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īn皇族的老者氣息暴漲,眉心一點黑痣泛出了幽光,在老者的嘴角有着一道傷痕,兩邊的血肉掀起,猶爲猙獰,而臉上的yīn霾更是叫人不願接近,看向鬼面時數千年的心機城府都無法掩飾那詭異的熾熱。
“哈哈,老夫有生之年竟能遇到那傳說中的血脈,看來真是天不絕我,這輩子有希望得到死之本源,成就萬古帝境!”老者貪婪的舔了舔嘴角,觸及那傷痕時麪皮一抖,哈哈大笑了起來。
周圍的yīn皇族人相視一眼,不知族中的老祖宗究竟遇到何事如此開心。
他們只知老者在發現了鬼面之後,驚喜若狂的帶着族內遠古的陣法來到了此地,困住了有着聖境修爲的鬼面四人足有月餘,反覆告誡必須要生擒那黑衣少年,更是不准他們有所疑問,只需按命令行事。
這位老者儼然就是與禁癡交手的那位yīn皇族長老,地位在族內只比族長略低。
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與禁癡的大戰後受到了重創,因此一段時間沒有族人膽敢接近於他,喜怒無常,僅僅是下人就死在他手裡百人,那些投靠而來的外門供奉更有不少被其當場斬殺。
若是按輩分來算,即便是族長也需喚老者一聲族叔,他的年齡算是整個yīn皇族裡最悠久的長者。
也只有活了八千年的老者,才能看出鬼面血脈的玄妙。
“鬼冥血脈,曾經掌握了死之本源的神秘種族,天生就能夠號令天下鬼物,乃是萬鬼之主,卻在比起遠古更早的時代這一族遭到了其他各族的牴觸,因此而毀滅,就連古籍上都罕有記載。”老者露出了一抹yīn森的笑容,看着陣中的鬼面,貪婪在嘴角浮現。
“除了老夫,冥獄中還有幾人知道,所謂冥域就是封存了死之本源的世界,若是取得鬼冥血脈,老夫定能得到死之本源,到那時成就萬古帝境,誰能擋我!”
無論是死之本源,還是鬼冥血脈,老者都是在少年時期誤入一處遠古的遺蹟,從一塊古老的石板上看到的記載,一切都是機緣巧合,雖然知道死之本源就在這個世界,但他卻從來沒有過奢想。
死之大道本就無人敢觸,更何況是大道極致的本源,一旦接觸哪怕是半步帝境也無法抵抗本源的死亡道韻。
但自從發現鬼面的特殊,老者無法避免的心動了!
沉寂已久的野心,也隨之升起,大帝之境的誘惑比起什麼都更爲致命。
隨着心底的火熱難耐,這一個月餘他的耐心也到達了谷底,見到鬼面先前爆發出驚世一擊,短暫在陣法中破開了一個縫隙,如今鬼面已經到達了油盡燈枯的程度,其餘三人亦是快了,在抽取血脈之前,他只關心鬼面的生死。
至於震雷三人,老者並不在意,若敢反抗便隨手殺了!
陣法對於老者並沒有阻攔,接連幾步風輕雲淡的踏入了陣中,霎時間小六身上的四象皇袍迸發出璀璨神光,四象虛影同時浮現,一股蕭殺的意境油然而生,四象動殺機,四頭煞氣洶涌的兇獸驀然撲出。
“好一件至寶,若老夫成就帝境,也將煉製一件老夫專屬的至寶!”yīn皇族老者不以爲意,若是小六全盛之時施展這式神通,還能令他正視,但在接近油盡燈枯的現在,不過是令其隨手一掌拍出。
那隻枯瘦的手掌不緊不慢的按在虛空,掌心的幾條蒼老皺紋驟然扭動,頃刻間撲直身前的四象無聲消散,連同出手的小六悶哼一聲,嘴裡噴出一口鮮血。
震雷見狀怒吼一聲,吼聲如雷在陣中炸響,肉眼可見整個陣法都微微顫動,一面大鼓懸掛在了頭頂,青sè雷霆不停跳動,瘋狂的從鼓中涌出,隨着一口jīng血噴出,結合狂暴的青雷化作了一頭夔牛。
一足踏下,雷海席捲而出,但這一道道雷霆並沒有順勢擴散,反而是凝練成了一對牛角,夾雜着摧枯拉朽的氣勢,瞬息出現在了老者的身前,後者還未收起的手掌再一次拍出,與狂暴的雷霆轟然碰撞。
震雷用力一錘胸口,又是一口jīng血噴出,手捏法決,低吼道:“以血脈爲引,請夔牛殘魂降世!”
“轟”地一聲,yīn風籠罩了這片地域,即便是遠古陣法也無法阻隔,那頭由雷霆凝練出的夔牛眼中突然迸發出兩道神采,冥冥中似有一縷殘存在天地的魂念降臨,一聲悠遠蒼涼的牛哞響徹天地。
老者神sè微微變化,退後了一步,抗衡着青雷牛角的手掌一顫,只見其掌心血肉一片模糊,鮮紅的血水不斷地滴落,一抹殺機從老者的眼中升騰,寒聲道:“既然你們求死,老夫就成全爾等!”
一個個晦澀的音符從老者口中吐出,每念一個音符,便有磅礴yīn氣噴吐,老者所修的乃是yīn冥大道,以自身爲牢籠,關押了無數的鬼魂,有強有弱,此刻音符迴盪不落,yīn氣中一道道鬼影蔓延。
所有的鬼影出現後無不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子一晃,匯聚在了從老者眉心那顆黑痣中飛出的一顆烏黑珠子上,一道道鬼魂如同石沉大海沒入珠中,那顆珠子開始轉動,漸漸的sè澤愈發深邃。
這顆珠子驟然一變,絲絲黑氣從中溢出,如同一條條觸手纏住了青類所化的那對牛角,剛陽的青sè雷霆,yīn森的yīn冥污穢,兩者如同生死不能共存,彼此相剋,肉眼可見的雙方迅速的消融。
夔牛殘魂長哞不絕,但老者背後純粹死氣凝就的雙翼鋪天蓋地的展開,宛如兩口刀刃絞碎了青sè雷海。
那顆烏黑珠子趁機來到了夔牛的頭頂,烏光大放,才降臨不久的夔牛殘魂掙扎着從雷霆構建的身軀中飛出,被那顆烏黑珠子吞噬,同時激shè出一道yīn光,轟擊在了震雷的胸口,貫穿他的身軀,在胸前留下了一個窟窿。
“噗嗤”一聲,震雷高大的身軀無力倒下,雙目怒睜,但體內的生機卻隨着yīn氣的侵蝕而逝去。
“老四!”
鬼面等人見狀,怒吼出聲,卻阻止不了震雷流逝的生機,只能眼睜睜看着他隕落在眼前。
幾息之後,所有生機都將湮滅,震雷也將從世上隕落,可就在這一刻,困了四人月餘的陣法徒然被降臨的可怕氣機摧毀,一隻遮天蔽rì的巨爪落下,抓起了瀕死的震雷,同時一股力量涌入前者體內。
侵蝕生機的yīn氣霎時間被抹去,震雷重重地咳出了兩口血水,雖然重傷,但至少不會有隕落之危。
只聽見yīn皇族老者一聲怒哼,咆哮道:“黃泉,你是何意思!”
這聲質問並沒有得到回答,一頭巨獸出現在了長空中,巨獸生有龍首,背生雙翼,身似虎,尾如牛,四爪踏在了虛空中,兩道無情的眸子俯瞰着地面的老者,四目相對,兩股可怕的氣機轟然碰撞。
巨獸鼻中發出一道冰冷的哼聲,沉浮着森然白骨的黃泉無聲無息洶涌而出,這頭巨獸便是黃泉的主人,突兀的降臨在此地,出手救下了震雷,這一切落在了老者的眼中,激起了他心底的怒火。
“黃泉,老夫眼中容不得你狂妄!”
咧嘴露出森白的獠牙,巨獸搖晃了幾下腦袋,背後雙翼一振,絲毫不懼老者,但也沒有降下身形的意思,看他的模樣彷彿是在等候着什麼,僅僅數息的工夫,一道長嘯徒然從天邊滾滾傳來。
巨獸咧嘴的弧度更大了,望了一眼老者,又再望向天邊,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一點黑影映入兩位半步帝境強者的眼中,緊接着快速放大,對於到來的yīn鳩老者並不陌生,那本就是yīn皇族圈養的yīn鳩,但yīn鳩背上站着的那道身影,卻令老者下意識皺起了眉頭,一片血煞染紅了長空。
碧靈扶着鬼面與小六相視一眼,面上的慘淡褪去,同時笑了。
他們知道,主上來了!
姬興此刻狀若瘋魔,先前那一剎,內心的悸動讓他不安,明確感受到與震雷的聯繫正在淡去,後者的生機竟然險些消散,若不是在最後時刻有着外力的介入,震雷恐怕就會隕落,在他沒有趕上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
正因爲如此,姬興的殺意幾乎吞噬了理智,在他瘋狂注入修爲提升yīn鳩的遁速,終於到來!
那聲長嘯只是一個開始,彈指yīn鳩就迅速來到了巨獸的身畔,青發飛揚,目光在巨獸的身上掠過,姬興吩咐着一旁的姬陽在上面等候,緊接着身子一縱,就這麼從萬丈高空跳下,“轟”地一聲在大地上砸出一個深坑。
眉頭微皺,背後的雙翼一卷,yīn皇族老者駐足不前,從來人的身上他察覺到了威脅。
血光驟然從深坑裡飛出,彈指將附近的幾位yīn皇族人絞碎,血肉紛飛,同時那道白袍身影猛然從坑內衝出,身子一晃便出現在了震雷的身前,一股澎湃生機不斷地注入後者的體內,修復着他的傷勢。
直到沒有大礙,姬興纔看向了碧靈,他沒有問及緣由,而是寒聲道:“你們希望我怎麼做?”
“還請主上取了那個老傢伙xìng命,他險些殺了震雷,至於其他人就交給我們,如今陣法已破,這一個多月的照顧,就讓我們親手償還!”碧靈眼中殺機閃爍,沉聲道。
同時小六也是點了點頭,眼中寒意森然,落在了那些yīn皇族上身上,露出了刻骨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