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自從周武王討伐紂王大功告成之後,西周王朝建立,武王認爲天下太平,所以刀槍入庫,馬放南山,西周的強兵沒過多少年就雄風不再了。
後來又出現了周厲王這種堵人嘴的暴君和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周幽王這樣把放烽火當遊戲的敗家子,西周的底子就這麼敗光掉了。
終於出現了西戎人入侵,西周王城鎬金,被攻破,西周滅亡,周平王東遷,天子威嚴一落千丈,諸侯雄起,天子已經成爲了擺設,諸侯爭霸的春秋時期開始了。
先後出現了春秋五大霸主,好在天下諸侯,雖然不將周天子,放在眼裡,但還沒有傻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幹掉周天子。
因此天下,還能算是周家的天下,當年姜子牙,對姬發說的周家,八百年江山並非虛言,只是這八百年,有一半以上,都是在苟延饞喘着。
到了如今,歷史已經跨入春秋時期,周朝禮樂崩壞,天下兼併,戰亂不休。
那周朝的崩潰,讓闡教一脈,在人界人族思想上的統治地位,遭到嚴重削弱,也直接證明了,那源自闡教思想的禮樂治國之道,並非靈丹妙藥,長久之策。
由此,地仙界各方勢力,紛紛涌入人族傳道,不斷有新的學說,興起來挑戰周朝的禮樂之道,於是,歷史上鼎鼎有名的“百家爭鳴”時代終於來臨。
而就在這種人族紛爭四起,思想解放的混亂時刻,擅長渾水摸魚的佛教,兩位聖人卻是出奇的沉默了。
原來,西方極樂世界中接引、準提二人,一直在加緊消化着,封神之戰時,獲得的巨大成果。
每日對着,收去的截教三千紅塵大闡佛法,晨昏正午各一遍,每次都大吹法螺,開壇講道,無不天花亂墜、地涌金蓮、異象紛呈。
三千紅塵之客,見離去無望,接引準提所講之佛法,又的確宏大深遠,心內傾慕者,也越來越多,陸續有起身,接收接引佛法灌頂,轉道爲佛的。
另外地仙界,各類修士,投奔西方地也是絡繹不絕。
當是時也,接引準提二人,忙着消化整合自身的實力,以待來日之大興,也就沒有遣人,進入人間界傳法。
西方教中有兩大證道法門,一是準提的大宏願證道,一是接引的夢中寂滅證道。
大宏願證道,要發願之人的能力,足以完成誓願,天道方纔會相機給與承認,降下功德。
而夢中寂滅證道,卻是要以佛力演化掌中佛國,甚或是一方世界。
以一人之心力,親身感受經歷億萬衆生,各自不同的悲歡離合、人生際遇,以此錘鍊心志,達到身與天地合的境界,方稱大圓滿。
前一法對自身實力和機緣的要求極高,後一法卻對自身實力和心境修爲要求極高。
這其中兇險絕倫、稍不注意便是走火入魔、魂飛魄散的下場。
接引準提對着極樂世界,越來越多的徒衆們傳道,忙的不亦樂乎。
如此,西方氣運大漲,大興之勢卻是越發明顯!
老子和元始天尊無奈,天意如此,如之奈何!
可是若是任由西方大興,將來必定入侵中土,受害最深的可是他們自己兩人。
舉目四望,女媧緊閉宮門,通天不是日日給門下,那剩餘幾人講道就是閉關苦修,看樣子是打定,冷眼旁觀的主意。
到頭來,這抵抗西方的重任,只能由他們扛上,誰叫他們將西方遭惹進來的!
大赤天八景宮,老子正在傳授,自己的太清之道。
底下,除了他門下唯一弟子,玄都大法師之外,竟然還有截教多寶道人位列其中。
多寶自從在誅仙劍陣,被擒之後,並未受到老子的懲處,老子反而把他帶到八景宮,讓他跟隨在自己的身邊,不但人身自由,而且還能跟玄都一起聆聽老君大道。
雖說,與老子無師徒之名,卻已有了師徒之實。
如此,多寶的小日子,也過得十分舒適,再加上被老子的太清之道所吸引,他也就得過且過,慢慢的把截教,給忘得一乾二淨。
“哎!”
老子講道,完畢之後,少有的在人眼前,如此愁眉不舉。
“老師,可有爲難之處?爲何如此嘆息?”玄都立馬追問,言語間透漏出一個關懷和好奇之色。
“佛門大興,道教危矣,玄門在吾之手中卻是要陷入一場災劫!”老君迴應了玄都的提問,接着飽含深意的望了,多寶一眼。
多寶乃是機靈通達之人,怎會不曉老子,在打他的主意,心中忐忑不安。
想了片刻,惴惴的說道:“大師伯,有何吩咐示下?”
老子聽出了,多寶言語中的不安,蔚然一笑,撫須而道:“卻是汝之機緣來矣。”
接着,望着多寶滿臉的疑惑,帶着誘惑的口吻講道:“佛教大興,玄門危矣,卻需要一有大智慧、大毅力之人捨身衛道,棄道入佛。
然而,下一量劫,道祖鴻鈞門下,六聖必將齊聚,佛教大興,若是能夠藉助這股勢頭,證道指日可期!”
老子說完,注視着多寶,等待着他的抉擇!
多寶內心猶豫不決,成聖對於每個修道人士來說都是畢生所望,雖說飄渺無蹤,但卻令人魂牽夢縈。
如今有了走向通天大道的方向,如何不讓他欣喜若狂呢?
只是一旦入佛,豈不成了人人唾棄的叛徒了嗎?
更何況自己身爲截教大師兄,一旦作出此事,將來定與對他有彌天厚恩的通天老師勢如水火。
一邊是師恩,一邊是畢生所願,任誰都難以抉擇?
“哎,難道我玄門就沒有人能夠站出來嗎?”老子又是一聲嘆息。
“是啊!棄道入佛雖是痛苦,但卻是爲了玄門,想必是可以諒解的!”玄都逼出了這麼一句話。
多寶閉上眼睛,良久,終於睜眼說道:“大師伯,多寶願意!”
老子聞言大喜,臉色一陣潮紅,安慰了多寶幾句,將他收進自己的風火蒲團之中,接着分出一化身直奔六道輪迴。
此次老子下界,不但爲了多寶一行,更欲傳下人教一脈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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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老子,親自出一化身投胎轉世,正逢楚國攻宋,侵佔彭城。
老子他老爹老佐乃是一猛將,毛遂自薦,立下軍令狀:願攜家小以圍彭城,城不克不歸!
老佐當了元帥,奉命征討楚國,打仗衝鋒在前,馳騁於疆場之上,調兵遣將。
不料,卻是一個菜鳥風範,結果被亂箭射死了,老佐統領的宋軍羣龍無首被殺的大敗潰逃。
老佐眷屬,正處宋營軍帳中,有侍女、十數家將、數十侍衛。
忽聞老佐陣亡,又見潰軍如潮涌來,衆家將急忙駕車,保老夫人奔逃。
且戰且逃,至傍晚,追兵雖鹿邑太清宮玄元殿懸書匾“老子故里”已不見,但老夫人身旁僅剩下兩名侍女、一位駕車家將了。
家將不敢稍停,披星戴月,摸黑前行,慌不擇路,沿西南方向奔去。
第二日天明時分,來到一個偏僻村莊,向村民問去宋都之路,均搖頭說不知。
家將只知應向西行,豈知早已偏南。
一行四人繞小道,行程七日,仍不見宋都,卻來到了陳國相邑。
正行之時,老夫人突覺腹中疼痛。
原來老夫人已有七月身孕,老佐爲踐君前諾言,以必勝之心攜眷出征。
此時兵敗,老夫人又有喪夫之悲,亡命他國,心中焦慮,身體疲勞,以至腹中胎動,疼痛難忍。
侍女驚慌無措,家將忙停車於路旁,奔至村中尋一老婦前來。
不過幾刻時光,只聽篷車之內響起“哇哇”哭聲,一個早產男嬰出世,這便是老佐之子──老子。
老子降生,體弱而頭大,眉寬而耳闊,目如深淵珠清澈,鼻含雙樑中如轍。因其雙耳長大,故起名爲“聃”。
接生老婦見母子可憐,讓一行五口住進自己家中。
老丈以開藥店爲生,陳姓,人稱陳老爹,所以都稱老婦爲陳媽媽。
陳媽媽膝下無兒無女,爲人厚道熱情,讓出三間西廂房,留老夫人一家居住。
老夫人在危難之際,遇此善良之人,心中感激不盡;雖說戰亂中顛沛流離,畢竟出於大戶人家,隨身攜帶細軟尚夠度日。
加之家將常幫陳老爹營生,二位侍女料理家務,老幼五口,日子過得也還滋潤。
從此,宋國戰將,老佐的妻兒,便在陳國住了下來。
老聃自幼聰慧,靜思好學,常纏着家將要聽國家興衰、戰爭成敗、祭祀占卜、觀星測象之事。
老夫人望子成龍,請一精通,殷商禮樂的商容老先生教授。
商容通天文地理,博古今禮儀,深受老聃一家敬重。
一日,商容教授道:“天地之間人爲貴,衆人之中王爲本。”
老聃問道:“天爲何物?”
先生道:“天者,在上之清清者也。”
老聃又問:“清清者又是何物?”先生道;“清清者,太空是也。”
“太空之上,又是何物?”
先生道:“太空之上,清之清者也。”
“之上又是何物?”
“清之清者之上,更爲清清之清者也。”
老聃又問。“清者窮盡處爲何物?”
先生道:“先賢未傳,古籍未載,愚師不敢妄言。”
夜晚,老聃以其疑惑問其母,母不能答;問家將,家將不能言。
於是,仰頭觀日月星辰,低首思天上之天爲何物,徹夜不能寐。
又一日,商老先生教授道:“六合之中,天地人物存焉。天有天道,地有地理,人有人倫,物有物性、有天道,故日月星辰可行也;有地理,故山川江海可成也;有人倫,故尊卑長幼可分也。有物性,故長短堅脆可別也。”
老聃問道:“日月星辰,何人推而行之?山川江海,何人造而成之?尊卑長幼,何人定而分之?長短堅脆,何人劃而別之?”
先生道:“皆神所爲也。”
老聃問道。“神何以可爲也?”
先生道:“神有變化之能。造物之功,故可爲也。”
老聃問:“神之能何由而來?神之功何時而備?”
先生道:“先師未傳,古籍未載,愚師不敢妄言。”
夜晚,老聃以其疑惑問其母,母不能答。問家將,家將不能言。於是視物而思,觸物而類,三日不知飯味。
又一日,商先生教授道:“君者,代天理世者也;民者,君之所御者也。君不行天意則廢,民不順君牧則罪,此乃治國之道也。”
老聃問道:“民生非爲君也,不順君牧則其理可解。君生乃天之意也,君背天意是何道理?”
先生道:“神遣君代天理世。君生則如將在外也;將在外則君命有所不受。君出世則天意有所不領。”
老聃問道:“神有變化之能,造物之功,何以不造聽命之君乎?”
先生道:“先聖未傳,古籍未載,愚師不敢妄言。”
夜晚,老聃以其疑惑問其母,母不能答;問家將,家將不能言。
於是求教,相邑之士,踏遍相邑之土,遇雨不知溼,迎風不覺吹。
一日,商老先生教授道:“天下之事,和爲貴。失和則交兵,交兵則相殘,相殘則兩傷,兩傷則有害而無益。故與人利則利己,與人禍則禍己。”
老聃問道:“天下失和,百姓之大害也,君何以不治?”
先生道:“民爭,乃失小和也;失小和則得小禍,然而君可以治也。國爭,乃失大和也;失大和則得大禍,大禍者,君之過也,何以自治?”
老聃問:“君不可自治,神何以不治?”
先生道:“先哲未傳,古籍未載,愚師不敢妄言。”
夜晚,老聃以其疑惑問其母,母不能答;問家將,家將不能言。
於是,遍訪相邑之士,遍讀相邑之書,遇暑不知暑,遇寒不知寒。
商老先生教授三年,來向老夫人辭行道:“老夫識淺,聃兒思敏,三年而老夫之學授?今來辭行,非老夫教授無終也,非聃兒學之不勤也,實乃老夫之學有盡。
聃兒求之無窮,以有盡供無窮,不亦困乎?聃兒,志遠圖宏之童也;相邑,偏僻閉塞之地也。若欲剔璞而爲玉,需入周都而求深造。周都,典籍如海,賢士如雲,天下之聖地也,非入其內而難以成大器。”
老夫人聞聽此言,心中犯難:一乃聃兒年方十三,宋都尚且難返,去周都豈不如登九天?
二乃老氏只留此根,怎放心他孤身獨行?
正猶豫不知怎麼回答,不料先生已猜知,其爲難處,忙說:“以實相告,老夫師兄爲周太學博士,學識淵博,心胸曠達,愛才敬賢,以樹人爲生,以助賢爲樂,以薦賢爲任。
家養神童數位,皆由民間選來。不要衣食供給,待之如親生子女。
博士聞老夫言,知聃兒好學善思,聰慧超常,久願一見。
近日有家僕數人路經此地,特致書老夫,意欲帶聃兒去周。此乃千載難逢之良機,務望珍惜!”
老夫人聽後,不禁悲喜交集。
喜先生保薦,使聃兒有緣入周,登龍門有路;悲母子分別,何日能見?思至此,好似聃兒已在千里之外,不覺心酸難抑,潸然淚下。
老聃撲人母親懷中,泣言道:“母親勿須傷心,聃兒決不負老師厚望,待我業成功就,定然早日來接母親!”說罷,母子二人相抱而泣。
哭之良久,母子二人轉而爲喜,拜謝先生舉薦之恩。三天後,全家與商老先生送老聃至五里之外。
老聃一一跪拜,上馬隨博士家僕西行而去。
老夫人遙望聃兒身影遠去,方纔鬱郁入車,悶悶返回。
老聃入周,拜見博士,入太學,天文、地理、人倫,無所不學,《詩》《書》《易》《歷》《禮》《樂》無所不覽,文物、典章、史書無所不習,三年而大有長進。
博士又薦其入守藏室爲吏。
守藏室是周朝典籍收藏之所,集天下之文,收天下之書,汗牛充棟,無所不有。
老聃處其中,如蛟龍遊入大海,海闊憑龍躍;如雄鷹展翅藍天,天高任鳥飛。
老聃如飢似渴,博覽泛觀,漸臻佳境,通禮樂之源,明道德之旨,三年後又遷任守藏室史,名聞遐邇,聲播海內。
老聃任周守藏室史,數次歸家省親,欲勸母親隨之去周;其母在陳國相邑住久,人熟地熟,不願遠遷。
日月如梭,光陰荏苒,轉眼間已過三十餘年。
一清代太清宮日,老聃忽得家訊,言家母病危,於是報請天子,歸家省視。
待回到家時,母已辭世。
面對茫茫大地上一堆黃土,思想九泉之下母親之靈,回憶母親慈祥容貌、養育之恩,老聃悲痛欲絕,寢食俱廢,席地而坐,沉思冥想,忽發自己愚鈍;順理追索,恍然大悟,如釋重負,愁苦消解,頓覺腹飢體倦。
於是飽餐一頓,倒頭大睡。
家將、侍女皆感奇怪,待其醒來,問其緣故。
老聃答道:“人生於世,有情有智。
有情,故人倫諧和而相溫相暖;有智,故明理通達而理事不亂。
情者,智之附也;智者,情之主也。
以情通智,則人昏庸而事顛倒;以智統情,則人聰慧而事合度。母親生聃,恩重如山。
今母辭聃而去,聃之情難斷。情難斷,人之常情也。
難斷而不以智統,則亂矣,故悲而不欲生。
今聃端坐而沉思,忽然智來,以智統情,故情可節制而事可調理也。
情得以制,事得以理,於是腹中飢而欲食,體滋倦而欲睡。”
家將問道:“智何以統情?”
“人之生,皆由無而至有也;由無至有,必由有而返無也。
無聃之母及聃之時,無母子之情也;有聃之母及聃,始有母子之情也;母去聃留,母已無情而子獨有情也;母聃皆無之時,則於情亦無也。
人情未有之時與人情返無之後不亦無別乎?無別而沉溺於情、悲不欲生,不亦愚乎?故骨肉之情難斷矣,人皆如此,合於情也;難斷而不制,則背自然之理也。
背自然之理則愚矣!聃思至此,故食慾損而睡可眠矣。”衆人聞之,心皆豁然曠達。
周敬王二年,老聃守喪期滿返周。周敬王四年,周王室發生內亂,王子朝率兵攻下劉公之邑。周敬王受迫。當時晉國強盛,出兵救援周敬王。王子朝勢孤,與舊僚攜周王室典籍逃亡楚國。老聃蒙受失職之責,受牽連而辭舊職。
於是離宮歸隱,隱居宋國沛地,自耕而食,自織而衣。豈知其名,無足自行,慕其名者接踵而至,求問修道之方,學術之旨,處世之要,於是其弟子遍天下。
自此,老子人教太清一脈的思想也流傳下來,在春秋時期諸子百家之中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而後更是對後世有着深遠影響,後世人也尊其爲道家學派創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