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太陽纔剛剛升起，麻雀就站在了謝小凡門外，他大可直接推門進去，可是他卻選擇了站在門外。
“小凡，你起來了麼？”他敲着簡陋的竹門。
門從裡面被打開了，謝小凡睡眼惺忪，頭髮也還沒疏，身上只劈了一件青色的外套，慵懶地打了一個哈欠：“什麼事情啊？”
“菩薩讓我們今天去砍竹子。”
“現在？”謝小凡頓時睡意全無，砍竹子？
“是啊，你快點收拾一下吧，我已經把東西都拿來了。”麻雀指着地上的兩把柴刀，木質手柄很圓滑，一看就是被使用過很多次了。
“哦，那你等我一下。”謝小凡也不關門，直接就往回走，伸了一個懶腰，迅速地收拾好，當她再次出現在麻雀面前的時候，已經是精神奕奕了。
“那我們走吧。”麻雀遞給謝小凡一把柴刀。
兩人一前一後地往竹林裡走，一邊走，麻雀還一邊告訴謝小凡要怎麼做，聽上去也不復雜，就是把竹子砍倒，然後把竹子削成一條條的竹片，最後再拿去加熱，去除裡面的水分。
“你確定我們要砍這竹子？”兩人已經走到了竹林中央，周圍的霧氣隨着太陽升起緩緩散去，這根竹子比謝小凡的大腿還要粗，她擡頭看了一眼，很高，真的很高，不比一般的樹矮，“這竹子長了很多年了吧？”
“是啊，但是也要砍啊。”麻雀已經是摩拳擦掌了。
“可是他們不會成精麼。就跟你我一樣，每天活在這種靈氣充足的地方，怎麼說也會有一些修煉成人形吧！就這麼砍了會不會很對不起這些竹子啊？”
“啊？”麻雀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不過被謝小凡這麼一問，他倒是想起來了。“確實有些竹子修煉成了人形，那些都是有佛緣的，這幾根，應該沒有吧？畢竟是菩薩讓我們砍的，既然他這麼說了，也就是代表了不是每根竹子都能好好修煉的。”
謝小凡聽完他的話，仔細地審視了他一番，沒想到麻雀的境界已經提升到那麼高了。想當初可是她問出一個問題，他半天都回答不出來的。
“那好吧，那就動手吧！”麻雀雙手握着柴刀，煞有其事地朝着竹竿砍下去。
謝小凡還以爲他這一下，就算沒有砍斷，也至少也砍進去一半，沒想到的是。他這麼用力的一下，竟然只是在竹杆上留下有一道不深的痕跡。要是按照這個速度。砍斷一根竹子至少需要半天。
麻雀沒有停下依舊看着那痕跡砍竹子，謝小凡也加入了他的行列，只不過她的力氣要更小一些，留下的痕跡更淺。
“喂，我們是要砍幾根竹子？”按照這個速度，一天也就只能砍斷兩根竹子。
“就這一根。”
“就一根？”謝小凡有些詫異，但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是啊，菩薩就只讓砍一根。”就光是砍一根，就已經夠吃力的了。怎麼會要求砍地多。
“哦，那還好。”謝小凡剛有些泄氣的心，又有了動力。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兩人專注着砍竹子，沒有說話，柴刀也越砍越往竹子的中心去，不知不覺。兩人砍的痕跡就快到了一起，中間只剩了一點阻隔，只不過他們之間沒有對準，所以謝小凡的刀痕在麻雀的上方，不過也沒什麼大礙，只要再一推，竹子就能倒下了。
“你讓開一些。”麻雀拉過謝小凡，讓她從對面走到自己身後，然後用力地踹了竹子一腳。一根長長的粗壯竹子就這麼緩緩地倒下，在落下的時候，驚起了竹林中的飛鳥。
“這樣就好了？”謝小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額頭已經有些細汗了，她和麻雀的身體，都是經過修煉而成的，一般人間的兵器根本不能傷害他們，沒想到今天就只是砍了一根竹子，就讓她覺得累了。大概也是因爲觀音說不要用法力，纔會讓他們這麼辛苦。
“恩，然後再把這些竹子上的葉子和莖稈去了就好。”麻雀蹲下身子，開始爲竹竿去除多餘的部分。
她也蹲了下去，他擡起頭，就能看到她認真的表情，就算只是做粗活，也是那麼專注。一雙明亮的眼睛裡，只能看到眼前的竹子，被她這樣的眼睛注視着，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你知道麼？”麻雀突然開口。
“什麼？”她回話，但是沒有擡頭看她。
“你還是謝小凡的時候，剛開始我覺得你特別沒出息，身爲鬼使，什麼事都辦不好，還差點讓一隻鬼給殺了，每次都要我幫你忙，可是後來，你的實力變強了。。。”
“因爲那個時候還不熟悉這樣的身體啊，從一個人類，變到神鬼通識，簡直就跟做夢一樣。”謝小凡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的話，誰會想到在這個世界普普通通的一個大學生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死了，並且還成爲了鬼使，後來莫名其妙成了紅娘，就連妖王，都被她給上了。（咳咳，最後那句，請自動忽略。）
麻雀聽完她的話，忘記了自己原本是要說什麼，大概是要誇獎她的話吧，他這麼想着，對着她笑了：“現在夢醒了嗎？”他最後還是想不起剛纔要說什麼，只能順着她的話講下去。
夢啊？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謝小凡的記憶離她也很遠了，有時候甚至都想不起她在人間最喜歡喝什麼飲料，最喜歡什麼音樂了，她擡頭，看着麻雀棕色的眼睛，搖了搖頭。這個夢，好像越做越遠了，永遠醒不了了。
“醒不來也挺好。”麻雀似乎在安慰她，又像是在對自己說這句話。
“不好，一點也不好，不知道要往哪裡去，不知道自己是誰。。。算了，在你眼裡，我應該就是木刺，降龍木刺。”如果這真是一場夢，那麼她希望現在就能醒，醒來發現自己睡在寢室的牀上，就算是錯過了上課，那也沒關係。
麻雀的嘴脣動了一下，但是什麼話都沒說。
很快，兩個人就把一根竹竿削地十分光滑，麻雀拖着竹子走在前面，謝小凡跟在後面爲竹竿控制方向，要是卡住了，她就會把障礙物拿開，好讓麻雀順利前行。
兩人把竹子拖出了竹林，謝小凡看了一眼天邊，太陽已經在西邊了，應該是下午了，曬到了陽光，謝小凡身體舒暢多了，真的是因爲這身體喜歡陽光麼？真是好笑，以前一直希望自己能夠不吃東西就能存活，現在真的跟植物一樣，能夠“光合作用”了，反而有些不安了。
“在想什麼呢？過來幫忙！”麻雀把竹子從中間劈開，這裡沒有工具能夠分開竹子，有的只是柴刀，不過好在他力氣大，這樣的事情他也做多了，很熟練。
“這種事情，你經常做？”看着麻雀熟練地把竹子砍成一段一段的，並且仔細地劈成一條一條的，謝小凡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幫忙。
“是啊，基本上每次回來，都要幫菩薩砍上這麼一根，剛來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怎麼做，後來一點點地摸索出來的，後來有一段時間我是在人間的，輪迴結束，就砍一根，每次死了，就砍一根，後來不用菩薩說，我都會回來砍一根。”麻雀沒有看謝小凡，雙眼緊盯着手上的動作。
“其實你不用陪着我去輪迴的。”她又心疼了，輪迴有多苦，忘記前世的苦再次重來，簡直就是煎熬。
“我沒說是陪你的，我也是去歷練嘛！”這個時候，他不願意承認他是陪着她輪迴了，那十二世裡，他心疼她，他想幫助她，可是沒有一次，沒有一次有過對謝小凡這樣的感覺，就感覺他們之間有什麼東西變了一樣。
她沉默了一會，只嘆了一句：“好吧。”
過了一會，她又笑了：“你知道麼？我輪迴之後，可不是跟你一樣砍竹子，我會到得到高深的菩薩那邊聽經，你知道文殊菩薩麼?還有普賢菩薩，還有。。。”謝小凡如數家珍，隨着降龍木刺的記憶迴歸，她也想起了每次死後到菩薩那邊聽經的記憶，那段記憶，能夠讓她心靜。
“那你有到觀音菩薩這邊來過麼？”麻雀只是淡淡地反問了一聲。
答案當然是沒有，所以他們在這幾百年裡面，都沒有打過照面，她沉默了一會，展顏一笑：“現在不是在了麼？菩薩還說讓我跟他聽經呢！說起來，地藏王菩薩纔是我第十三世的導師。”
現在既然到了觀音這裡，是不是也代表着第十三世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佛祖果然是很希望她能夠成佛的，畢竟她是敢於扎破佛祖腳的木刺啊！
“嗯。”麻雀低下頭，繼續手上的工作。
謝小凡見他不會話，也不想再幹坐着，上前幫他把竹條捋順。
兩人就這麼默契地幹活，日落西山的時候，他們也把竹條全部做好了。
謝小凡伸了一個懶腰，沒想到已經工作了一天了，她竟然難得地感覺到累了。
“去休息吧！”麻雀很貼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接下去的事情，我來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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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麻雀的感情是很細膩的，某漁以後也會爲大家送上麻雀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