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說完一躍上前朝孝翰砍來,孝翰閃開之後冷笑道。“哼.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你這個狂妄的傢伙到底有多少本事!”
兩人都沒再說話,你來我往的鬥了起來。那人本就身手了得,更加上手中握有兩尺多的長刀,將孝翰逼得頻頻後退,我更是加入不了他們的戰局只能在一旁乾着急。
孝翰猛地一拳擊在那人右胸,那人因這重擊踉蹌後退兩步才穩住身形,悶哼一聲,竟然吐出一口血來。而孝翰此刻也不好受,現在仔細觀察,能看見他身上也受了多處刀傷,鮮血滲出來染紅了衣服。
我上前攙扶著孝翰而他卻一把將我推開,向前一躍又往那人攻去,而那人剛纔受了孝翰一擊卻好像並無大礙,往後一躍輕鬆的躲開了孝翰的攻擊。
孝翰一擊落空打到地面,現在我才清楚瞭解孝翰拳頭的力量。這舞臺雖然是木質的臨時舞臺,但是卻也是非常結實的,否則樂隊在上面蹦蹦跳跳早就跌下去了。而這地板竟然在孝翰一拳之下爆裂開來,地面破開一個大洞。
半人多高的舞臺,孝翰從那破洞中一躍而出。而那人看準時機,雙手握刀衝了上來,橫着一刀朝孝翰砍了過去。
眼看孝翰還在半空根本避無可避,我的心被提到嗓子眼,衝上去想要幫忙,但是似乎還是晚了。
此刻孝翰背對着我,我看那刀結結實實的砍在他身上,倒吸一口冷氣加速衝上去,若是孝翰出什麼事,我就算不是那人的對手,豁出命來也要那人付出代價。
孝翰跌倒在地喘着粗氣,我跑到他身邊將他扶了起來,緊張的上下打量着他,但是看了許久都沒找到剛纔那一刀的傷口。
不可能。我明明看見孝翰被那人一刀砍中,但是現在卻毫髮未傷。此刻我雖然心裡很是疑惑,但是卻也因爲孝翰的平安而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突然又想起那人來,趕緊轉身看過去。
剛纔還威風凜凜的那人,現在竟然倒在血泊中抽搐着,左胸上插着的斷刃分明是他自己手中的那劍。我被嚇了一條,心中更是翻滾不已,難道剛纔那人劈來一刀卻被孝翰空手接住,更是連刀刃都被孝翰折斷。
看着孝翰毫髮無損的雙手,還有那人的屍體,心裡雖然有疑惑但是此刻也不是多想的時候。孝翰此刻彷彿被抽出了大部分力氣一般,剛纔還與人戰鬥着,現在卻連站起來也非常吃力。我趕緊將他攙扶起來,他虛弱的靠在我肩膀上示意讓我帶他到那人屍體前。
孝翰摸過那人頸部確認那人已經死亡後,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虛弱的開口說道,“去找付超,喚醒他之後我們趕快離開,我怕那人還有同伴沒出現。”
我嚥了一口口水,“可是。。。這裡有兩具屍體呢。。。”
孝翰輕輕搖了搖頭,“被燼火寄生的人,等到血液停止流動的時候,體內的魘會將他燒成
灰燼。從灰燼中會有新的燼火誕生,然後回到魘界,根本不會有痕跡留下來的。
至於那人。。。魘師的遺體都會被寄生在自己身上的魘吞噬,也不會有什麼痕跡的。不用擔心了,帶我離開吧。”
我搖了搖頭,心中默然。雖然之前也見過死屍,但是卻都是因爲魘而死的。而這次的兩個人卻是在我面前被人謀殺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我嘆息一聲,看着幾乎趴在我肩膀上的孝翰,臉上全是疲憊的神色,似乎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了。心裡被一種無力感充斥,“如果我能幫上你,也不會這麼狼狽了。我真是沒什麼用啊。”
聽了我的話,孝翰勉強將頭擡起來,眯起眼睛笑了笑,說道。“林夕。。。”他剛喊了我的名字,還未出什麼,張開的嘴裡竟然涌出鮮血。
我驚呼一聲,往下看去,他的左胸竟然透出一把閃着寒光的刀刃,而那刀刃又突然被抽回,孝翰的鮮血從胸膛上洶涌的冒出來,靠在我肩膀上的手無力的鬆開,跌倒在地,眼神中也逐漸失去了色彩。
我死命的按住孝翰胸上的傷口,但是鮮血卻仍舊從我的指縫間溢出來,我驚恐的感覺到隨着那血孝翰的身體也逐漸冰冷卻又無能爲力。
眼前這事實讓我慌了神,此刻我才深深的感受到自己的無能和脆弱,面對這情形我除了流淚悲痛竟然毫無用處。我腦中一片空白,盯着孝翰逐漸停止起伏的胸口,雖然已經不再有血流出來了,但是我卻還是按住那傷口不願意鬆手,更不願意去相信這個事實。
心臟如同被一隻手抓牢,雖然快速的呼吸着,卻還是得不到足夠的氧氣,雙眼瞪大的看着孝翰無神的眼睛,手腳也變得冰冷而麻木。
而那人雖然死而復生,但是卻彷彿被抽空的力量,握着斷掉的刀刃,喘着粗氣腳步虛浮的緩步朝我走來。但是即使如此,此刻的我卻手腳麻木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那人走到我面前,他冰冷的眼神讓我顫慄,而突然他猛的將刀對我刺來,我努力的挪動了一下麻木的身子,那刀堪堪避過要害,將我左肩穿透,可是比起疼痛恐懼更加佔據了我的心神。那人猛地將刀抽出,抽出刀刃的力氣用的過猛讓他後退了幾步跌倒在地,他掙扎着站起身來,握着刀刃又朝我走來。
這個時候傳來一個陌生的少年聲音,“哥。算了,快走吧。有人來了。”那人回頭望向黑暗的地方,沒有說什麼。又回過頭來冷冷的盯着我看了一眼,丟下了刀刃,轉身走了。
那男人的身影隱沒在黑暗中,最終消失不見。肩膀上泊泊流出的鮮血帶走了我大部分力氣,我的神志也逐漸模糊,艱難的伸出手來握住孝翰冰冷的手,跌倒在地的我努力的想要朝孝翰爬去,而耳邊傳來胡思玥的聲音,但是混雜在這片黑暗中如同隔着水的呼喚卻怎麼也聽不清楚,最終這片黑暗的潮汐涌來將我
吞沒。
模模糊糊的,我醒來發現自己漂浮在一片如有形質的黑暗混沌中。我被一片柔軟而冰涼的黑暗包裹着,看不見四方卻能感覺到一直下降。
我望着四周的黑暗心中一片空白,似乎有些事忘卻了,似乎那些事不願記起,我的眼淚也不知爲何不斷的涌出,而我則如同死去一般靜靜的躺在那裡,任由這黑暗帶我沉墜。遙遠的深淵之底出現一點亮光,如同星辰一樣微弱的光隨着我的深入,變得越來越大。
越來越近,我此刻能清楚看見那光的源頭——一扇巨大的白色石門,這透着微光的石門上面複雜的雕刻着看不懂的文字和花紋。而這深淵底部的石門,一直延伸到到無限寬廣,我站在它面前甚至還不如上面的任何一個文字大。
這個石門遠望看見一片複雜宏偉的花紋,而走進了之後更能清楚發現,這石門上竟然還有如此精細的紋路,如同毛細血管一般的遍佈其上。我能肯定自己從未來過這裡,但是卻又有一種奇特的熟悉感,它呼喚着我往那門走去,而我更是不自主的將手掌放在石門上,摸過那花紋更能清楚的感覺到它的複雜。
石門上傳來冰冷蒼涼的感覺,似乎天地初生這門就佇立在這裡。這奇怪的感覺讓我心神安寧,閉上眼來靜靜的感受。
不知道站了多久,我從那沉靜一般的安寧中醒來,收回手掌卻發現我手掌按着的地方竟然凹陷了下去。而且深陷的掌印如同被鮮血滲透一般的鮮豔,我看着毫髮無傷的手,又看向那手印。
手印中鮮豔的紅色蠕動起來,然後順着這門上的花紋竟然擴散蔓延。那紅色蔓延的速度極快,我後退兩步,看着那些奇異的紅色迅速的順着石門上的紋路蔓延。
那紅色如同急速生長的爬山虎,又如同浪潮一般的往四周擴散。我甚至能聽見如同浪潮一般涌動的聲響。這紅色越來越快,不多久目光可及的地方,紅色已經全面佔據,整個大門沉浸在鮮紅色中。
突然,整個地面顫抖起來,被染成鮮紅色的石門緩緩開啓,巨大的風從門縫中吹來,而我卻站在風暴中安然無恙。
那門推開了一條縫隙便停了下來,雖然這個縫隙比起門來微不足道,但是對我來說已經是如同一條峽谷一般寬敞了。從這個張開的縫隙裡面傳來奇異的香味和一種柔和的金色光芒。我沒有猶豫走了進去。
石門裡面的世界似乎是一片海洋,散發着金色光芒和甜蜜氣味的海水將整個世界包圍,只有面前這一條白色沙礫鋪就而成的小路,一直延伸到遠方,
有一種期待在前面引領着我,我不由自主的走在這細長的路上,而心中一片空明,甚至連我在走路這件事都忘記了。
突然我才發現,我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一座島上,回頭望去卻發現剛纔一望無際的小路現在似乎只有百米來長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