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P公司對面的飯店依舊開着，萬消和杜宛適坐在臨街的二樓。現在是上班時間，該是茶歇的時候了。萬消繼續昨天的話題，講着在JP公司上班的經歷。
“那裡，是我一開始的辦公室。”萬消越過緊閉的大門，指向了三樓。然後手指上擡，“八樓，有一個總監，叫做鳥居君，號稱是藝術總監，其實是一名間諜。策反技術人員很有一套，這裡有個夏超新的，被策反後，死在碼頭的那一戰中。”
“這裡的人，取名好有意思，瞎操心，是不是一個多管閒事的人？”杜宛適的解讀，都是非常愉悅的，她總是着眼在萬消沒分析過的點上。這就是靈感？
“呃，還真是呀。”萬消開始胡說八道，“姑娘，看你骨骼清奇，是算命奇才，願意跟老夫學習鐵板神算大法？”這兩天，他就負責逗杜宛適開心。
“願意！”杜宛適回答的又快又堅決，“師傅抱抱。”兩人本來並排坐着，她靠窗，此時坐到萬消腿上，正對着窗口坐好。
“嗯？居然還有人開門？”杜宛適看到JP公司的大門開了。
“是門衛。”萬消看了一眼，“哦，他還住在裡面，這倒是一個安身的清靜地方。走，去裡面看看，他們的小網絡還在否？”
門衛開門後，虛掩着大門，自己開始忙活。
萬消帶着杜宛適，來到三樓，電教室的設備已經不見。茶歇的供應間，還能看到曾經的影子，裡面的物件已經全無。季綏鳳看到他應聘，捧着果盤跑動的情形，在萬消右眼深處不斷浮現。
“還想吃呀？”杜宛適敏銳地感受到什麼，以爲萬消在懷念茶歇的時光。
萬消搖搖頭，走到一開始的辦公室，卡座還在，電腦和凳子都已不見。萬消蹲下身，在卡座下面尋找。杜宛適調皮地虛坐在他背上，“下次你是老闆娘，不用從office boy做起，跟老闆合署辦公。”
萬消將手指探進網絡線藉口，整個佈局的網線還在。他站起來，背了杜宛適就走，她一驚一乍中帶着笑聲，在走廊上飄蕩。
鳥居君的辦公室也是如此，只剩下隱藏在牆內的佈線，有兩套網絡線佈局。萬消仔細感應了一下內網小網絡的走線，已經明白了架構。杜宛適不知道他找什麼，也開始東摸摸西摸摸。
“陳敬成，這個名字你覺得怎麼樣？”萬消完成探測，開始轉移杜宛適的注意力。
“這個名字不錯，必有所爲，稍有坎坷而已。”杜宛適笑眯眯地胡扯着，“你看，竟然成了的敬成。”萬消卻信了。
“他是我的一個朋友，目前在MD，說不定製造出了我需要的芯片。”
“好。下次看到他，我請他吃冰淇淋。”
“李趣呢？這個名字如何？”萬消接着問。
“特好！這世界上，有趣的人很少了，雖然和離去諧音，但給人一種灑脫的印象。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感覺。”
“呃。”萬消愣住了，他知道杜宛適並不知曉隱形艦的事，還真有這麼種味道，李趣一旦駕馭了白虎艦，就是神龍歸了大海。
不知不覺間，走到了6樓。萬消推進了自己呆過兩天的經理室，也是一樣，能賣錢的都不見了，當初季綏鳳給這裡裝飾的小物件卻還在，破敗中多了一份生氣。
杜宛適一下被那些小東西吸引過去，摸了摸，看向萬消。
“喜歡就拿走。”
“不。怎麼和咱家的一樣，這個就是你的經理室？”
“嗯，只呆了兩天。”
“看來你很喜歡單間呀，兩天就這麼用心佈置。”杜宛適笑嘻嘻地說着，“回頭我的公司開展，設立一個‘總裁+’辦公室，就是給你的，怎麼說也要體現大男人的地位，比我高。”
“不是的。”萬消很誠懇地說道，“我當經理，只是爲了查你家材料的去向。這裡的佈置，都是季綏鳳的功勞，包括家裡的佈置。”
萬消發現，要講述這段經歷，根本繞不開季綏鳳。沒有她的碼頭，昨天的講述就支離破碎，沒有她在JP公司，沒有她的S市，自己竟無法表達。
和季綏鳳相處的那段日子，如果抽離了她，自己沒有了存在的色彩。入世原來不是做了什麼事，而是處了什麼人。所謂的事，不過是尋找不同的人而已。萬消似乎有點明悟，他決定坦承地說出來。
“就是和你同租的那個美女？”可以看出杜宛適表情上的小失落。
“是的。”萬消將那些天，連同碼頭一戰，完完整整地講了出來，包括那句“我喜歡你”，以及自己當時發狂的舉動。隨後抓住杜宛適的手，認真地說道：“我，愛你！”
杜宛適躲進他懷裡，嚶嚶地哭了。萬消不知所措。
“謝謝季綏鳳姐姐！”杜宛適哽咽着說，“你應該說‘我愛你’的，讓她走得更幸福些……”說到這裡，雙手輕輕地撓他。
“可是我備份着愛你，就永遠只愛你了。”
“……”杜宛適哭得更大聲了。
良久，她止住哭泣，輕輕地從萬消懷裡掙脫出來，對掛着小飾件的角角落落，一次次虔誠地鞠躬祈禱，“小女子沒能力殺盡忍者爲姐姐報仇，會天天祝福你在天堂安康，直到我能見到你的那天……”
萬消聽得心中酸楚，程序外殺意沖天。愛已經讓萬消痛着她的痛，恨上了她的恨。
……
DJ市。
浪學君果然聯繫了莫老，當萬消兩人趕到練馬區的指定地點時，簡直不敢相信，眼前軍裝正氣的威嚴老者，會是那個矇眼演海盜的淨末醜。
“這兩位是空手道高手，陪同西通連一起進去檢查，從江湖高手的視角，查找可能被突破的地方。”浪學君看到萬消和莫老，並不打招呼，直接吩咐身邊的副官。
JP的這個廠區，已經被西通連和MD駐軍接管，進出都要檢查。廠區內，有MD駐軍佔領着各個制高點，也看到了臨時安設的報警器。設備車間，連西通連都無法靠近。
萬消打開無線探測，慢慢搜尋，在西北方向，找到了微弱的特殊編碼信號，正是JP公司小網絡網卡的加密方式。MD駐軍在設備車間附近，只是打開了無線干擾設備，讓這組特殊的信號，得以存在。
萬消沿着這個方向往外，每隔十多米，都有一個極小功率的中繼點，一直通到廠區外。大凡芯片廠，爲了提高成品率，會在場區外挖掘深溝，灌滿水，減少外圍環境對製作精度的影響。水渠之外，MD駐軍不再把守。
當萬消站在外面，沿着這個僞裝成普通電話的信號，找到了接受點，順手編寫了一段同樣加密的程序，送了過去。從此，那個應該是WK防衛省下屬的秘密技術部門，所有數據都被備份到萬消的雲盤。
莫老無所事事，在裡面裝模作樣一圈後，已經在外面等着。看到萬消從場區的西北方向轉過來，隱蔽地向浪學君點點頭，兩人一同走了。
“他沒有懷疑？”萬消在路上問莫老。
“不會。我向他要的是宣傳機會，這麼重要的聯合保衛任務，空手道參與其中，忍術沒有出現，從商業角度來說，也值那個價。”莫老似乎非常瞭解浪學君，“他拿着雞血石把件，正得意着呢。”
再回到別墅區，芝田家周圍的警戒已經撤走，一批人進進出出，約莫有十多個。萬消路過時，紅外探測覆蓋過去，比對出6人，熱成像和S市碼頭狙殺自己的忍者一致。果然是芝田家！
附近還有自媒體人員，在報導昨夜的兇殺案。萬消探聽到，話題和平行空間聯繫起來，列舉了近些年，全球發生的離奇案件。
“神立大人，如何對付林中家？”莫老在大廳的沙發上，一邊泡着茶，一邊問，“要不要我聯繫刑偵的力量，給他們使絆子？”
“以往你都這樣嗎？”
“以往不，只爭對芝田家。他們吸收大量退伍軍人，作爲後備忍者訓練，是我們空手道潛在的威脅。我以此爲藉口，用刑偵的力量查他們。說白了，爲自己送禮找個藉口。”
“你按照原來的風格行事。對付林中家，我來殺！”萬消的回答，讓莫老茶水一晃。
傍晚時分，莫老一個人站在芝田家院子門口，也不說話，揹着手，神秘莫測地看着，慢慢地有路人圍攏過來。“哦，是那個空手道的高手，果然仙風道骨……”周邊的人開始竊竊私語。
“這是個好時機呀，忍者正好吃癟。”
“拍下來，發到網上去，點擊肯定高。”
“何苦呢，都是練武人士，相煎何太急。唉，每次都徒手，這次要是用器械就好看了……”
莫老看到人圍攏的差不多，突然大喝一聲：
“一天沒活動，出來兩隻練練手！”
萬消發現莫老原來這麼生猛，這裡雖有很大的表演成分，也體現了他年輕時的張揚。如此性格的人，好好活到這麼大年紀，應當有過人之處。
芝田家的忍者並不多話，成品字形衝出三人，半途手一翻，每人都拿出了短武器，或匕首，或肋差。
圍觀者刷地退後。
莫老眯上眼睛，手在腰部一抹，抖出一條鐵鏈，大步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