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雄不願做叛徒,立即搖頭拒絕,“穆兄,你的建議我只當未曾聽過,要我背叛故土,請恕司馬雄辦不到.”
說罷,他徑直拂袖起身,準備離開。
穆少秋出聲道:“那你就眼睜睜看着司馬如意逍遙自在?你大女兒慘死在她手中,聖上力保司馬如意,除了我方纔所說的辦法,你還有別的路可以選擇嗎?若是玄武度過此次難關,想要擒獲司馬如意,難如登天!”
是啊,難道要看着她從此逍遙世間嗎?
司馬雄腳下的步子一頓,面露掙扎。
穆少秋知曉,他心中定是矛盾,立即趁熱打鐵:“司馬兄,你且想想,就算玄武易主,他日太子殿下登基爲王,我等輔佐他,必定能加官進爵,日後仕途坦蕩,可不比現在強嗎?”
司馬雄一咬牙,重新坐回原位,“此話當真?”
“自然,”穆少秋重重點頭,給了司馬雄一顆定心丸,“太子殿下麾下有百萬雄師,攻破玄武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你也知道,玄武多年來雖是休養生息,但兵力不足,與白虎相比,不過螳臂當車,怎能一較而論?”
“可是……白虎每攻破一城便屠盡城中百姓,這等行做,早已失了民心,就算他日坐擁天下又如何?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司馬雄可不是傻子,能夠以一介武夫,成爲皇室外戚,進入朝堂參政,他肚子裡自有一通墨水。
穆少秋搖頭輕笑,臉上的皺紋皺成了一團,“太子殿下此舉意在威懾!先以狠戾手段鎮壓,再施展仁政,到時候,天下歸心,坐擁萬里江山指日可待。”
他頓了頓,見司馬雄若有所思,急忙道:“況且,就算太子殿下再如何殘忍,也總好過不信任我等的玄武帝,你想想,你的大女兒死得如此淒涼,他卻充耳不聞,甚至不曾問罪司馬如意,這不是包庇是什麼?恐怕他是怕了司馬如意前些日子掀翻玄女宮的舉動,不敢輕易得罪她,所以,纔會犧牲掉你!”
“犧牲?”司馬雄心頭一驚,匆忙間,手肘竟打翻了肘邊的茶盞,水漬濺溼了他的袖口。
“難道你沒發現,你已是聖上眼中的棄子了嗎?昔日,他倚重你,可當司馬懿被司馬如意廢除修爲後,你在朝堂上,舉步維艱,他可曾安慰你一句?”
司馬雄仔細一想,確是沒有。
穆少秋笑道:“如今,你只不過是想爲愛女報仇,他屢屢阻撓,爲了包庇司馬如意,他捨棄了對玄武忠心耿耿的你!司馬兄,這等君王,難道你還要爲他肝腦塗地嗎?”
不得不說,穆少秋每一個字都說到了司馬雄的心坎,司馬懿的死,是他心頭還未結痂的痛!司馬如意的逍遙,更是他心頭之恨!
“好!他不仁我不義,聖上企圖放棄我司馬雄,包庇司馬如意那個廢物!我就與太子殿下聯手,毀了他的江山,屆時,逼迫他交出司馬如意!以報這血海深仇!”司馬雄心頭一狠,終究還是被仇恨矇蔽了雙眼,滿目猙獰。
穆少秋舉起桌上茶盞,衝他一笑:“那麼,我就以茶代酒,先行祝你我二人能夠得償所願!”
“好!”司馬雄豪爽一笑,一場陰謀,悄然在這個包廂裡展開。
看似平靜的皇城之中,已是暗潮涌動。
七日後,傭兵工會率先發難,夥同司馬雄與白虎太子白子墨秘密聯手,裡應外合,奪佔玄武國經濟要道,短短三日,佔據大半江山,白子墨心頭大悅,更是將司馬雄奉爲將軍,統領白虎五萬大軍,走水路,奔赴京師,穆少秋的傭兵工會皆是身負修爲的武者,個個身手不遜,更是讓白虎軍隊如虎添翼!
玄武帝得知此事,氣得在朝堂上雙眼一翻,直接昏厥,若非太醫緊急救治,恐怕就要撒手人寰了。
“好!好一個司馬雄,好一個穆少秋!”玄武帝泣血低吼,只恨不得將這二人挫骨揚灰!“傳令下去,司馬雄、穆少秋通敵賣國,與他二人相干之人,全數抓入地牢,立即處死!”
神王殿。
當一刀接到消息,司馬雄已被白子墨封爲了大將,他將此事告知十二,後者卻只冷笑道:“與虎謀皮,他必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白子墨那人,連她也看不透,心思縝密,身手詭異莫測,怎麼會相信輕易背叛舊主的司馬雄與穆少秋?
“早知如此,當日我就該殺了穆少秋!”雲若寒一臉冷色。
“老哥,當時你身受重傷,哪裡還有力氣殺他?”雲若水撅着嘴嘀咕道。
“乖外孫女,你真的不出手?”一刀看向十二,她老子已經通敵賣國,這下,四國中,她的名聲更是臭不可聞,再這麼下去,怎麼得了?
十二眸光一轉,“我要勢力沒勢力,要權力沒權力,怎麼出手?”
他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如今,她不過一介武夫,說好聽點勉強算得上高手,說難聽點,就是一光桿司令,出手?出什麼手?
“只要你一句話,神王殿任憑你調遣,相信青龍的木離,也必然是如此。”一刀老神在在的開口。
“他們打他們的,如意不會去躺這趟渾水。”凌宇寒霸道的攬住十二的肩膀,出聲道。
木離?
那傢伙就只會慫恿如意去做什麼統一天下的女皇!居心不良,他怎麼可能允許她去見木離?
“如意,你怎麼說?”一刀瞪了凌宇寒一眼。
十二漠然開口:“我對這些事全無興趣。”
天下誰做皇帝,與她無關,她如今只想要快點提升實力,突破武神之境,劃破虛空,然後找十一報仇!
“在想什麼,他們都走了。”凌宇寒見十二神色恍惚,湊到她耳畔,低聲笑道,俊朗的容顏上,綻放出一抹妖冶的笑,似要霍亂這塵世的妖!一襲紅衣豔豔,墨發自然從他的肩頭落下,不知何時,一刀等人已經離開,將房間留給他們二人。
明夜抱着胳膊,守在屋外,雲氏兄妹同行離去,邱樓也不知跑哪兒去了。
十二猛然回神,擡手拍開凌宇寒的臉:“說話就說話,離我這麼近做什麼?”
她不悅的眯起眼,揉了揉被他熾熱的鼻息噴濺過的耳垂,臉廓微紅,彷彿冰雪在瞬間融化,凌宇寒看得心頭直跳。
從後將她圈住,下顎抵在她的肩頭,低聲道:“我真想就這麼抱着你,一輩子也不鬆手。”
他總是想要親近她,總是抱不夠她。
簡單的擁抱與親吻,甚至讓他覺得不能滿足。
只可惜……
他想給她最好的,至少,最美好的東西得等到他們大婚之夜。
凌宇寒眸中流光一閃,“如意,我們成親吧。”
噗!
十二剛喝進一口茶水,冷不防聽到他這句話,茶水從嘴中噴濺而出,她用袖口擦了擦嘴脣,錯愕的看着身後語出驚人的男子。
“成親?”開什麼玩笑!她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打算。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抗拒,凌宇寒好看的眉黛微微一皺:“不願意嗎?”
雙手捧着十二的臉頰,他靜靜凝視着她的眼眸。
“我暫時沒有這個打算。”十二老實的開口,她還有事沒有完成,一日未曾突破武神,她怎麼可能有心思想這些事?
“我就知道。”凌宇寒輕輕嘆了口氣,眉宇間掠過一絲惆悵,“這幾天你不是在聽殿主說外面的戰事,就是潛心修煉,我有時候總覺得,你好像在被什麼追着趕一樣,拼命的想要變強,真希望你偶爾也能夠脆弱一點,別那麼要強。”
他動情的話語,讓十二的心跳漏了半拍。
有人告訴她,她可以不用那麼拼命。
有人告訴她,她不需要那麼要強。
可是,她從來都不是需要被人保護的女人,她是十二!是能夠頂起一片天的十二!
“我一直都是如此,”十二漠然開口,猶如刀削般冷硬的臉廓,彷彿結了一層寒霜,她靜靜凝視着凌宇寒,一字一頓的說道:“我不需要誰來保護我,也不可能龜縮在誰的羽翼下,我要的,會自己去奪,我要護的,誰也無法搶走。”
“是啊,我就是愛慘了你這樣的性子!”凌宇寒使勁揉着她的頭髮,直把十二的青絲揉得蓬鬆,才肯罷休,“真是的,女人,你得記住,若你什麼時候累了,記得我的肩膀隨時給你依靠,隨時!”
“恩。”十二淡淡應了一聲,心底一股暖流悄然劃過。
有些話,她嘴上雖然未說,可心頭卻是知道的。
臉深埋在他溫暖的懷中,深深吮吸着他身上淡淡的體香,十二隻覺得自己醉了,醉在了他的手裡。
天下戰事四起,可那些東西似乎距離十二很遠,她每日靜心修煉,這幾天,總覺得體內的鬥氣隱隱有突破的徵兆,可每每到了最後關頭,又停下了。
“主子?”明夜在深夜輕輕敲響十二的房門,打斷了她的修行。
十二一整衣袍,從牀榻上跳下,拉開門,走了出去,“這麼晚,有事?”
明夜張了張嘴,又低下頭,如此反覆幾次,最後終是提氣道:“主子,我想回落天門。”
十二眉頭一蹙,“你要離開?”
“不!”明夜唯恐十二誤解了自己的意思,慌忙搖頭,“我是想解除身上的封印!一刀前輩說,這種封印只有掌門才能夠解掉,我已經無法再忍受始終是累贅的自己,筋脈被封,一身修爲全無,這樣的我,日後要如何追隨在主子身邊?”他擡起頭來,第一次,用着如此熾熱的目光注視着十二:“我不想到最後成爲主子的包袱。”
是的,包袱!
沒有修爲的他,根本無法保護她,不論是當初殺上雲天門,還是後來掀翻玄女宮,他始終沒有幫上什麼忙,只能一次又一次看着她浴血奮戰!
身爲男人,他何其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