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女神色恍惚,彷彿記起了什麼,震驚看着。
活了這麼久,貝女纔看到這一二次,在她還很小時,那時還有,後來就不知道爲什麼,龍宮再沒出現過了。
“龍君!”貝女回過神,忙提着裙襬,向裡去。
裡面偏殿裡,幼龍愜意翻了個身,似乎沉浸在溫泉裡,快活又舒服,小小尾巴也時不時甩着。
不知道是不是夢到吃了什麼,它還時不時砸下嘴,貝女衝進來時,恰聽到幼龍喊了一聲:“師父哥哥!”
“難道是蘇先生來了?”知道龍君師父身具神異,來去無蹤,貝女以爲是又來了,忙四下尋找一番,結果沒看見人。
難道是夢話?
“龍君……”想喚醒龍君,讓龍君去看看外面的彩虹,可看着幼龍睡得香甜,貝女作溺愛幼龍的一員,到底沒忍心開口,甚至退出去時,還提醒妖族小聲些,莫要驚了龍君的美夢。
“這等時,怕蘇先生正過的好好吧。”想到自家龍君似乎與蘇先生有一些命運相連,現在龍君睡的這樣好,可見蘇先生必然也無事。
這樣想着,貝女終於放下了心,向外走去,卻見着妖怪奔上來,大喊:“彩虹,彩虹不見了。”
“轟!”
蘇子籍垂眸坐在牛車裡,此時並不好過。
此時牛車纔在半路,入了城門不遠,他閉着眼盤坐在牛車,靠着椅背,身體隨着牛車微微搖晃,彷彿陷入到一種夢境中。
但這種感覺,卻並不舒服,耳畔不斷響着細碎悶雷,讓他忍不住擰眉。
其實剛纔幾個場景變化,很是奇怪,人有些感覺,魂魄又有感知,這次又起了變化,自彩虹中抽身,就感覺到自己似化成了一條小蛟,慢慢往下落。
“我這是又化爲蛟了?”雖沒鏡子,也無法看到自身現在模樣,但他就是有着一種感覺,頭上此時有角,但蛟角與龍角有着不同。
蛟,似蛇,四足,龍之眷屬。
一部分蛟無角,但也有個別的蛟長着角,就蘇子籍現在所化小蛟,就有兩隻小角,卻是直直,並無龍角微微彎曲,長大了若不能化龍,角也只會是直直長長的兩根,並不會像龍角那樣分叉。
鱗片與龍也不同,不像龍鱗密集且璀璨奪目,蛟的鱗片只護住要害處,並非全身都有,雖有四爪,整體卻更接近於大蛇。
大致感受了一下自己現在的模樣,蘇子籍就將注意放在了仍在下墜落的處境上。
“這是要去什麼地方?難道要無休止落下去?”
這到處是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一片虛無。
蛟彷彿是在緩緩降落,隱隱有着水聲,只有一點燈火靠近,他之前的多次靈魂出竅,大多是去蟠龍湖水底龍宮,這次來的地方卻十分陌生,之前從未來過。
蘇子籍忍不住環顧四周,滿是灰霧,隱隱看不見人,隨着“咦”的一聲,終於感覺到燈火漸漸近了,依稀能看到一座巨大的府邸。
接着,蛟的四爪落在實處,只見一片昏暗,整個天地,似都不見天日,更有森森灰氣。
“奇怪!”
蘇子籍瞳孔微微一縮,一種奇異感覺縈繞在心,隱隱有了猜測,沿燈光而去,視線一亮,一片緊緊關門府邸出現,不由沉思。
“這裡四周漆黑一片,唯有這一處大宅,是什麼地方?”
有心離開看看別處,發現無形中似有一層透明罩子困在這一片區域,試着飛了一圈,敲了敲。
“可以打破,但靈覺告訴我,會有危機。”
望着面前的宅子,蘇子籍決定進去一探。
很顯然,這就是引他來到這裡幕後之人讓他進去的意思了。
不進去,誰知道會發生了什麼事?
蘇子籍既化了蛟,就浮起從牆上飛過,而非推門而入。
這一飛進去,沒多久,就找到一處有人,且有着不少人聚集的院子,院子很大,看格局,甚至比代王府正院還要精緻。
“這是王府,不,是比王府還高一等的建築,是太子府。”
古代建築,並非可以隨心所欲,大小、高度、面積、門廷、室數都有規定,演襲到現在,天子、太子、親王、郡王、國公、侯伯都有規格。
親王府門五間,殿七間;郡王至鎮國公府都是門三間,堂五間,但在門和堂的重數上有差別,不是皇宮,還可用宮門,必是太子無疑。
蘇子籍若有所悟,看了上去,此時坐在臺階上椅子上是個年輕人,的確俊美,星眸秀眉,天庭微圓飽滿,只是哪怕底下人哀哭一片,他的表情也淡淡,既不動怒,也不阻攔。
“殿下!救救我們,求求您,救救我們吧!”
“我們不想死啊!殿下!救救我們啊!”
求您救救我們吧!”
哀哭聲,是這般的悽慘,就連停在半空中的蘇子籍都有點惻然,而底下坐着的年輕人依舊是表情淡淡。
“不是我不救你們,是我沒有辦法。”年輕人輕嘆一聲,說:“往昔相士,說我青氣如雲籠罩,非人臣之氣。”
“可我連自身都不可保,何況你們?”
“只有小靈,她身份低,有了身孕外人卻不知,可以逃……”年輕人說到最後,幾乎輕不可聞:“希望是男孩吧。”
蘇子籍在上空看得真切,這年輕人雖表情淡然,像是看淡了生死,可眸中的悲哀絕望,卻是那麼深沉。
這只是早就知道一切都不可阻擋,索性看淡了而已。
蘇子籍若有所思,他學了不少道法,自然也會些相術,的確,按照相術看去,這年輕人無論面相還是氣,都沒有絲毫的“敗相破相”,祿命豐厚的貴不可言,也不由點首。
“所以我不信相術。”
纔想了句,蘇子籍不明白這場景是什麼用意,只是看着。
按說,他現在是小蛟模樣,浮在半空中,底下的人擡頭就能看到他,既一副看不到的樣子,就說明底下場景未必是真實發生。
“這應該是一段記憶?或者是……過去的回放?”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蘇子籍就越看底下的年輕人越心驚。
難道這個太子,竟是最近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