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份是在山裡打獵了大半輩子、不諳世事的大叔,不便顯露的太精明,你去應付這幫地頭蛇吧。”楊天明低聲吩咐。
秦墨趕緊放下醬油刷子,堆起舔狗臉朝大漢們走去。
三人標準的地痞三件套:球棒金鍊子龍文身,活脫脫的山雞太子大天二,簡單一句話形容:
過時了...
“三位大哥精神啊,坐下來吃點不?我們初來乍到的,該辦的絕不含糊。”
領頭的大漢看秦墨這麼配合,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得好,大家都是初來乍到,誰也不要爲難誰,爽手吧。”
“應該的應該的。”秦墨跑車上拿出手機,“嗯,倉北人力的保護費收取指導意見是每個禮拜1080,靠,這數字多吉利啊,您看是現在就給清一週的還是按天給...”
“5888。”
“啊?”
大漢瞪圓了眼:“啊什麼啊?你們這攤這麼旺場,隊伍都排到對面街上去了,能跟其他攤位一樣收費嗎?現在都市場經濟了,交稅也得按增值稅交啊。”
靠,這年頭進黑社會也要經濟學本科文聘嗎?
錢倒是小事,問題是太大方了會不會顯得咱們根本不是衝着賺錢來的。
想來想去,秦墨決定叫外援。
‘曲瑤,給我度幾句江湖混混的黑話來。’
‘好的。’
“大哥,你看我們這第一天開張錢都沒收齊,你開口就要五丈八尺,這跟打鷓鴣有什麼區別,回頭狗急了跳牆去找條子來,你一個不高興又開我的瓢,這不就一拍兩散了嗎,其實啊,收陀地跟做生意其實一樣一樣的,眼睛一閉一睜...”
大漢聽得一愣一愣的,眼前這傢伙怎麼比自己還熟套路,短短一句話把從南到北的黑話一路說上了春晚,心裡不禁膽怯起來。
這傢伙如果是個退出江湖的九紋龍咋辦,初來乍到,還是低調點好。
“行了行了,3888,夠仗義了吧。”
“一人退一步,2888,你看咱們就這七八張臺,能賺幾個錢,你真收那麼多那我乾脆轉行去你那報道算了。”
大漢的眼珠子沿着眼白一圈一圈轉,也不知是在考慮降價打折還是想收小弟。
“好吧好吧,2888,直接走倉北人力系統轉給我吧,方便。”
靠,你不避稅的麼?
秦墨無奈操起手機:“大哥,你哪個幫會的?”
“你選竹青社,對對對就是這個,直接轉錢到對公賬號就好了,備註‘思密達’烤肉肥癡收取,系統會自動算績效給我的,哎呀!”
這一刻肥癡還在面前,下一刻已被一腳踹出三米,脖子上的大金鍊子拖出一地火星。
又三個大漢來了,踹倒肥癡的帶頭刀疤男凶神惡煞道:“竹青狗,誰允許你們收這一片的?踩過界了知道嗎?”
咦,這就是傳說中的黑社會搶地盤麼?
秦墨趕緊乖乖蹲下吃瓜。
肥癡左撐右撐愣是站不起來,跟翻了個的王八似的,好不容易被左右扶起來,也不敢玩什麼以牙還牙了。
“喂喂喂,倉北人力指明這一片的保護費是我收的啊,是你們這幫紅棍仔踩過界纔對吧!”
刀疤男身旁一個怎麼看也是‘紙扇’身份的小夥子冷哼一聲道:“APP上也說了,社團之間的地盤劃定可依據實力、財力和談判技巧做適當調整,告訴你,這攤子我老大要定了,你就說咱們是談拳頭、談錢還是談口才吧?”
肥癡腦子一轉,決定談感情。
“大家也算同行,今天又是進倉北第一天,以後有的是時間相處,別搞得不開心,一人退一步吧,這攤位的保護費五五分。”
“不行!”刀疤男斬釘截鐵道,“我們換個方法一人退一步,這攤的保護費以後歸我,我從自己地盤劃三間一樣大的給你就是了。”
明眼人都知道刀疤男看中了‘思密達’烤肉的網紅身份,別說一換三,一換十都是賺的。
不過肥癡也是所謂老江湖,知道刀疤男是給自己臺階下,不下的話接下來就是拉大隊開砍,輸了自不必說,就算贏了又怎麼樣,被抓進號子裡蹲三月,出來時天下也是別人的了。
“行,退一步海闊天空,不過你給我記住,以後倉北只要有我竹青肥癡,你刀疤強就別想有好日子過。”
“拿了尾彩趕緊滾,別礙着我吃烤肉!”刀疤強不再理進退兩難的肥癡,趕走一桌人後帶着手下自顧自坐了下來。
“老闆!清了桌子上肉!”
“得嘞~”
另一邊,林素很聰明地打包了幾盒烤肉,還在盒底墊了800塊錢,再附贈一張笑臉,總算把肥癡三人打發走了。
“幾位大哥,吃點啥?”秦墨點頭哈腰道。
“先說保護費的事。”
“對對對,剛纔我跟那位大哥談的是每週288...”
“哼,暫時收6666吧,以後再看。”
“啥?”
“啥啥?”刀疤強抓起一把一次性筷子狠插進桌子裡,“我是肥癡那二貨那麼好打發的嗎?別跟我哭窮,你看着排隊買烤肉的,你再看這菜單上的標價,他媽的,錫紙金針菇88一份,旁邊那攤才收15,要沒我保護你明天就得被同行潑滾油。”
秦墨看着林素臨時改的菜單,心裡冤得慌,但這刀疤強擺出一副不開心就掀桌子的霸道樣子,秦墨權衡再三,覺得還是忍了吧。
“好吧...不過能不能緩一緩,你看我們剛開張的。”
“那今晚先請我們吃一頓,菜單上的每樣來兩份,生蠔兩打,哦,還有半打啤酒,牌子隨便,今晚咱們得補補,‘不夜天’第一天開張呢,不去幫襯一下還是男人嗎?”
刀疤強指着不遠處的一片燈紅酒綠,其他兩人立刻邪笑起來。
“‘不夜天’的素質行不行啊,我可是去馬靠島見過世面的。”
刀疤強拍着胸脯說:“你放心吧,何姑跟我熟着呢,今晚她要是安排不好,看我把她的場子給拆了。”
“何姑是誰啊?”
“何姑是誰你都不知道?以前在津海‘大舞臺’混的,昨天帶着一大幫姑娘也來這了。”
又是一陣邪笑,秦墨無奈離開,突然發現楊天明一臉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