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高照,司馬懿等得是嗓子開始冒煙了,司馬雄差近衛軍給她送上一碗涼水潤喉,她看了看時辰,朝着一旁充當司儀的太監總管道:“已經接近午時了,看來我那妹妹是打算不戰而敗,這比試還要繼續嗎?”
話音剛落,人羣中驟然響起一陣竊竊私語聲。
“司馬如意怯場了?”
“該不會是臨陣脫逃吧?”
“哼,說不定是她知道自己打不過司馬懿,所以連面也不敢露了。”
……
蘭心將這些話聽在耳中,抱着小奶包的手驟然一緊:“心心,痛!”小奶包癟着嘴,眼看眼淚就要決堤,她急忙鬆手:“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明夜一臉凝重,雙手抱着胳膊,冷眼看着這些百姓議論紛紛,逃?哼!他的主子哪怕是戰死,也絕不可能做逃兵,可眼看着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十二的身影還未出現的校場,明夜唯恐她被歹人所傷,心頭亦是焦急萬分。
雲若水回頭衝着身後竄動的人羣大吼道:“如意姐姐纔不會逃呢!她待會兒一定會來的!”
那張靈動的小臉,被太陽曬得紅撲撲的,無論發生什麼事,她永遠都站在十二這邊,雲若寒不停旋轉着手中的骨扇,眉宇間掠過幾分焦急之色。
今日不僅全城的百姓來了一大半,連玄武帝也親自駕臨校場,他就坐在看臺最上方的位置,身後是四名娉婷婀娜的宮婢,正爲他打着扇子,跟前擺着長案,擱着瓜果、烈酒。
太監總管一聽司馬懿這話,急忙抹了抹頭上的汗珠,笑道:“還有一刻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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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輕哼一聲,一刻鐘?她就不信司馬如意能在這麼快趕來!她是巴不得十二趕不上,那樣她就可以不戰而勝了,只可惜天不從人願,就在最後一炷香即將燒盡時,十二的身影豁然出現在校場門前,依舊是一席白袍,髮絲、衣角還滴着水珠,整個人彷彿從河裡撈出來似的,看上去格外落魄,清秀的小臉冷若冰霜,一雙黑眸,卻宛如星辰般璀璨,她一出現,將整個校場的氣氛直接推到高潮。
“來了來了。”
所有人紛紛回頭向她行着注目禮,十二面色不變,身影一個虛晃,竟踏着人羣中衆人的肩頭,利落的躍空而至,飄然落在擂臺之上,與司馬懿隔空對視,一個眸光一沉,一個神色冷漠,相較而言,十二那平凡的長相着實與司馬懿沒有可比性,可不知爲何,她那一身冷冽的氣魄,卻能吸人眼球,天生彷彿一個發光體,讓人不自覺的想要去注視,去關注。
“哇!如意姐姐!”雲若水在臺下瘋狂的尖叫着,一張臉紅撲撲的,格外興奮。
雲若寒提到嗓子眼的心這纔算重新回到原位,他一抹額上虛汗,心中暗笑,她可算是趕上了,和十二待在一起,還真需要強悍的心臟,這女人不知何時就會弄出一些讓人眼睛脫窗的事,明夜和蘭心也是一臉虛驚。
十二餘光瞥到臺下的諸人,鬱黑的眸子裡泛過一絲暖色,她隨意的甩了甩溼答答的袖口,衝着司馬懿挑眉冷笑道:“不好意思,洗了個澡來得晚了些。”
什麼叫猖狂?
這就是猖狂!
只一句話,十二就硬是把司馬懿氣得夠嗆,她鐵青着一張臉,還要勉強露出一抹笑容,故作大度的說道:“沒事。”
十二真懷疑,這人擺着一張虛僞的面容不累嗎?她聳聳肩,視線越過司馬懿,看向看臺前言的司馬雄,薄脣微翹,劃出一抹譏諷的弧度:“父親大人,你且看着,今日我司馬如意定要將你此生的驕傲狠狠的踩在腳下!”
清冷的聲音穿過空氣,筆直的在司馬雄的耳畔炸響,傳音入密!
司馬雄五指一緊,竟生生在跟前的長案上刻下一個深深的指印,他心頭冷哼,野種,你要得意也只有現在了,他揚起一抹洋洋得意的笑,朝着十二而去。
那笑,說不出的詭異,十二心頭一凝,隱隱的,她總覺得司馬雄不會這般輕易看着她將司馬懿打敗!難道他還有什麼詭計不成?十二冷哼一聲,眸光堅定,不管他要耍什麼手段,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陰謀都將化作無形!
太監總管一撫手中浮塵,尖着嗓子道:“決鬥開始——”
話音剛落,司馬懿率先出手,她自腰間抽出一條軟鞭,鞭子是用玄武大陸最爲堅硬的月亮石製成,手臂一揚,竟在擂臺上生生劃出一條深痕,塵土飛揚,這要是打在人的身上,可不是抽筋斷骨的痛?
司馬雄倒還真捨得!
十二不屑的勾起嘴角,在司馬懿宛如漫天花雨般的鞭撻中,不斷的躲避,她的身影出現在各個位置,只躲卻不攻,不少人甚至以爲,她是被司馬懿猛烈的攻勢給嚇住了,只是躲閃就已用盡全力,可又看十二那副悠閒的模樣,似乎也不對。
她究竟打算做什麼?
這不僅是各位看客的疑惑,同樣也是司馬懿的疑惑,她每一擊都帶着雄渾的鬥氣,使出了全部力量,可十二就像只滑滑的泥鰍,任她如何抽打,愣是傷不到她半分!
“呵。”雲若寒若有所思的輕笑一聲,嘴角的笑愈發深邃起來。
“哥哥,你是不是看出什麼了?如意姐姐究竟打算做什麼呢?”雲若水勾住他的胳膊,疑惑的問道,她是真看不出十二的謀算,只看着她不停的在躲閃着司馬懿的攻勢,那鞭子揮舞的速度看得她眼睛都花了。
雲若寒高深莫測的笑着,只搖頭不語,他算是徹底服了司馬如意了,這麼損人的招她也想得出來。
十二的打算很簡單,司馬懿不是喜歡揮鞭嗎?她就讓她揮個夠本!就憑着她那區區五階的實力,這麼耗下去,不需要十二出手,她自己就先累趴下了。
十二索性閉上眼,將所有的感官擴大到極致,聽風辨位,雙手甚至悠閒的背在身後,擺明了是戲弄司馬懿,這**裸的藐視司馬懿如何接受得了?她大吼一聲,鞭子竟在空中扭曲成一個繩索的形狀,想要將十二整個人給圈住,左手在鞭子的把手上重重一按。
“刷”地一聲,那皮鞭裡竟露出了鋒利的刀刃,倒三角形的刀片,在陽光下閃爍着森白的光暈,觀看比試的衆人倒抽一口冷氣,無一不爲十二擔憂起來。
那可是見血封喉的刀,且刀上還塗滿了劇毒,只要沾到肌膚上,足矣讓任何一個高手,瞬間喪命!是魔獸森林深處,最爲可怕,也是千金難求的鳳凰誕!
雲若寒臉色驟變,薄脣中緩緩吐出兩個字:“卑鄙!”
“天!”雲若水害怕得捂住眼睛。
司馬雄自信滿滿的笑了,他花費重金從傭兵工會得到這劇毒,只要碰到十二的肌膚,她就會立馬命喪於此!
不怪他心狠手辣,而是他從未將司馬如意當作自己的骨肉!與司馬懿相比,她二人,一個是天上的仙女,一個是地上的草莽,如何有相提並論的道理?十二天生反骨,司馬雄更是覺得自己掌控不了她,與其等她羽翼豐滿,還不如今時今日便將她擊殺於此!天地契約,生死決鬥,就算十二死於司馬懿的皮鞭之下,天下人也不可能說她半分。
所有人只會說她自不量力,說她狂妄,說她活該!
這便是玄武大陸,一個以強者爲尊的地方,勝則萬人之上,敗則如同草芥。
十二睜開眼,看着逼近的刀鋒,薄脣微微一翹,雙腿在擂臺上一蹬,整個人一躍而起,從包圍圈中躍出,司馬懿手臂一揚,皮鞭猶如長了眼睛一般,緊隨在十二身後,她高,它高,她落地,它也同樣落地。
“有本事赤手空拳是如意姐姐打啊!用武器算什麼本事?”雲若水一場虛驚後,拍着胸口怒罵道。
雲若寒無奈的嘆了口氣,對於武者來說,兵器、鎧甲也是戰力的一部分,高階的魔獸甚至可以與馴獸師合二爲一,化形做他身上的盔甲,試想,一個全副武裝的武者,和一個赤手空拳的武者比起來,前者的實力自然是高出一倍不止。
所以在玄武大陸,煉器師雖然不多,可卻是個個身份尊貴。
司馬懿很是惱火,十二就像只皮猴,總是上竄下跳,每每眼看着皮鞭就要咬上她的軀體,十二總能在最後關頭化險爲夷。
“司馬如意——”她口中發出一聲暴喝,企圖讓十二分心。
十二隻微微一愣,可這一瞬已然夠了!司馬懿心頭大喜,右手控制着皮鞭猛地揮向剛從半空中落到臺上的十二。
該死!
十二咒罵一句,身體竟九十度曲折成拱形,皮鞭破空貼着她的衣衫滑行過去,若是再低那麼幾釐米,十二的皮都得被削掉一層。
這軟制的皮鞭近可守,遠可攻,十二的近身搏鬥術沒有施展的空間,只能吃力的不停躲避,司馬懿見她束手無策,更是得意的挑高眉梢,就算她實力比自己高那又如何?她纔不會傻到和她硬拼呢!
司馬懿擺出一副高傲的模樣,直讓人氣得牙癢癢。
十二一個翻身從地上躍起,看着她這副模樣,心頭忽起一計。
“咦?”雲若水發現她越來越看不懂擂臺上的變化了,爲什麼她總覺得如意姐姐的活動範圍從未接近過司馬懿一米以內呢?總是在鞭子的抽動中不停閃躲,爲什麼呢?
“小妹,你覺得要在不殺死一個人的前提下,讓對方崩潰,應該怎麼辦?”雲若寒擒笑問道,他一副悠然自得額的模樣,好似真的不爲擂臺上的十二擔心。
“當然是讓她從天堂掉到地獄啦。”雲若水隨口一說,豈料雲若寒竟贊同的點頭:“是啊!在一個人最得意的時候,給予她迎頭一擊。”他輕聲呢喃着,看向十二時,眸光充滿了讚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