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水月花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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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怎麼了,嘆什麼氣啊。”察覺到千伏神色間的黯然,千苓嬌顏含笑,纖細的玉臂撒嬌般挽着千伏,一雙瑪瑙般精銳美妙的眸子宛如星雲密佈般緊緊地凝視着千伏,精巧如玉的臉上被一種名爲緊張地情緒瀰漫。

千伏擡頭,纖薄的嘴角勾起一抹燦爛的微笑,精銳的眼角閃過一絲複雜,沉了沉聲音道,“苓兒,你覺得東皇如何?”

“東皇地域遼闊,民生淳樸,富饒美麗,比之南嶼,有過之無不及,嘿嘿,相信就算苓兒遠嫁東皇,哥哥也一定會放心的。對不對啊……”千苓俏聲靈動,一雙暗淼眸子撲靈撲靈地望着千伏,知道哥哥心憂自己,一顆小心臟充滿了歡愉。

“你這丫頭……”千伏揚眉苦笑,狀若不滿懲罰性地拍了拍千苓的腦袋瓜,“你這丫頭,還沒過人家門呢,心就已經朝着人家了,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這麼快就可以不要哥哥了。”千伏一臉受傷地看着自家妹子,哀嘆道。

千苓一囧,嬌俏如雪的肌膚上紅霞點點,宛若陽春三月的臘梅,妖豔芳美,惹人憐愛……

“哥哥……你別瞎說。”千苓嬌然羞笑,乖巧靈動的腦袋乖簡直要垂在了地上。

“哈哈……”千伏朗聲而笑,伴着千苓向外走去,相處多年,對這個妹子,太過了解,千苓爲人雖刁蠻驕傲,但品性善良,執拗,她所認準的,就算天塌下來,她也依舊照做不誤。

千伏擡頭,壓在心中的失落與黯然……這個丫頭,這一門心思的執拗與倔強,何不是像極了自己。只是,但願他別像自己一樣,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哥……哥,那是什麼?是傳說中的水月花嗎?”避過千苓,堂堂神際詭秘,威嚴赫赫的南帝千伏,俊美深邃的眸子驀然如水般通透,彷彿氤氳着萬千的柔川若水,清波流轉,瀰漫出萬千柔情,竟絲毫不弱與千苓的嬌靈動人。

聞言,千伏擡眸,一閃而過之前的柔弱氤氳,頓時恢復了那一代神秘威然,清眸含笑,瞧了眼遠處錯落有致的亭臺樓閣,輕言道,“嗯,水月花,善良與寬恕的化身,東皇人奉她爲愛神,她的故事爲世人所頌,流芳百世,你若身在東皇,自然也需對她尊崇備至。”

“哥哥……”千苓不滿嬌嗔,真是的,哥哥怎麼總是調侃她,她現在還是南嶼長公主呢,說什麼留在東皇啊,千苓嬌顏含笑,精緻的俏臉幾乎扭巴在了一起,“東皇一干民衆或許很崇敬水月花,但在我看來,她就是傻。”千苓嬌脣嘟嘴,喃喃道。

“深愛了千年的男人,她竟可以忍心放手,放他們比翼雙飛,海闊天空。不是傻又是什麼?”

千伏淺笑,對這一情況似乎早有預料。

千萬年前,那時候地獄還未分裂四海,地獄突然出現一個嬌美迷人,絕世傾城的仙塵女子,似水嬌柔,如月溫婉,人比花豔,世人贈名:水月花。

水月花空戀上一位凡塵男子,與之想愛,陪他生生世世,念他時時刻刻。時態變遷,滄海桑田,再大的愛情都抵不過歲月的交替與稀釋。

水月花的每一次凡塵降臨,每一次的情深萬念,都彷彿再提醒着男人生生世世的顛簸流轉。曾經的山盟海誓,最後的過往雲煙。曾經的誓死相伴,最後遙遙不念。水月花千年的眷戀,最後卻只是男人的執念。

情已逝,緣已遠。一切的糾纏只是空談之後的兩廂折磨,所以,水月花明悟了,頓徹了。從此退隱,笑看山林,放其自由。

歸退水月花庵的水月花經歷不可計數的日子,最終恍若消散,大徹大悟,封成一代仙神,位列仙班。然而她的寬容與善良卻久久被後人傳頌,在東皇海獄更是化爲神話,人們無論娶妻生子,婚喪嫁娶,都要予以祭拜,以示尊崇。

一代膾炙人口的愛情悲劇,釀造了一代嬌人傳奇的世代神話,到了千苓那裡,卻變得一文不值。

“這樣委曲求全,埋沒真心,不見得真是偉大。”千苓妙眉微皺,認真道,“緣由天定,份在人爲,茫茫人海,相識相戀,本身就是一種緣。何必爲自己後來的怯懦找託辭?”千苓皺眉輕言,她覺得水月花愛了那麼多年,戀了那麼多生世,最後卻化爲空談,沒等那人超脫凡體,她便放棄了眷戀,與其說癡傻,不如說怯懦。

沒有真正愛的勇氣與面對挫折的決心,千苓心道,這樣的女人,就算她是一代神明,也不會得到屬於她的尊敬。

她若愛,則必要驚天動地,傾念一心,絕戀一世。她若戀,則必要轟轟烈烈,至死不渝。她不願將就,更不會妥協。翻海成礁,鐵樹開花,貴在心誠。

許是自信,或是自負,她相信。她千苓的男人,必是萬中無一,驚豔絕彩之輩。她亦相信,她有那個恆心與實力,贏得一份真真切切屬於自己的轟轟烈烈。

因此,水月花的妥協與承讓,似乎並不讓她怎麼認同。

千伏淡然而笑,看着遠處羽發觀飛,栩栩如生的水月花神像,一時竟也百感交集。千苓的傲慢與自信他自然是知道的。但同時也有隱隱的不安。

“緣由天定,份在人爲嗎?”千伏悄然擡頭,目光灼灼地看向中央那盛世豪大的女像,黯然喃喃,“爲何我窮極一生,啼盡心血,最後仍自惘然。這難道就是我的結局?”如泣如訴,如怨如慕,宛如秋日愁絲,斑駁於心。

“嗯?哥哥……你說了什麼嗎?”一旁的千苓,俏顏思忖地看着玉像,聞言回首,後知後覺地疑惑道。

“傻丫頭,等你遇到那個人,就知道了。”千伏回神而笑,拍了拍千苓靈俏的腦袋,嘻然先去。兀自留下千苓獨自糾結。

錯覺嗎?

爲何她隱隱從哥哥身上恍若窺伺到一種莫名氣息。

千苓疑惑地甩了甩腦袋,擡步跟了上去。

“轟隆……”兩人相繼離去,但卻並未注意到,身後琉璃瓊殿之上那風雲匯聚的天道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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