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五行聚首

孫悟空陪着唐三藏重新啓程,行了幾日,一直平安無事。

這日,唐三藏在馬上,遙聞唿喇喇水聲聒耳,只見那澗當中響一聲,鑽出一條龍來,推波掀浪,攛出崖山,直奔唐三藏和孫悟空兩人。

孫悟空見狀,忙一把將唐三藏拽下馬來,回頭便走。那條龍趕到近前,一口把唐三藏的白馬連鞍轡一口吞下肚去,依然伏水潛蹤。

孫悟空一見對三藏道:“師父,那孽龍也不見蹤影,只是吞掉了我們的馬了。”

唐三藏聞言,面有難色的道:“這西行之路,不遠萬里,沒有馬怎麼行啊!

悟空啊,你往日裡不是說自己神通如何了得,怎得這次卻讓他把咱們的馬給吃了啊!”

孫悟空笑道:“我不是要保護師父你嘛,這才讓那條小泥鰍佔了便宜。哼,今天俺老孫定要叫他好看。”

說完,孫悟空撩起虎皮裙子,提着金箍鐵棒,抖擻精神,駕起祥雲在那水面上,高叫道:“潑泥鰍,還我馬來,還我馬來!”

那龍吃了三藏的白馬,伏在那澗底中間,潛靈養性。只聽得有人叫罵索馬,他按不住心中火發,急縱身躍浪翻波,跳將上來道:“是哪個敢在這裡出口傷我?”

孫悟空見了他,大吼一聲道:“孽龍休走!還我馬來!”

輪着棍,劈頭就打。那條龍張牙舞爪來抓。他兩個在澗邊爭鬥起來。

來來往往,那條龍力軟筋麻,哪裡是孫悟空對手,不一刻,便被孫悟空打得手無還手之力。

孫悟空手上加力,將那龍拿住龍筋,擒了下來。

那龍雖被孫悟空擒住,卻仍是不肯服軟,大聲吼叫不停,孫悟空大怒,舉起金箍棒便要打將下去。

這時,卻聽到空中傳來:“悟空且慢。”

孫悟空聞言,停了下來,循聲看去,卻見觀音菩薩不知何時到了。

孫悟空一見是觀音菩薩,就想起頭上的金箍來,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

而一旁的唐三藏見觀音菩薩到了,卻是不敢怠慢,趕緊參拜道:“弟子見過菩薩,不知菩薩到來所爲何事?”

觀音菩薩沒有理會孫悟空,對唐三藏笑了笑,道:“三藏,這孽龍與你也有些緣分,貧僧前來卻是爲此。”

言罷,觀音菩薩降下雲頭,來到那條龍身邊,對他道:“你剛剛吞食了三藏的白馬,欠下他一個因果,不知你要如何還他?”

那白龍道:“那白馬就在我肚中,你要的話,我吐出來還你便是。”

觀音聞言道:“孽龍,孽龍,你莫要猖獗,你的來歷我知道。你本是西海龍王敖潤之子。只爲縱火燒了殿上明珠,你父告你忤逆,被天貶下凡間。”

那白龍一聽觀音道出自己來歷,跪地道:“菩薩法力無邊,懇請菩薩爲小龍指出一條重歸仙道之法。”

觀音道:“你今日吃了三藏的白馬,也是你的機緣,那東土來的凡馬,怎歷得這萬水千山?怎到得那靈山佛地?須是得有個龍馬,方纔去得。

只要你肯拜三藏爲師,與他做個腳力,一同前往西方求取真經,到時你還了業障,功成後,超越凡龍,定還你個金身正果。”

白龍一聽,靜心想了片刻,跪地道:“弟子願意。”

觀音聞言,點頭道:“大善!”

說完手中飛出一道白光落在白龍身上,吹口仙氣,喝聲叫:“變!”那龍即變做他原來吃掉的馬一樣,站在了三藏面前。

這時,觀音菩薩對唐三藏道:“三藏,恭喜你又添佳徒。”

唐三藏聞言,道:“這還要多謝菩薩!”

觀音菩薩笑了笑,轉頭對一旁的孫悟空道:“悟空,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孫悟空因爲金箍一事,對觀音菩薩心存不滿,故而對觀音菩薩的言語充作不聞不問。

觀音菩薩知道孫悟空是因金箍一事才如此,也不生氣,只是笑道:“你這潑猴,要是再不過來的話,我可要念那緊箍咒了!”

孫悟空一聽觀音要念緊箍咒,連忙賠笑道:“莫念,莫念!俺老孫怕你還不成了!”

說完,便走到了觀音的身邊。

只是,他臉上的那表情,任誰看了都知道他是極不情願的。

觀音菩薩自是不會和孫悟空計較這些,見孫悟空過來,她便對孫悟空道:“此次西去,你要竭盡全力保護三藏,一路上艱險重重,雖然將來還會有其他人加入,但一切都還要靠你來應對,這也是對你的一番歷練。

這三根救命毫毛是佛祖賜給你的,若到那無濟無主的時節,可以隨機應變,救得你急苦之災。另外,我再許你叫天天應,叫地地靈。日後,但凡你有所需求,三界內的所有仙神都會幫助你的。”

孫悟空聽後,得知如來佛祖賜給自己一個如此厲害的神通當然高興,連忙謝過觀音菩薩。

“你這潑猴,剛纔還對我那樣無禮,怎麼現在卻謝起我來了。”觀音菩薩笑罵道。

孫悟空抓抓頭,尷尬的笑道:“剛纔是俺不對,菩薩你就慈悲爲懷,念個鬆箍咒,把俺頭上的金箍去了吧!”

“悟空,我知道對於此事你很不滿,但這金箍乃是你那授業恩師爲你所鑄,我卻是沒有那個本事將它取下來!”觀音菩薩對孫悟空傳言道。

孫悟空一聞授業恩師四字,目中閃出大喜之光,正要開尋問觀音菩薩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想,卻看見觀音菩薩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他點了點頭,對觀音菩薩傳言道:“祖師他老人家還好吧?”

觀音點了點頭,繼續對孫悟空傳言道:“悟空,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的好。在你沒完成這取經大業之前,他是不會見你的,你去了也是白去。剛纔那三根毫毛就是他送給你的,他對你可是期望甚高啊!”

孫悟空聞言,點了點頭,道:“菩薩,俺老孫明白了!”

“善哉,善哉,悟空好生保護你師父,貧僧告辭了!”觀音菩薩道。

說完,觀音菩薩便駕雲離開了。

目送着觀音離開之後,孫悟空按耐住心頭的欣喜,對唐三藏道,“師父,咱們啓程吧!”

唐三藏聞言,點了點頭。於是,唐三藏騎上龍馬,二人繼續往西而去。

這師徒二人又行了五七日荒路,天色將晚,遠遠的望見一村人家。

悟空一看道:“師父請行,定是一村好人家,正可借宿。”

唐三藏一笑催動白馬,來到村口,見一個少年,頭裹綿布,身穿藍襖,孫悟空順手一把扯住道:“那裡去?我問你一個信兒,此間是什麼地方?”

這人無奈,只得以實情告訴道:“我是高太公的家人,名叫高才。我家太公有一個女兒,年方二十歲,更不曾配人,三年前被一個妖精佔了。

那妖整做了這三年女婿,我太公不悅,說道女兒招了妖精,不是長法,一則敗壞家門,二則沒個親家來往,一向要退這妖精。那妖精那裡肯退,轉把女兒關在他後宅,將有半年,再不放出與家內人相見。

我太公給我幾兩銀子,教我尋訪法師,拿那妖怪。我這些時不曾住腳,前前後後,請了有三四個人,都是不濟的和尚,膿包的道士,降不得那妖精。

剛纔罵了我一場,說我不會幹事,又與了我五錢銀子做盤纏,教我再去請好法師降他。”

孫悟空喜鬥一聽有妖怪作亂,笑道:“你的造化,我有營生,你也不須遠行,莫要化費了銀子。我們可不是那不濟的和尚,膿包的道士,慣會拿妖。煩你回去上覆你那家主,說我們是東土駕下差來的御弟聖僧往西天拜佛求經者,善能降妖縛怪。”

其實在這裡作怪的妖怪,正是奉了準提之命故意被貶下凡來的天蓬元帥。

這天蓬元帥被貶下凡後,投了豬胎。

受觀音菩薩點化,取名豬悟能,在次等候取經人。

一連等了好幾年,也不見取經人前來。

不想一日無意中見了那高家小姐,動了凡心,故而才生出這等事情來。

於是,一切皆按照西遊記原著般的發展了下去。

孫悟空和唐三藏在那高才的陪同下來到高家。

後又在孫悟空的設計下,經過大半晚上的折騰,那豬悟能被孫悟空擒拿了下來。

一番言語之後,豬悟能對孫悟空說出了自己乃是受觀音菩薩點化,在此等候取經人。

孫悟空一聽,便將他帶回去見唐三藏。

唐三藏知道之後,就收下了豬悟能,併爲他取了個別名叫八戒。

在經過了高太公的一番感謝之後,這壯大了的取經組再次往西天而去。

離開了高老莊,唐三藏師徒幾人行行走走了三月有餘,忽見一道大水狂瀾,渾波涌浪。

三藏一見心底高興道:“徒弟,你們看那前邊水勢寬闊,爲何不見船隻行走?”

豬八戒見了道:“果是狂瀾,無舟可渡。”

悟空跳在空中,手搭涼篷而看,心驚道:“這水確是有些怪異。”

唐三藏下馬,繞着河邊走了走,忽見一塊石碑立在當場。

他便回頭喊來孫悟空和豬八戒道:“這裡有塊石碑,不知上面寫些什麼。”

孫悟空和豬八戒上前一看,見上有三個篆字,乃流沙河,腹上有小小的四行真字雲: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鵝毛飄不起,蘆花定底沉。

這時,卻只聽得那浪涌如山,波翻若嶺,河當中滑辣的鑽出一個妖精,一頭紅焰發蓬鬆,兩隻圓睛亮似燈。

不黑不青藍靛臉,如雷如鼓老龍聲。

身披一領鵝黃氅,腰束雙攢露白藤。

項下骷髏懸九個,手持寶杖甚崢嶸。

這妖怪正是那吃了金蟬子九世轉世之體的捲簾大將。

那妖怪一出來,就化出一道狂風直奔唐三藏,慌得孫悟空忙站在師父身前,八戒放下擔子,拿出鐵鈀,向那妖怪攻去,妖怪拿寶杖架住,兩人戰在一處。

那妖怪本就修爲要低於孫悟空和豬八戒,又如何能使兩人聯手之敵。

三人你來我往過了五十招後,妖怪便是攻少防多。

一百招以後,已是敗象大露,眼看就要喪生在孫悟空和豬八戒的聯手之下。

“悟空,悟能,你等快快住手!”忽然,一個聲音道。

三人聞言,自是停了下來,就見觀音菩薩從天而落了下來。

唐三藏師徒一見觀音菩薩,立即行禮問好。

一番言語之後,觀音菩薩卻是道明瞭來意。

那妖怪早在觀音菩薩落下之時,就被觀音菩薩以定身法定在了原地。

觀音菩薩對唐三藏師徒說明來意後,就對那妖怪道:“捲簾大將你九次殺了金蟬子,卻是欠下了金蟬子一個因果,如今你可願拜在金蟬子再次轉世的門下,保護他西去,也算是了了這個因果。”

那妖怪也是認得觀音菩薩,在加上他原本下界爲妖就是爲了混進這西遊的隊伍。

如今聽了觀音菩薩的言語,哪裡還會不答應。

見他同意,觀音菩薩便解開了對他的定身法。那妖怪來到唐三藏面前,跪下道:“弟子以前罪孽深重,今日願拜在大師門下,保護大師西去,以贖以往的罪過。還望大師成全。”

唐三藏聞言,向觀音菩薩望去。

見觀音菩薩點了點頭,他便道:“阿彌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既有心向善,貧僧又如何會不答應。”

那妖怪聞言,向唐三藏磕了三個頭,道:“弟子參見師父。”

唐三藏道:“你既入我佛門,爲師當賜你個名字。“

想了想,唐三藏繼續道:“爲師便爲你指河爲姓,與我起個法名,喚做沙悟淨!”

那妖怪聽言施禮道:“弟子謝師父賜名。”

說完,便上前又與孫悟空和豬八戒見禮。

如此一番之後,觀音菩薩又對沙悟淨道:“沙悟淨,將你脖子上的項鍊取來,本座也好助你等師徒過河。”

沙悟淨聞言,將脖子上掛的那用金蟬子,九世轉世之體的頭骨,所作的法寶項鍊取了下來,遞給了觀音菩薩。

觀音接過之後,將那九個頭骨結作九宮,向流沙河一扔,浮在河中,又那出一個葫蘆安在當中,讓唐三藏乘坐在面。

唐三藏下岸,登上法船,坐於上面,果然穩似輕舟。

左有豬八戒扶持,右有沙悟淨捧託,孫悟空在後面牽了龍馬半雲半霧相跟,飄然穩渡流沙河,浪靜風平過弱河。

真個也如飛似箭,不多時,身登彼岸,得脫洪波,師徒們腳踏實地。

觀音菩薩收了葫蘆,那骷髏一時化作九股陰風,寂然不見。

這時,觀音菩薩駕雲升到半空,對唐三藏道:“三藏,如今你們師徒已經齊聚。這也意味着真正的考驗要開始了,以後的路危險重重,本座希望你們師徒能夠同心同德,一起完成這取經大業。”

“弟子明白,多謝菩薩!”唐三藏拜道。

“好了,你們繼續啓程吧,本座也要告辭了!”說完,觀音菩薩便駕雲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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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得觀音菩薩離開,唐三藏對幾個徒弟道:“徒兒們,我們出發吧!”

言畢,便策馬往前而去。孫悟空等一看,連忙跟了上去。

再說那觀音菩薩離開之後,卻並沒有回自己的道場南海紫竹林去。而是往三十三天外而去。

來到三十三天外佛教雙聖的道場,觀音菩薩對高坐在上的準提和阿彌陀佛道:“回稟兩位聖人,如今唐三藏師徒已經齊聚,卻不知下一步該如何,還請聖人明告。”

準提和阿彌陀佛聞言,點了點頭。

只聽得準提這時道:“觀音尊者,明日你邀上幾位菩薩前去考驗他們師徒一番,也好穩固一下他們求取真經之心。

完事後,你在放出話去,就說三界之內,無論是妖、仙、凡,要是吃了唐三藏的肉不但可法力大增,未長生不老者還可憑此長生不老。”

觀音菩薩聞言,道:“聖人妙計,弟子佩服!”

“好了,你下去處理這件事吧。記住,一定要保護好那唐三藏,我佛門成敗,此次可全在他身上了!”準提道。

“弟子明白,弟子告退了!”觀音菩薩道。

說完,觀音菩薩見,準提和阿彌陀佛,閉目神遊去了,便對着二人行了一禮,就退了出來,下到了靈山極樂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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