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到現在你還不能釋懷吧

bookmark

沒有卓教授的口令,我們劇烈舞蹈不能停休,整整一個鐘頭,卓教授驚醒一般,開口喊停,我們像水蛭貼滿一地,龍仔也趴地板上,和我們一樣氣喘吁吁。

細雨紛飛的中午,我們從百葉簾望進辦公室,卓教授正憑窗喝咖啡,根本沒有景觀可言的一扇窗前,她的動作停駐在半空中已經良久,大家面面相覷,許秘書也在我們之中,捧着卓教授的午餐,但她一直等在門口。

刷一聲,卓教授扯開了百葉簾,她揮手示意許秘書入內,我們都見到她的雙眼中綻放着異常的光亮。

許秘書告訴我們,卓教授打了一通電話,她的“史上最得意的弟子”,一個叫二哥的職業舞者,將要很夠義氣地從紐約趕回來。

團員中有幾人譁一聲歡呼出來,榮恩慢了半拍,她先是發怔,席地頹坐了下去,不久又笑了。

他們都說,二哥現在在百老匯跳舞,很有名氣,牆上那幅小海報中的九十八圈,就是二哥的傑作,兩年多了,大家叫它“二哥障礙”。

並沒有人知道龍仔早已打破這障礙,我細數了卓教授最出名的幾個門生,想不出二哥究竟何人。“你見到就知道了呀。”榮恩禁不住興高采烈地這麼說,我感覺她說這話時,很流露出一股狡猾的神色。

榮恩的憂傷至此打住,泉涌般的歡樂滿溢而成忙碌,她終日說話不休,她重新佈置了我們的套房,她甜蜜蜜地煮食點心分送團員,她新燙了一頭素直的長髮,意外的是,她還自動坐在書桌前,閱讀我送她的《麥田裡的守望者》,一邊讀,一邊清脆地笑個不停。

振奮的情緒只維持了短暫的時光,當我們警覺到卓教授已經第二天未進教室時,更大的驚嚇出現在眼前,這天的報紙文藝版上,以最醒目的篇幅報導了卓教授病危的消息,報紙在我們之間來回傳遞,墨黑字體這樣寫着:天堂之路命運未卜,卓教授強撐病體刻畫完美的休止符……她人還健在,報紙竟已列出了卓教授的創作年譜,襯着一張她當年的舞蹈劇照,我們的心情非常複雜,都想着,這一次卓教授是不是就此撒手?

連許秘書也請了假,我們傍晚便自動下課,無人逗留教室,像是要逃開什麼沉重的壓迫一樣。換回便服後,我招呼出租車,原本準備直赴卓教授公館,一見路旁的花店,我下了車,給卓教授買一束新鮮的風信子。

卓教授總是喜歡香氣濃郁的鮮花。

一路上忍受着強烈的芬芳,抵達卓教授在陽明山上的宅院,我看見許秘書就站在大門前送客,一整羣官員模樣的紳士分上了幾輛黑色轎車,列隊而去,許秘書見到了我。

許秘書挽着我進門,對於這天絡繹不絕的訪客,她顯然語多抱怨。

“要來也該等教授精神好點再說啊,”她說,“像林教授今天就跑了兩趟,教授下不了牀,還得招呼他們談話,這不是折騰她嗎?”

這一來我尷尬極了,許秘書發現了她的失言,連忙說:“不是說你,你來很好,教授常常念着你。”

“念我還是我們?”

“你們,尤其是你。”

進了卓教授佈置優雅的客廳,許秘書展現一派管家的姿態,她給我安排茶水,指示另一個傭人準備點心,她上樓通報卓教授我的來訪。

推開卓教授的房門,並未如想象那種臨終病房的氣氛,卓教授倚坐在牀上,白枕白褥白窗簾,這個大臥房裡入眼淨是白色,擺滿了桌面的新到的盆花,更加顯眼,並沒有看見任何醫療器材,連卓教授最近片刻不離身的點滴瓶也不見蹤影,卓教授正偏頭瞧着我,我這才見到她衣襟前,點點可疑的細小血跡。

那束淺白色風信子令她開心了,卓教授推開被子就要下牀。

“教授您別忙,我來就好。”我趕緊說,並且四顧尋找花瓶。

“死不了……阿芳我……我還……死不了……”

她果真下了牀,從她的梳妝檯上取來一隻砂陶細瓶,抽走其中半枯的鳶尾花,非常珍重地將風信子插入。梳妝檯上有一幅相框,其中並不是卓教授,是一對陌生的雙人舞影。

現在卓教授又坐回牀頭,正點燃了一根菸。我沒辦法瞭解眼前這個病骨支離的女人:標準的活得不耐煩,可也不想進入天堂。我猜想她怕死更怕老,結果拖成了左右爲難的局面。

抽了煙之後,她的氣息卻活絡了起來,說話也順暢了,她仔細詢問這兩天的排練狀況,我一一答覆,卓教授低頭思量,最後她問:“龍仔呢?還乖嗎他?”

“很乖,天天來。”

“嗯……”卓教授有些失神的模樣,她說:“你們都乖,我明天就回教室,下禮拜就給你們定裝。”見她連站都站不穩的病體,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

“阿芳,”她皺起雙眉,問我,“不給龍仔上臺,到現在你還不能釋懷吧?給我老實說。”

“我是不能明白,龍仔跳得美也動人,他比我們有上臺的資格。”

卓教授一聽搖頭。“眼光太淺了,龍仔還可以跳得更好,好得超過你的想象,但是要等到他不想做藝術家的那一天,才能跳得最好。”

“我聽不懂,教授。”

“還要我講得更淺顯嗎?不爲了上臺,不爲了做藝術家,只爲美而跳,只希望有一天,能夠教會他這件事,我曾經也想這麼做,只是沒辦法,天賦還是差了他一點啊……”

我還是不明白。“不爲了上臺,再美有什麼作用?”

“你會有明白的一天,只要一次,就那麼一次,在舞蹈中進入了天啓,接近那一隻上帝之手,你就會知道,舞臺,觀衆,都比不上,都比不上。”

第76節 狼天生是羣居動物第80節 紐約?誰說我喜歡紐約第22節 但我只是一個寂寞的人第55節 那跟天堂有什麼關聯?第52節 只是體力不容許她發飆第34節 有了曲終人散的預感第27節 事情是我自己搞砸的第56節 對蜜蜂來說我是盲的第77節 不要全部以教授爲主第64節 才突然想通了一件事第76節 狼天生是羣居動物第18節 你從沒自言自語過嗎第38節 陌生人對我有了新的意義第59節 你又在胡扯了對不對第39節 接近一種具體的情愛第19節 我們都只有翅膀第13節 給我滾到馬戲團去第25節 她跳的是票房極高的舞第58節 可是我們沒上過牀啊第75節 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第18節 你從沒自言自語過嗎第55節 那跟天堂有什麼關聯?第33節 身體還是感到切膚的刺激第47節 從來沒有人送過我書第51節 她總是湊複雜的大牌第71節 全世界我只愛兩個城市第19節 我們都只有翅膀第75節 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第33節 身體還是感到切膚的刺激第75節 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第69節 第一口煙嗆得淚流滿面第28節 我倒是覺得很受罪第45節 我幹嗎跟那些賤男人鬼混第79節 我也想要揭開你的世界第54節 她的手也貼向我的乳房第13節 給我滾到馬戲團去第38節 陌生人對我有了新的意義第69節 第一口煙嗆得淚流滿面第71節 全世界我只愛兩個城市第21節 你就不知道他其實是天使第17節 能不能告訴我那是什麼第37節 車中這音樂怎麼如此動人第20節 被你搞瘋了還不算侵犯第52節 只是體力不容許她發飆第50節 這是個快樂與希望的城市第66節 準備了一輩子見面的人第54節 她的手也貼向我的乳房第55節 那跟天堂有什麼關聯?第53節 滿臉淨是藏不住的趣味第60節 真是個討命鬼啊你第41節 讓你感動的是什麼?第3節 在我眼中她簡直是個傳奇第59節 你又在胡扯了對不對第50節 這是個快樂與希望的城市第22節 但我只是一個寂寞的人第2節 聽見了母親的心音了嗎第19節 我們都只有翅膀第10節 一瞬間變得全無表情第21節 你就不知道他其實是天使第35節 她這是求生還是求痛快第32節 我只是找到了我的同類第14節 但他並不瞭解他的病人第67節 到最後還是會變成這樣第68節 因爲國度中人永生不死第47節 從來沒有人送過我書第50節 這是個快樂與希望的城市第4節 奇異的感覺開始困擾着我第71節 全世界我只愛兩個城市第57節 蟑螂要比我們強得多第3節 在我眼中她簡直是個傳奇第77節 不要全部以教授爲主第29節 不滿意你的頹廢時代了?第34節 有了曲終人散的預感第47節 從來沒有人送過我書第56節 對蜜蜂來說我是盲的第6節 練好一支兩分鐘的獨舞第72節 他還是把我握得那麼疼第35節 她這是求生還是求痛快第22節 但我只是一個寂寞的人第47節 從來沒有人送過我書第33節 身體還是感到切膚的刺激第75節 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第4節 奇異的感覺開始困擾着我第78節 從沒停止過它的細語呢喃第79節 我也想要揭開你的世界第70節 我要你們什麼也不想第66節 準備了一輩子見面的人第7節 我的掌心永遠冒着汗第28節 我倒是覺得很受罪第15節 這時的眉目總是溫柔了些第33節 身體還是感到切膚的刺激第25節 她跳的是票房極高的舞第9節 想象自己和萬世巨星一樣第42節 大家都開始叫他穆先生第46節 克里夫果真有舞蹈的天賦第59節 你又在胡扯了對不對第42節 大家都開始叫他穆先生第22節 但我只是一個寂寞的人第56節 對蜜蜂來說我是盲的第67節 到最後還是會變成這樣
第76節 狼天生是羣居動物第80節 紐約?誰說我喜歡紐約第22節 但我只是一個寂寞的人第55節 那跟天堂有什麼關聯?第52節 只是體力不容許她發飆第34節 有了曲終人散的預感第27節 事情是我自己搞砸的第56節 對蜜蜂來說我是盲的第77節 不要全部以教授爲主第64節 才突然想通了一件事第76節 狼天生是羣居動物第18節 你從沒自言自語過嗎第38節 陌生人對我有了新的意義第59節 你又在胡扯了對不對第39節 接近一種具體的情愛第19節 我們都只有翅膀第13節 給我滾到馬戲團去第25節 她跳的是票房極高的舞第58節 可是我們沒上過牀啊第75節 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第18節 你從沒自言自語過嗎第55節 那跟天堂有什麼關聯?第33節 身體還是感到切膚的刺激第47節 從來沒有人送過我書第51節 她總是湊複雜的大牌第71節 全世界我只愛兩個城市第19節 我們都只有翅膀第75節 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第33節 身體還是感到切膚的刺激第75節 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第69節 第一口煙嗆得淚流滿面第28節 我倒是覺得很受罪第45節 我幹嗎跟那些賤男人鬼混第79節 我也想要揭開你的世界第54節 她的手也貼向我的乳房第13節 給我滾到馬戲團去第38節 陌生人對我有了新的意義第69節 第一口煙嗆得淚流滿面第71節 全世界我只愛兩個城市第21節 你就不知道他其實是天使第17節 能不能告訴我那是什麼第37節 車中這音樂怎麼如此動人第20節 被你搞瘋了還不算侵犯第52節 只是體力不容許她發飆第50節 這是個快樂與希望的城市第66節 準備了一輩子見面的人第54節 她的手也貼向我的乳房第55節 那跟天堂有什麼關聯?第53節 滿臉淨是藏不住的趣味第60節 真是個討命鬼啊你第41節 讓你感動的是什麼?第3節 在我眼中她簡直是個傳奇第59節 你又在胡扯了對不對第50節 這是個快樂與希望的城市第22節 但我只是一個寂寞的人第2節 聽見了母親的心音了嗎第19節 我們都只有翅膀第10節 一瞬間變得全無表情第21節 你就不知道他其實是天使第35節 她這是求生還是求痛快第32節 我只是找到了我的同類第14節 但他並不瞭解他的病人第67節 到最後還是會變成這樣第68節 因爲國度中人永生不死第47節 從來沒有人送過我書第50節 這是個快樂與希望的城市第4節 奇異的感覺開始困擾着我第71節 全世界我只愛兩個城市第57節 蟑螂要比我們強得多第3節 在我眼中她簡直是個傳奇第77節 不要全部以教授爲主第29節 不滿意你的頹廢時代了?第34節 有了曲終人散的預感第47節 從來沒有人送過我書第56節 對蜜蜂來說我是盲的第6節 練好一支兩分鐘的獨舞第72節 他還是把我握得那麼疼第35節 她這是求生還是求痛快第22節 但我只是一個寂寞的人第47節 從來沒有人送過我書第33節 身體還是感到切膚的刺激第75節 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第4節 奇異的感覺開始困擾着我第78節 從沒停止過它的細語呢喃第79節 我也想要揭開你的世界第70節 我要你們什麼也不想第66節 準備了一輩子見面的人第7節 我的掌心永遠冒着汗第28節 我倒是覺得很受罪第15節 這時的眉目總是溫柔了些第33節 身體還是感到切膚的刺激第25節 她跳的是票房極高的舞第9節 想象自己和萬世巨星一樣第42節 大家都開始叫他穆先生第46節 克里夫果真有舞蹈的天賦第59節 你又在胡扯了對不對第42節 大家都開始叫他穆先生第22節 但我只是一個寂寞的人第56節 對蜜蜂來說我是盲的第67節 到最後還是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