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羊肉串端回桌子上的時候,因爲腦子裡一直在想着錢不易爲什麼要花那麼多錢請我,所以也就沒有在意坐在哪裡。一不小心,一屁股坐在了樓蘭雪身邊。
我剛坐下,拿了根羊肉串,樓蘭雪便轉過臉,小聲地對我說道:“你不是應該坐在烏蘭旁邊的嗎?”
我開始還沒注意,認真一看才發現樓蘭雪一臉得意的樣子。我頓時明白樓蘭雪是什麼意思了,她還真以爲我楚天齊離了她就活不下去了,我於是故作平淡地說道:“哦,腦子在想事情,坐錯位子了,對不起。”
說着,我就站了起來,重新坐回烏蘭身邊。而我看到樓蘭雪這時候的臉上掛着一層淡淡的失落,心裡不知道多高興。誰叫你真以爲自己好像是地球中心似的,沒了你,地球還就不轉了?於是,跟烏蘭說話的情緒也就愈發高漲,其熱烈程度,簡直可以跟張盛對楚洛華的熱情相媲美。
吃鬧了一陣之後,便十一點多了,大家也就算了。原本就我送烏蘭回賓館的,後來,樓蘭雪說她也要去,我也就隨她了。臨走,錢不易也提醒我不要忘記了星期六的約會,我自然點頭稱是。
我們學校是在海珠區,烏蘭所住的賓館是在江北區,距離路程差不多半個小時。看得出來,烏蘭今晚挺高興的,喝得也稍微多了一點,臉上通紅的,不過並沒有醉態。在的士上後座上,一路都跟樓蘭雪很開心地聊着。我坐在駕駛座旁邊,偶爾插一兩句打趣的話。
半個小時後,烏蘭到了她所住的賓館,我和樓蘭雪把她送到門口,臨分別的時候,烏蘭笑着指了指我,“香水的事情可不要一覺起來就忘了。”
“放心吧,忘了銀行密碼都不會忘記這事的,早點睡吧,明天不要讓我看到你的黑眼圈。”我說着,笑着幫她把門關上了。
完了,我和樓蘭雪就走出賓館外,站在路邊等的士。這時候,樓蘭雪就問道:“你跟烏蘭是不是……”
“是啊。”我故意說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切……我纔沒有。”樓蘭雪別過臉去,“我只是覺得,烏蘭要是真交你這種男朋友的話,將來肯定要吃很多虧。”
“哈,吃醋就吃醋了,還在這裡裝模作樣。”我哈哈大笑道。
樓蘭雪不耐地擺了擺手,“懶得理你,你這個自作多情的傢伙。”
這時候,的士剛好到了,我笑了笑也沒有說什麼,打開車門,讓樓蘭雪先進去,然後我也坐謹的士後座。上了車,我腦子裡依然在想錢不易的事,現在想起來,才覺得答應他好像答應得有點唐突了。我現在根本不知道他要我做什麼,萬一他要我做什麼違反我原則的事情那怎麼辦?不過,說實話,我這個人的原則少得可憐,應該沒什麼機會剛好被他撞上吧?再者說,就算是白紙黑字都可以反悔,何況只是口頭協定,真覺得不喜歡,到時候說不幹不就行了,難不成他還會殺了我啊?當然了,不管怎麼說,小心駛得萬年船,回去找張盛多商量一下再說。
我腦子裡正想着這些事的時候,樓蘭雪又說道:“話說回來,烏蘭真是個好女孩子,你跟她好像也滿襯的,雖然你這人沒什麼安全感。”
樓蘭雪的聲音很小,讓人搞不清楚她到底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跟我說話,我又在想事,所以沒有大聽得清楚,於是便問道:“喂,你嘀嘀咕咕地說什麼呢?”
“沒什麼。”樓蘭雪說着,轉過臉掃了我一眼,又把腦袋轉過去,看着窗外西京的市景,看起來好像很有心事的樣子。
“幹嘛?當詩人啊?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我笑着湊過去,打趣道。
樓蘭雪沒理我,依然出神地看着車窗外。我見她沒反應,也就覺得沒什麼意思了,把腦袋收了回來,繼續想我的事情。
又過了一會,樓蘭雪轉過頭來,又問道:“楚天齊,你真的跟烏蘭在一起了嗎?”
我這時候才知道,原來樓蘭雪還在想這件事情,於是不由得失笑起來,“你不要告訴我,你剛纔憂鬱得跟個詩人一樣,就是腦子裡在想這件事情。”
“你別管,你先回答我,是不是?”樓蘭雪說着,認真地看着我。
我笑着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跟烏蘭算不算在一起,但是我知道我跟她的關係,就跟我跟你的關係差不多,不知道這算不算在一起?”
“那你剛纔……”
“我剛纔什麼都沒說,我就說了是啊,我沒說是什麼,難道我們不可以是好朋友嗎?”我說着,得意地說道,“我說你吃醋了吧,你還非不承認,現在露餡了吧。”
“得了吧你,你少臭美了,我只是覺得奇怪。烏蘭那麼好的女孩子,怎麼會看得上你,又不是帥哥,又沒錢,又是個銼子。”樓蘭雪說這話的時候,言語之間,是掩飾不住的得意,彷彿有什麼東西失而復得一般。
我接腔道:“是啊,我不帥,又沒錢,又是個銼子,可是我偏偏就是有美女緣,我身邊的女孩個個都是美女,我人品就是這麼堅挺,怎麼着吧?”
“你就一張嘴巴厲害,我懶得跟你爭。”樓蘭雪說着,笑着別過腦袋。
我於是又媚笑着湊了過去,“說認真的,阿雪,我們倆認識也有一段日子了,你給我交個底,我到底有沒有機會?”
樓蘭雪笑着扭過頭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得意的說道:“天賦人權,人人平等,誰都有愛的權力。雖然我不愛你,但是我是不能阻止你愛我的。只不過,得了相思病,不要找我醫就是了。”
“哈,還說我,我看你纔是天下第一臭美。”
“過獎了,我可全都是跟你學的。”
一路上這麼笑鬧着,我們回到了學校,在把樓蘭雪送到宿舍樓門口的時候,樓蘭雪突然說道:“明天你給烏蘭買香水,我也要一瓶。”
我笑着問道:“喂,憑什麼?”
樓蘭雪理直氣壯地說道:“她是你朋友,我也是你朋友,她有,爲什麼我沒有?”
我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好吧,算是我前世欠了你的,給你買,給你買。”
“小楚同學,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想送我禮物,我都不收呢,我能夠跟你要禮物,是你的榮幸,你回去偷着樂吧。”樓蘭雪搭着我的肩膀,俏皮地說道。
我一把把她的手撞開,“得了吧你,這份榮幸你還是留給你身邊那些蒼蠅吧,我纔不希罕。”
說着,轉過身,揚了揚手,“晚安了,上樓梯別摔到。”
今天一天可謂是勞碌奔波,回到宿舍,屁股一碰着張盛的牀鋪,就有大睡一通的衝動。誰知道剛躺下,洗完澡的張盛就走進來了,一把把我揪起來,開口就問,“老實交代,你跟烏蘭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簡直要瘋了,“我靠,還有完沒完?今天晚上你們一個一個都怎麼了?只不過是烏蘭出差,順路幫我帶點東西而已,都在瞎猜些什麼啊?那些女人也就算了,你一個大男人,怎麼也那麼八卦?”
“這話不是我問的,我纔沒心思問這些呢。”張盛說着,把水桶放下,“這話啊,是楚洛華讓我問你的。”
我打了個轉身,說道:“我跟烏蘭什麼關係,關她什麼事?真多事。”
“你別這麼說,人家這是關心你,要換了別人,誰管你這麼多閒事啊。”
“是啊,是啊,你們家楚洛華最好了,簡直是觀世音菩薩降世。”我趴在牀上,有氣無力地說道。
張盛也沒理我的搶白,一屁股坐在我旁邊,問道:“嘿,說正事,吃東西的時候,我看到錢不易站在你旁邊,跟你說了老大一陣,你們都說些什麼呢?”
“誒,這事我正想跟你商量呢。”我仰過身,看着張盛說道。
張盛擡頭看了看四周,說道:“那好啊,你趕緊起來,我們到露臺說去。”
我搖了搖頭,“哎喲,現在不成,你給我十五分鐘,我這把老骨頭今天跑了一天都快散架了,你得讓我歇歇。”
“哪有那麼嚴重?再累能比軍訓累?”張盛說着,二話不說,不理我的哭號,不理我的悲悽,惡狠狠地一把把我拖了起來,一路拖到宿舍兩個宿舍之間的大塊露臺上。
席地而坐之後,張盛問道:“說吧,怎麼回事?”
我用力晃了晃了腦袋,振作了一下精神,然後把事情的來由跟張盛說了一遍,問道:“你怎麼說也是那個圈子裡的人,對他們比我熟,你說這事有沒有蹊蹺?”
張盛聽完以後,又仔細想了一陣,“嗯……我覺得應該沒有什麼蹊蹺。依我看,應該是錢不易覺得你這人聰明,又挺講義氣,而且也不貪財,所以想要用你吧。”
我湊上前去,問道:“怎麼說?”
“首先,錢不易這個人的口碑還算不錯,起碼目前爲止,沒聽說他做什麼恃強凌弱,爲非作歹的事情。應該不會帶着你去做什麼壞事。再者,錢家現在有錢得很,犯不着去做什麼偏門生意。就算有,也不會讓他的重要繼承人去親自經手。退一萬步講,就算是真讓錢不易去經手,以錢不易的精明,也不可能讓你這個剛剛進入的新人去參與這些事情。”
我點點頭,“嗯,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
“而最最重要的是,我實在想不出,你身上有什麼東西值得錢不易騙你。”
“靠……”我狠狠地錘了張盛一下,“做人不用這麼坦白。”
張盛笑了笑,把手搭在我肩上,說道:“放心吧,應該沒什麼事。真要有什麼事,還有兄弟我呢,我跟你一起扛。”
我點點頭,“嗯,總之,現在多說無益,星期六去看了就知道了。”
俗話說,光陰就是那個箭啊,一眨眼就又是星期六了,錢不易跟我約的是晚上八點。
碰巧的是,韓蓉也約我,不過約的是下午三點。爲了避免狗仔隊的騷擾,她已經離開了海洋賓館,住進了劇組給她安排的一棟別墅內。
我三點到,到了之後,先是閒聊一個小時,然後又給她講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理論課。按照原計劃,還有一個半小時的排演時間。不過,我跟她只排練了半個多小時之後,胡南就走進來了。
他進來之後,看到我在裡面,一點也不驚訝,而是笑着直接走到我的身邊,跟我握手寒暄,連連惋惜我不能參加他的劇組,同時也很感謝我願意勸說韓蓉參加他的劇組,也感謝我願意當她的表演老師。還說,有時間也要向我請教,總之都是些客氣話。
跟我說完之後,他就對韓蓉說道:“蓉蓉,收拾一下吧,晚上我們要出去吃飯。”
聽到他喊韓蓉蓉蓉,再看到胡南和韓蓉之間交流時候的那種眼神,我的心裡不由得又有些不安,韓蓉跟胡南之間,不會……
“啊?但是阿齊他……”韓蓉有些爲難地看了看我。
我趕緊笑着搖手道:“沒關係,我今晚剛好還有個別的約會。”
“哦?你的約會在哪?”胡南轉身,問我。
我答道:“在海珠區那邊。”
胡南笑了笑,說道:“是嗎?真巧,我們也是在海珠區那邊,我們送你一程吧。”
我笑着搖了搖頭,“不必了,我自己去就行了,路上還有點別的事情,玩得愉快。”
說完,我跟韓蓉笑着點了點頭,便匆匆離開了韓蓉的別墅。
從韓蓉的別墅出來,我的心裡始終有點不舒服。直到回到宿舍換了身衣服,然後稍微休息一下,心裡才舒服一點。然後,我纔去找錢不易,坐他的車,前往天河大飯店。
到了天河大飯店,來到裡面的雙子座包廂,當錢不易伸手把包廂的門推開,我迎面就看到兩個笑着的人坐在包廂內,他們正是胡南和韓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