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褡褳裡,不到30萬,有何不敢?”萬消將圓鼓鼓的褡褳押了上去。
“哎!”王胖子在身後一聲大叫,“這裡的梭哈,是指千萬,也是這裡規定的最大賭注。因此,今夜你也感受到了,很少有人說出梭哈兩字!”然後忙不迭地抱怨自己,“都怪我,沒將規矩講清楚。”
“那我就不跟!”萬消拿回褡褳。
“哈哈!”徐少笑了起來,林少也滿臉笑容,這個動作看出,萬消的底牌不是紅心Q,那麼撐死是同花,必輸無疑。
“不能呀,褡褳扔上去,就代表了跟注,落子無悔!”王少忙着解釋。“這裡都是有身份的人,撤不了!”
“我雖然有身份證,但沒千萬。”萬消對徐少說道,“就算我要跟,也只有400萬。梭哈的規矩,最少籌碼人的全部,就是梭哈的頂。”
“這裡的規矩不能改,我說了不算。”徐少樂呵呵地回答,“我可以借給你,輸的600萬我出,何時你有了,還我。”
“我也可以借你。”林少也笑着說,“高院撤訴,再給我10%,我直接劃給你2000萬。這局輸了,還能再梭哈一次,說不定贏回去。”
“開牌之後再付賬的吧?”萬消沒有理睬他們,問發牌的消瘦中年。杜宛適已經抓着他的肩膀,用力很足,指節都發白,緊張的話都說不出來。
萬消將雙手交叉在胸前,手掌蓋住了杜宛適在自己肩膀的手背,一股溫熱傳過去,杜宛適似乎感受到了一陣安寧。是的,她感受到了他的情緒,傳遞過來的情緒。盡在不言中,非常美妙的靈犀相通。杜宛適反掌,與萬消十指相扣。
消瘦中年點點頭。
“那就開!”萬消說得非常鎮定。
杜宛適根本沒看牌,還在回味剛纔的那種感覺。
“哇,妖怪了!”敏妹一聲大喊,“要抱抱。”她呼啦站起來,轉身,一把抱住了許少。許少一臉的享受,將她的頭圈在自己瘦弱的懷裡。
“我是不是一敗家娘們?”
“不是!”許少根本不在乎這點錢。
“回去好好犒賞你!”敏妹樂呵呵地回身坐好,“你付錢,老孃就不信贏不了一局。”
萬消的手機放在桌面上,他們一個個掃碼付錢。今夜的第一把同花順,萬消只是想大家玩得心跳而已。
阿靜拉着王少走開一些,她不羨慕萬消贏錢,爲王胖子沒輸而開心。然後在杜宛適回頭時,給了一個甜甜的微笑。這種豪擲千金的感覺,阿靜似乎很牴觸。
林少、秋香、徐少相繼出去,未幾,秋香拎着滿滿一褡褳的金銀錠進來,放在桌上,還瞥了眼萬消身前的,似乎在比多少。她可能認爲,萬消的運氣,來自於籌碼的圓鼓鼓。
萬消探測到徐少打了一個電話,要對方去哪裡等。
林少和徐少陸續回來,都將籌碼充實了一番。後面的時間,萬消一直在等再次梭哈的機會,可惜,不是牌太明,就是自己的手氣差。時間過得很快,消瘦中年男子,將使用過的牌扔掉,站在那裡,不再拆牌。
“哇,再來兩局,要不一局?”敏妹未過癮,秋香也開始央求。
“時間到。”中年男人神色不變,說話變得嚴厲起來,“這裡的事,出門也算數,希望大家明白。”
林少點點頭,神色陰沉下來。一步步的套路,居然被萬消從縫隙中完美地全身而退。
那一局梭哈,只能算是天意,同花大順,幾年不一定出現一回,居然將萬消救了出去,還解開了資金緊張的扣。後面幾局,不管如何話語擠兌,萬消就是不上當。哪怕請來了敏妹這等豪放的美女,還有秋香、阿靜等一衆麗色,萬消這傢伙,在女友面前丟臉竟毫不在乎。
軟的不行,來硬的。他朝徐少點點頭。
“走,我再去開局,有興趣的跟我走。”徐少會意,對其他人說道。敏妹眼巴巴地看向許少,秋香站起,阿靜拽住了王少。
萬消將這些人的動作分析一番,真真假假,確實難辨,不過,他是不會參加了。
“換籌,回去下單,本人科研任務重,謝大家資助啊!”萬消也站起來,大聲說着,抱拳團團一週。
“我帶你們從江邊回。”王少坐在車上,開始走沿江公路。
萬消坐在後排。確實是阿靜拉住的王少,她不想胖子參賭。這一晚上的表現分析,阿靜沒作假。但是王少的解釋總是晚一步,難道都是湊巧?
“我下單了?”萬消故意大聲說道,“所有錢都買了材料,你可以寬鬆一陣。”萬消劃了百萬給杜宛適的賬號,其他都買了試驗所需的材料。
“我慢慢用。”杜宛適有些後怕,“賭過才明白,賺錢如此之難。”
“呃?”萬消無語。
阿靜咯咯笑了,表示同感,兩人熟絡起來,開始聊天。
王胖子在一個觀景臺前停下。沿江每隔十多裡,就有一個伸進江面的觀景臺,籃球場大小,供市民休閒散步看江水。這裡這個,半圓形伸進江面,一顆大樟樹,就像半圓的圓心。
“騷瑞,我上個廁所,你們先看看江景!”王胖子將車靠邊停好,自個屁顛顛地往廁所跑,遠遠傳來,“光顧着看你們嗨皮,老子憋到現在。”
秋天的風有些涼意,觀景臺上空無一人。阿靜看着圓鼓鼓跑遠的胖子,聽話地跑去觀景。萬消牽着杜宛適的手,也渡向江邊。兩人忙着科研,還真沒好好逛過。
對岸建築上的夜間霓虹,將江面映照得明明暗暗,兩人慢慢走着,享受着城市的寧靜。
忽地,萬消探測到杜宛適的生理數據急劇波動,她開始四周尋找什麼,眼神焦慮。
“找什麼?”
“萬消,我難受!”杜宛適的話語中,非常恐慌,“我心裡有些痛,有些空落,好像缺失了一大塊,不知去了哪裡?”
萬消陪着她左右走動。趕緊探進九院的系統,她媽媽好端端地在,生理數據正常。萬消正想說,感覺到後山有反光一閃。
觀景臺沿江而建,大多在江轉彎的地方,此處也不例外。剛纔有車通過,一閃的大燈餘光,讓萬消捕捉到了半山腰的反光,很像瞄準鏡上的玻璃反光。阻擊手!瞄準的還是自己!
萬消一把攬過杜宛適,大步左跨,旋轉着將她帶到大樟樹後面,在探測中,這個位置,正好擋住了阻擊手。
“沒事,都沒事!”萬消將杜宛適擁在懷裡,低頭親吻了一下她冰涼的額頭,“媽媽沒事,你我沒事!”
“嗯!”杜宛適享受着萬消的擁抱,“現在我也心安了!好奇怪的感覺,似乎有誰一把將我的心,扯走了一大塊。”
“牽掛!”萬消的分析中馬上跳出這個詞彙,自己被人牽掛了,被杜宛適深深地牽掛着,已經影響到了第六感。
一種異樣的感覺涌現——“幸福!”萬消赫然得出,自己的存在不僅僅是爲了執行指令,還享受了人類虛無縹緲的幸福。他將杜宛適緊緊擁住,不忍放開。探測到阿靜被這裡的動靜吸引,扭頭看了一眼,又回頭看向江面。
不時有車開過。
萬消慢慢移到樟樹遮擋的邊上,發現阻擊手還在。自己挨一槍,並不致命,但是,杜宛適一直以爲的幸福,就幻滅了。一旦發現自己是一段超級程序,依託的是一具假身體,後果……無法想象。
他似乎看到了杜宛適的失落、悵然,繼而痛苦、悲傷,然後陷入孤寂、絕望……不!他受不了!
杜宛適的任何不爽,都讓他無法接受。牽掛就像一個魔咒,杜宛適對他愛戀一分,他就享受十分,反之亦然。程序外風起雲涌……
“你怎麼了?”杜宛適擡起頭問。
“我很享受!”萬消用下巴抵住杜宛適的額頭,輕輕摩挲。左手變幻,掌心如鏡子一般平整,伸了出去,調整角度,將行車的大燈反射了上去。一車一閃,三輛車之後,那個位置,已經沒有人。
“阿靜!”身後傳來王胖子渾厚的喊叫,以及他驚天動地的跑動。
“呃!”王少經過萬消他們時,一愣,“兩人合體啦,嚇我一跳。”
萬消看着他,依舊抱着杜宛適不分開,她羞得臉埋在萬消胸口,不敢移開。
這事與胖子脫不了干係,阻擊手在這裡的埋伏,需要有人創造條件。王胖子停車的理由,看似充分,實則蹊蹺。好在自己又有新的收穫:幸福!原來是這個滋味!
回去的路上,王胖子一路講個不停,從以前的糗事一直到自己的13次減肥,生理數據始終保持在亢奮狀態。萬消知道,他這是在掩飾內心的不安。
或許狙擊手的無功而返,讓他感受到了萬消隱藏的實力。這就是小人物參與大事件的悲哀,患得患失中,就可以將自己嚇死。萬消沒有點破,自己已經有了牽掛,凡事柔和點解決。
此時的林少,被徐少壓制着:“不成功,是因爲你的情報有問題。錢一分不能少,道上的都清楚,我說一不二。”
“那裡的監控都在,觀景臺,就三個人。”林少冷聲回答,“三個月來的人員走動,你都可以調閱。那傢伙是不是根本沒去,人家擁抱了一陣,視頻裡清清楚楚,躲避的動作都沒有。”
“別懷疑軍人的素質,如果你想,讓他來會會你。”徐少渾身冒着一股子痞子氣,搖頭晃腦地說道:“老子的產業是賭,走哪跟哪,光棍一條。唉,區區三十萬,你好自掂量。”
林少感到一陣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