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要結束了。
尼斯來到一片眉月狀的小湖旁,將揹包裡的第兩百顆,也是最後一顆魂器取出,小心裝入一個小小的鑲金盒子裡。
黑沉沉的夜,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塗抹在天際,一號地球從濃雲後露出半邊臉,無聲無息地盯着大地。
身爲堂堂伊薇教廷的教士,尼斯竟有些心裡發毛。
他媽的,太像靜寂嶺了。
趕緊搞完吧,好回家看書去。
尼斯根據地圖的標記走到小湖的眉尖,量了量距離,確認無誤後緊閉雙眼,用‘纏’在腳底破開一個七百米深的小洞。
他對‘纏’的掌握遠比不上幻與,這麼一個小小的垂直井洞竟用了整整二十分鐘才弄好,邊緣還坑坑窪窪,爲了保證盒子能沉到底,他不得不把小洞再拓寬一圈。
應該可以了,尼斯將盒子丟進小洞。
碰撞洞壁的聲音越來越遠,最後‘砰’的一聲,盒子觸底了。
同時,一號地球,同樣的眉月狀小湖,同樣的眉尖位置,三臺無人機正小心的向下挖掘。
一個嬌小的身影坐在不遠處的磐石上,一邊等待一邊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動。
時不時又**一陣。
媽的,全身還是劇痛難耐,彷彿那秦墨的水晶利刃還在不斷切割自己。
狸子島一戰,雖然白皇只是用‘裂’分割出一半的靈魂附身在泰瑞爾身上,但秦墨最後那驚天動地的一擊實在太刻骨銘心了,雖然靈魂及時離開了泰瑞爾,但她知道那一擊造成的痛苦將一輩子刻在自己的靈魂裡。
此仇不報,我白皇誓不爲人。
白皇知道那個秦墨現在就在倉北市賣烤肉,而且不知爲何身上不帶一點魂絲,這恐怕是變身爲水晶秦墨獲得短暫爆發力所付出的代價,也就是說,他現在只是個力氣稍微大點的普通人,稍微一用力就能捏死。
但還不是捏死他的時候,他還有利用價值。
再說自己的力量也遠沒有恢復,這裡離家鄉太遠,魂絲攝取速度太慢。
所以要向家鄉求援。
於是,援助來了。
前方的垂直洞穴突然傳來硬物碰撞的聲音,一小會後,無人機從七百米深的地底升起向白皇飛來,腹腔下的機械臂鉗着一個盒子。
一個小小的、鑲金的、生鏽了的盒子。
白皇毫不猶豫打開盒子,取出裡面保存完好的魂器。
猛地捏碎。
緊接着便是厲聲的嚎叫。
巨量的魂絲洶涌而入,在填滿白皇已近乾涸的水庫同時也在沖毀大壩,這樣過量的魂絲衝擊即使沒讓人粉身碎骨,其造成的痛苦也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這是一場冒險,如果賭輸了,這具好不容易佔據來的重要的身軀又會跟泰瑞爾的身軀一樣灰飛煙滅。
但這又是必須冒的險,如果不用這種方法補充魂絲,別說召喚‘紂恨’了,白皇連用‘焚’給自己點根菸都夠嗆。
實力無法恢復,後面的計劃就無法實行。
劇痛一陣陣衝擊着白皇,讓她幾近暈厥,爲了抵消這痛楚,她一次次地重複着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的名字。
秦墨!秦墨!秦墨!
我要殺了你!你只能死在我白皇手上!
痛苦在減弱,但不斷增長的仇恨卻順着血絲迅速爬滿了白皇的眼白。
秦墨!秦墨!秦墨!
如果嘶吼聲再大一些,不遠處的倉北市中,正蹲在林素門外的秦墨搞不好就聽見了。
門裡面,張美鳳那堪比演唱會現場的打擊樂等級呼嚕聲正逐漸均勻,林素的抱怨聲也沒有了。
“她們應該睡着了吧?”秦墨貼着門輕聲問。
“嗯,應該睡着了。”楊天明猛站起來,“出發!‘不夜天!’”
如果說手嶌千明的搗亂帶來了什麼好處的話,就是把客人都趕走了,‘思密達’烤肉提前收攤,林素和張美鳳安慰了秦墨一小會後,秦墨就以沒臉見人爲由打發她們睡覺去了。
畢竟楊天明剛剛相親成功抱得美人歸,秦墨剛剛英雄救美棒打地頭蛇,跟林素之間也有那麼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單向好感,兩人不能再正大光明說去夜總會了,必須等她們睡着。
剛走出宿舍秦墨便低聲問:“就這麼大搖大擺直線去嗎?不怕手嶌千明仍在監視我們嗎?”
楊天明輕蔑笑道:“你也不看看她看到你黃狗瀨尿時那樣子,現在在她的心中你就是一個除了吹牛逼什麼都不會的典型關東二貨,最多力氣大一點而已,再說如果有人跟蹤我們,曲瑤不是可以感知到麼,大美女,你的感知距離是多少?”
“三十五米。”秦墨代曲瑤回答。
“對嘛,所以放心去浪吧。”
宿舍和‘不夜天’相隔不遠,秦楊二人十分鐘就到了‘不夜天’門口。
這裡其實也是宿舍,只是被臨時改建成了夜總會,聽說還是倉北人力APP優先安排改建的,看來那臺機器很精準地對人的需求優先級排了序。
霓虹光管擰成的招牌下方,一扇黑乎乎的大門彷彿巨蟒的血盆大口,能把男人的身體和錢包都徹底掏空。
“記住,我們是鄉下來的,第一次進夜總會,所以給我裝的面紅耳赤一點。”
楊天明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秦墨根本不用裝已經面紅耳赤了。
門口那西裝革履的小夥子看到兩個關東大漢拾階而上,先是本能的一陣厭惡,然後立刻換上一幅職業猥瑣笑迎了上來。
“兩位老闆,來放鬆啊?”
楊天明自己就當過夜總會門口迎客的服務生,自然駕輕就熟,取出一張大票塞進服務生口袋裡。
“去,給我們把何姑找來。”
“好的好的。”
小夥子點頭哈腰地將二人引進地下室裡一間暗的幹啥事都看不清的包房,一邊用步話機喊:“何姑何姑,有老闆找。”
“好的,知道了。”
一點都不莉莉絲的聲音從步話機裡傳出。
不一會,一個三十出頭,一看就是媽媽桑的窈窕華國大姐走進包間,夾着煙的左手輕輕架在胸前,姿勢要多社會有多社會.
是莉莉絲嗎?是莉莉絲嗎?是嗎是嗎?
秦墨迷糊了,但又不敢問,楊天明顯然也有點拿不定主意。
何姑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遊走,然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坐到兩人中間,還親暱地挽起秦墨的胳膊。
“親愛的,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