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歡永遠都不會忘記,她剛剛跟着習闌離開徐國的時候,兩人在一處偏院裡停下,看着他取下面巾的時候,傅清歡心中有多麼的震驚。
她當時不過是一個瘸子罷了,無依無靠,甚至於因爲長時間跟容昊的冷戰,被容昊冷遇,身上還留下了不少的後遺症,這些天天氣冷的離開,她的腿也時常疼的厲害。
可是習闌從來都不曾嫌棄過她,尋了大夫讓她重新站了起來,還給了她新的身份,她也不過是個女子罷了,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跟死了一次也差不多,她好不容易接納了習闌,兩人行了周公之禮,之後她便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麼的荒唐。
習闌在安國乃是燕王世子,世家女子哪有不往上撲的道理,習闌看上去雖然不是個愛好美色的人,但是哪有男的會嫌棄主動送上門來的女人呢,所以習闌府中的側妃和妾室,也有八位。
傅清歡跟習闌在一起的時候,未曾在意過名分,依着她的身份,習闌更夠接納她,她便已經心滿意足了,可是心中卻是依舊抱了些希望的。
習闌將她安排在距離他府邸不遠處的一處宅院裡,未出一月,她便有了身孕,她知道自己這樣連妾室都不算,只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女人罷了。
她什麼都不說,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她的孩子纔剛剛一個月而已,就被追上門的林側妃,趾高氣揚的派人將她按在了長凳上,狠狠的打了下去。
她乃是徐國京都的第一才女,傅大學士唯一的孫女,更是人人豔羨的商王妃,如何能落到這樣的地步,傅清歡不斷的掙扎着,目光一直看着門前,希望習闌能及時趕到救她。
可是她等到的是什麼,是自己的孩子變成了一攤血水,就那麼流在了地上,是習闌連夜讓人把她送走,來到了這裡,她算什麼,她不過就是個棋子罷了!
傅清歡驀地蒼涼的笑了笑,這一輩子,她活的還真是轟轟烈烈,“世子,你到底還需要我做什麼,你自言便是,我如今所擁有的一切,你隨隨便便都可以奪走,我不敢了。”
習闌瞬間握緊了雙手,看着傅清歡眼神中隱忍的疼痛,眸色也瞬間暗了下來,沉聲道:“你便如此怨恨本世子?”
“怨恨?我不敢,我如何敢怨恨世子,我不過就是個棋子罷了,棋子之所以不被主子遺棄,是因爲那棋子還有可以利用的作用,世子您是主子,我如何敢跟自己的主子作對。”傅清歡極淡的勾了一下脣角,言辭極爲古怪,好似是真的再刺激習闌一般。
“那日我沒有及時趕到,是因爲府中的沈側妃在生產,我走不開……”習闌看着傅清歡這般模樣,到了嘴邊的質問竟變成了解釋的話。
傅清歡聞言脣邊的笑意頓時更加蒼涼了一些,淡淡道:“世子不必多言,我都明白的,沈側妃乃是世子名正言順的側妃,生下來的孩子也是世子名正言順的孩子,我不過是個見不得光的女人罷了,孩子沒了便沒了,沒有什麼重要的。”
“本世子不日將會娶你爲正妃,你還不滿意麼?”習闌高高在上慣了,便是哄人,也沒有一直哄下去的道理,當即也有些不耐煩了,沉聲說道。
傅清歡恭敬的朝着習闌行了一禮,淡淡道:“承蒙世子看得起,小女子愧不敢當。”
“你!”習闌面色一沉,眼神中驀地閃過了一抹冷光,沉聲道:“你到底想要本世子如何,你今日瞞着本世子買通人去抓和靜郡主,你如今到底想做什麼?”
“你知道?”傅清歡聞言面色一冷,當即擡眸直直的看着習闌,冷聲質問道。
“你身邊的所有人,你做的所有事情,我何時有過不知道?”習闌輕嗤了一聲,上前一步,動作中彷彿帶着無限的憐愛,擡手覆上了傅清歡的臉上,幽幽的說道。
傅清歡的心中驀地感覺到了一股子寒意,從心底裡蔓延出來,沿至整個身體,傅清歡身子僵硬的厲害,看着習闌眼神中毫不掩飾的佔有慾,咬牙道:“你派人監視我?”
“是又如何,你如今哪裡還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你簡直就是瘋了,若是本世子不看着你,你自己不清楚你會做出什麼事情來麼?”習闌冷笑一聲,毫不客氣的說道。
“我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傅清歡冷冷的看着習闌,沉聲道:“我現在這個樣子,還不都是你害的,若不是你帶我離開,讓我經歷那一切,我何至於會變成現在這幅樣子!”
“你簡直瘋了!”習闌頓時甩開了傅清歡的臉,不悅的轉過身子,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傅清歡扶着一邊的桌子,勉強穩住身子,驀地開口道:“等等!”
“你還要幹什麼?”習闌腳步一頓,也不回頭,沉聲問道。
“把簡蘇交給我!”傅清歡的眼神中極快的閃過了一抹猩紅之色,看着習闌背影,沉聲說道。
“本世子憑什麼將她交給你?”習闌冷嗤一聲,轉過身來,目露不屑的看着傅清歡,沉聲道:“你別忘了你自己如今是什麼身份,你如今乃是何家的二小姐,何雲,你從來都不曾見過和靜郡主,如今又爲何要抓她!”
“我不是什麼何雲,我是傅清歡,簡蘇是我的仇人!”傅清歡驀地朝着前面走了一步,徑直的拔下了發間的簪子,直直的對着習闌,沉聲說道。
“你這是要對本世子動手?”習闌輕掃了一眼傅清歡手中的簪子,極淡的勾了一下脣角,似笑非笑的問道。
傅清歡瞬間咬住了脣瓣,雖沒有再開口,卻是沒有收回自己手中的簪子。
習闌目光微冷,直接擡手,捏住傅清歡手中的簪子,不過一個眨眼的功夫,那簪子就折成了兩截,習闌直接將傅清歡甩到一邊的椅子上,語氣微冷的道:“簡蘇我是不會交給你的,她乃是和靜郡主,是前睿王妃,是還沒有跟國師完婚的國師夫人,如今徐國上下都在找她,安國也因此受了不小的損失……簡蘇,是個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