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警察沒有猶豫，他佩戴的執法記錄儀上，已經錄製了萬消的音頻，用手機發給了宋所長，隨後一個電話過去，嗯嗯呀呀地回答着。打完電話，他通知司機，直接去市局。
萬消監控到了他們的對話，無非是宋局長的猜測：是不是這次行動，已經被萬消提前知道？那麼能告訴萬消情況的人，不是一個所長可以得罪的，要求片警小心云云。
一進市局，有兩名正裝警察，帶着萬消直接去了一間小會議室。兩人什麼話也不說，一個守在門口，一位站在窗口。萬消侵入王副局長的手環，他正在開會。
沒多久，齊琳打來電話，問他何時到？還很開心地告訴她，居然已經獲得了MD的簽證，網上遞交的申請，很快就收到了網籤通過的消息。對方學校還發過來了機票號，晚上9點的飛機，從HZ直接飛舊銅山，恍然如夢的感覺。
萬消有心勸她別去，但聽着她那開心的語調，又不忍說出口。在分析中，MD應該還不至於做出害人的舉動，其他的伎倆，估計也是爲MP公司的運行正名而已。
太空武器，難道還有什麼更可怕的前景？
萬消坐在會議室，並不擔心。雖不知道王副局葫蘆裡賣什麼藥，但知道，宋所長的擔心，很快會傳染給他。
周旋，必須要讓對方有所顧忌，否者就是被戲耍。
萬消忽地想到了一個辦法。他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同時侵入移動後臺，將自己的呼叫攔截在後臺。這時候，如果到移動公司去查，這個號碼已經撥通了對方，通話時長也會正常顯示。
“首長！我已回到杭州，非常順利。謝謝您的推薦，那裡非常震撼，以後有機會還想拜訪……嗯，現在呀，在公安局，王副局長找我有點事……別，不麻煩您大駕。我是守法的公民，能有什麼事……真不想麻煩您！謝謝！”
萬消裝模作樣打完電話，塞了一個無線耳機，安靜地坐着聽音樂。
三個小時後，王副局長已經回到辦公室，看到了宋所長的未接來電。瞭解情況後，他皺起了眉頭。這事，除了向林大人面對面彙報過之外，就在自己辦公室，給宋所長打過一個電話。被竊聽？不太可能。宋所長泄露出去，也不像，要這樣做，他大可以不告訴自己。
正如萬消推測的一樣，他陷入了猜測的泥沼。
天黑了下來，一位警察敲門而入，低低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王副局吃驚地擡起頭，對方點點頭，匆匆出去。
他拿起電話開始撥號，一下一下越按越慢，猶豫一陣又掛了電話。
“什麼事情都請示林大人，自己有啥用？”他心裡糾結，“可萬消怎麼知道是自己去叫他？萬消打的電話，居然是火箭軍的配號。雖然高級技術人員也會有國家分配手機號，但更多的是軍人。他忽然去的那個軍事基地，難道是某個高級將領推薦？”
下屬又打電話來，問什麼時候開始？王副局終於下了決心，不試試，怎麼知道？
萬消所在的小會議室，門被推開，又兩名警察走了進來。一人捧着一臺手提電腦，一人端着一隻大茶杯。在萬消的對面坐好，他倆分左右坐下，中間的位置空着，那隻大茶杯就放在空位的桌上。
燈被全部打開，原本守衛的兩名警察走了出去，王副局長慢慢渡步進來。
萬消擡頭，慢慢坐正身體，表情嚴肅。
周旋就從這裡開始！
王副局看在眼裡，暗自點頭，這是一般人看到這個場面該有的舉動。
他不慌不忙坐下，拿起茶杯，對邊上的人說道，“小劉，你先介紹一下情況。”
小劉拿出一個錄音設備，放在萬消和他們中間，紅紅的指示燈閃爍，錄音開始。
“你是萬消？”
“是的。”
“杜家材料公司，你是否有70%的股份？”
“是的。”
“誰轉讓給你的？”
“這是商業機密，我無可奉告，有事請找我律師。”萬消開始摸口袋，露出了一張名片。那是他在TJ機場時隨手領到的廣告名片。
“我來告訴你！”王副局突然大聲說道，“轉讓給你的人，叫程羣龔，那是一個貪官，現在已經被查。”
“這和我沒有關係，我們的交易，國家產權交易網已經認證，符合國家的法律要求。”萬消的聲音也大了起來，讓人聽不出是緊張，還是心虛。反正上身已經坐得筆挺，拿名片的手，又放了回去。
“好，我也不說這個。”王副局依舊以一種壓迫的口氣，“程羣龔和你簽訂轉讓協議時，有沒有提到一個附加條款？”
萬消忽地一愣，有些驚訝。
王副局暗喜。
“任何公司，不管是杜家還是李家，都得遵守勞動合同法。當超過20人一起失業時，公司需要有保護勞動者的方案。因此，杜石作爲法人，在勞動部門備案用工時，簽訂了一項保護勞動者的條款。小張，你給他看。”
那位拿筆記本電腦的警察，將手提轉個向，推了過去。
裡面的內容，萬消已經知道。他裝出很認真的樣子，仔細閱讀着，臉上的神情不斷變幻，掏出手機，在人家制止前，咔噠拍了一張。
“既然是涉及我個人利益的條框，我有權知道。我的律師也很快會收到。”萬消看着他們解釋道。
“隨意。”王副局接着說道，“這個事情不歸我們公安管，但是，因此事引發了糾紛，公安就有責任將這個事情調查清楚，給雙方一個交代。小劉你說下情況”
“事情是這樣的。杜家公司的技術人員代表‘徐生’，因爲杜家停產超過了一個月，帶領那些技術人員來討要條款上規定的10%股份。可是杜家沒有人出面，更無法出錢賠償。他們於是用這10%的股份，換取在林家公司的年薪制工作。這是勞動合同法中，提倡的企業間互相承擔原則。”
萬消不由得冷笑，這個王副局果然是編故事的好手。
“林家派代表去杜家公司評估，門衛不讓進，發生了推搡衝突，林家代表報案。”
“知道了吧，這就是讓你到公安來的原因。”王副局接過話題，看着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的萬消，心中得意起來。自己的計劃，一環扣着一環，小年輕哪裡會是對手？
“在產權交易網，成交前我們查過各種鏈接，沒有任何附加條件。”萬消似乎在努力回憶當時的情景，“而且，在新西蘭時，杜宛適很明確地說過，他們每年都繳納失業保障金。對，就是繳納了失業金。”萬消說到這裡站了起來。
“那就提審杜宛適！”王副局長將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