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寅自身後追上他道“少爺,少爺平日應酬喝酒太多,這盅湯雖不及靈丹妙藥,但可固體培元讓少爺舒服些,少爺若是不喝便枉費少奶奶的一番苦心了。”
黃旭回頭看了看那盅湯,挑眉問道“少奶奶做的?”
女寅心知西園住着兩個攬月樓的殺手,卻不知少奶奶是怎麼想的,既想讓他死,還費這苦心關心他的身體做什麼。
“這可真稀奇,她從來都是隻給母親做羹湯的,今日怎麼給我做起來了。”
女寅忍不住腹誹,那還不是因爲您長年不在府裡,每每回來就帶着霓裳小姐,有霓裳小姐伺候您,少奶奶還多管什麼閒事。
“也罷,想來我昨日說要放她江湖自由,她對我心生感激吧,本少爺就領她這份情。”
說完就端起那湯不管冷熱就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繼而將盅碗用力往托盤上一放,大步離去。
待那人離去,洛紫荷才從房裡出來道“都喝完了?”
“喝完了,奴婢真搞不懂,少奶奶您何必對一個該死之人這般上心。”
洛紫荷走到門口,看着那人快步離開這個院子,生怕自己被別人看到一般,不禁苦笑“連你也覺得他該死?除了娶了一個不該娶的人,他又哪裡該死,註定是我對不住他,不若在他臨死之前稍盡本分,以抵消我心中罪惡。”
女寅沒再說什麼,想來少奶奶本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若非被逼上絕路她也不會出此下策。
離黃家老夫人的壽宴沒有幾天了,黃府之內賓客盈門熱鬧非凡,黃家少爺更是忙的腳不沾地,莫良宵本欲跟蹤這位少爺,奈何人家身邊也有絕頂高人,被拆穿之後他又想着上前套套近乎。
想來因爲他和少奶奶那日走的太過親密,這位少爺對任何人都非常熱情,唯獨對他冷言冷語,心有火氣不好發作只得作罷,乾脆在執行任務之前帶着方白在潮州城遊山玩水了。
黃府賓客無數,最是清閒的莫過於慕容山莊的二公子,自來到黃府之後他便閉門不出概
不見客,也好恢復體內真氣。
洛紫荷來見他的時候他正盤膝運功,身後女寅將帶來的點心放在桌上便走了出去反手將門帶上。
“師兄,你好些了?”
慕容遙將內力在體內運行一個周天,吐納調息後睜開眼睛“本就無礙。”
“你身體不好,不該習武,現今你還要爭奪武林盟主之位,身體如何吃的消?”
慕容遙似有不快,冷冷道“我自有主張,你的事情怎麼樣了。”
洛紫荷聽他問起便點頭道“我將性命賭在攬月樓的莫少主身上,等到壽宴當日便讓他動手,那時人多嘈雜想來容易得手。”
“你還是要殺他?”
女子苦笑“不然呢,我不殺他,他就要殺我,否則又如何能娶霓裳過門。”
“你有沒有想過,你殺了他之後,黃家怎麼辦,老夫人就這麼一個兒子,這偌大的家產豈不是落入旁支手上。”
“師兄,”女子擡眸看他,將他話語打斷“我不在乎這些,同樣姓黃,落入旁人手上又如何?”
慕容遙啞然,想來這位師妹的想法和他永遠不一樣,在他的觀念裡,屬於他慕容家的,那必定還姓慕容,旁人若想覬覦,他拼盡一身剮也不會允許。
就如這武林盟主之位,他胎裡帶的病根不能習武,父親每每看着他都在念叨四個字“有什麼用?有什麼用?能有什麼用啊!”
而傳承慕容山莊在江湖中地位的任務,也自然而然的由他大哥慕容逍接手,可他大哥年少氣盛與人比武被仇家廢了武功修爲,他便走到母親面前說,他也要習武,母親本欲讓他安穩度過一生遠離是非紛爭,耐不過他的一番祈求最終答應。
他的武功入門是母親傳授的,她的母親也就是洛紫荷的師父,而他父親那般的英雄豪傑,始終不願將慕容山莊的未來賭在他的身上,收了最得意的弟子爲義子傳授衣鉢。
所以他現在不僅要讓江湖承認他,更想讓那位沒有盡過一天責任的父親承認他。
“一旦落入旁人之手,黃家也許會就此沒落,也許會改變你們本有的行事作風,也許會官商勾結也許會剝削百姓。”
“師兄,你我認識多年,你還不信我嗎?若我告訴你,我可以接手黃家,可以像老夫人一樣興盛黃家,你可放心?”
慕容遙復又搖頭道“等你百年之後呢?”
“我可以在此之前培養一個接班人。”
“到底不如親生骨肉。”
洛紫荷的眸子猛然收緊,她很瞭解這個師兄,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有道理而且能經得過時間的驗證,明明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卻好似冷眼看遍了多年世態。
“師兄,你說這些,是想要勸我放棄?”
慕容遙搖頭,起身從包裹中掏出一枚精緻的方盒“在來潮州之前我去見過金針神醫墨歸先生,索了一丸藥。”
洛紫荷半信半疑的將方盒打開,裡面鋪着一層錦絨上臥一枚紅色的丹藥,“這是什麼藥?”
“行房之後服下,可保你一舉得男。”
洛紫荷的臉頓時漲的通紅,啪嗒將方盒蓋上往慕容遙手裡塞“我不要,我,我和他,從未有過肌膚之親,光是想想我就覺得噁心!”
“師妹,”慕容遙看着她,眸中現出絲許不耐煩的神色,他薄脣微啓道“這不是你和他的私事,黃家是我慕容山莊最重要的盟友,我能掌控慕容山莊百年之內的變化,也絕不允許黃家不在我掌控之內,你只有爲他生下孩子,才能確保你在黃家的地位,才能確保在未來,黃家在本朝的地位不會被動搖。”
洛紫荷的肩膀在微微顫抖,正如眼前之人所說,正因爲她瞭解這個師兄,所以她才清楚的知道他的爲了達到目的什麼事情都會做的出來。
同意她去殺黃旭已經是他格外開恩了,若他要阻止,不需要他動手,只需要他張張嘴,這個計劃就無人能夠實施,他在江湖中黑白兩道的神秘身份不言而喻。
而若此時不遵從他的要求,那她就是在挑戰他最後的寬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