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消監視着整個大房間:油光男子的那桌,現在已經很熱鬧,他們5人,加上一個頂倆的王少,有點賭場的氣氛了。
林少帶着秋香去換籌碼,那古風的金銀錠,同樣惹得秋香驚呼不已。換籌碼的中年婦女,神色中甚是滿足。
吃飯時,林少並沒有在對面的房間,想必是剛過來,針對性很明顯。是王少透露的?這個推斷的可能性22%,因爲王少從杜氏公司門口開始,他和阿靜都沒有對外聯繫過。偶遇?16%,畢竟王少能來,林少也會來。
最大的可能是王少被定位了,62%的概率。因爲在萬消的監視中,林少進來,阿靜瞄了一眼沒在意,顯然不認識。王少沉迷在每局3萬的賭博中,別說林少,就是他老爹進來都不會注意。整個房間迴盪着的都是他的聲音:“開,開呀……熊的個球!阿靜,再來三粒……”
林少換好籌碼回身,看了眼萬消,見兩人和賭場格格不入,又是陰邪的一笑,向油光男子那桌走去。因爲那個男子是站起來向他打的招呼,此時還恭敬地站着。
房門被推開,又是兩人進來。林少的眼色沉了下來,油光男子也看過去,面臉堆笑地對着新來的點頭,但是都沒有喊稱呼。看來,這裡確實有門道。萬消反而放下心來,王少的介紹,是真實的。
進來的人,萬消認識。自從九院的新聞發佈會後,萬消就推測到天堂印象與市裡領導許先生有關,因此,也從網上查到了許少的資料。許先生大女兒已結婚生子,小兒子就是許少。今年22歲,剛畢業,開了一家廣告諮詢公司,身旁拉着他手的美女,是助手,也是她姐姐的閨蜜。
許少非常瘦,180的個子,估計只有110斤,此時穿着一件風衣,裡面空空蕩蕩。他的成長史上,確實患過抑鬱症,因此,每天都是一張陰沉臉,悲喜無人知。
但是今天,鮮見的有了一絲笑容。瞄了林少一眼,對着油光男子很輕微地點點頭,眼睛就盯上了王少。他的助手,似乎還對阿靜揮手,可惜,阿靜沉浸在不捨中,盯着王少押上的那三粒銀錠。
林少一巴掌拍上了王少的肩膀,不再管許少,臉上的神色似笑非笑。王少頭都不回,“不急呀阿靜,爲夫很快回本。”
“爲你個頭!”林少一巴掌拍上他後腦,這胖子才霍然轉身。
“林、林少……”王少嚇了一跳,他現在看林少的眼神,已經有明顯的恐懼意味在。阿靜也看向林少,也帶着恐懼的神色,顯然能讓王少害怕的,她自然就怕了,將少了3成的手中金銀錠,趕緊抱住。
“就打個招呼,別這個熊樣。”林少說話時,又瞟了萬消一眼,對王少的態度很受用,“你繼續,各玩各。”
油光男子對這些市裡少爺之間的事,裝作看不見,他正好9點,通吃,拿了桌面上的所有籌碼,此時已經很大一堆。
“我押這門!”大家都沒注意,傳來了秋香的聲音,拿着一把金銀錠,放在中間位置——地門。她神色飛揚,眼睛閃爍着靈動的光芒,水汪汪的讓人不由得多看幾眼。
“美女,只能三粒銀錠。”油光男子提醒。
“對,最多三顆。”林少擠上前,攬住秋香的腰
王少舒了一口氣,纔看到許少帶着助理正去換籌碼。
“哎呀媽呀!這漂亮得沒門了,我要我要!”走路很淑女的助理,居然是個大嗓門,一開口,豪放的氣息撲面而來。
“大姐,給我一個小褡褳,就那個藍色印花的小袋子。嗯!謝謝大姐!”她還向中年婦女要了一個袋子,掛在牆上的,萬消以爲是出售的手工藝品,原來還有這個用途。就見她將金銀錠一股腦兒放進去,拎着掂了掂,又伸手拿出一把在手上把玩。
杜宛適終於被這個聲音回過神來,扭頭看了眼,問萬消,“這個大烏龜,擺放的好看不?”桌面上,一隻頭腳伸出來的煮熟烏龜形狀,龜背一圈金色。
“好看!”萬消都不用上網諮詢,直接拍着馬屁。
“再來,再來!”秋香不是很標準的聲音傳來,應該是輸了。
“換一個地方。”林少摟着她,向萬消這邊走來。
王少看着兩人的走向,在萬消身後,露出焦急的神情。這就行!萬消探測得分明,世上,還不是舉目盡敵。在社會這個大熔爐裡,萬消已經明白,關係是生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發牌,下面兩門我們都押!”林少人未到,霸道的聲音傳來,倒不是聲線如何奪人,而是語氣令人生厭。
杜宛適懵懂地看過去,開始收拾桌上可愛的金銀錠,準備讓開給別人賭。
“說你呢!”林少看着杜宛適的神態,“天門莊,至少三局換。”
萬消扭頭看向王少,這胖子腦門子開始冒汗,直點頭。杜宛適剛纔玩金銀錠,位置正好是長桌的北頭,被林少喊作是天門的位置。難怪他一看到萬消和杜宛適,就笑得邪乎。
“送上門的蠶豆,不要白不要。”萬消將杜宛適拉起來,自己就坐了下去,對她說道,“去大姐那裡借只盤子。”杜宛適愣了一下,感受到萬消那強大的自信,就跑了過去。
桌子中間就有新的撲克牌,萬消隨意拿起一副,看向林少,秋香已經不住點頭。萬消拆開,很快洗了三遍,用手託着。所有牌的次序,都在左眼深處存着。
秋香一看是個老賭棍,右手就拿了小部分,啪地放在萬消前面。萬消將剩餘的部分,碼在上面。這就算是雙方參與的洗牌,公平。不過,萬消根據手上的分量,已經將牌的新次序記住。
莊家有權決定,牌從那一個位置發放。經過計算,萬消從最靠近林少的“人門”發牌,倒回到“天門”。似乎在尊重對方,其實這個次序,他就贏了這局。
杜宛適也趁機要了一隻褡褳,將自己的金銀錠放好,借了一隻木盤,輕快地跑過來。正好聽到萬消說了句,“開!”
秋香將兩張牌翻開,6點,她開心的上身小幅度扭動。林少沒看牌,盯着萬消,似乎這樣可以形成壓力,用他長長的小手指指甲,挑開兩張牌,15點。秋香說了聲5點。
“準備收蠶豆。”萬消扭頭對杜宛適笑着說,手上將牌翻開,6點,但是最大的單牌是K,通吃。
杜宛適根本不懂,聽萬消說了,就抓起桌上的六顆銀錠,放進了盤子,一陣悅耳的響聲傳來,她笑了。
“來這裡。”杜宛適對阿靜喊道,“這裡有人送蠶豆。”
林少聽到也笑了,轉頭對那桌的人喊道,“過來幾個。”
油光男子一聽,站了起來。
莊都撤了,其他人也站起。長桌的這頭,萬消坐着,杜宛適依靠在他背上。那頭林少,邊上站着秋香。油光男子過來後,並沒有在長桌兩邊入座,站在那裡等許少。
“敏姐,你不坐,沒人敢坐呀!”王少也站着,他對許少的助理說道。
“姐你個頭!”這位助理開始將風衣脫了,扔給許少。孃的,上身不正常的龐大,她在一側坐下,人直着,胸已經碰到了桌沿。對着王少喊道:“叫敏妹,懂嗎,要叫妹!”
許少樂呵呵地站在她身後。這還是助理?誰是誰的助理?難怪王少的問話,有先後之分。
“你個胖子,坐老孃對面去!”敏妹發話了,“在我這邊擠得慌。”
王少屁顛地過去,將阿靜按在位置上,他也學樣,站在身後。其他人有坐有站,開始嚷嚷出氣氛。11個人,已經將長桌圍得水泄不通。
萬消將牌發好,杜宛適緊張地看着桌面。萬消跟前是一隻盤子,裡面6粒銀錠,再外面是未用的撲克牌。長桌上,三門牌邊上,除了莊家的天門,其他的兩門,兩側擺滿了銀色的蠶豆狀小元寶。
阿靜將一顆銀錠,押地門,不過放的位置靠近自身,顯得格格不入。王少在催促着,“押3顆,快點呀!”阿靜就是不動,越催頭越低,紅暈已經爬上耳後。
“地門,6顆!”敏妹一聲大喊,雙手啪地擊打在桌沿,氣勢很盛。許少從褡褳中抓了銀錠放下,然後一隻手摸向敏妹的下巴,輕輕地揉動。
原來如此!
林少始終押在人門,秋香也押在地門。自從進了這個房間,秋香的眼睛,都是水汪汪的。
“開,開!”王少開始大喊,其他人跟着起鬨。
人門3點,地門7點。敏妹已經大笑出聲,咯咯咯地蓋過了王少的聲音。阿靜的臉都快碰上自己押的銀錠,她也帶上了笑容。杜宛適緊張抱住了萬消的脖子,“我們能贏嗎?”她輕輕地在萬消耳邊問,聲音被大家有節律的“開!開……”聲蓋住。
“能!”萬消很肯定。翻開了自己的牌。8點!通吃!
他將盤子放到中間,阿靜第一個將那粒銀錠輕輕放下,隨後敏妹、秋香……一個個地都扔了進去,杜宛適眉開眼笑,“這許多!”
“再來!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