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峰所說的這些,倒也沒有出乎楊耀天等人的意料,所以他和楊明陽聽了,臉上都是一副淡然的樣子,很顯然他們早就想到了這些。
楊耀天和馬如龍對視一眼,馬如龍改變了安靜的狀態,淡淡地對楊耀天道:“既然你早就想好了,要改變自己的命運,也改變楊家的命運,還牽到整個陰陽界的命運,我會支持你的。”
馬如龍是楊耀天的師父,他向來對馬如龍很是尊敬,有什麼事都和馬如龍商量,現在這件關係到很多人的事,他當然也是最先和自己的師父商量過了。
楊明陽也在旁邊道:“大哥,我也支持你。我從小便最佩服你,也最尊敬你,你相信你的選擇是對的。”
楊耀天咬了咬牙,似乎在心中下了極大的決定,擡起頭來對沈峰道:“這件事,牽扯到我們陽門和陰門兩家,我知道今天我說的這些話,如果傳出去的放在,我們陽門在陰陽界的形象將會一落千丈,再也不復是現在這種被稱爲正派的門派。”
但是我考慮了很久,歷史已經鑄就,不管我們承認還是不承認,那些先人,都早已做出了他們自己的選擇,甚至早就給我們這些後代做出了選擇。
我從小便自詡爲修煉天才,從小便立志剷除陰門,造福全陰陽界的人民。我從小便以自己身爲一個陽門弟子而自豪,而驕傲,我覺得我們陽門就是陰陽界的救世主,沒有我們幾千年前把陰門剿滅,整個陰陽界現在已經淪落在陰門的魔爪之下。
可是這一切,就是我們第二次遇見前幾天的時間裡改變了,我的信仰,我的自信,全部崩毀。
我們從神宮回來以後,我給我父親講起了神宮中的事。我說到了秦玄衣,說到了你。我告訴父親,本來我擊敗了秦玄衣,那麒麟應該由我來擊殺,神宮最豐厚的獎勵應該屬於我,但是麒麟卻選擇了你,我很不甘。
“我的父親在聽到這番話以後,當時什麼也沒說,就轉身離開了。我不知道他什麼意思,還以爲父親怪我沒能爲陽門爭光。”
說到這裡,楊耀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沈峰知道,他下面所說的話,可能纔是他心中積壓已久,早就想找個人吐出的心聲。
嚥了一口吐沫,楊耀天接着道:“第二天,父親把我叫了出去,帶着我登上了摘星峰,指着天空問我:‘耀天,你看我們頭頂上是什麼?’”
我當時覺得很奇怪,父親怎麼會問出這麼一個無聊的話呢?可是我還是回答道:‘父親,頭頂上是天。你當初給我取耀天這個名字,就是希望我不愧於天地。’
父親點了點頭,對我道:‘是呀,頭頂上就是天,就是生我們養我們的天父。
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在天的注視下。很久以前,有一位大能說過一句話: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天父雖然從來不說話,但是世間的一切莫不在他的操控之下。你說在神宮之中,你和秦玄衣相爭,最後麒麟的獎勵卻爲沈峰所得,這應該就是天意了。
世人皆知,我們陽門的祖師是徐福,陰門的祖師是贏政,就連我們陽門和陰門的弟子,也是這樣認爲。而閻王殿,在人們的眼中,也不過只是和影子一樣的隱秘組織而已。
“但是卻極少有人知道,其實我們這三個門派,祖師卻是同一人,他叫作鬼谷子。”
三個門派全是鬼谷子創建的,這事在陰陽界中確實是一個秘密,知道的人極少,大家平常所知的就是贏政和徐福。沈峰想不到楊耀天的父親竟然知道,還把這事告訴了楊耀天。
“我聽了父親的話,覺得不可思議,只因爲父親的這些話,和我們陽門的祖訓不符,說句嚴重的話,實在是有些離經叛道。”
便是父親是我最相信,最崇拜的人,他絕對不會對我說謊的。
父親告訴我,這些事,他也是偷閱了門中在地宮藏着的秘笈才知道的。而那些秘笈,向來只有門中的個別長老纔有權力翻閱,就是門主都不能看的。即使是我或者陽明,以後繼承了父親的門主位置,都沒有權力知道這些事。
在我們陽門,雖然門主擁有很大的權力,但是我們都知道,陽門的存在並不只是爲了維護自己在陰陽界現在的地位,而是爲了一個很重大,但是沒有人知道是什麼的任務。
就像陰門一樣,他們當被被追殺,逐漸失去了原來在陰陽門的地位,但是他們並不在癔 ,在爲他們也和我們一樣,有着同樣的使命,那纔是我們陽門和陰門存在的意義。
父親告訴我,這個世界本來不叫陰陽界,而是叫作鬼谷秘境,本來就是我們共同的祖師鬼谷子所創造的世界。可以在虛空之中創造一個新的世界,這樣的威能我們不能明白他是怎麼做到的,但是確實就這樣發生了,父親讓我如此理解。
後來鬼谷祖師飛昇到了仙界,這個世界便以陰門和陽門爲首,也就改成了陰陽界。
在創造了陰陽界以後,鬼谷祖師又創建了三個門派。陰門和陽門,取陰陽相補之意。可是他又擔心兩個門派以後發生爭鬥,引起陰陽界的大亂,遂又創建了閻王殿,做爲居中調和的力量。
也許時間太長,我們每個門派都偏離了原來的道路,也許是人心不足,反正最後的結局,就是數百年前陰門陽門的大戰。而在那次大戰中,你們閻王殿因爲實力太低,並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
那次大戰的原因,也不是因爲所傳的我們陽門因爲陰門功法陰毒,所以對其追剿。真正的原因卻是,我們雙方都想取得對方掌握的一種寶藏。
陽門所掌握的是聖賢陵,乃是當初陰陽界無數大能的葬身之所,裡面有數不清的功法和武器裝備。陰門所掌握的是帝王藏,裡面藏着贏政當時搜刮的寶物,據說還有一些不爲外人所知的東西。
陰門和陽門都相信,只要取得了對方的寶藏,就可以得到當初鬼谷子祖師的真傳。至於真傳是什麼,卻沒有人知道。也許就是徐福祖師和贏政也不知道吧。”
楊耀天說出了這些,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似乎把胸中十數年的憋悶全都一吐而出。他本來以爲沈峰聽到這些會大吃一驚,可是看到的卻是沈峰平靜的面孔。
“有些事也是楊明陽第一次聽到,現在張大了嘴巴幾乎無法合攏,看到沈峰平靜的表情,楊明陽問道:“沈峰,難道你不吃驚嗎?”
他們現在關心的,並不是陽門的顏面了,卻是沈峰爲什麼一點也不感到驚奇。
當時沈峰用明心訣給楊耀天消除秦玄衣留在他體內的一絲靈魂之力,楊耀天得到了莫大的好處,但是沈峰的一絲明心訣靈氣,卻也留在了他的身體內。
從這絲靈氣裡,沈峰可以感覺到楊耀天是完全可以相信的,而楊明陽更沒有能引起懷疑的原因。
沈峰想了想,卻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這十年的經歷講給二人聽。馬如龍卻已經在旁邊一笑道:“兩個傻小子,現在沈峰已經是聖體境修爲了,就是你們的父親在此,都不一定是沈峰的對手。他的際遇,豈是你們可以想像的,他所知道的東西,只怕比你們還多。”
沈峰不由看了馬如龍一眼,他用巫祖教給他的功法掩飾修爲,連陽門的五個長老都沒看出來,想不到馬如龍卻是看出了他真實的修爲。
馬如龍笑笑道:“我們雪馬,居住在陰陽界最高的地方,從出生起,就與天父溝通,所以感知力極爲靈敏。我們雖然和陽門住在十分接近,但是從來和陽門都沒有什麼來往,我也只是偶然遇到耀天,喜歡這個孩子纔會做他的師父,你可以放心,我沒有任何的惡意。你可知道,我們雪馬一族,乃是這個世界上最爲古老的種族之一,當初我的先祖乃是鬼谷祖師的妖獸夥伴,但是他的坐騎。”
沈峰卻是想不到雪馬一族竟然有這樣的來頭!鬼谷子的坐騎,他的妖獸夥伴!可是在仙界的時候,卻沒有聽他說起。
沈峰笑了笑道:“我並沒有懷疑前輩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這些年的經歷說給你們聽。也許我說了,你們也未必相信。”
短短十年間,沈峰竟然已經是聖體境強者!而當初修爲比他還高的楊耀天,現在卻還只是帝魄境中期,這讓他們如何不心驚。
沈峰把自己在陰界遇到二十七個各門派老祖,以及被楚江王偷帶到仙界,和鬼谷子見面的事說給了三個人聽。
陰陽界所共知的事,就是陰陽界的名稱是因爲這個世界裡有陰門和陽門兩個門派,現在沈峰說過他們三個才知道,原來是因爲這個世界竟然還有一個陰界!
而仙界,更是隻存在於傳說中,多少年已經沒有天神境誕生的陰陽界,更不可能有人進入仙界。基本上所有的陰陽界的人們都相信,所謂的登天梯,昇仙界,只是美麗的神話傳說。
沈峰竟然曾進入過仙界,還曾見過大家共同的祖師鬼谷子!這太讓他們吃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