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準備好了嗎?”幽冷空寂的深海,突然傳出一道稚嫩卻又執拗的童音。語調中竟是魚死網破的決絕。
“嗯……”輕微柔美的音質傳來,少女那精緻純美的俏顏上寫滿了毅然。
“好,預備……跑!”肚兜嚴陣以待,殺意凜然,可到最後,竟驚天戲劇地爆出一句“跑”,這個結果使得,無論是小丫,還是深海巨堡裡的衆多霸王均是一愣。
“愣着幹什麼?跑啊……”肚兜扭身就跑,臨走還用胖乎乎的小手拉了一把正在發愣中的孟小丫,心道,果然近墨者黑,這丫頭咋不開竅,竟和目目那女人一樣愚鈍,不跑難道還真指望直接面對深海巨霸?
這裡是哪裡?地獄啊!一介小小的怨魂比之人界的凡人又有何異,不跑難道還真魚死網破,就怕魚死網未破……
孟小丫微然一愣,不過是因爲肚兜前後給人的泠咧氣勢轉變太大,前一秒分明是生死巋然不動,勢必斬天的豪情,後一秒竟是毫無疑義,翩然而去的驚鴻。至使以小丫這樣聰穎的女子不免有片刻的呆愣,更不要說那單細胞們的巨無霸了。
孟小丫愚笨嗎?她的行動立馬給出了答案。前一個空翻,藉助水的阻力與衝力,再加上她本是靈魂,一個凌躍,跑在了肚兜前面。
肚兜一臉黑線,合着倒是他多事了……
肚兜身後,成羣結隊的深海巨鯊,一個個張着猩紅的眸子,瞠目結舌,有些難以置信,可巨無霸就是巨無霸,很快便有些鯊魚反應到被愚弄了,他嘶鳴着,咆哮着,化動着身子,追逐而去。
羣浪暗涌,黝黑翻動,一個個潛藏深海的巨霸眸眼猩紅,嘶吼驚天,令得衆多浮游生物聞風喪膽,俱疲不安……
而此刻的皇宮王城,此刻張燈結綵,鑼鼓喧天,活躍高漲的情緒,絲毫不亞於新帝登基。
一排排高昂雄壯的衛兵,一匹匹威嚴赫赫的龍馬,一輛輛富麗堂皇的輦車步搖,看得人面紅耳赤,心神盪漾。
“媽媽,媽媽,那漂亮車子裡面做的是什麼人啊?”紛亂嘈雜的人羣中,一個細小的嬌音響起。
“噓……乖女兒,小點聲兒,那可是其他幾獄的天帝啊。”頓時,便是一道嚴厲的聲音制止了女孩兒。
“天帝?”女孩兒嬌弱的聲音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幾分激動與崇拜,用近乎微不可見地聲音道,“爲何天帝會來我們東皇啊……”
“說是來切磋交流,同展美姿的,說白了可不就是看上了咱們帝君,拿珠寶美女來競相誘惑,可他們卻忽略了咱們帝君的眼光,以及……那豔比羣芳的佳麗們。”突然,一道雄渾的男音加了進來,朗聲歡笑道
。語氣中,竟是難以平復的自豪,“據說,各獄美女齊聚水月皇庵,嘖嘖……真是一場盛世瑰麗的水月花宴啊。嘖嘖,想想都心動……”
然而,男人的話音未落,便感覺腰間一痛,“死鬼,當着女兒的面,你胡說八道什麼?看樣子你倒是對那水月花宴憧憬備至啊,今晚你就去你的花宴採花吧。老孃纔不伺候你!”女人猛然怒火而去,留下男子在風中一臉糾結。
這娘們,男人一臉黑線,周圍人見狀更是紛紛調笑,看樣子,晚上要睡柴房了。
“水月花宴?那是什麼啊?”聽着周圍人的戲笑,女孩兒仍不明霧裡,明媚的大眼睛撲哧忽閃道。
“那是女子爭相鬥豔麗,期望博得帝君青睞的宴會……”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卻是一位背影蹣跚的老人。
“哇哦……”女孩兒聞言眸彩飛揚,歡喜道,“我長大了,也要去參加水月花宴,我要嫁給帝君!”奶聲奶氣的聲音,再加上那一雙黝黑明動的眸子,倒給女孩兒增添了幾分萌動。
“哈哈哈……”周圍人一陣鬨笑,顯然不以爲真。
然而,那名男人聞言卻愣然,凶神惡煞地看着女孩兒,惡狠狠道,“丫頭,嫁什麼帝君!一不小心就被打入“冰宮”那萬劫不復之地,和前些日子那位倒黴的帝后一樣,到時候可有的你哭的!你啊,你還是乖乖做我女兒,好不好?!”
周圍人一頓子暈菜,也就是他們東皇倡導民聲自由,要換在其他天域,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豪華凜動的車輦中,一位黃袍男子悠然轉醒,眸眼微眯,冰薄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這東皇,倒是蠻有意思的。不知道,那位久未臨陣的帝王,又是怎樣的豪情?眉眼飛舞,他凜然笑道,隨後,毫不介意地閉目小憩。繼續維持着他南帝該有的慵懶散漫……
“阿啾!”清冷空寂的深海,雪瞳猛然一個噴嚏,聲音徘徊在幽沉的城堡,給原本古樸浩大的城堡更增添了幾分詭異。
“奇怪,誰在念叨我啊……”雪瞳喃喃自語,疑惑空靈的聲音縹緲盪漾在這空曠的城堡。
雪瞳微微聳肩,看着眼前超越了年代與時光的種種鏤刻,一時間有些眼花繚亂,只是,那些奇奇怪怪的文字與圖畫,她除了能看到圖形美豔之外,看不出別的寓意,從小到大,她的美術課可從未及過格。
轉過一個彎彎曲曲的長廊,一座更加古樸幽美的大廳便出現在雪瞳面前,這種類似於古歐洲的風格,雪瞳並不奇怪,一路上,她看了很多。
只是,當她推門進去,一下子便被眼前雄偉伉儷的巨色給震驚了!
燈火空明的四壁上,密密麻麻地鑲嵌着成千上萬的夜明珠,印照着氤氳幽冷的珠光,雪瞳恰巧能看清楚那栩栩如生的雕刻
。
一位翩然若仙的女子,魂牽一笑,露出那灼灼其華,步搖輕輦,行至潺潺小溪,女子不禁陶醉在自己俏麗的美豔之下。
突然,女子的神色有些寂寞,憂傷,看着溪邊的泥土,她突然靈然而笑……
起先,雪瞳以爲這只是雕塑,只是,一做精湛絕妙的雕塑,可後來,看着雕塑後面徐徐展開的形形色色,雪瞳驚了!
這……竟然是用雕塑,在敘說一個故事,雪瞳就算再無知,此刻也認出了那人面蛇神,捏土造人的絕豔女子。這分明就是中國傳說裡的“女媧造人”啊。
只是,什麼人竟不惜耗費如此巨幅,完成這幅曠世佳作。又爲何淪落在此,再聯想到外面偏向於古歐的建築風格,雪瞳一下有些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