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兒,剛纔你也看到了,如今我不僅苦練十年的混元神功前功盡棄,而且原有的功力也不復存在,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朱穆道:“爲什麼?”
勾壑道:“因爲在修煉混元神功的過程中,自身的功力將完全消失,若是練功失敗,就得從頭開始。”
朱穆道:“練混元神功既然如此冒險,門主爲何……”
勾壑道:“如果我不練混元神功,一輩子也休想有機會逃脫別人的控制,修煉混元神功雖有風險,但是也有機會,只可惜……”
“只可惜你練了十年,最後卻成了廢人一個。”石室裡另一個聲音冷冷接道。
勾壑、朱穆大吃一驚!循聲望去,只見水池邊佇立着一個白影。
繚繞的熱氣中,白影忽隱忽現,有如幽靈。
朱穆明顯地感覺到,白影出現的一剎那,勾壑渾身一顫!
她明白,白影就是勾壑剛纔所說隨時都會出現的那個幕後人!
洞門的機關在洞內,外面的人根本無法進來,白影是如何進來的?
只聽白影說道:“朱穆,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誰?”
朱穆心中一緊,她清楚白影在石室中已經很久,她剛纔說的話他都已聽到,於是心一橫,道:“是。”
白影冷笑道:“我可以讓你知道我是誰,可是,見過我的人都得死!”
朱穆盯着白影。白影背對水池,她根本看不見他的臉。忽然,她箭一般射了出去——
她全身赤裸。
像一支裸箭,射向白影!
她的速度之快,出乎勾壑的想象。
勾壑一直以爲,朱穆只是一個尋常女子,勾壑挑選朱穆陪他練混元神功,除了朱穆的美貌令他動心外,更重要的一點還是因爲她不懂武功。
牡丹堂的女人個個美貌動人,可是她們都有一身武功,儘管她們平時對他俯首帖耳,可他怎麼也不敢把自己的性命交給她們手中……
沒想到朱穆也有如此驚人的武功!
她從水中射出,十指微彈,指尖的水珠同時射向白影!
水珠貫注了她的內力,已成箭矢。
嗤嗤勁響,分擊白影身後十大要穴——
水珠代指,彷彿陡然間她的手指暴長數丈,隔空點穴!
勾壑完全驚呆了。
誰也不能小視朱穆的水珠!
——水乃至柔之物。
——至柔卻能致命。
十滴水珠,如果白影以刀劈之,就會變成二十滴,同樣射向持刀者!
刀再劈,水珠再變,持刀者仍是無法逃過此劫!
更要命的還是朱穆的手,她的手會在白影揮刀削落水珠的同時插入對手的要害!
白影微微動了動。
他一動,就閃出一片白光。
白光陰寒。
勾壑看見,那是一柄刀。
白影的刀。
刀並沒有去劈水珠。
而是刀光一現,箭矢般對準白影要穴的水珠,竟消失得無影無蹤!
彷彿刀發出一股奇異而強大的力量,逼迫水珠消失!
白影沒有轉身。
他的刀在空中一滯——
朱
穆已然射到!
她堅信天下沒有人敢輕視她的水珠,而白衫人無論以什麼兵器,也無論他的速度有多快,只要他出招應付凌厲的水珠,她就有把握得手!
然而,她萬萬沒有想到,白衫人刀光一現,居然無需招式,就將她的水珠之箭化解!
這是她做夢也想不到的。
她並沒有輕視他。
她明白,一個能控制勾壑十四年而不露任何形跡的人定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人。
可她覺得自己也不是個簡單的人,所以,她想試一試。
她還是低估了對手——
驚愕之際,她看見了他的刀在空中一滯!
她知道,刀在尋找她的破綻。
刀還有變數。
刀這一滯便是她的機會。
唯一的機會。
她的速度很快,任何人在這種情形之下,想改變方向已經不可能,可她竟然身軀一扭,身形一變,避開刀鋒,側擊白影!
這一變化似乎也出乎白影的意料,他微微轉臉,未見他如何動作,空中那刀招式未變,突然一橫,朱穆便生生朝刀鋒撞去!
朱穆反應再快,此時變招已是不及,只聽“噗”的一聲,刀鋒從她小腹劃過。
冷刀。
冷刀如風。
冷刀劃過,她滾燙的胸脯剎那變得冰冷。
冷刀其實一閃而逝。
驚魂奪魄的一刀!
此時,在空中停滯的是朱穆的裸體。
她在扭身時看見了白衫人微微轉過來的臉:一張棱角分明且極具個性的臉,他的五官雖沒有勾壑長得勻稱,可他的臉更有誘惑力——
冷酷。
沉着。
微微發笑。
朱穆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張臉。
可她一時想不起來,她已經沒有時間想了,她只覺得胸口一痛,低頭,見自己的下半身已跟她分離……
“撲通”!朱穆的裸體重新墜入水池,人已成兩截,鮮紅染紅了大水池。
勾壑眼睜睜看着朱穆被砍作兩截,他並沒有驚惶失措。
他清楚,如果白衫人要殺他,他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
他更清楚,白衫人得知他偷練混元神功欲與他對抗,他絕不會輕饒他。
既然要死,害怕又有何用?果然,白衫人道:“勾壑,你不想做門主,儘管對我說,何必去修煉什麼混元神功,差點害了自己。”
勾壑聽不懂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沒吭聲。
白衫人道:“你也許還矇在鼓裡,要不是我,你已經死在朱穆手上了。”
勾壑道:“穆兒怎會殺我?”
白衫人道:“勾壑,朱穆十年來被你所迫陪你練功,她從未得到過滿足,她其實恨透了你,她一直在找機會殺你。”
勾壑道:“穆兒又怎能殺我?”
白衫人陰陰道:“勾壑,剛纔你也看到了,以朱穆的武功,你是不是她的對手?”
勾壑默然,他承認,如果朱穆剛纔那一招攻向他,他無論如何難以抵擋,可他不明白的是,朱穆原本不懂武功,怎麼突然間變得如此厲害?
白衫人哼道:“你做夢也不會想到,在你練混元神功的同時,她也在練一
種奇怪的武功。”
勾壑不由道:“穆兒練的是什麼武功?”
白衫人冷冷道:“你練混元神功,她練吸陽大法。”
“吸陽大法?”勾壑驚道:“這是什麼武功?”
白衫人笑道:“吸陽大法就是通過陰陽交合,將對手的功力盡數吸走。”
勾壑想起剛纔的情形,如夢方醒,喃喃道:“難怪她……”
“終於知道原因了。”白衫人陰冷道:“勾門主,我知道練混元神功很有風險,一旦失敗,自身原有的功力都會消失,可是一旦練成,不僅原有的功力會恢復,而且神功無敵,到時說不定我就得聽你的吩咐了……”
他頓了一會,笑道:“其實,你的混元神功剛纔已經練成,只不過你的神功被朱穆的吸陽大法吸走,由於朱穆原本沒有功力。
“所以,她吸了你的混元神功,仍不是我的對手,要是以你的功力,再加上混元神功,我恐怕就不是你的對手了。”
勾壑絕望道:“穆兒爲什麼要這樣做?”
白衫人道:“因爲你曾在四年間殺了八個女人,她擔心你會殺了她,所以……”
勾壑叫道:“不!我沒有殺人,她們都是你殺的!”
“可大家都知道殺人的是千朵門門主勾壑。”白衫人說着冷笑不止。
勾壑盯着白衫人的背影,忽然道:“你到底是誰!”
白衫人道:“我當然是人。”
勾壑脫口道:“你不是人!是魔鬼!”
“魔鬼能砍出剛纔那樣的一刀麼?”白衫人一直背對着水池,他這時吟道:“一刀斷胸,刀中至尊,西風狂人,神龍無首。”
勾壑凝視水中朱穆的屍體,失色道:“你……你是刀尊狂無首?”
白衫人並沒否認,道:“你看我的刀能否算刀中至尊?”
白衫人果然就是刀尊。
正邪難分的刀尊。
神秘的刀尊。
勾壑呆了片刻,茫然道:“這麼說,三天前千朵門的垂蓮子……”
刀尊道:“那當然是我留下的。”
勾壑道:“千朵門乃是你的心血,你卻要毀了它?”
刀尊冷笑道:“十四年前我決定組織千朵門,並幸運地選擇了你做千朵門的門主,你知道我爲什麼要這樣做?”
勾壑搖頭。
刀尊一字一頓道:“因爲我要利用千朵門殺了花含香。”
他的話中似充滿了怨毒。
勾壑道:“你跟花侯爺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
“住嘴!”刀尊喝道:“我殺人從來不需要任何理由!”
他接着又笑道:“從今以後,我要天下人都知道,刀尊纔是天下第一!哈哈哈!”
勾壑已平靜,他道:“你既要證明自己,何不堂堂正正找花侯爺決鬥,卻要組織什麼千朵門,並讓它在江湖上臭名昭著?”
刀尊道:“我十五年前就向他挑戰過,可他並沒有接受我的挑戰。”
“爲什麼?”
“因爲他怕輸。”
“花侯爺出劍封喉,他也會害怕?”
“哼,那只是江湖傳言,他不僅不敢接受我的挑戰,而且還退出江湖,他不給我證明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