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嵐……”
她叫了幾聲,沒有迴應,屋裡找了一圈,沒有人影,再跑到院……
積水已退,下人們都在忙碌清理,沒有人理會她,一任她四處跑,每個被問到的人都冷冷的回答一句“不知道”,直到碰上了初翠。、Bn、
“初翠,你看見傅小姐了嗎?”
她連跑帶急,氣喘吁吁。
初翠臉冷冷的:“沒有。”言畢便走。
“你給我站住!”
夏雨潔火了。今天早上每個人都很奇怪,見到她就跟沒看見似的,態度還統一的冷漠,不過是個下人,怎麼就高貴到這種地步?
“你這是什麼態度?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既然初翠已經派到她這邊,她已經把初翠理所應當的歸爲自己的下人。
“夏小姐倒要記得自己的身份纔是。”
初翠擡起眼,目光竟絲毫沒有驚惶,一反平日的低眉順眼,堅定的看着她。
“你……你要造反啊!”
夏雨潔立刻就想叫人來抽她一頓鞭。
“初翠一向遵規守禮,不知什麼是造反。”
“你……你……”
夏雨潔被下人堵了一道,氣.急,大叫“來人”,卻仍舊沒有人理她。
“夏小姐就別費力氣了,如果夏小.姐要想這蘇苑長住,麻煩也遵規守禮一些……”初翠聲音淡淡的。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們把爾嵐……怎麼樣了?”
夏雨潔突然覺出今天的怪異.似乎與爾嵐有關,還有昨天晚上……
“我們沒有把她怎麼樣,倒是夏小姐你,借住在蘇苑.卻不守蘇苑的規矩,若不是看在蘇方兩家世代交好的份上,老爺是不會容你這樣久的。若是夏小姐還想留在此處,便請安分一些纔是。”
初翠的話像珠落在玉盤上般清脆有力。
夏雨潔想不到這些無禮之辭竟是出自蘇苑一個.普通的下人,一時驚住,只能看着初翠施施離去。
她不是在做夢吧,怎麼一覺醒來什麼都變了?
回眸間見蘇梓柯和包若蘅再次“不期然”的在回.廊裡相遇。
“如果你非要嫁.進蘇苑,那我告訴你一個字——狠!不動聲色的狠……”傅爾嵐的話突然響在耳邊。
她頓猶如醍醐灌頂,盯着那兩個似乎是擦肩而過的身影,不禁攥起了拳頭。
八月初八就這樣過去了,蘇苑內,揚州內,都很安靜,除了蘇苑的西廂房。
秋雁哼着曲屋裡屋外的穿梭,腳步輕快。
李媽看着她毫不掩飾的好心情不由搖頭輕笑。
也是,一切如同烏雲壓境般一層厚比一層,本以爲就要暴雨傾盆了,可是頃刻間又毫無預兆的紛紛散去,這種輕鬆實是難以言喻的。
福貴兒一步不落的跟在秋雁後面也開心的顛着,時不時叫兩聲。唉,西廂房似乎好久沒有這樣熱鬧過了。
李媽坐在院的小凳上,看着陽光在頭頂的樹間閃爍,心情也是大好,可是當她將目光探進西廂房時眉頭卻不禁起來。
二少爺正坐在書桌旁,執着一面團扇發呆。
婚事改期和傅爾嵐的不告而別都沒有讓他有任何悅與不悅,只是盯着那團扇。
她知道少爺是在想一個叫“香兒”的女,只是從不見少爺和老爺提過要迎娶這名女過門,縱然可能是門第與蘇苑有別,不過眼下形勢一片大好,何不趁機將她娶了來?管它是妻是妾,何必這樣苦了自己?她已經幾次三番的想同少爺這樣講,可是少爺的狀況……
“秋雁,過來一下……”
門口傳來蘇瑞的聲音。
李媽回過頭,見蘇瑞笑得就如同這午後秋陽般燦爛。蘇瑞還很少有這樣的笑容,李媽心泛起了尋思,然後便見他親切的帶着秋雁走了。
大約半炷香後,秋雁又被蘇管家送回來了,卻是臉紅紅,眼亮亮,邁着小步,看也沒看她便進了門。
她剛想過去詢問,又被蘇管家叫住,耳語一番,方恍然大悟。
是夜,西廂房一片靜寂,只見燭火熒熒跳動,似隱藏着什麼歡悅。
蘇梓峮從餐房回來,縱是再心不在焉也發現了異樣。
“李媽……”
沒有人迴應。
“秋雁……”
也沒有人迴應,就連每日此刻都執着等他回來帶肉骨頭的福貴兒也不見了蹤影。
這是怎麼回事?
他只覺奇怪,可眼下也找不到人來問,只得悶悶的進了臥房。
解開盤扣,拖下長衫,坐在書桌旁,拿起團扇,撫着上面那串淡紫的花。
燭火搖動,那花彷彿活了起來,漸漸幻化成一個穿着紫衣的女,如畫的眉,含水的眼,帶着淡淡的憂愁。
“香兒,你如今在哪呢?”
每日都會去商宅,雖然他一再告訴自己她已經走了,卻仍管不住自己的腳,只要進了商宅的門,他煩躁的心便像飲了甘lo般靜了下來。
快一個月了,可是空氣裡似還飄着她的氣息,淡淡的,若有若無,就好像每次他都覺得她就站在身後,可是轉過身來只見一片空曠。
這些日,他走遍了商宅的每一個房間,期待在推開下一扇門時便能看見她立在窗前對他笑着。
心在無數次失望麻木,卻像着了魔般無法剋制。
屋裡轉完了又上院。
若是問自己爲什麼會如此執着,那便因了院的那間棚。
棚全是用樹藤搭起來的,上面又密密麻麻的爬了許多藤蔓,一眼看去如同一間墨綠的房。那夜,她便是從這裡走出來的。
起初,他同樣期待能夠在這裡遇到她,可是走到門口卻愣住了。裡面全是花,清一色的白,樣小巧精緻。花朵微微垂着頭,像含羞的少女,花瓣很薄,近乎透明,仿若水晶雕就,花蕊如絲,閃着微光。即便無風,也輕輕的搖曳着,抖出淡而奇異的香氣,正是那青瓷小瓶藥膏的味道。只站了一會,便覺寒氣悄無聲息的沁入脾肺。
他嘆了口氣,準備離開,卻心一動。這花看起來很是嬌貴,應該是需要人細心照料的吧,可是她已經離去多日,這花怎麼還……
心立刻狂跳起來,又將商宅裡外尋了一遍,卻總是覺得他尋到了這邊,她便去了那邊,總是不得相見。他料是她在躲自己,便每日不定時的去商宅,只差晚上留宿在那了,不過仍舊是……
“唉,你真的打算不再見我麼?”
撫着扇上的丁香,再次嘆了口氣。他已經從浩仁那聽說傅爾嵐曾經去過商宅,算來她的離去恰恰是在兩日之後。
傅爾嵐……他狠狠捶了下桌,他怎麼早沒有看出她心機沉重,否則也不會……想來錯竟是從自己這開始的。夏雨潔還動不動就央着他去找她,還說怕她出事。他覺得這個倒大可不必擔心,她那樣的聰明,完全知道該怎樣保護自己,當初若不是香兒怕她出事恐怕也不會弄出這麼多亂,香兒……
“少爺……”
他正自怨自艾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顫顫的聲音。
“秋雁,你怎麼在這?”
他回過頭,驚見秋雁正躺在他牀上,被裹得嚴嚴的,只lo出兩隻眼睛。見他看過來,她將被往下壓了壓,lo出紅紅的臉。
“你病了麼?”
他走上前,摸了摸她的額頭。
她眼睛閃閃的看着他,不說話。
“這是怎麼了?”蘇梓峮方記起剛剛的怪異:“李媽呢?”
秋雁只是看着他,臉愈發紅起來。
蘇梓峮隱隱覺出了什麼,不由向後一退:“你先歇着,我去找李媽……”
“少爺……”秋雁小聲的喚着,半坐起身,被卻仍裹在身上:“不用去找了,他們都不在……”
他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起,卻又鬆開,轉回身,對着秋雁笑了笑:“我先出去走走,你……若是感覺好些了就回到自己房裡去,若是不好……便先歇着吧……”
“少爺,”見他又要走,秋雁急急叫住他:“是老爺……”
“我知道不關你的事,”蘇梓峮急忙“你放心,我這就去找爹說……”
“少爺,其實不是老爺……”秋雁的眼睛幾乎要滴出水來:“其實就算不是老爺說的,秋雁也……”
“秋雁!”蘇梓峮待要說點什麼,卻終於沒有說出口。
“少爺,”秋雁扁了扁嘴,就要哭出來,卻努力說下去:“秋雁知道少爺不喜歡秋雁,可是秋雁不在意的,只要能陪在少爺身邊,讓我做什麼都願意。不,不是,秋雁是心甘情願把身給少爺。少爺,你就要了我吧!”
她一把扯下錦被,lo出鮮紅的肚兜,刺得蘇梓峮眼睛生痛。
窄薄的肚兜裹不住她豐滿的身材,那兩團豐滿各lo出一半在外面,羞澀而大膽的瞧着蘇梓峮。
蘇梓峮急忙轉身,剛一邁步,秋雁就從牀上蹦下來,摟住他。兩個饅頭抵着他的後背,熱乎乎的。
蘇梓峮只覺一股熱“嗵”的從腳底直竄向腦門,眼前瞬間一片空白。
秋雁的吻笨拙的親吻着面前的脊背,只覺那背繃得又緊又硬,磕痛了她的脣,可是她不管,只是不斷想着在馬廄裡看到的那兩個赤條條的身是如何纏在一起,禁不住發出了細碎的淺吟。
蘇梓峮費力的解開他她在腰間的手,她卻仍不管不顧的吻着,像是一隻啄米的小雞。
他忍不住笑了,可是聲音卻低沉沙啞得要命:“秋雁,好好歇着吧……”
聽了這句,秋雁像是突然失了力氣,擡起眼,眼的迷亂尚未散去,可是少爺帶着笑意卻冷峻的臉卻是清晰的紮了進來。
“少爺是不是不喜歡秋雁?”
“呵呵,秋雁是個好姑娘……”
“少爺心裡是不是……有別人?”
蘇梓峮怔了怔,笑意隱去,卻拍拍她的頭,拿過一件長衫圍在她身上,轉身出了門。
秋雁孤零零的站在屋裡,看着蘇梓峮轉眼消失在門口,終於支撐不住,坐在地上,呆了半天,方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