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咖啡館
也不知道該說我的秘書辦事效率高,還是江思佳來巴黎心切。我昨天剛跟她msn完,她居然今天就到了戴高樂機場。
“小齊哥哥——”
當我還沒有從人羣裡看到江思佳的時候,她卻已經看到了我,於是便大幅度地揮舞着雙手,對我很大聲地叫嚷着,一點淑女形象也沒有真是標準的堅果國風範啊。
我於是笑着走過去要幫她提包。誰知道,我一到她身邊,她就指着我的頭髮說道:“小齊哥哥,你今天的髮型好醜喔。”
“你的帽子也很難看好不好?”
這就是江思佳來到巴黎之後,我們倆之間的第一句對話。接下來,就是去幫她安排酒店。這種事情本來不該由我這個法語極爛的外鄉人親自來辦的,但是爲了表示對江思佳的殷勤招待,我還是親自幫她安排了。安排好酒店之後,已經是當地時間晚上差不多十點。可是江思佳卻是一點睡意都沒有,拉着我就說道:“走,阿齊哥哥,去盧浮宮。”
我打了她腦袋上的帽子一下,笑罵道:“你瘋了嗎?現在都幾點了,盧浮宮早關了。”
江思佳擡頭看了看窗外,有些失望地說道:“是呵,好像天黑了,真是的,法國的天怎麼那麼容易黑啊。”
然而,只過了片刻,她便又興高采烈地說道:“沒關係,盧浮宮明天去,現在先去看凱旋門和埃菲爾鐵塔,這個總不會關門吧?”
雖然江思佳其實年齡與我差不了多少,但是因爲江薇的關係,所以我在心裡是將江思佳當做晚輩來看的,因此言語間也有點哄小孩子的意思,“佳佳,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就算開車出去看,也只能看到一片烏七抹黑的,沒什麼意思。明天吧,明天我跟劇組請假了,明天一整天陪你去玩。”
但是,江思佳這個小孩子可以一點也不好哄。她聽完我的話,馬上從行李裡翻出一張巨大的海報,上面畫着的是,全身上下都發光的埃菲爾鐵塔,“你看,這是埃菲爾鐵塔的夜景,一點也不烏七抹黑,簡直是無比明亮啊。”
這下,我是沒轍了,“好吧,算我怕了你了,穿上外套,我帶你去。”
“夜ah……”江思佳開心地叫了一聲,趕緊披上外套,就拉着我衝到門外。要說別的地方,要我找到地方很難,但是埃菲爾鐵塔就沒有什麼問題了。不到半個小時後,我就帶着站着埃菲爾鐵塔所在的戰神較場。
和許許多多的旅人一樣,我來到巴黎看的第一樣景物,就是埃菲爾鐵塔。以後也多次有機會路過,不過都是白天。因爲見多了大建築物的關係,對埃菲爾鐵塔的宏偉並沒有太強烈的體驗。但是,當我陪着江思佳在夜晚來到埃菲爾鐵塔,看到它全身上下放射出燦爛的光芒,在底座的各種路燈的襯托下,感覺它真像一個卓爾不羣的公主一般,怪不得浪漫的法國人會將她稱爲“雲中牧女”了。
正當我在夜色中感嘆着埃菲爾鐵塔的美的時候,和我一起靠在車上的江思佳也高興地搓着雙手發出聲聲讚歎聲。通常在美女面前,我都會有強烈的表現欲,這已經是我生命中的本能了。所以,當我看到江思佳這副驚歎的樣子,便忍不住顯擺地問道:“你光知道埃菲爾鐵塔漂亮,可是你知道它是爲什麼而建的嗎?”
江思佳轉過頭,搖了搖頭,問道:“我不知道,你知道嗎?”
我驕傲地仰了仰頭,“那還用說,我告訴你,埃菲爾鐵塔動工是爲了迎接一八八九年的法國巴黎世博會而建的。在巴黎舉行世博會之前,倫敦已經在一八五一年舉行過一次了。並且爲此專門建設了著名的現代建築傑作水晶宮。法國人一心想超越鷹鼻國人,所以也打算建一座更了不起的傑作。他們爲此在全法國徵求方案,最後五十三歲的亞歷山大.古斯塔夫.埃菲爾中標。”
我說着,指了指腳下,“我們現在所站的地方,叫做戰神較場,以前這裡是練兵場。古時候法國的大型慶典有許多都是在這裡舉辦的。而埃菲爾的計劃就是在這裡建設埃菲爾鐵塔。你知道嗎?當時這個方案可是受到很多許多人文學者的攻擊,差點都弄不成了。”
“怎麼會呢?”江思佳不解地問道,“這麼美的傑作,怎麼還會有人反對?”
我笑了笑,說道:“你是這麼想,可是當時的法國人可不是那麼想。在一八八九年的時候,巴黎的建築風格,主流依然是仿文藝復興古典主義風格。他們那時候的建築大多崇尚穹隆頂,巴黎聖母院,凱旋門就都是穹隆頂。但是鐵塔不同,它是標準的現代主義作品,它的頂部是尖尖的,這就大大的違反了當時的建築主流的風尚。所以當時就有很多人抨擊它。”
江思佳聽到這裡,搖着頭嘆了口氣,說道:“想不到法國竟然也會有那麼多無聊人啊。”
我聽到她這麼說,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不管什麼時候,世上總是不缺無聊人的。”
跟江思佳看完埃菲爾鐵塔,再帶她吃了點東西,再送回酒店,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
“早點睡,我明天九點開車來接你,明天還有好多地方要去呢。”臨走前,我對江思佳說道。
而江思佳聽到這個,有些不解地問我道:“小齊哥哥,你爲什麼不把我的房間跟你安排在統一間酒店呢?要你接來送去的多麻煩啊。”
混到現在,女人的心理我算是明白了。不管嘴上說得多麼不在乎,或者明知道對方很難專一,但是當親眼看到,或者親耳聽到自己喜歡的人跟別人睡在一張牀上的時候,心裡總是會不舒服的。這就是爲什麼我寧願跑來跑去,也要把江思佳安置在跟我不一樣的酒店了。我現在跟韓蓉住在一起,對江思佳來說,自然沒什麼,但是她要是到時候嘴巴一漏,說給江薇聽,怎麼辦?
不過,這話我也只能在心裡對自己說說,斷不可能跟江思佳說的,也只能順口胡謅道:“我們酒店裡房間已經滿了。”
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裡,我只要有時間就會帶着江思佳到處去玩。盧浮宮,巴黎聖母院,凡爾賽宮,楓丹白露,斯特拉斯堡,聖米歇爾山,尚博爾城堡,協和廣場,香榭麗舍大街全都去逛了一遍。接下來,除了拉德芳斯以外,幾乎就沒有什麼地方好去了。
當然了,因爲我天生愛現的關係,每到一個景點,我都會很臭屁的跟江思佳說一下這個景點的來歷,以及與它相關的一些人文歷史。而江思佳對此似乎也十分受用,甚至已經形成了一個習慣,那就是每到一個景點,就會纏着我講跟這個景點有關的故事。而我每當看到她崇拜的目光,或者聽到她說,“小齊哥哥,你真的懂好多喔。”的時候,我就會不由自主地覺得自己的形象在剎那間高大起來。
而我忙着拍戲的時候,江思佳則忙着滿巴黎的去血拼。在向我確認了血拼最高限額可以高達十萬歐元之後,江思佳兩隻眼睛發出綠光,剎那間,全身上下放射出一股要把整個巴黎都給買下的王者之氣,嚇得我真是毛骨悚然,不寒而慄。女人就是女人,不管是在什麼地方長大的,逛街和購物永遠是最能激發她們生命潛力的主題。
不知不覺中,日期來到八月十三日,這天我上午跟傑克李拍完了一個重要鏡頭之後,下午就開車帶着江思佳去到拉德芳斯。而江思佳似乎對被各種商業機構以及辦事處充斥着的拉德芳斯沒有什麼太多的興趣。因此,只逛了個來小時後,她就大喊無聊,要我帶她去別的地方逛。
我想了好一陣之後,問道:“那我帶你去左岸咖啡館逛逛吧?”
“左岸咖啡館?這個我有聽許多從國內來的留學生提起過,他們好像對這個地方很迷戀的樣子。”江思佳說着,點點頭,“好吧,那就去吧,既然你都說要去,那一定是個有點意思的地方。不過,你等一下要給我介紹一下這個地方有什麼好處。”
我笑笑,帶着江思佳上了車,然後在車子上講了起來,“在法語裡,‘咖啡’和‘咖啡館’是同一個詞,法語裡的‘左岸咖啡’就指的是,巴黎塞納河左岸的咖啡館。這些咖啡館因爲有許多很了不起的人文學者在那裡待過而聞名。像薩特,雪萊,海明威,伏爾泰等,都在這裡度過了許多時光。現在有些咖啡館的侍者還能告訴你薩特當年是坐在那個位子的。其實,說起來就是這麼簡單。但是在我們華夏,左岸咖啡因爲商業的關係,已經被渲染成了一種品牌,一種充滿小資情趣的生活情調,這是很沒有意思的事。”
江思佳笑着說道:“哦,原來是這麼回事。那好吧,就去喝喝咖啡也好。聽說法國巴黎的咖啡師都很棒,到時候見識一下。”
我笑着說道:“既然去了,就不只是喝喝咖啡了,不妨也到處逛逛吧,反正也沒什麼事情做。”
江思佳笑着點點頭,說道:“好啊,沒問題。”
最後,我把車停在巴黎第五區的嘎朗德路,然後和江思佳步行起來,“巴黎十三,十四,十五區和五,六,七區的咖啡館都可以稱爲左岸咖啡館。我們就從這裡開始隨便走走,看到哪間咖啡館喜歡,我們就停下來,行嗎?”
“嗯。”江思佳笑着點頭贊同道。
散步在巴黎蒙巴赫納斯林蔭大道上,擡起頭來便可以看到巴黎聖母院的整體側影,而在這座古老建築的不遠處,就是一家叫做小橋咖啡的咖啡館。
我指着這間咖啡館,對江思佳說道:“你猜這間有着溫馨名字的咖啡館,以前是做什麼用的?”
江思佳笑着搖了搖頭,“你這個問題真的好像我小時候看的正大綜藝節目裡面主持人問的問題喔,讓人一點頭腦都摸不着。”
我笑了笑,說道:“這間咖啡館以前是堡壘,在堡壘之前就更誇張了,是個監獄。”
“哈?這你都知道?”江思佳不敢相信地問道。
我笑着仰了仰頭,“那當然了,世上還有我不知道的事嗎?”
其實,這是韓蓉跟我說的,哈哈。
走了好一會之後,我們來到聖日爾曼大街,看到一間叫做“花季咖啡”的地方,據說當年薩特和加繆是這裡的常客。當我正要給江思佳再介紹這間有着悠久歷史的咖啡館的時候,我突然聽到咖啡館裡傳來一陣歌聲。整首歌的節奏,算是輕快明亮的。但是我卻總覺得這個唱歌的女孩子的純淨的聲音裡,總帶着些憂傷。這首歌還有一個很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她從頭到尾只有一句歌詞——dar凌。
而更重要的是,我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這首歌跟我之間有着某種聯繫,我於是轉過頭對江思佳說道:“佳佳,我走得有些累了,我們就選這間咖啡館吧,這可是許多名人鍾愛的一間咖啡館。”
我看江思佳一副精神的神氣,就知道她很想再走走。但是她看到提議了,便很快點頭道:“好吧,剛好肚子餓了,也想吃點東西。”
我笑着說道:“那我建議你點一個火腿奶酪吐司,這可是這間咖啡館的拿手小吃,就連凱特. 莫斯和 拉夫.勞倫都對這道美味讚不絕口。”
“是嗎?那可就真要試試看了。”江思佳說着,迫不及待地推開“花季咖啡”的門,而當我看到店內充滿上個世紀三十年代的美輪美奐的裝修風格的時候,我突然有一種神奇的感覺,彷彿有某個熟悉的人曾經在這裡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