兒了,我們就衝他這個人。”
趙偉業當然明白,當年自己在村裡出了名,老爸還是想出那口氣,他劉振東嚼過的,不要的,自己想要卻得不到。
趙偉業原本以爲這個心結早就過去了,可是早上看到豆芽的時候,心裡依然五味雜陳,沉默了好一會兒道:“我跟他說,咱家也不是好欺負的。”
電話打了過來,趙偉業的語氣很硬,說完直接掛了。
老村長嘆了口氣道:“我早就跟你說了,村裡的地,不是誰想動就能動的,你還算好,手裡有點錢,大家也都維護着你,再加上給我的面子。現在知道村裡爲啥發展不起來了吧?東家多掙一點錢,西家就眼紅了,這筆錢你給了,西坡上的墳頭,一個都別想往下遷!”
“我知道!”
劉振東抽着煙,臉上掛滿了愁容,早上的一頓打,在他看來已經解決了當年的恩恩怨怨,現在他確實有些不爽了。
手機響了起來,劉振東接起電話問道:“啥事兒啊?”
“明天省裡面的專家要過來,還有育苗公司也要來,劉總,您到時候得接待啊。”
“哦哦哦,差點把這事兒給忘了,那我下午進城裡,你們都安頓好了吧?”劉振東問詢道。
得到肯定的答覆,劉振東把電話掛了。
“先放着吧,我去把專家組接過來。”劉振東站起身拿了車鑰匙,嘆了口氣朝着門外走去。
老村長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微微搖頭,真怕他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西坡停止了施工,村裡人們又不去地裡幹活,聚集在一塊嘰嘰喳喳說個沒完,甚至有人傳言劉振東不打算投資了,準備撤走。
豆芽一整天都沒出門,在家裡跟豆乾叔大吵了一架,一個人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
“豆芽啊,你別怪你爸,你都這麼大的人了,如果真的想再嫁,可得擦亮眼睛啊,家裡都是爲了你好,你跟劉振東不配,人家有錢人,明天一高興,回城裡大別墅住了,上趕的小姑娘多的是,這年頭就這樣。”
“你還是得找個過日子的,愛你的,這樣才長久,相比較起來,偉業比劉振東強多了,你倆接觸接觸,當年不是很喜歡你嘛?人家現在是大醫院的醫生,掙得也不少,風光的很。”
豆乾嬸兒苦口婆心的勸說着。
豆芽一個人坐在炕上不說話,只是看着窗外,她願意,當年她就一萬個願意,時隔二十年,她現在是十萬個願意。
只是老媽說的也是現實,可她總想去觸碰一下,就像是在挑戰自己的軟肋一般。
次日,劉振東去了市裡機場,接到了專家組,同時還有兩家育苗企業,幾十號人在市裡面吃了個飯。
“有你們的到來,我這顆心算是徹底放下了,要是這果樹種不活,那可就真的是白忙活了。”劉振東朝着衆人道。
“劉總,您放心,我們的樹苗目前是國內最優良的品種了,適應性非常強的。”
“劉總這樣肯回鄉投資的不多,我們聽說這麼個項目後,都特別有動力,希望通過技術手段能夠幫到你一點忙。”
“各位辛苦了,我敬你們一杯。”劉振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博了個滿堂彩。
“今天大家都勞累,一會兒先去酒店下榻,明天進村去看。”
村裡,正午時分,各家各戶開始忙活做飯,供銷社裡人開始多了起來,豆乾嬸兒走了進來,說道:“給我撈塊豆腐吧。”
“好嘞!”老闆娘拿出一個塑料袋撈豆腐,擡起頭問道:“豆芽這兩天沒見着啊。”
“在家裡看電視呢。”
“這也不去村委會了?”老闆娘帶着幾分八卦道。
“去不去我也不知道,你說在村裡能幹出點啥來啊,說不定過幾天就走了。”豆乾嬸兒有些爲難道。
“王姐,給我拿瓶飲料。”趙偉業人還沒到,聲音已經道了。
“喝啥啊?那邊放着呢。”老闆娘王姐看着趙偉業道:“你現在是越活越年輕啊,不愧是當醫生的,就是跟我們不一樣。”
“心寬一點,比啥都強。”趙偉業挑了一瓶可樂,回過頭看到豆乾嬸兒也在,開口道:“嬸兒,來買豆腐啊?”
“對,撈塊豆腐!”
“豆芽怎麼也沒見出來溜達啊?”王偉業追問道。
“她在家看電視,一個人也無聊,正好你回來了,有空過去坐坐。”豆乾嬸兒想了想道:“你叔啊,今天身體不太舒服,你要不一會兒去幫忙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