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來,出沒在龍神祠左近的,就是他?
羅侍郎他們家事情,爲什麼要偷偷摸摸的以太清宮的名義跟着摻和呢?
事出反常必爲妖。
其間掌門人跟黃楊道長客套的話,我也沒怎麼聽進去。
陸星河隔着一列人望着我,待到人都散了,且迎着我過來,道:"你有心事,怎麼又不跟我說?"
"也不算什麼。"我笑了笑:"大師哥不知道,女人心海底針,怎麼努力,也不好撈到了。"
"笨蛋。"陸星河輕輕戳了戳我的額頭:"不是爲着阿芳麼?"
我一愣:"大師哥這話,是個什麼意思?"
"阿芳的哥哥根本不曾失蹤,而是過世,給阿芳偷偷埋起來了,"陸星河定定的望着我:"她們住的那個地方,想要有什麼事情瞞人,只怕也瞞不過。"
"大師哥還特意去查探了?"我嘆口氣:"也,也沒什麼必要。"
"你出現以前,從來沒人騙過我,所以,我從來也不會懷疑什麼,"陸星河笑道:"但是後來,越發覺着,江湖險惡。"
"江湖一直不是與人爲善的,大師哥發現的早,也是大師哥乖覺。"我接着說道:"那阿虎是如何死的,大師哥還不知道吧?"
"害了恐水症。"陸星河說道:"但是聽上去,倒是跟給殭屍咬了差不多的。那些個偷眼瞧熱鬧的鄰舍,說身上還生了白毛,約略,是在我進古墓取內丹之前進去過,給殭屍咬了。"
"嗯,我這一口氣,便是阿虎給我留下來的。"我說:"若是沒有阿虎,只怕我啊……"
"所以,欠下了人情債了?"陸星河道:"還人情的方式多的很。"
"可是偏生是一個救命之恩,無以爲報,"我說:'大師哥也知道,我沒什麼能拿出來的。"
"人活着,總要欠人情,還人情,給人情的。"陸星河笑道:"你不會不清楚。阿虎的事情,便是爲着你喪命,你也不能用命來換,更何況,當年將你擡進去的,不便是阿虎麼?
"
"大師哥莫要說這個來寬慰我了,可不像你能說出來的話,阿虎聽命於人,難道是自己願意的。"我搖搖頭,道:"我心裡有愧。"
"嗯,奇怪的很,只要跟你有關,總是說不出的自私起來,"陸星河搖搖頭,道:"我也變了。"
"不過,我喜歡大師哥爲着我變。"我將頭靠在陸星河胸前:"有大師哥在,旁的,都也不要緊。"
"你信我,以後總有機會還的,"陸星河道:"阿芳要什麼?"
我梗了一下,答道:"一些個,我給不起的東西。"
"無妨,有我在。"陸星河輕輕撫着我的頭髮,聲音難得的柔和起來。
就是因着有你在啊。
"咳咳。"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失了東西回來取,不想正擾了你們,不好意思的緊!"
是黃楊道長。
我和陸星河具鬧了一個大紅臉,訕訕的說道:"教師叔見笑了。"
"無妨無妨,你們兩個婚約在身,師叔也不是沒有年輕過。"黃楊道長一面往自己方纔坐過的地方去翻弄起來,一面揮揮手:"你們只管繼續。"
我只得答道:"不知道師叔落下來了什麼?可好找麼?"
"一個小物件兒……"那黃楊道長一面說着,一面將一個小玩意兒自那軟墊子上扒拉出來,笑道:"尋得了。"
我沒看清楚那個東西究竟是什麼,但是趁着這個機會問道:"黃楊師叔,有一年不曾來太清宮了,可覺得有什麼不習慣麼?"
"也沒什麼不習慣的,"那黃楊道長樂呵呵的說道:"還是跟以前差不多,這一年不來,也很有些個想念呢!可惜我門青桐宮那小詩語要留在了這京城裡面了。"
"原來如此,西川往京城,也實在是路途遙遠,您今日纔到,也實在是辛苦了。"我說道:"改日您休息好了,花穗帶您往紫玉釵街轉一轉,秋日裡有祝賀豐收的慶典,咱們可以去瞧瞧,尤其是龍神祠左近,最熱鬧不過的。"
若是黃楊道長真的
在紫玉釵街左近出沒了,此番引了他去,給人認出來早先才偷偷瞞着太清宮來過,未免可會尷尬。
那黃楊道人一聽,咂摸了咂摸,這才說道:"紫玉釵街麼?實話告訴你們,師叔我,其實前幾日纔去了一次,不過,你們可須得幫着師叔保守秘密,萬萬不要告訴了旁人……"
"哦?"我假裝詫異的問道:"怎的,難不成黃楊師叔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成?還請說出來了,我們幫着想想法子,也算一盡地主之誼。"
"這個麼,"那黃楊道長捻一捻稀疏的鬍子,笑道:"告訴你們也無妨,不過,你們可萬萬不要笑話師叔,其實,師叔,是提前來了幾日,卻沒來太清宮,不過是跑過去,賭了幾場,但是身爲清心寡慾的修行之人,自然有些個不光彩,怕元春子師哥要羅噪,且按下去了。"
"啊,原來如此,"我做出一副心領神會的樣子來:"可是整個紫玉釵街上,最出名的那個鴻福賭場麼?"
"對對對,"那黃楊道長忙道:"正是那一處!你們不知道,師叔正因着在西川有些個虛名,束手束腳,總也沒法子撇下了面子去玩耍,是以每年來太清宮,才放開手腳,痛痛快快的去一次,這一次,是耽擱的久了一些,你們若真想着盡地主之誼,改日一道往那鴻福賭場去,怎麼樣?"
"甚好,"我忙道:"不滿師叔說,大師哥要是論起了賭骰子,那可是一把好手,這一次,咱們一道去盡興!"
陸星河一聽,俊臉早紅了:"花穗,上一次,也不過是不得已而爲之的,你怎地又拿出來說話,給師傅知道了的話……"
"哎呀,難得,都是同道中人!"黃楊道長早喜的眉開眼笑:"咱們三個人不說,誰會知道?有道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忙說道:"大師哥,你可莫要掃興,隨着師叔的意思來吧。"
那一次,我娘在鴻福賭場欠下了鉅債,阿虎不便是鴻福賭場的打手麼!原來黃楊道長,也是那個鴻福賭場的常客,這樣看來,鴻福賭場,不會沒有什麼貓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