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保巨鏢愛恨雙仙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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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雲龍搖首嘆道:“少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邊的變化驚人,少俠恐怕連做夢也想不到。”

沈宇不禁一怔,忖道:“那邊會有什麼驚人的變化,自己會不知道?林峰等人比自己早一步出發開封,計算路程此時應該早已到達。”

再說自從自己接掌鏢局以來,得諸若愚等人的傾力相助,訓練了不少眼線縱橫聯絡,四出探聽傳遞消息,江湖上任何動靜,莫不列入蒐集之列,雖然規模尚小,但若說發生了驚人的事故,自己總應該先有點兒蛛絲馬跡纔對,何以會竟然一無所知?

心中疑慮,表面上卻不動聲色,道:“晚輩近日來因爲俗務煩身,未及他顧,是以不知開封方面發生了什麼驚人事故,還請前輩不吝賜教一二,以開茅塞。”

秋雲龍嘆道:“少俠有所不知,現今開封附近,據說已同時出現了兩個厲斜。”

沈宇脫口道:“同時出現兩個厲斜?”

狄雲龍道:“不錯,一個身穿白衣,一個則喜着黑袍,老朽還得到最新消息,說胡一翼那老傢伙竟然也傷在那個白衣厲斜的刀下。”

沈宇大爲震驚,道:“神劍老前輩竟然傷在他的刀下,此人的武功,恐怕已高出魔刀之上了。”

狄雲龍輕嘆道:“老朽早聞胡一翼出山誅惡,有意嘯集武林同道共襄義舉,可恨老朽居然捨不得丟下谷中的獸畜,致使落成這個地步,老朽內心有愧,深深感覺到此事不能再撤手不管了。”

沈宇輕哦了一聲,道:“原來前輩行色匆匆,就是要趕往開封去。”

秋雲龍道:“正是,不知少俠等可願意和老朽同行?”

沈宇歉然道:“不瞞前輩說,晚輩正在護送一批貴重物品前往京師,暫時無法分身,等俗事了結之後,晚輩自當儘速趕去,略盡綿力。”

狄雲龍略一沉吟,道:“既然如此,老朽也不便耽擱少俠正事了,就此別過。”

說罷向沈宇一拱手,躍身上馬,道:“沈少俠後會有期。”

招招手,六匹坐騎立即同時轉頭潑開四蹄,向前急馳而去。

沈宇等目送他們轉入了山坳,才躍上馬背道:“咱們先找個地方喂喂牲口,然後得儘快趕路,越快越好。”

葉敏飛和袁健兩人應了一聲。一行三人,繼續冒着黃沙烈日,向前疾馳而行。

沈宇心中充滿疑慮,反覆推敲,是以一路上很少和葉敏飛和袁健兩人說話。但說也奇怪,一行三人自從和狄雲龍等分手以後,一路放馬奔馳,經過了好幾個更爲險要的地方,也貫穿兩、三處小小鎮集,但都平安無事,這一來沈宇的戒心便在不知不覺中鬆弛下來。

一行三人,除了中午時曾在鎮集中歇腳午膳以後,便一直馬不停蹄地向前趕路,此刻已是日薄西山,天色漸漸昏暗下來。一路的炎熱,倏地經初秋迎面的夜風一吹,頓使沈宇等感到涼意透人。

沈宇由於從狄雲龍口中獲悉開封方面的事故,消息有頭無尾,簡略不全,頗使他對林峰等人的情況擔憂,也爲兩個厲斜的同時出現,感到事態複雜而嚴重,是以他打算儘快的將護鏢之事辦妥,以便早日抽身趕去開封一看究竟。

一心只想着要趕路,是以先前已過了一個鎮集,沈宇等並未留下,此刻天上已是寒星點點,四野荒涼,竟是後不靠村前不打店。

沈宇自恃藝高膽大,雖然有點兒飢餓,倒沒覺得什麼,但坐下的馬匹,經過竟日的奔馳,已有點兒筋疲力盡。

袁健忍不住道:“老總,我看咱們還是先找一個地方歇腳要緊,否則累壞了馬匹,明天就更不能趕路了。”

沈宇道:“不要緊,明天咱們再換馬匹就是了。”

袁健畢竟是吃這一行飯出身的人,他覺得總鏢師論武功才智膽識等都沒有話說,但經驗可就差了一點,所以忍不住又道:“話雖是這麼說,但這一帶地面貧瘠,市集稀少,萬一找不到合適的坐騎,豈不是更加誤事了?”

沈宇一想也對,不免暗叫一聲慚愧,道:“說得有理,咱們再往前看看,如有合適客店,就留下來歇一宿再說。”

又奔馳了約莫盞茶時刻,果見前面出現了數點朦朧燈火。三人精神都不禁爲之一振,立即快馬加鞭,不消片刻便奔到了燈火人家之處。

只見數間兩層磚棧,座落大路兩旁,非村非鎮,一看便知是專爲趕路的行旅馬匹歇宿而設,門前都掛着明亮的燈籠。隨風飄搖。

袁健當先下馬,早有店小二自屋內迎了出來,滿臉堆笑道:“客官入內請坐,飯店備有熱飯熱茶,上等乾淨房間,包各位滿意。”

沈宇和葉敏飛跟着下馬,吩咐店小二好好照料馬匹,便相偕進入店內。另有一個夥計迎來招呼客人,掃椅抹桌,異常殷勤。

沈宇放眼打量店內,只見早有數名行旅客人,正分別據桌用膳。

袁健吩咐夥計準備相連的臥房,點了酒菜,然後又道:“你先去打三桶熱水,咱們趕了一整天的路,滿身塵土,無痛痛快快地洗個澡,再來舒舒服服的吃上一頓。”

夥計連連點頭道:“熱水小店早已經備好,客官此刻就可以來洗澡,只是酒菜麼,是現在準備呢?還是等客官洗完澡再弄?”

袁健道:“你領咱們去洗澡後,就吩咐園子着手準備,咱們洗完澡後就得吃。”

夥計應聲道:“是,客官請隨我來。”

店夥計領着沈宇等穿過甬道,到了一個房間,推門進去,只見裡面蒸氣瀰漫,偌大的一個熱水槽,早已有三四個人泡在裡面。

經過一天的勞累,滿身汗臭,葉敏飛老實不客氣的很快脫掉衣服,一下子便泡在水裡面。

沈宇、袁健也隨後脫衣人池,頓感筋骨舒暢無比,一日的奔馳勞累,幾乎在這一泡之下消失。

三人正感泡得過癮,卻忽聽得外邊傳來一陣爭吵之聲,聲音由小而大,由低而高,雖然隔着一道門戶和一條兩道,但沈宇等但是耳目過人的內外高手,是以一聽便知道是剛纔的店小二在跟一個客人爭論着什麼。

只聽那店小二道:“這位客官,你就幫幫小人的忙,請到第二家去試試好不好?”

聲音充滿懇求乞憐,但卻聽得來人大聲道:“不行,你們這家不成,想來別家也不會肯,我今天已是住定你們這家客棧了。”

那店小二的聲音既急且惶,道:“奧,客官請等一等,你這一來豈不是把小店的客人都給趕跑了?哪見過有死人要位客棧的?”

來人一聽這話似乎火氣更大,聲音又粗了一點,忿然道:“死人爲什麼不可以住客棧?

你這店裡也沒貼着明文,況且死人住客棧可不就便宜了你,他就那麼靜靜鋪着,用不着要作招呼伺候。”

店小二一時似乎被搶白的語塞,但在池內洗澡的沈宇等三人卻聽得心中一驚,那客人的聲音好不耳熟。

沈宇、袁健和葉敏飛三人不禁面面相覷。

此外外邊忽又傳來另一個略爲蒼老的聲音道:“這位客官,你這一來倒是教小店很爲難了。”

“依情依理,照說小店都不應該拒絕客官住宿,但不巧今晚小店的客人正比平日多很多,你如果一定要帶着一個死人往進店裡來,豈不是把大家都嚇壞了?”

來客冷笑一聲,道:“死人他們又不是沒見過,有什麼可怕的。活人才比死人可怕得多了,你知道不知道、’

那蒼老的聲音道:“客官說得不錯,但總是不好。這樣吧,你先到別家去試試,如果不成,咱們再來商量商量,如何?”

來客道:“這也使得,不過你們先得答應我,我纔好去別家試試,如果別家同意我就住進別家,萬一別家也不肯,你們可就不得反悔。”

那蒼老的聲音道:“老朽正是這個意思,客官請趕快去試試吧。這附近的客棧一共有五家之多,或者今夜有生意比較清淡的,客官不妨多花幾個錢,問題就解決了。”

來客似乎沉吟了一下,道:“既然這樣,我的東西就暫時都放在你們這裡,你們替我照顧着,我找到了住宿的地方就過來取去。”

那店小二的聲音急急道:“漫着,慢着。別的東西都可以放在這裡,這死人萬萬不能擡進屋內。”

來客冷笑一聲道:“爲什麼不能擡進去?憑你也敢看不起我這兄弟是不是?”

店小二連忙陪小心道:“不是,不是的,客官請千萬別誤會。”

來客冷冷道:“既然不是看不起我這兄弟,那又是爲什麼?人都死了,難道你們還要他曝屍荒野,受那風吹露打不成?”

沈宇等愈聽愈覺得聲音太過耳熟,突然,三個人都像想起了什麼,不約而同地從水槽內起身,匆忙拭身穿衣。

此時外面經過一陣短短的沉靜之後,突然傳來了那來客勃然大怒之聲,道:“原來你們只是想把我打發走。去你奶奶的,你們也不瞧瞧你爺爺是容易搬弄打發的麼?你爺爺我也不必再到別家去問了,今晚上咱們兄弟倆就住定了你們這一家。”

聲音一頓,倏地大聲喝道:“還不快去給我清出一個乾淨上好的房間來。”

隨着話聲,但聞外面響起了一陣異乎尋常的**,聽來似是已經有人動上了手。

沈宇等不免暗吃一驚,顧不得衣服尚未完全穿着整齊,便紛紛在門而出。

沈宇腳快,一下子便竄出甬道,到了櫃門。此時一名四旬不到的高大漢子,居然已牽着一匹坐騎闖進屋裡來,只見兩名店小二和掌櫃正死擋硬擋,打算將那名漢子擋住,不讓他進來。

但哪裡擋得住?只見那高大漢子舉手輕輕一撥,兩名店小二立即被撥倒地上,打了好幾個翻滾。

只有那掌櫃,年紀雖不小,力量卻奇大,他死纏硬賴的,居然能將那個大漢纏着不放。

這一來那大漢可動了真火,倏地舉起碗大的拳頭,照頭照腦便向老掌櫃的項門猛一拳捶下。

沈宇倏地沉聲大喝道:“李沛,你還不快給我住手。”

沈宇是擔心那一拳捶下之後,老掌櫃的腦袋怕不立即開花了帳,是以情急而喝,卻沒想到這一喝如平地旱雷,不但屋內幾名一邊用膳一邊正在看熱鬧的旅客被震得離座而起。打翻了碗筷,就是那兩個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店小二,還未站穩又驟受驚嚇,是以再度雙雙跌倒。

那大漢牽進屋內的坐騎一聲驚嘶,揚起雙蹄,居然掙脫了大漢手中的纏繩,掉頭往門外就跑。

但見沈宇身後人影一閃,原來是葉敏飛已隨沈宇之後趕了出來,眼看馬匹被驚走,便飛快的追上去,但人還未追到門口,卻又驟然間停了下來。

原來就在那匹坐騎揚蹄嘶首之際,馬背上掉下了一具屍體。

沈宇目光何等凌厲,一瞥之下,便已看出那落地的屍體。正是和林峰等人護貨前往開封去的縹師之一雷振,只見雷振的屍體當胸一片血跡,顯然系被兵器透胸而斃。

再說那名大漢被沈宇驚天動地的一喝,喝得蹬蹬地退後幾步,等地走過神來一看,看到面前站的竟是神采奕奕的沈宇,頓時感到悲喜交集,猛地撲上前去,一骨碌跪在沈宇的面前,顧聲道:“老總,我找得你好苦……”以下竟是一陣硬嚥,說不出話來。

沈宇知道事態嚴重,但此時此地,覺得尤其需要冷靜沉着,伸手扶起那大漢,道:“李沛,你起來,有話慢慢說。”

這時袁健亦已從澡房裡奪了出來,走到葉敏飛身旁,低頭默察着地上的屍體。掌櫃和店小二被沈手那一喝,喝得似已魂魄出竅,呆若木雞愣在當地,其他客人亦乖乖地小心翼翼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生怕弄出半點兒聲音出來。

沈宇扶起了李沛,葉敏飛和袁使兩個人卻又顯得激動起來,擡起頭衝着那大漢高聲問道:“李沛,這是怎麼回事?”

“是哪一條路上乾的?”

李沛神色黯然,嘆口氣道:“此事說來話長,不過,我和雷振栽得可算是沒話可說。”

葉敏飛的性子和雷振一樣的急躁,大聲道:“你們到底是栽在誰的手上?”

李沛面有怖色,道:“厲斜。”

這一下連沈宇心中也不免吃驚,道:“厲斜?”

李沛點頭道:“不錯,就是他。”

沈宇道:“你如何知道就是厲斜?”

李沛道:“是他自己親口說的,他還說,這次留下我的性命,只是要我給老總你帶個口信。”

沈宇忍不住問道:“他要你帶什麼回信給我”

李沛眼看了四面的客人一眼,然後壓低聲音道:“他說要老總你準備準備,他最近隨時會找老總算一算舊帳。”

沈宇低頭沉吟一陣,覺得此事需要弄個清楚,於是他擡起頭來,衝着那位正在發徵的老掌櫃叫道:“掌櫃!”

老掌櫃被叫得全身一震,連忙哈民應道:“是,是,客官有什麼吩咐?”

沈宇從身上摸出一使銀子,往櫃檯上一丟,那錠銀子落在櫃面之上竟是紋風不動,原來是已經嵌入木板之內有寸許深。

要知老掌櫃作的也是迎來送往的生意,南北各地,五花八門的人物都曾見過,但沈宇露的這一手,卻是平生第一道目睹,當下嚇得臉色發青,牙關哆嗦道:“客…客官有話吩咐就是,不用…不用”

沈宇擺擺手打斷他的話,聲音平和地道:“這位死者是我們的兄弟,勞駕你替我們收殮一下,明天一早,我們再找地方安排,這點錢如果不夠,你儘管告訴我就是。”

老掌櫃連連哈腰道:“夠了,夠了,不過……不過……”

李沛忍不住大聲喝道:“不過什麼?”

這一唱,老掌櫃更加不敢吭聲了,但卻拿一雙可憐兮兮的眼睛瞧着沈宇,一副委屈乞憐的樣子。

沈宇臉色一沉,衝着李沛低聲叱道:“李沛,你不得再無禮。”

說着轉向老掌櫃一拱手,道:“你如有什麼爲難之處,只管直說無妨。”

那老掌櫃已摸清了沈字雖是這幾人中年紀最輕的一個,但卻是這些人的老大,而且顯然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當下便放大膽子道:“收殮死者,實在不必客官吩咐,小店也應該義不容辭,只是這地方並沒有棺木出售,這倒是使小店覺得爲難的地方。”

這確是很傷腦筋的事,沈宇沉吟起來。

一名年紀較輕的店小二忽然自告奮勇,堆起阿諛的笑容道:“小的知道什麼地方有棺木出售。”

這店小二已弄清了沈宇等是非常等閒人物,弄得不好可能就吃不完兜着走,弄得好則說不定會大有好處,是以抓到機會便立即巴結討好,心中打着如意算盤,即使得不到甜頭,最少也可以抵銷剛纔自己對那大漢的刁難。

果然,只見沈宇臉色歡罪,和顏悅色道:“小哥你知道什麼地方可以買到麼?”

店小二連連點頭道:“是的,就在龍口村,離這裡不到三里路的地方,只要胡老闆同意。”

他望望老掌櫃,道:“我可以替客官跑一趟。”

老掌櫃連忙道:“對了,龍口村那邊可以買得到,小吳,你就到廊房去把咱們的騾車趕出來,快快替客官買回來吧。”

沈宇道:“那就辛苦小哥替我們跑一趟了。”

說着又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來,遞給店小二,道:“這是買棺木的錢,等你辦完了事,我再好好的謝謝你。”

店小二看那錠銀子,暗忖道:“這下子連帶買我將來的棺材都綽綽有餘了。”連忙伸手接過銀子,轉身跑出大門。

沈宇轉臉對掌櫃道:“我兄弟的屍體躺在這裡諸多不便,我看這樣吧,你着人弄一塊乾淨的白布來蓋一下,暫時擡到馬廄去擱着。”

老掌櫃欣然道:“客官說的是。”

連忙吩咐店夥計張羅白布。

沈宇又道:“還有,勞駕吩咐掌廚的,咱們的飯菜請搬到房間去,咱們幾人就在房間裡面用膳。”

老掌櫃連聲應道:“樓上有清靜雅房,我這就領客官們前往。”

說罷繞過沈宇大步而行,沈宇等隨後跟着,登上樓梯,閃身讓沈宇等進入房內,然後在門口處躬躬腰,道:“隔壁相連的兩間房間空着留給客官們備用,飯菜馬上給客官送上,等下如有什麼吩咐,請在樓梯口呼喚一聲,老朽立即上來伺候。”

這掌櫃畢竟老練,已知道眼前這些江湖人物有要事商談,是以特別說明隔壁房間是空的,自己也在樓下,暗示沈宇等無人會偷聽房內的談話。

沈宇看出這是一間臨街的房間,房內相當寬敞,桌椅俱全,當下道:“好吧,有事我再喚你。”

掌櫃應了一聲走了,沈宇隨後將房門關上,自己找了一張椅子坐下,李沛、葉敏飛。袁健亦相繼坐下。

沈宇皺了皺眉頭,看着李沛道:“你們不是已經和林峰等人護貨到開封去的麼?怎樣會來到此地,又怎樣會遇到厲斜發生這樣的事呢?”

李沛道:“此事說來話長。”

葉敏飛忍不住插口道:“那你就從頭說起吧。”

李沛點點頭道:“我就從我們到達穎州說起。”

他回憶着說:“我們到達穎州那天,林峰忽然失蹤。”

沈宇倏地睜大使目,道:“林峰失蹤?”

李沛點點頭,又道:“我們一踏入穎州地面,馮副老總就得到消息,說豫皖道上的金刀大歲韓如飛要動咱們的腦筋,正巧那晚雷振外出遲遲未歸,馮苦祥副總擔心他出了事,林峰便自告奮勇的外出尋他,但沒想到林峰就此一去不回。”

葉敏飛又打斷他的話道:“那麼雷振呢?他怎會落成這般地步?”

李沛搖搖手道:“你就聽我慢慢來行不行?你一猴急,我就更不知道怎麼說才能說得你腦袋瓜子裡明白了。”

葉敏飛急於要知道下文,只好連連點頭道:“好;你說,你說。”

李沛想了想,道:“林峰不見了,雷振卻在深更半夜回到客棧裡來,原來他是逛窯子樂不思蜀,泡過了時間,被副總着着實實地埋怨了一頓,大家便一心巴望林峰早點回來,一直等到了第二天傍晚,金刀太歲可沒真敢向咱們下手。”

“但林峰可卻也沒有再回到客棧裡來,兄弟們四處打聽,也沒有打聽到什麼消息,如此又等了一天,馮副總擔心延誤了交貨期限。正要吩咐大夥繼續起程,林峰才忽然託人捎來了信息,說他另有急事要辦,叫大家不必等他。”

說到這裡,店夥計正好端着飯菜上樓來,李沛暫時停口,等飯菜在房間的桌上擺好,店夥便知趣退出,沈宇示意大家開始用飯,一連問道:“林峰有沒有說明他要辦的是什麼急事?”

李沛想是餓了一天,狼吞虎嚥,嘴裡正塞滿飯菜,聞言也顧不得細嚼,猛一口嚥下肚子去,大聲道:“這正是林峰不但糊塗,也不夠意思的地方。咱們急如鍋上螞蟻,他老兄託的人卻是三言兩語,一問三不知,惹得雷振惱了,還差一點兒揍了他一頓。”

沈宇心中暗忖道:“以林峰的爲人,既然沒有交待明白,那就只有兩個原因,一是倉促之中沒法向一個受託之人言明,或不便爲第三者知道,另一原因就是那自稱受託之人根本就是冒充而來的。”

他心中作如是想,嘴裡卻說道:“這隻能怪林峰,別人是一片好心,怎可以怨報德,動手打人?”

李沛道:“這可不是?雷振當時還被馮副總叱責了一頓。等那人走後,大家心裡都暗納悶,怎麼猜也猜不出林峰有啥子急事不能回來。幸好咱們起程以後,一路上並沒有什麼枝節,所謂金刀太歲,也只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但到了開封,咱們卻另外聽到了驚人的消息。”

葉敏飛談談道:“是不是有兩個大屠門傳人厲斜同時出現?還有武當掌門神劍胡一翼身受重傷?”

李沛睜大眼睛,愕然看着葉敏飛道:“你怎會知道的?”

葉敏飛故作毫不在乎道:“咱們早就知道了,這種事能知道也算不了什麼。”

李沛不服道:“你可知道那兩個厲斜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葉敏飛淡淡道:“這也沒有什麼了不起,他們兩個一個喜歡穿白衣,一個嗜愛黑袍。”

李沛像是抓到了葉敏飛的毛病,面露得色道:“你可知道那穿白衣的是誰?穿黑衣的又是誰?”

葉敏飛微微一怔,道:“你不是說他們都是厲斜麼?”

李沛眉飛色舞,大搖其頭道:“我可沒有說過,是你自己說的。”

葉敏飛又是一怔,但想想也對,李沛何曾說過兩個厲斜的話來。只是自己一時賣乖,把白天從萬獸谷秋雲龍口中聽來的話,存心嘔嘔他而已。

他天生急性子,當下態度一變,急急問道:“他們到底是誰?”

李沛夾了一筷子菜送進嘴裡,慢條斯理道:“那個穿黑袍的煞星,千真萬確的就是厲斜無疑。至於那個着白衣的,嘿嘿嘿…”一聲乾笑,卻低下頭去只管吃飯,不說了。

葉敏飛被逗得火起,放口罵道:“你他媽的嘿個什麼勁,是雞巴毛子哽住了你的喉嚨,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葉敏飛愈急,李沛更有意要逗他,徐徐道:“雞已毛昨天晚上你那妹子已經給我拿掉了,話是說得清清楚楚,只是此等小事,說出來了萬一閣下又是見笑,豈不是連你孃的面子也給丟了?”

葉敏飛氣是直瞪眼睛,但一時卻找不到頂撞的話來說。袁健一旁笑罵道:“你們兩人只要有一天見面時不頂上兩句,天下可真要永遠太平了。”

說着臉向李沛道:“那白衣人到底是誰?”

李沛道:“是誰還沒有人敢肯定,不過,傳言鼎沸,都說那煞星是受身外化身的傳人所指使操縱。”

這一下連沈宇也聽得砰然心動,道:“你是說身外化身?”

李沛點頭道:“不錯,聽說那是出自巫山神女一派之邪術。”

沈宇低頭沉吟,沒有說話。

李沛又適:“開封府一帶已被這些傳言鬧得天翻地覆,但馮副總部因爲我們有事在身,所以不准我們多管閒事,但沒想到林峰已在我們到達開封之前,又託人捎來了信息給我們。”

葉敏飛道:“這次他又說些什麼?”

李沛道:“也沒說什麼,但卻交人帶來密柬一封,說是極機密緊急的信件,一定要面呈沈老總拆閱,愈快愈好。”

沈宇擡起頭來,道:“那封信呢?”

李沛臉色立即晦暗下來,嘆道:“給厲斜劫去了。”

葉敏飛和袁健兩人同聲驚道:“什麼?給厲斜劫去了?”

李沛神情頹喪,道:“不錯,雷振就是因爲這封信而賠上了性命的,我則是爲了厲斜另有口信要帶給老總,所以才得以留下活口。”

葉敏飛忍不住急急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快說出來讓沈老總聽聽。”

李沛道:“馮副總接到林峰的密柬後,本打算親自護送趕上老總,但因爲那邊的貨物尚未交代清楚,唯恐耽誤送信時間,所以着我和雷振兩人抄近路取道鄆城,準備搶在你們的前面,不料我們才離開開封,便被人暗中盯上了而不自知。那人手段高明,一路上我和雷振兩人竟然毫無所覺,還在日夜兼程,等快到了寧臺,眼看就可以定下來等候你們,萬料不到那煞星竟趁半途殺了出來,我藉手不及,先被點了穴道,雷振則和他交手不到兩招,便被他長刀當門貫穿。”

李沛說到這裡,不禁招然欲泣,葉敏飛和袁健兩人聽得毛骨驚沈宇內心已是激動不已,但卻強自壓抑,聲音微微顫聲道:“那人在動手之前,竟不先打招呼麼?”

李沛搖頭道:“沒有,在他出手刺死雷振之後,便在雷振的身上搜出了那封密束,然後就對我說:‘本人就是魔刀厲斜,現今留下你的性命,只是要你回去告訴沈宇,我和他的那筆舊帳馬上就要清算一下,你叫他隨時準備着吧!’”

袁健點點頭道:“這是因爲沈老總聽說開封那邊出了驚天動地的事,也急着要趕路,所以才比預定的行程快了一點兒。”

說到這裡,樓梯處突然響起了急速的腳步聲,那老掌櫃氣急敗壞地奔上樓來,推門而人,急急道:“不好了,那…那…”

李沛已是驚弓之鳥,第一個霍然離座而起,揚聲喝道:“什麼事情大驚小怪?”

老掌櫃結結巴巴道:“那…那棺木已…已經買回來了。”

李沛勃然大怒道:“買回來就買回來,你這般大驚小怪,可是存心要你爺爺開心是不是?”

老掌櫃沒想到李沛會發怒到這般地步,一時嚇得張口結舌,不敢說話。

沈宇心知有異,但他比較沉着,聲音緩和道:“老先生有話只管漫說無妨,是不是那棺木買回來之後又發生什麼變故?”

沈宇溫和沉着的聲音使老掌櫃膽氣倏壯,點點頭道:“不錯,棺木剛剛運到門口,就有另外兩位客官堅持一定要將它買下。”

沈宇訝然道:“他們買來做什麼?”

老掌櫃道:“自然是收殮死者用了。”

沈字更覺奇怪,道:“收殮死者?難道此地除了我們的兄弟之外,另外還有別人遇難了麼?”

老掌櫃搖搖頭道:“這個老朽就不太清楚了。”

沈宇略一沉吟,道:“你有沒有告訴他們,那棺木是我們特地託貴店去買來的?”

老掌櫃道:“這個自然是跟他們說得清清楚楚了。”

沈宇道:“他們又怎麼說?”

老掌櫃道:“他們說有急用,管不了是誰買的。”

沈宇淡淡一笑,道:“既然他們有急用,你就吩咐夥計再辛苦跑了一趟,替他們再買一口來就是了。”

老掌櫃搖頭道:“我也是這樣跟他們兩人說,可是他們卻堅持就要現在買來的這一口,別的一概不要,我那夥計還想說話,卻給他們一個耳光打得滿口是血。”

葉敏飛忍不住怒道:“這真是豈有此理,他們人呢?”

老掌櫃道:“就在樓下門口,我跟他們說我作不了主,請他們稍候片刻,我來向各位請示一下。”

葉敏飛冷哼一聲,道:“這倒好,你就去叫夥計再多買兩口棺木來,等會兒也好替他們兩人一起收殮收殮。”

老掌櫃雙手連擺,道:“客官要打架,請千萬千萬到外邊去打,小店擔…擔當不起。”

葉敏飛道:“這個自然;你現在就帶我去會會那兩個傢伙。”

說罷舉步行向房門口,沈宇沉聲道:“別忙,我還有話說。”

葉敏飛依言停下。

沈宇轉向老掌櫃道:“那兩人有沒有說他們叫什麼名字?”

老掌櫃搖搖頭道:“老朽沒有問,他們也沒有說。”

沈宇道:“他們有多大年紀?”

老掌櫃道:“他們一男一女,男的約五十來歲光景,那個女的,老朽就無法看得出來了。”

沈字心中大奇,葉敏飛已忍不住道:“多大年紀多少總有個輪廓,哪有一點兒都看不出來的道理。”

老掌櫃忽然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道:“他們現在正好在樓下等着,客官們何不就隨老朽下去看看,也好雙方交待一下。”

沈宇道:“好,咱們就下去會一會那兩位朋友。”

說罷領先走出房門,葉敏飛、李沛、袁健等隨在後。

那老掌櫃搶先兩步趕到沈宇面前,急急道:“這位客官,等會兒如要打架,請千萬到外邊去,可千萬…千萬別在小店內鬧出人命。”

沈宇點頭道:“這個你儘管放心。”

沈宇領着衆人走落樓梯,出了客棧大廳,已見飯廳內原有幾個客與人已不見蹤影,只有剛纔那自告奮勇去買棺木的店小二瑟縮在櫃檯後面,一手捂着嘴巴,手背衣領全是血漬。

客棧門口,果然一男一女雙雙並排而立,那男的果如老掌櫃所多說,五十來歲光景,劍眉星目,額下短髯烏黑,青巾束髮,配上一身半新不舊的儒服,背後劍穗飄飄,看上去格外顯出一股超脫飄逸,超塵出俗的神采。

再仔細看看那女的,沈宇等都不禁爲之一怔。

原來那女的一身村婦裝束,手裡拿着一根柺杖,滿頭長髮,黑白交斑,看似年紀很大,但身形卻像窈窕少女,婀娜玲瓏中散發着一股青春氣息,尤其是她的臉孔,白裡透紅,吹彈欲破,再配上黛眉杏眼,櫻桃小嘴,沈宇等人情不自禁的看得出了神。

只聽那女的輕輕一哼,嬌聲道:“老孃這一大把年紀,你們這般看我,也不怕差煞你們家的親生老孃麼?”

沈宇等又是一怔,這倒不是因爲那女的自稱一大把年紀,而是因爲對方的聲音清脆嬌柔,宛如珠落玉盤,字字悅耳,哪裡像是上了年紀的女人所說的。

那女的輕哼一聲,轉臉向那儒服裝束的男人道:“這娃兒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我看他根本就不濟事。”

儒服男人微微一笑,搖頭道:“你這一副怪樣子連我也經常看得失魂落魄,又何況他們?你不怪自己,卻怪別人。”

那女的一雙亮如秋水的眸子中,煥然間泛起了一層令人望而生畏的寒光,只見她手中的柺杖地一頓地面,恨恨道:“你這老不死,你既然對我的怪樣子看不順眼,你還不給我滾得遠一點兒,卻死賴在我身邊幹什麼?”

沈宇等人心中大驚,驚的不單是這女人的火氣竟如此之大,而更驚的是就在她柺杖頓地之間,竟震得整棟房子微微擺動,這種功力簡直是駭人聽聞。

只見那儒眼男子臉色一正,立即收起了那灑脫的笑容,噤然不語。

那女人似乎餘怒未息,冷哼一聲,轉過頭來衝着沈宇道:“你這娃兒想來和這老不死差不多,臉孔生得好看一點兒便沾沾自喜,自命風流,該打入十八層地獄。”

沈宇已經走過神來,聞言正容道:“請恕晚輩放肆冒讀,若論臉孔好看,前輩要算是晚輩所見過的第一人。”

那斑發美女心中似甚高興,綻開了鮮花似的笑容,但立即卻又像想到什麼,笑容倏斂,冷冷道:“你這娃兒算是在捧我?還是在借老孃的話來反罵老孃?”

沈宇沒想到這斑發美女臉上喜怒冷熱變化起來竟如此迅速,心中有所警惕,當下沉着道:“前輩多疑了,晚輩只是平心而論,不敢罵人。”

放眼偷看儒服男子,只見他臉上似笑非笑,想笑而又不敢笑的樣子,心中暗想:眼前這兩人若是一對夫婦,此公必定相當懼內。

心念轉動,卻聽那斑發美女嬌脆的聲音道:“你這娃兒的嘴巴很甜,不過心地倒還很誠實。”

儒服男子忍不住噗哧出聲,立即舉手掩嘴,像要把笑出來的聲音悟回嘴去。

斑發美女倏地別過頭去,盯着儒服男子,冷冷問:“你笑什麼?”

儒服男子搖搖頭,一本正經,但沒有說話。

斑發美女怒道:“你如果不服氣,何不嘴裡說出來讓大家聽聽,肚子裡罵人,該打落十八層地獄。”

儒服男子臉色一整,衝着沈宇冷冷道:“門前那口棺木可是你叫人買來的?”

沈宇點點頭道:“不錯,是晚輩出錢託店家買來的。”

儒取男子道:“很好,咱們愚夫婦正要一副棺木替人收殮,你只好再去買一副了”

沈宇心中暗道:“天下間竟有如此霸道之人。”

臉上卻不動聲色,淡淡道:“實在抱歉,這副棺木是晚輩特地爲一位遇難的兄弟準備的,前輩如果真要棺木,可以託店家再去買一口來,反正路途不遠,很快就可以買回來。”

斑發美女杏眼一瞪,怒道:“既然路途不遠,你還不趕快叫人替你買去,卻跟我們磨菇什麼?”

沈宇一愕,但隨即又強抑怒火,道:“在下已經買了一口棺木,要買棺的是你們兩人,不是我們,這一點簡單的道理,我不相信兩位竟會弄不明白。”

斑發美女杏眼寒光倏現,道:“嘿,你這娃兒竟敢教訓起老孃來了。你如真的明事理,早就該夾着尾巴滾蛋,不該在這裡矇頭蒙腦惹老孃生氣了。”

沈宇怫然不悅,正想說話,但儒服男子卻搶先遣:“娃兒別忙,賤內說得不錯,你如果真的明白事理,你就再不會跟愚夫婦爭這口棺材。”

沈宇淡淡道:“在下一時料想不出有何不明事理的地方。”

儒服男子臉色一沉,冷然道:“我且問你,你可知道愚夫婦趕來品地要這口棺木爲的是替誰收殮?”

沈宇心中一動,道:“你們準備替誰收殮?”

儒服男子一字一句,道:“替一個名叫沈宇的收殮。”

沈宇心理冷笑一聲,忖道:“不出所料,這兩人果是衝着自己來的。”

表面上卻不動色聲,道:“請教兩位高性大名?”

儒服男子點點頭,道:“實在應該告訴你姓名,但只怕說出來你也不知道,所以不說出罷。”

斑發美女不悅道:“你就告訴他又怎麼樣?”

儒取男子依言道:“愚夫婦一個叫徐文楷,一個叫唐秀琴,我們兩人誰是徐文楷,誰是唐秀琴,相信你已知道。”

沈宇一時雙眉緊皺,苦苦思索這兩個名字,以剛纔那白髮美女柺杖頓地所傳出來的功力。這一對夫婦顯然是當世罕見的武林驚人高手,但何以卻像未聽人提過這兩個名字?

突然間腦海裡靈光一閃,心中大驚,脫口叫道:“愛恨雙仙。”

斑發美女面露喜色,大爲高興,發出一串銀鈴似的嬌笑,但倏然間卻又臉色一寒,笑容盡斂,代之而起的是雙眸寒光灼灼,嬌美的臉上剎那間罩上了一層驚人的殺氣,只聽冷冷道:“你總算是明白事理了。既然識得愛恨雙仙,你身上帶有寶劍,何不自行了斷呢?省得我們兩人多費一番手腳。”

沈宇心中大感納悶,這一對武林怪人,從自己懂事開始,即聽說他們早已退隱江湖。匿跡山林,效神仙之於飛,論年齡起碼已近百歲,論輩份則比自己的父親和授業師傅都還要高得多,何以今已一見,卻是這般年輕?

難道傳說中他們夫婦兩人相偕修練仙道,果真有了成就不成?

滿腹驚疑,沈字情不自禁抱拳向兩人深深一揖,道:“久聞兩位前輩仙號,今日有幸得見,雖死何憾。只是晚輩乃一個凡夫俗子,兩位前輩則早已身置瓊瑤,仙塵殊途,不知晚輩有何能來冒犯了仙駕?”

斑發美女轉臉盯着她的同伴徐文指,冷冷道:“老不死的,我說這娃兒口甜如蜜一點兒不錯吧,你看他自知死期在即,還有心機拍馬屁呢。”

徐文楷淡淡道:“沈宇,你也不必枉費心機了,有些人天生賤骨頭。你罵他時他以爲你捧他,你棒他時他偏說你罵他,有時候心裡高興行你罵也好捧也好,心裡不高興就算你舌燦蓮花,你也逃不過厄運。總而言之,這種人最……”

話未說完,唐秀琴已一聲嬌叱,叫道:“好呀,老不死你終於把肚子裡的話說出來了。”

隨着叫聲,手中的柺杖竟然呼一聲向徐文楷掃去,兩人近在咫尺,淬然出手,只見那根柺杖竟捲起一陣驚人的旋風,屋內但見桌翻椅倒,沈宇距離愛恨雙仙約有三四步遠,只感到一股驚人的勁力直撞胸前,身不由主退後幾步,猶感血氣翻涌不已。李沛等人一時站不穩,竟和屋內的桌椅一樣向後翻倒。

沈宇心中大駭,定神看時,那瀟灑俊逸的徐文楷,不知何時已不見了蹤影,斑發美人卻已收回了柺杖,屹立原地,看似紋風未動,一雙明亮的眸子正寒光凜凜地迫視着沈宇。

沈宇猛搖腦袋,這剎那間的變化,幾乎使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斑發美人唐秀琴冷冷道:“娃兒,你還不趕快拔劍自行了斷,難道真要老孃自己動手不成?”

沈宇拱手一揖,道:“只要前輩說出在下該死的地方,晚輩如若罪有應得,自當遵命。”

唐秀琴冷然道:“老孃若是不說呢?”

沈宇挺挺胸道:“晚輩雖非貪生怕死之徒,但還有許多重要事情未曾辦完,所以絕不束手作不明不白的犧牲。”

唐秀琴點頭道:“你很有膽氣。”忽然又冷哼一聲道:“你要知道,若是由老孃動手,到時候恐怕你就會粉身碎骨,找不到全屍了。”

沈宇道:“所以還望前輩指點迷津,別讓晚輩死不瞑目。”

斑發美人唐秀琴輕輕一嘆道:“好吧,我就告訴你,我和老不死是受人之託而來的。”

這一下沈宇更感詫異,固然他的敵人甚多,比如厲斜、艾琳,或謀害他父親多人的真兇,以及正在窺伺他身上鏢貨的黑道人物,都會隨時計算他,但若說這些人能夠請得動跟前這愛恨雙仙來對付自己,那簡直真是匪夷所思的事了。

沈宇心中驚疑不已,表面上卻還很沉着地道:“聽說前輩等早已跡近神仙,視俗世如塵土,現今竟然還會代人尋仇,相信那請託之人,一定和前輩等有很深的淵源了?”

唐秀琴搖搖頭道:“這個你就不用再問了。”

沈宇堅持道:“還請前輩說出請託之人來纔好。”

唐秀琴勃然變色,道:“你這娃兒得寸進尺,是個不見棺材不流淚的歪胚子,老孃沒有時間再跟你磨菇了,快快把你的破劍子拔出來,老孃好送你上路。”

此時那老掌櫃和李沛等人已從地上爬了起來,老掌櫃聞言慌不迭的搶上前去,撲通一聲,跪在唐秀琴面前,一連叩了好幾個響頭,哀求道:“女菩薩發發慈悲,我這小店子裡死不得人求求你高擡貴手。”

唐秀琴纖白的手隨意一揮,老掌櫃立即像輕如落葉似地向後滾出老遠。

沈宇俊眉一皺,道:“前輩不肯把實情相告,顯然是不給晚輩一個洗雪辯白的機會,晚輩雖然自知憑本身一點兒微末之技,若和前輩相搏,無異螳臂擋車,但也只好勉力一拼了。”

唐秀琴面露喜色,道:“既然如此,快快拔劍出來。”

沈宇道:“這店子裡的人都是無辜之輩,晚輩不願連累他們,就請前輩移駕到外面去如何?”

唐秀琴未及回答,只聽門口忽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道:“人都快死了,還管別人想得這麼多幹什麼?”

沈宇轉臉望去,原來是徐文楷去而復返,不知什麼時候又已無聲無息地悄然站在大門口。單是這種來無蹤去無影的功夫,沈宇便知自己實在是難望別人項背,而也由此確信眼前這一男一女,就是很久以前曾經燴炙人口的一對武林奇人愛恨雙仙。

唐秀琴一聲不響,轉身向門口走出去。她滿頭黑白相交的頭髮,看似是雪花點點飄落頭上,尤其是那問哪嬌健的身段,雖然穿的是一身粗舊的村姑服裝,但那珊珊而行的窈窕背影,卻另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嫵媚風韻。

沈宇不禁又看得出神。

只聽徐文指輕咳一聲,道:“你這小夥子這樣的盯着賤內,就不怕我把你的眼睛挖出來麼?”

語氣卻是毫無責怪之意,倒是沈宇自己暗自一懍,連忙收攝心神,舉步向門口走去。

三個人很快便消失在門外黑暗之中,李沛等人如夢初醒,直到現在爲止,他們似乎還未完全弄清楚是怎麼回事,立即慌慌張張的追了下去。

出得客棧門口,黑夜中只見大路上三條黑影兩前一後向前疾奔,速度奇快驚人。

葉敏飛急急叫道:“咱們快追。”

話聲未了,李沛、袁健兩人早已竭盡平生所能,放步疾追,無奈前面黑影的去勢迅疾如風,他們雖然全力追趕,但前後之間的距離卻是愈拉愈遠。

眼看前面的人影就要在黑暗中消失不見,卻忽然間同時停了下來,葉敏飛等人借這機會很快便拉近了距離,目力所及,只見沈宇像是和那一男一女商量什麼,然後一同向路旁走了出去,人影不見。

葉敏飛等人都是輕身功夫有相當造詣的人,眨眼便已奪到沈宇等人先前站立的地方,放目搜索,只見路旁不遠處有一塊比較低窪的空地,沈字正面對着那一男一女,屹然在那裡站着。

葉敏飛等人鬆了口氣,很快地奔到了沈宇的背後站定。

沈宇的態度沉着,對葉敏飛等人奔到他身後,似乎未爲所動,連看也不看一眼,雙目只是注視着對面的愛很雙仙,緩緩道:“晚輩有一個小小請求,本知前輩願不願意答應?”

唐秀琴秀眉一皺不耐煩道:“你又沒有說出你的請求,老孃怎知道願不願意答應你丁’沈宇道:“這幾個和晚輩同來的人,如若和這事毫無瓜葛,晚輩請求兩位高擡貴手,等會兒放他們一條生路。”

唐秀琴居然嫣然一笑,道:“我道是什麼事,你放心好了,這幾個人今生今世已投有資格能一嘗老孃的柺杖,是老不死看得起你,才硬拖我來親手收拾你的。”

沈宇拱手一緝,道:“謝謝兩位前輩。”說着迴轉身來對李沛等人道:“等下我和兩位前輩動手時,你們可要避得愈遠愈好,否則必有所傷,如果我僥倖留得全屍,你們也不必費事,就和雷振一起在這一帶附近尋他埋葬好了。”

說到這裡,像是想起了什麼,從身上拿出一個紅布包裹的長方形盒子,交給葉敏飛道:

“這是咱這次保的鏢貨,希望你們能一路平安,回到鏢局後,請代我向各人致意,就說我沈宇非常感激大家多月來的愛護幫忙。”

沈宇只顧交代後事,這一來卻使葉敏飛等人心情爲之沉重無比,但大家都已見識過愛很雙仙兩人的武功,心裡明白,自己這邊雖是人多,但要幫忙,那只是等於以卵擊石,自取滅亡而已。

話雖如此,三人當中袁健確另有他自己的打算,此人性急莽撞,憨直剛烈,是屬於那種不信邪的人,是以他此刻嘴裡雖不說什麼,心中卻早已盤算好。

沈宇簡短地把身後之事交代清楚,然後緩緩轉過身來,面對着愛恨雙仙,一語不發,似是等待對方有何表示。

唐秀琴也不說話,舉起手中柺杖,便向沈宇當頭劈下。

這一把出手十分自然,看似毫不費力,但方丈之內卻立時暗勁洶涌,揚起了一陣驚人的颶風,追得李沛等人身不由己的向退後了五。六步遠。

沈宇猛提真氣,身形修地向旁橫門出好幾步遠,躲過唐秀琴的柺杖,跟着嗆一聲拔出了短劍。可是人未站穩,唐秀琴已是長髮飄飄,一晃便又到了他的面前,手中柺杖原招求變,依然是迎着沈宇的頭頂劈到。

沈宇雖然已把生死置於度外,但卻被這種奇異驚人的身形和招式震得心頭大駭,危急中牙關一咬,揮動手中短劍,拼力向對方的柺杖硬架上去。

一聲巨響,沈宇手臂一麻,短劍幾乎脫手而出,一時只感到天旋地轉,氣血翻涌。

耳邊卻聽唐秀琴一聲嬌笑,道:“老不死,你話說得不錯,這娃兒根基甚厚,恐怕不在那個什麼厲斜之下,我可要放手去收拾他了。”

徐文楷搖手道:“別忙,我看還是咱們兩個一起動手比較好。”

唐秀琴怫然不悅,道:“老孃偏要一個動手。”

沈宇耳朵並未失靈,聽兩人一對一答,心中大感奇怪,以唐秀琴一人的力量,剛纔那一招只要稍爲再加上一成力適,自己早已命喪當場。他們之中任何一人只要舉手之勞,便可將自己殺死,徐文楷何以還要提議兩個人同時動手,來對付一個相差懸殊的對手?

沈宇心中疑慮未消,卻聽唐秀琴冷冷道:“娃兒小心,老孃這回可是真的打入了。”

話聲甫落,手中柺杖呼一聲向沈宇攔腰掃到,這一拐比剛纔那一拐威力倍增,但聞風聲呼呼,勢如奔雷。

沈宇已知唐秀琴的招式,怪異如組附骨,難以躲閃,是以左手迅速彎身從靴內拔出那把奇禍短刀,然後沉喝一聲,不退反過,一側身,竟竄進了唐秀琴排山倒海般的攻勢中,右手長劍一招“遙指南山”,挑向唐秀琴握拐的腕脈,左手奇禍刀卻是聚畢生功力,連人帶劍向唐秀琴的身上撞去。

兩招齊施,長劍只是虛張聲勢,沈宇知道對付像愛恨雙仙此種武功已達化境的人,自然是毫無用處,擔左手一招卻是拼命的打法。

沈宇相信這把短不及尺的罕世神物,自有其驚人的威力,心中存有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決心,暗忖反正要死,何不搶先盡此一擊,出其不意,或有多少僥倖也說不定,是以全不顧對方驚天動地的功力,竟然拿劍直撞而人。

那把奇禍刀果然有意想不到的威力,沈宇持着它衝進勁風之內,居然能將唐秀琴強大無比的力道分開,**。

唐秀琴嘿嘿一笑,未見變招換式,但沈宇卻突然感到對方的力道一收,原來發出的一股強大無比的勁力,竟忽然間變成了吸力。

沈宇拼命一衝,此刻再加上那股吸力,頃刻間,竟就像身墜無底深淵之中,身不由主向前飛躍而去。

唐秀琴向旁閃開一步,收拐而立,沈宇的身形立即從她身邊飛擦而過,騰空向前飛跌而去,去勢甚猛。

沈宇心中大驚,立即運用千斤墜的功夫,硬將身子沉落地面,但落地之處已是跌出兩丈多遠,而且落地後仍然無法站穩,一連打了幾個踉蹌。

而就在這時,只聽得唐秀琴嘿嘿一笑,柺杖微一點地,人又到了沈宇的面前,玉手起處,又是一招威猛絕倫的攻勢向沈宇打去。

袁健大喝一聲道:“老總別怕,我來了。”

掄起手中大刀,竟然不顧性命的向唐秀琴身後飛舞而至。

唐秀琴似是吃了一驚,連忙收拍,回過身來急急援手道:“慢來,慢來,你要幹什麼?”

袁健也不答話,悄聲不響,居然使出了一套柺子刀法,呼籲有聲地向唐秀琴卷殺而到。

沈宇已定過神來,見狀急忙喝道:“袁健快停手,不可胡來。”

袁健也是存有決死之心,他天性憨直剛烈,心想,老總既已難免一死,自己哪有偷生倖存之理?是以沈宇的話,他根本不聞不問,一套柺子刀法,使足了十成功力,在情急拼命的情形之下,居然聲勢驚人。

唐秀琴臉色一變,眼看袁健的長刀已向自己身上殺到,立即轉身就跑。

袁健得理不饒人,竟然不肯放過她,舞動長刀緊追在她背後亂砍連殺,一刀比一刀威猛。

唐秀琴被追得步法慌亂,險象環生,嬌聲叫道:“娃兒,娃兒,趕快叫這人停手。”

沈宇知道是唐秀琴不願跟袁健動手,但袁健若再蠻纏下去,說不定觸怒了這脾氣古怪的老怪物,只要她一出手,十個袁健也要當場粉身碎骨。

當下再次沉聲喝道:“袁健你還不趕快給我停手。”

這一喝不但沒有把袁健喝伸手,反而把李沛喝清醒過來,他猛地從腰間技出長刀,對葉敏飛道:“看來我是個不樣的人,棄了一個雷振,現今又是老總和袁健,你留下來處理咱們的後事和交待鏢貨,我去了。”

說罷大踏步向場中走去。

葉敏飛緊隨而上,道:“管他什麼鏢貨不鏢貨,咱們要是連老總都丟了,以後還混什麼?本人可沒有這麼厚的臉皮。能死在愛根雙仙手中,到陰曹去,還可誇上幾句。”

李沛點頭道:“說得是,咱們一道走,到陰曹去也好再開一間鏢局。”

葉敏飛搶上一步與李沛並排而行,低聲道:“這女怪物似是不願出手,咱們不必妄動,尋個機會淬然出手宰了她。”

李沛點點頭,兩人不約而同停了下來,雙目炯炯注視場中的變化。

此時唐秀琴被袁健長刀追得團團亂轉,兩頓通紅,似是怒極。

李沛和葉敏飛眼看她被袁健迫得正迎面逃來,等到了臨近,兩人也不吭聲,倏地長刀出手,一左一右,李沛一招“橫掃千軍”,葉敏飛一招“吳剛伐桂”。

兩招齊發,同是威猛霸道的招式,一左一右,氣勢萬鈞。

這一來唐秀琴變成了前後左右受敵,如再不出手,必定死於其中之一的刀下無異。

只聽她嬌呼一聲,身子一矮,竟從李沛的腋下穿出,險險躲過了三人的刀勢。

沈宇在一旁看得真切,不禁爲她倒抽一口涼氣。

唐秀琴一旦脫險,忽然怒斥一聲,平地拔空而起,如天馬行空,橫掠至徐文楷頭頂,手中柺杖全力一擊,竟然以雷霆萬鈞之勢向徐文楷當頭砸落。

沈宇和李沛等人都不禁爲之一怔。

徐文楷反應極快,但見他右手一擡,長劍竟然出鞘,一道寒光自頭頂衝起,硬迎向唐秀琴的柺杖。

“波!”一聲響,唐秀琴橫空飛掠的身形硬生生在半空中僵住不動,徐文楷則立即收劍後退,飄出丈遠。

他似是驚魂甫定,正想開口說話,唐秀琴卻在半空中嬌叱一聲道:“老不死竟敢還手打老孃。”

隨着話聲,身形微一下沉,竟又斜裡飄到徐文楷面前,掄起柺杖就打。

這一次徐文楷已有準備,沒等她的柺杖近身,竟以奇快無比的步法繞身疾走,一邊急急道:“彆氣,彆氣,給你收拾這幾個不識趣的傢伙就是了。”

話聲未了,人卻像鬼魅般忽然到了李沛等人的身前,只見他雙掌連翻,李沛等人連看都未看清楚,就感到全身一麻,先後跌倒地上,全身癱瘓,愕然瞪大眼睛看着徐文楷。

徐文楷拍拍手,笑向唐秀琴道:“你看,我這不就替你將他們擺平了?”

唐秀琴面有餘溫,冷哼一聲道:“所以我才說你這人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早一點這樣,豈不是省掉我生這一場氣了?”

徐文楷聳聳肩笑道:“剛纔未得你的吩咐,我豈敢動手?”

唐秀琴臉色稍並,勉強點點頭,然後轉向沈宇道:“好了,現在我們可以安安靜靜的打一架了,娃兒來吧,這次老孃讓你先動手。”

第五章 避追蹤銅鐘巧藏身第二十四章 迷離宮邪法攝魂魄第一章 七殺刀漁村練真功第十八章 得秘圖少俠火燒身第十九章 範鐵口巫山卜前程第十七章 竊刀經浪子結刀客第七章 逢奇緣沈宇得寶刃第二十七章 降龍棒力克追魂刀第十九章 範鐵口巫山卜前程第三十二章 毒如蠍殺媳又殺子第十章 連威堡大意落陷井第十四章 遊山水女尼惹塵緣第二十七章 降龍棒力克追魂刀第三十二章 毒如蠍殺媳又殺子第九章 慕名駒管窺泰龍槍第二十八章 保巨鏢愛恨雙仙侶第六章 緬往事情侶成仇敵第五章 避追蹤銅鐘巧藏身第三十二章 毒如蠍殺媳又殺子第一章 七殺刀漁村練真功第十五章 度春育枕下藏毒刀第五章 避追蹤銅鐘巧藏身第十章 連威堡大意落陷井第十九章 範鐵口巫山卜前程第十二章 聞噩耗青蓮生嗔心第三十章 蒙金冢機關險重重第五章 避追蹤銅鐘巧藏身第二十九章 傳奇功恨情柔情劍第五章 避追蹤銅鐘巧藏身第七章 逢奇緣沈宇得寶刃第二十章 九黎派施布連環陣第三十二章 毒如蠍殺媳又殺子第十九章 範鐵口巫山卜前程第六章 緬往事情侶成仇敵第二十七章 降龍棒力克追魂刀第十章 連威堡大意落陷井第三章 走千里春喜投名師第三章 走千里春喜投名師第二十四章 迷離宮邪法攝魂魄第十五章 度春育枕下藏毒刀第十章 連威堡大意落陷井第二十一章 斃四凶刀法名屠龍第十七章 竊刀經浪子結刀客第八章 盜秘籍計誘二神愉第二十二章 賣梨女贏夜借奇禍第九章 慕名駒管窺泰龍槍第六章 緬往事情侶成仇敵第七章 逢奇緣沈宇得寶刃第二十四章 迷離宮邪法攝魂魄第一章 七殺刀漁村練真功第二十六章 巨靈掌輕取修羅手第三十章 蒙金冢機關險重重第十一章 報夫仇詐死尋元兇第二十六章 巨靈掌輕取修羅手第十四章 遊山水女尼惹塵緣第二十九章 傳奇功恨情柔情劍第二十三章 大浪子放蕩招陰魔第十一章 報夫仇詐死尋元兇第二章 破僞裝厲斜起殺機第十四章 遊山水女尼惹塵緣第四章 習蘭心脫胎又換骨第二十五章 淆敵耳目榮膺總鏢頭第二十七章 降龍棒力克追魂刀第二十八章 保巨鏢愛恨雙仙侶第八章 盜秘籍計誘二神愉第二十二章 賣梨女贏夜借奇禍第十四章 遊山水女尼惹塵緣第十一章 報夫仇詐死尋元兇第十五章 度春育枕下藏毒刀第二十章 九黎派施布連環陣第十四章 遊山水女尼惹塵緣第十七章 竊刀經浪子結刀客第二十三章 大浪子放蕩招陰魔第二十章 九黎派施布連環陣第十四章 遊山水女尼惹塵緣第三章 走千里春喜投名師第二十二章 賣梨女贏夜借奇禍第十章 連威堡大意落陷井第十一章 報夫仇詐死尋元兇第十七章 竊刀經浪子結刀客第三十一章 破邪陣再現身外身第九章 慕名駒管窺泰龍槍第二十章 九黎派施布連環陣第三十一章 破邪陣再現身外身第十九章 範鐵口巫山卜前程第十六章 搬救兵壞胚得重生第二十一章 斃四凶刀法名屠龍第十四章 遊山水女尼惹塵緣第十六章 搬救兵壞胚得重生第八章 盜秘籍計誘二神愉第十五章 度春育枕下藏毒刀第十一章 報夫仇詐死尋元兇第二章 破僞裝厲斜起殺機第三十一章 破邪陣再現身外身第七章 逢奇緣沈宇得寶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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