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再次將皇城籠罩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之中。
自從接到了樂清河的密摺之後,她就一直感到有些不適。她很想和衛恆好好的談談,探聽一下衛恆的口風。從內心而言,她也不相信衛恆會做出如此的事情,但是她更相信,在這森幽的皇城之中,什麼事情都可能生
靜靜的坐在榻椅之上,張敏感到了從未有過的睏倦。畢竟年近五十,她老了心中暗自嘆息着歲月的無情,張敏輕輕的搖了搖頭,在樂清河的條陳上寫下‘聖上尚在閉關,一切事務自行處理’的字樣,然後輕輕的將奏摺合上,放在了一旁。
雖然懷疑衛恆,但是隻要一天沒有得到衛恆的回答,那麼她就一天不會揭穿衛恆的計謀。張敏暗自下定決心畢竟是老了,她自己也感到了一絲的暮氣,在她的心中,她渴望衛恆是無辜的這樣,她才能繼續這種天倫之樂……
雙手揉了揉太陽穴,張敏站起了身來,回身將榻上的奏摺放進了條陳盒內,然後打上了火漆。她沉聲對殿外喝道“來人”
隨着她一聲沉喝,從殿外走進一名太監,在她身前躬身跪下,尖聲說道“奴才叩請太后聖安,不知太后有何吩咐?”
將條陳盒拿在手中,張敏走下丹陛,遞給了太監。她沉聲說道“將此盒交軍機處見到樂王爺之後,就告訴他哀家最近身體有些不舒服,不召見他了他所奏之事哀家已經知道,此事不得讓任何人知曉,明白嗎?”
“奴才記下了”太監躬身向張敏一叩,站起身來,躬身退出了大殿。
看着太監走出了大殿,張敏暗自嘆息一聲,“小猢猻,哀家真的希望樂清河不過是造謠罷了”她低聲的呢喃道。說罷,蓮步輕移,來到了銅鏡之前,看着鏡中的自己,不由得又是一聲長嘆……
老了,真的是老了張敏心中嘆道臉上都已經有了皺紋,頭更加的花白,看上去如白雪一般,歲月不饒人呀
想到這裡,她搖了搖頭,再次沉聲喝道“來人”
從大殿外又走進了一個太監,恭敬的跪在地上。張敏看了看那太監,沉聲說道“傳諭慈寧宮侍衛,讓他們把守好外面。哀家累了,不想見任何人,沒有哀家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攪”
“奴才領旨”太監恭敬的說道。說罷,他站起身來,轉身就要離去。
“慢着”張敏突然間又沉聲喝道。那太監連忙止住了腳步,扭頭向張敏看去,“太后,您還有什麼吩咐?”
張敏的臉上,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和聲對那太監說道“告訴御廚房,讓他們準備一些清淡的白粥,哀家有點餓了。”
“是”太監再次躬身應命,轉身離開了大殿。
大殿中有隻剩下張敏孤零零的一人,她緩步走上丹陛,坐在榻椅上,雙目微微閉攏,神態顯得十分的疲憊……
靜悄悄的大殿中,寂靜無聲,那燭火燃燒,出輕微的吡啵之聲,更透出了一種極爲詭異的陰森和詭異的氣息。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大殿外傳來,緊跟着一個悅耳的聲音在張敏的耳邊響起,“太后,白粥送來了”張敏沒有睜開眼睛,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用手一指,低聲說道“放在這裡”
“是”那聲音恭敬的回答,緊跟着,張敏感到來人走上了丹陛。心中不知爲何,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但是一時間她有想不出究竟是什麼地方出了毛病。睜開眼睛,張敏向身前躬身低頭站立的那名宮女看去,只見那宮女年約雙十,但是眼中卻流露着一種洞察世事的睿智神光。張敏打量了那宮女兩眼,卻沒有看出什麼毛病。目光一掃榻桌之上的托盤,沉聲對那宮女說道“你下去”
宮女點頭應了一聲,緩步走下了丹陛……
張敏搖了搖頭,心中暗笑自己當真是老了,一個小小的宮女也會讓她感到莫明的心寒,實在是可笑
想到這裡,她端起白粥,喝了一口,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目光向丹陛下一掃,突然間,她厲聲的喝道“站住”
宮女已經走到了大殿門口,聽到張敏的叫聲,身體微微一顫,轉身伏地,顫聲說道“娘娘還有何吩咐?”
張敏坐直了身體,看着那宮女,眼中爆**芒,她沉聲問道“哀家看你眼生的緊,你是那一宮的侍女?爲何哀家從來沒有見過你”
“啓稟娘娘,奴婢是御膳房的人”宮女顫聲答道。
“御膳房?這慈寧宮中,怎麼會允許御膳房的人行走?”張敏冷笑着問道“哀家這慈寧宮中,除了自己的奴才們可以走動,其他人是決不允許進入的。難道那些奴才吃了熊心豹膽,敢違背哀家的旨意不成?”
“娘娘,不是您的奴才忘記了您的吩咐,而是他們都去了一個地方,爲娘娘開路罷了”宮女的聲音漸漸的變得鎮靜起來,她緩緩的站起身來,看着張敏,那敞開的大殿之門,剎那間彷彿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推動,緩緩的關閉了起來。
張敏心中一驚,眼前這個宮女在瞬息間的轉變,令她感到有些心寒。那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陰森殺氣,讓張敏在不知不覺之中,竟聯想到了藏於雪地之中的騰影毒蛇……
“你是誰”張敏畢竟是歷經三朝,母儀天下的國母,太后,瞬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她緩緩的站起了身來,看着那宮女,冷冷的問道。
宮女沒有回答,她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笑問道“太后如何現奴婢的破綻的?從進入大殿之後,奴婢可以說一直都在注意自己的言行,並沒有出什麼錯,太后又怎麼看出奴婢不是宮中之人?”
“你的言行沒有錯,錯的是你的功夫”張敏冷冷的說道,說着,她一指大殿之上用漢白玉鋪成的地面,冷笑一聲,“雖然你竭力的遵守着你的禮節,但是卻忘記了如今正是大雪紛飛,每一個從殿外走進來的人,腳上都會有雪跡,可是你一路走來,竟然沒有半點的痕跡哀家這慈寧宮中的人都是什麼本事,哀家又怎麼會不知道?”
宮女點了點頭,邁步輕移,隨着她的移動,身上那宮女的服飾瞬間脫落在地,露出一身黑色的百褶裙裝。那宮女服飾一脫落,宮女的面孔也隨之變幻,出現在張敏眼前的,是一張三旬左右的中年美婦。她看着張敏,微微一欠身,“民婦可姰,參見太后千歲
可姰?這兩字初入耳中,張敏頗覺的熟悉。腦筋一轉,她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沉聲說道“你是幽冥密忍的君上
可姰笑着點了點頭,沒有出聲。一身百褶裙裝無風自動,真氣鼓盪之間她的全身就如同一個衝了氣的皮球,隱隱出詭譎風雷之聲……
“是小猢猻讓你來殺哀家的嗎?”張敏的神色頓時恢復了平常,她突然自嘲的一笑,長嘆一聲,低聲說道“皇家無親疏,沒有想到竟然是哀家的弟弟出賣了哀家”
可姰在這時長吐一口氣,裙裝內的真氣頓時消失不見,身形再次恢復尋常,那隱隱的風雷之聲也隨着消失不見她看着張敏,沉聲說道“可姰今日前來,和皇上沒有半點的關係。皇上如今甚至還不知道此事,他目前正在趕回升龍城的路上今日可姰前來,是要和太后好好的算上一筆帳
“算帳?”張敏微微一愣,疑惑的看着可姰,有些不太明白可姰所說的何意。
可姰冷冷的一笑,“看來太后是欠了太多人的帳,竟然忘記了你我之間的這一筆帳哼,貴人多忘事,果然半點不假。”
張敏心中更加糊塗了,她看着可姰,好半天輕搖螓,沉聲說道“哀家實在想不起來和你有什麼仇恨,今日好像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嘴角微微的一撇,可姰的眼中閃過一抹寒芒,“太后,樂清河你可記得?”
張敏一愣,突然間笑了,“哀家當然記得,樂王爺乃是我朝的忠勇親王,哀家怎麼會不記得?你說話當真奇怪,難道不怕哀家一聲高叫,這慈寧宮之中尚有近百名侍衛……”
沒等張敏說完,可姰一陣冷笑將她的話語打斷,“太后大人,你不妨叫一下試試看?看看是不是會有人進來聽從你的吩咐
張敏眼角微微抽搐一下,沉聲說道“你是說……”
“不錯,太后果然聰明,你慈寧宮確有百名侍衛,但是卻有半數是我可姰的麾下。另外的一般,恐怕如今已經去見了閻王哼,你以爲你慈寧宮中防衛森嚴,可是在我眼中,卻是漏洞百出。太后,你可能沒有想到你的侍衛統領蔣致遠,也是出身我幽冥密忍門下
“不可能”這一下張敏真的吃驚,她呆呆的看着可姰,“蔣致遠乃是樂清河王爺推薦,又怎麼會是你密教門下?”
“那你爲何不問問我和樂清河之間又是什麼關係?”可姰冷笑不停,沉聲說道。
張敏搖了搖頭,疑惑的說道“樂王爺和你是什麼關係?”
“哼,什麼關係?若不是你這個女人,樂清河如今早就是一國的君主,他爲了你,放棄了江山,也放棄了我我密忍一系從他起兵龍翔鎮的時候就忠心耿耿的跟隨他,沒有想到他……”可姰的聲音趨於尖銳高亢,卻突然間停了下來。她的胸口急劇的起伏,好半天才穩定了激動的情緒,沉聲說道“爲了他,我甘心將一手建立的密忍交給他,爲了他,我不惜殺死先皇
“你說什麼”張敏的身體突然間搖晃了一下,神情顯得十分震驚,她看着可姰,顫聲說道“是你殺死了宏兒?”
“那病夫佔據皇位,屢次和他爲難,我不殺那病夫,難道就任由他受辱不成”可姰冷冷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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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敏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她手指可姰,嘴巴張了兩張,突然間一聲歷嘯,衣抉無風鼓動,身形驟然間化成一抹疾電,向可姰疾撲而去。
可姰的嘴角露出一絲冷厲的笑容,嘿嘿的輕笑兩聲,也不躲閃,身體原地急旋,纖纖玉手屈指輕彈,而一手卻在瞬間如閃電般擊出,迎向張敏的雙拳。
砰的一聲,兩股強絕的力量涌動大殿之中,可姰和張敏兩人身形同時向後倒飛出去。
張敏身形落地,猶自向後連退數步,一腳踏在丹陛之上方纔止住了後退的身形。哇的一聲,她張口噴出一口鮮血,那血色顯得殷紅無比,透出一種妖豔之氣。可是張敏卻沒有察覺,剛纔的交手瞬間,可姰扣指輕彈,共與她的掌心接觸六次,每一次那纖細的手指碰觸手掌,張敏就感到有一道至寒至毒的真氣隨指迫入她的經脈之中,使她應付起來十分的吃力。
但是,最駭人的,還是在剛纔她一共擊出十二掌,每一掌的出掌方位各有不同。可是可姰卻彷彿洞悉先機,也在同時回了十二掌,掌掌封死她後面的各種後着。
擡起頭,張敏將嘴角的鮮血抹去,眼中依舊閃爍着瘋狂的殺機,死死的盯着可姰。若是那目光可以殺人,恐怕此刻可姰已經是被碎屍萬斷了……
可姰的臉色微微的有些蒼白,但是神情卻依舊顯得十分輕鬆。她嘴角微微上翹,臉上的笑容顯得十分的酷戾,她迎着張敏的目光,一字一頓的說道“賤人,你搶走了我的男人,讓我一生的夢想落空,那我就殺死你兒子,讓你也嚐嚐這痛苦的滋味說着,她嘿嘿的冷笑兩聲,“賤人,沒有想到你這功夫還不錯不過你和樂清河同出一脈,你會的那些招術,樂清河也會,你以爲能耐我如何嗎?”
“賤人,我要殺了你”張敏對可姰的話恍若未聞,淒厲的一聲高喝,秀眸中閃爍前所未有的厲芒,兩把短刃從大袖內滑落掌心,幻起兩道激芒,身形再次疾撲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