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煙強面無表情地看着圍在他身邊的近百位合歡宗弟子,女弟子的袖口上大多繡着白色的綢緞,只有少數幾個繡着藍色綢緞,修爲最高的也不過合體中期,而那個由遠處飛過來的女弟子,右袖口上袖着金色綢緞,看樣子,她就是這個礦脈的負責人了。居然對這些修爲底下的弟子們下如此重的手,齊天閣也太不要臉了。趙煙強努力地壓制着心頭的怒氣,轉頭看了看四周。這些弟子們及其家屬們,大多身上都帶有乾涸的血跡,衣服也多處裂開一道道口子,看樣子敵人並沒有殺他們的打算,畢竟如果真的因此而死掉一兩個人的話,那就不是誤會了,兩派很可能直接開打,會有更多的人而死亡。但是,儘管如此,趙煙強就肯善罷甘休了嗎?趙煙強不是個喜歡吃虧的主,既然已經當上了合歡宗的宗主,那合歡宗就是他的家,家人受了欺負,不管是大事還是小事,趙煙強絕對要將那個欺負自己家人的敵人揍得滿地找牙。“你,過來。”趙煙強對着藍玉舫招了招手,單手掐着腰,八爺步巍然地站立着。成柳紅拍拍愛徒的肩膀:“這位是宗主。”藍玉舫從師傅的懷抱中走出,抹去眼角的幾滴淚水,來到趙煙強面前,單膝跪下,脆聲道:“見過宗主。”趙煙強擺擺手:“起來吧,這些瑣碎的禮節以後就不必要了,我個人不太喜歡。跟我說說這些日子的情況和那日發生的事情。”藍玉舫應了一聲,緩緩的站起身來,擡頭瞧了瞧這個新宗主,只見他真的如同那位師妹所說的那樣熊腰虎背,一件寬大的青色長袍都遮擋不住他的身軀,胸口出袒露出好大一塊,藍玉舫甚至可以看清上面矗立的幾縷黑色毛髮,但是面象上卻溫儒耳雅,秀秀氣氣,這樣一個矛盾的結合體,讓藍玉舫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藍玉舫平息了幾下啜泣的聲音,這纔將十幾日前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次。那日,門下開採礦石的弟子突然聽到腳下傳出叮噹之聲,疑是有人在底下開採礦石,但是合歡宗本身並沒有開採到這麼深的地步,那就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有人偷偷開採到了合歡宗的礦脈上。藍玉舫一聽,這還了得,居然有人敢如此大膽,立刻另人朝下開採,當礦洞打通之時,裡面竟然有十幾個齊天閣的弟子在忙忙碌碌運送着原石。見到合歡宗衆人也未停歇下來,藍玉舫氣上心頭,立刻前去找齊天閣的礦脈負責人,責問他爲何破壞兩家協議。這個負責人先是一口否認,咬定齊天閣從未開採到合歡宗的地盤上,事實擺在面前,這人竟然睜着眼說瞎話,藍玉舫憤怒了,但是依然壓制着怒氣和他理論着,這時不知從哪跳出來一個年輕人,口出狂言說什麼“合歡宗現在已經沒落了,你們這個嬌滴滴的小娘們不如跟着老子吃喝享福,投靠齊天閣的好,那個新宗主屁也不是,宗老會更是毫無膽量,連只狗都不如,自己闖到合歡宗內部晃悠一圈還不照樣毫髮無傷地回來了?”這下可真正地戳到了藍玉舫的痛處,修仙之人尊師重道,怎麼能如此容忍他侮辱師門?合歡宗弟子也氣憤非常,一言不合,便出手開打,但是對方迅速地跳出幾十個修爲高深的人來,將合歡宗弟子反倒一陣狠揍。這才造成了如此的局面。直到現在,合歡宗弟子也不敢下礦脈去開採礦石,因爲齊天閣的人依然還霸佔着原本屬於合歡宗的那條礦脈。每一次下去都被被守護着礦脈的那幾個齊天閣弟子如同扔小雞一般地扔出來,再加上一翻言語羞辱,如此這般幾回,合歡宗弟子早已恨得咬牙切齒,卻又因實力不濟,不能和其正面抗衡。“挑釁,赤裸裸的挑釁!”周青旋面上一片煞氣,眉頭緊鄒,揮動着小手喊道。“宗主,下令吧,我倒要看看齊天閣到底吃了什麼撐到如此地步!”成柳紅懇切地建議着,戰意洋溢在臉上。趙煙強微微一笑,摸了摸下巴道:“伐力乃是下策,對付這樣蠻不講理,以爲天下自己是老大的人來說,伐謀纔是真正的王道。”藍玉舫表情一愣,隨即轉頭看了看四周,疑惑地問道:“宗主,有一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你說。”趙煙強微笑地看着這個金袖弟子。“齊天閣這次早有準備,單單只是我看到的,在度劫期以上修爲的人就有五十多人,更有十幾個是大乘期的,宗主和幾位宗老恐怕……”藍玉舫吞吐了起來,卻又不好明說。趙煙強和幾個宗老對望一眼,相視而笑,成柳紅拍拍自己愛徒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好了,咱們的宗主能耐大着呢,只要有需要,大手一揮,召喚個千把人也不是什麼難事。是吧宗主?”成柳紅的臉上掛着一絲促狹,趙煙強老臉一紅。在路上,趙煙強提議玩一把虛的,將那兩百金袖弟子裝進了碧血戒中,反正碧血戒有儲藏活物的功能是大家都知道的。此刻裝進去,宗老會倒也沒什麼疑問。倒是趙煙強上次在宗老會面前大玩的一把千數妖靈穿越的把戲瞬間被戳破了。幾位宗老都以爲當時那千數妖靈是裝在碧血戒中的,都咂着嘴說新宗主陰險多端,狡猾異常,當時愣生生地將七大宗老和幾百金袖弟子給嚇退了。卻又佩服起他居然能命令近千的妖靈來。妖靈之密現在這三位宗老也知道了,但是卻不知道這些妖靈到底從哪來的,趙煙強一口咬定是異時空穿越來的,反正沒憑沒據,宗老們能咬他?要想取得宗老們的信任,自己也必須先露些須家底,趙煙強是抱着這個打算將“異時空妖靈召喚大挪移術”自己戳破的。段飛龍和周青旋一見成柳紅此刻又提出這件事,知道她對上次丟了面子一直耿耿於懷,此刻也只不過鬧下小脾氣而已,兩位宗老都覺得有些好笑。趙煙強老臉厚實地點點頭道:“不錯,如果需要人,老子……咳,我一手可以召喚個幾千人來,而且對付幾個小蟊賊,哪用得了這麼多人?幾個宗老上去就行了。”見宗主和師傅們都如此鎮定,藍玉舫也放下了心中的疑慮。知道他們必有計較。“不過,你這次處理不當,該受到些懲罰!”趙煙強話題一轉,對着藍玉舫說道。成柳紅微微一聲嘆息,自己的愛徒也是爲了門派好,但是消息未打探清楚就帶人上門去,不是找抽嗎?藍玉舫倒無什麼異議,別說稍微一些懲罰,只要能出得了這口氣,什麼懲罰她都願意受了。門下的弟子們一聽宗主要處置藍師姐,皆忍不住求情道:“宗主,藍師姐也是爲了門派好,而且他們罵得實在不堪入耳,所以我們才忍不住動手的。”“宗主,是我先動手的,您要懲罰就懲罰我好了,不關藍師姐的事情。”“宗主……”趙煙強面色嚴肅心裡偷笑地看着門下這近百弟子,這些弟子一直居於此地開採礦石,每三年才輪換一次班,所以他上位以來一直沒有見到過,此刻看來,這些人,很可愛嘛。“不要多說了,你們這位師姐身爲負責人,手下這麼多弟子受了傷,她當全權負責。國無法而不治,家無法而不立。”見宗主如此說,門下的弟子們皆緘默起來,片刻,一人說道:“既然如此,我也請求責罰,畢竟動手的也有我一份。”“我也是!”“我也是!”眼見着那渾身血跡的弟子們片片跪倒在地,趙煙強心頭涌上一絲感動,患難見真情,這些人在這塊地方一同開採礦石,遠離門派,應該有着不同尋常的感情。“好,那就一同責罰!”趙煙強大手一揮,降下了旨意。成柳紅張了張嘴,卻又沒說什麼,她是怕新宗主此舉失去人心啊。“罰你們在一天之內將齊天閣在此的實力部署打探清楚,尤其是他們的負責人,另外還有齊天閣是否有高層人員在此!辦得到嗎?”“是!宗主!”藍玉舫心頭一喜,原來宗主所說的懲罰就是這個啊。三位宗老責怪似的看了看新宗主,這個小男人啊,盡知道嚇唬人,總出虛招,自己等人還不爭氣,老是中了他的招,太狡猾了,太卑鄙了。藍玉舫另着門下的弟子去打探虛實去了,三位宗老則分路前去拜訪在此處的各大門派。龍穴山脈山清水秀,地靈氣足,孕育而出的礦脈不止一條,在這個山脈之上,每隔着幾十裡地就有一條資源豐富的礦脈,而修仙界的各大門派也早已圈佔完畢。趙煙強身爲宗主,自然不能屈下身份卻拜訪這些礦脈的負責人,畢竟大家不是一個檔次的,就算是宗老會的人去拜訪,也是給足了對方的面子,趙煙強是怕萬一和齊天閣的人教起了勁,這些分散在各處的門派不幫自己就罷,可千萬不要幫着齊天閣,那到時候自己一家可就不止面對着齊天閣的敵視了。所以趙煙強才讓宗老會的三人打了拜訪的名義前去探聽下各門派的虛實。而小東西一到此處就顯得特別興奮,因爲此處的靈氣實在充足異常,如果不是它沒發出吱吱的叫聲,趙煙強甚至要以爲此處必定有寶了。但是這種蘊藏着豐富資源的山脈,沒有寶貝,說得過去嗎?趙煙強決定處理完這件事之後就帶着小東西轉一下這個地方,反正小東西對異寶感應靈敏,就算它藏在很深處,小東西也能尋着蛛絲馬跡將它給揪出來的。藍玉舫領着一干弟子不到半日便回來了,那些齊天閣的弟子們對合歡宗多年來的退縮早已習慣,認爲這一次他們也不敢怎樣。更有某人在其中煽風點火,更讓齊天閣的衆弟子對合歡宗卸去了戒心。趙煙強這次前來也不是什麼秘密,隻身一人,帶着三位宗老,怎麼看都象是要合解的樣子。那位齊天閣的某人更加囂張了,見到藍玉舫領着弟子們左右爲難的在洞口外打着轉,索性跳出來明擺着告訴她們自己門派來長老多少多少位,大乘期的修仙者多少多少位,度劫期的修仙者又有多少多少位,省去了藍玉舫的麻煩,卻將她惹的一肚子火氣,齊天閣這簡直就是擺明了瞧不起人了。藍玉舫想起那個囂張的年輕人和他猥瑣而又在自己身上打着轉的眼神,恨不得上前去將他的眼珠子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