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夜一臉默然,低着頭數着地上的螞蟻,小奶包不安分的在十二的懷裡動來動去,對面的雲氏兄妹一臉錯愕,一副瞠目結舌的表情,着實有些可笑。
“你……”雲若水倏地拍桌起身,明夜一驚,以爲這位和上三宗交情非淺的千金小姐要動怒,正要起身護住十二,卻見雲若水臉色一變,眼冒紅心,竟露出了少女的媚態:“好帥啊,就是這表情!哥,就是這表情!是不是超帥的?”
她拽着雲若寒的袖口,指着面無表情的十二,連連道。
那副狂熱的模樣,像極了對宗教有濃厚信仰的信徒,十二意外的挑起眉梢,頭一次,仔細的端詳起雲若水來,這少女,明眸皓齒,眼中充滿靈氣,看上去並不似心思頗深之人,彷彿一張白紙,一眼就能看透,而與之相反,雲若寒卻是心思縝密,一張招牌式的溫和笑臉,足夠迷惑不少女子,且身手出衆,渾身散着一抹危險的氣息。
那種介於黑與白之間的氣息,迷離如霧,讓十二打從心裡不想接近他。
上三宗?這種一聽就格外麻煩的宗派,她可不想打什麼交道,她只需要打敗司馬懿,爲司馬如意正名,然後幫玄武國在四國大賽中勝出,等到一切結束後,她就浪跡天涯開始修煉,直到劃破虛空返回二十一世界,找到十三報仇!
這是十二穿越後唯一的心願,或者說志向!至於什麼上三宗,什麼神王殿,什麼玄女宮,與她何干?她沒心情也沒必要去關注去巴結。
“吶,吶,我們做朋友吧,做朋友好不好?”雲若水驀地自原地一閃,下一秒竟出現在十二的身側,她蹲在地上,眨巴着眼睛,扯着十二的手臂來回搖晃,十二彷彿在她身後看見了一條活靈活現的小尾巴,太陽穴突突的疼,她揉了揉眼角,朝雲若寒看去:“你能不能把這東西帶走?”
她對這種死皮賴臉的人最沒轍了,雲若寒無辜的聳了聳肩,一臉的愛莫能助,說實話,能夠看到十二這副無可奈何的模樣,他倒是挺意外的,原以爲這個冰山,會直接把她家妹子給扔出去呢,看來,她也並不是看上去那麼不近人情嘛。
小奶包也趁機扯着十二的另一隻手,瞪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叫喚道:“媽媽,我們去翠紅樓,好不好嘛?”
一老一少,一男一女,在她耳畔嘰喳嘰喳的叫着,吵得十二頭疼,她驀地站起身,雙手一揮,乾脆利落的將自己的手從他們的桎梏中解救出來,眸光深沉,擡腳就走,幾乎是落荒而逃,那匆忙的背影,讓雲若寒噗哧一聲笑開了,他刷地打開骨扇,搖了搖。
“小姐並不喜歡與陌生人太接近,所以你們最好少來打攪她。”明夜看出雲若寒對十二的興趣,彎腰將小奶包從石墩上抱了起來,冷聲警告道。
“我只是想和她交個朋友,如此而已。”雲若寒聳聳肩膀,無賴的笑道。
“是啊是啊,我一定要和如意姐姐做朋友!”雲若水握着拳頭,鬥志激昂,十二越是逃,她就越堅定要和她做朋友的念頭!她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爲開,就算十二的心是鐵做的,她也有信心把它給焐熱了。
明夜輕哼一聲,“隨便你們。”
以爲他的主子是這麼好親近的嗎?
朋友?以他對十二的瞭解,這種東西,她最是不屑,也不願要。
十二躲在驛站裡修煉了一個白天,鬥氣隱隱有突破的徵兆,可每每又總在突破瓶頸前停下,她煩躁的抓了抓頭髮,翻身下牀,算了,有些事強求不得,這修煉也得看機遇,重新將馬尾紮好,十二步出房間,還沒下樓,她就看見了那對雲氏兄妹正坐在大堂衝她揮手。
蘭心和明夜也坐在他們身邊,小奶包趴在桌上撿着花生果吃,吃得一嘴的果皮,十二眉頭一蹙,她隱隱覺得自己安靜的日子快要一去不復返了。
“你們怎麼還在這裡?”快步下來呃木梯,她走上前,冷聲問道,小奶包粉嫩的手掌抓起桌上的花生果,就往十二懷裡鑽,一手的油漬,啪啪的在她乾淨的白色袍子上印上手掌印,十二看也不看,將小奶包抱起,神色雖冷漠,卻意外的縱容着這小娃娃。
雲若水趕緊起身,將座位讓出來:“如意姐姐,你快過來坐。”
“不必了。”十二冷漠的拒絕道,“我沒有和陌生人同桌的習慣。”
“司馬小姐,你何必這般咄咄逼人呢?”雲若寒啪地將骨扇合上,笑得眉眼彎彎,碧波盪漾的黑眸,溫柔如水:“我和小妹只是想與你交個朋友,並沒有歹意,多個朋友多條路子,你又何苦屢屢拒絕?”
多少人想和上三宗攀上關係,卻敗興而歸,現在他們送上門來,十二卻閉門不見,真是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我說過了我不需要朋友。”十二眸子裡冷光乍現,她已經隱有動怒的徵兆,整張臉徹底黑了下來,腳下一股雄渾的鬥氣驀地散開,衣訣在勁風中撲撲作響,大堂內,宛如被一股亞馬遜寒流席捲過,桌椅乒乓的震動着,掌櫃的一見情形不對,立即躲在櫃檯下,整個人縮成一團,這幾天皇城裡聚集了各方的勢力,不少客棧、酒樓屢有交火,損失不小,他可不想被牽扯到武者之間的戰鬥中去。
雲若寒紋風不動,任由十二猶如實質的威壓壓在身上,他的修爲高出十二一倍不止,怎會怕她?只是隱隱的,心底一驚,十二的實力雖只是區區五階巔峰,可她的威壓卻讓他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夾雜着**的殺氣,着實讓人心底發寒。
雲若水撅着嘴,瞅着十二道:“如意姐姐,你別生氣啦,哥哥就是嘴笨,我只是想來見見你,你不想和我做朋友就算了!”她強壓着心頭的失望,勉強擠出一抹笑,扯着雲若寒的袖口,半拖半拽的扯着他往外走,步子匆匆,轉身前,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滑落,飛濺到十二的手背上,滾燙的淚珠,讓十二心底某個柔軟的地方猛地觸動。
眼見兩人的身影即將跨出驛站的門檻,她抿緊脣線,一撂袍子大方的坐在雲若水爲她讓出來的木椅上,背對着大門的方向,冷聲道:“要走,吃過這頓飯再走。”
雲若水驚喜的回頭,臉上還淌着淚痕,她擦擦眼,快步跑上前,從後一把將十二抱住,好在十二早就有所準備,若不然,等待她的絕對是十二雷霆一擊。
被人緊緊的抱住,雲若水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料傳入十二的心尖,她眸光顫動,也不知在想什麼,就這麼突兀的僵硬在雲若水的懷中,沒有絲毫的動彈。
“如意姐姐,你真好。”雲若水輕聲呢喃着,吸吸鼻子撒開手,挨着十二坐下,殷情的爲她佈菜施筷,時不時爲她夾菜,忙裡忙外的,唯恐十二有什麼好東西沒吃到。
酒足飯飽後,皇城內燈火闌珊,不少白日關門的樓閣開始營業,火紅的燈籠高高懸掛,與這夜幕漸次相連,晚風陣陣,拗不過小奶包的固執,十二終究還是帶着他離開驛站,在皇城的青石街道上閒逛起來。
雲若水一聽他們要去翠紅樓,立即拍掌連稱要跟着去,蘭心一點也不想十二去這種風月場所,可十二眸光一眯,她即刻繳械投降,只能撅着嘴,和心情不爽的明夜一樣,做了幾人的小尾巴。
皇城的夜晚熱鬧非凡,許多店鋪、攤販都張燈結綵,吆喝聲不絕於耳,十二抱着小奶包,一席男裝裹身,容貌清秀,身旁跟着靚男美女,回頭率是一等一的高。
來到青樓駐紮的街道,可以看到許多打扮靚麗,衣着略顯暴露的姑娘倚靠在二樓的圍欄上方,衝着街上的行人揮舞着玉璧,紅脣帶笑,張羅着生意,青樓內嬉笑聲直衝雲霄,最爲奢華的當屬翠紅樓,雕欄玉砌的樓閣,房檐是八角狀,只四層,紅牆灰瓦,坐落在街道的正中央,門口有四名帶刀侍衛把守着,如果不是橫樑上懸掛的牌匾,十二甚至會以爲這是哪個王孫貴族的府邸。
“哎喲,這可是生面孔,公子幾位啊?”一個老鴇亭亭玉立的走到十二跟前,臉上畫着精緻的妝容,雖已年過三十,卻保養得極好,十指青蔥,一看便是不沾陽春水的,綺羅紅紗逶迤曳地,翠紅樓內有一股清香撲鼻而來。
明夜最是聞不慣這胭脂水粉的味道,他扯了扯十二的衣袖,搖頭道:“主子,這種地方,你當真要進去嗎?”
“瞧這位爺說的,我們翠紅樓可是名滿天下的風月場所,是正兒八經的地方,怎麼就進不得了?”老鴇耳尖,聽到了他的話,捻着繡娟遮住嘴角哧哧的笑了,當然,她還沒忘朝十二送去一個秋波,這一行衆人,走在最前頭的便是十二,明眼人一眼就看出,她是其中的話語人。
十二面無表情的倒退一步,緊了緊懷裡的小奶包,冷聲道:“有雅間嗎?”
她可不想和一堆尋花問柳的男人坐在大堂。
老鴇眼睛一亮,點頭道:“自然是有的,我來爲爺領路。”
翠紅樓的大堂有一高臺,鋪着紅氈地毯,兩側掛着粉色帳幔,堂內擺設着近二十多張圓桌木椅,四方紅漆圓柱分別立在牆角,裝潢盡顯奢侈,樓梯是上等的花梨木,鋪着羊毛的地毯,十二跟着老鴇上了二樓,在一間寫着春月居的房間外停下。
“幾位爺請進。”老鴇嬌笑着推開門,屋內別有一番天地,擺設精雅別緻,沒有風月場所該有的俗氣,倒是多了幾分世外桃源的清幽,一張八仙架子牀被設在一道萬馬奔騰的屏風後,一架古琴倒豎在牆上,左側懸掛着字畫,長案倚牆靠着,上方擺着一個青瓷花瓶,插着一支傲梅,梅花凋零,花葉落敗的散在地上,一張圓桌,設八張椅子,地板上鋪着虎皮地毯,十二暗暗點頭,心想,設計這翠紅樓的人,定是個品味高雅的能人義士。
“小奶包,你去看看你要找的漂亮姐姐在沒在這兒。”十二低下頭,掐了掐小奶包的臉蛋,讓他跟着老鴇去姑娘們所在房間挑人。
老鴇離開後,衆人才一一落座,或許是在這風月場所裡,雲若寒和明夜這倆正兒八經的爺們,倒顯得格外拘束,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倒是十二,儼然一副熟絡的模樣,繞着房間來回打轉,時不時爲牆上的字畫驚歎,時不時摸摸牀上的綢緞,悠然得像是在自家的臥房,毫無半點女兒家該有的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