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白癡，告訴過你多少次，別用蠻力，木天生克土，你只要順勢而爲……就是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啦！你連這個都不懂嗎？
……你不是很在意感知？難道是葉公好龍？用心去感知啊！
……我說過，別太刻意，你就當作是本能，就像呼吸，像走路，像睡覺，知道什麼叫返璞歸真嗎？其實沒什麼名堂，就是不要有多餘的東西，平平淡淡，實實在在。
……你小子的基礎實在太爛了，要不是有點小聰明，你根本就是廢物一個。
……”
在江寧的意識深處，一隻老兔子在那裡嘮叨個不停。
或許是因爲必須保持這種狀態，又或許是因爲被這位老祖宗嘮叨得受不了，此刻的江寧看上去渾渾噩噩。
幸好，這並不妨礙他施法，而且在不知不覺中，他施法的動作在變化，一開始有點生硬，漸漸得這種生硬的感覺消失了，再往後居然有點行雲流水，揮灑自如的味道，不過到了現在，這種行雲流水的味道已經消失了，變得簡單直接起來。
“你知道嗎？我現在其實挺後悔的，當初不應該把目標鎖定在繁衍、生殖上。”老兔子難得有機會找到聊天的對象，平時江寧沒事根本不會找他，它又沒有辦法和其他人交流，這次總算逮到機會了，它當然要說個暢快。
“你打算選什麼？”江寧有一搭沒一搭地問道，聊天總比捱罵好……他又不是被虐狂。
“換成現在，我肯定選細胞分裂，變異，生長……這個容易多了，也簡單多了。要不然再簡單一些，選dna複製，這夠可以了吧？別說細菌了，連病毒都可以包括在內。”老兔子一臉遺憾。
江寧想了想，立刻表示可以理解。
越是基礎的東西，越有玩頭。
正因爲基礎，所以應用也就越廣泛，看看蒸汽機、內燃機就明白了。
事實上他家老祖宗說的這些，同樣也是現代生物學研究的前沿。
“可惜，我不打算走這條路。”江寧首先表態，他已經有自己的選擇了，緊接着他又道：“你也已經沒辦法再走這條路了。”
這一次他有點幸災樂禍。
“誰說不能？你不是已經看透‘道’的本質嗎？‘道’就是……那什麼底層接口，是天道留的後門。什麼人劫大妖、地劫大妖、天劫大妖、說穿了都是碼農，人劫是純粹的碼農，就是寫程序，做測試的。地劫有資格接觸底層接口了，可以搞一些大項目，那些天人合一的傢伙同樣也是碼農，不過人家是微軟，是谷歌，是蘋果，搞的是系統……”老兔子雖然沒辦法和別人交流，但是它可以通過江家的人去看，去聽，去了解外面的世界。
“老祖宗，你可以越來越時髦了。”江寧隨手拍了一記馬屁。
“那是。”老兔子臉皮夠厚，緊接着它又發出了一聲感嘆：“有了電腦，有了網絡，確實非常不錯，不愧是信息時代……可惜啊，沒有和計算機有關的‘道’。”
“這樣說來……您能感悟另外一種道？”江寧有些驚奇。
“能，但是沒必要，既然‘道’就相當於底層接口，我想做什麼事，未必一定要藉助底層接口啊！先不說有一大堆現成的應用擺在那裡，就算沒有現成的應用，我也可以試着繞一下……只要能達到目地就行。”老兔子突然覺得自家後輩有點死腦筋，還不如它開化。
它或許沒辦法搓出一個火球了，但是他可以用打火機啊，如果打火機不夠勁，還有噴火器，火焰噴射。只要效果差不多就行。
這還未必要用到法術，如果用科技的方法能夠做到也不錯，科技在很多地方比法術做得更好。
什麼是法術？
不就和應用程序一樣？點一下，立刻就可以發揮作用。可以學習，可以複製。
科技也有同樣的特性，也可以學習，也可以複製。
………………
“這傢伙的手法越來越高明瞭。”
“他的進步好快，這兩下好像有點返璞歸真的味道了。”
“你說這傢伙是不是轉世大妖？”
“我不管他是不是轉世大妖，我只知道他種出來的東西，看上去不象是能吃的。”
“是啊，這是菜嗎？”
“……”
一羣女人在遠處嘀嘀咕咕。
江寧現在是一門心思修煉，早就把初衷給忘了，根本沒注意到那些蔬菜全都是橫生怪長，很多蔬菜冒出一大堆根鬚，但是葉子只有一點點，另外還有一些蔬菜上面居然長刺。
他絕對不是故意這麼幹的。
這屬於變異。
“這是菜嗎？”那個美熟女瑪麗安用胳膊肘捅了捅旁邊的米雪。
“說不定味道很不錯。”米雪只能硬着頭皮這麼說。
“那麼你就多吃一些，我是不想嘗的，我怕有毒。”旁邊一個女孩頂了一句。
“有毒應該不太可能……不過吃了拉肚子的可能性倒是有。”克莉絲汀娜說了一句“公道話”。
“你怎麼會想到這招的？”克莉絲汀娜也用胳膊肘捅了捅米雪。
“因爲我看到過有一招和這差不多。”米雪說話的時候，神情顯得有些怪異，好像在回憶些什麼。
“那招很厲害？”克莉絲汀娜低聲問道。
米雪沒有回答，因爲她不能說，也不敢說。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他拉的仇恨還不夠多嗎？一旦他練成這招，恐怕有更多人會對他感到忌憚了，順帶連我們也跟着倒黴。”克莉絲汀娜這一次乾脆用隱秘傳心的法門問道。
所謂隱秘傳心術就是江寧不久之前搞出來的那套東西，用幻術和精神控制的方式直接把聲音或者影像傳到對方的意識之中。
她之所以這樣忌憚，是因爲她看出了這招的厲害。
她可不認爲五行之中木行最弱，缺乏攻擊力，屬於純奶媽職業，別忘了，毒這種東西大部分屬於木行。
木是什麼？
可不僅僅指花草樹木，所有和生命有關的東西都可以歸入這一類。
事實上不管是人，還是妖怪，歸根結底也是屬木的，雖然經常說歸二爺五行屬金，老王八五行屬土，其實正確來說是木行偏金，木行偏土，只有江寧的老祖宗因爲修煉出了問題，真正變成了一塊木頭疙瘩。
之前江寧用來幹掉殭屍的那招，真正厲害的地方並不是什麼“木克土”，而是轉化，把殭屍體內的陰煞之氣強行轉化成生機，再用生機滋養苔蘚和真菌。
這招其實就和瘟疫差不多。
更恐怖的是用在活物身上效果可能更好，連轉化都用不着，活物身上本來就充滿了生機，以這些生機直接滋養細菌和病毒……想象一下，之前那一幕發生在某座城市裡面，不是一具具殭屍倒在地上，換成一個個活人……妥妥的生化危機啊！
“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想到，你沒看到我剛一開口，那隻懶貓就跑了過來嗎？”米雪並沒有解釋，而是淡然地回答。
克莉絲汀娜一愣，緊接着就明白過來了：“肯定是羅斯……這個小傢伙想到的，真想打他一頓屁股。”
突然她笑了笑，低聲說道：“那傢伙的屁股彈性很不錯，手感非常好。”
“真可惜，現在他鑽進前世的軀殼就不出來了，沒意思。”米雪異常鬱悶，她鬱悶的當然不是沒機會教訓小屁孩，而是她原本也有機會這樣做的。
以她前世的實力，還有手裡的資源，弄一個這樣的軀殼其實不難。
“你還回答我剛纔的問題呢！”克莉絲汀娜把話題拉了回來。
“你會看不出來？”米雪根本不相信。
“我總覺得情況還沒惡化到這個地步。”克莉絲汀娜嘆道。
“你在自欺欺人，那隻兔子自己都有預感，所以他到處扯大旗當虎皮，連曾經得罪過他的美國人都拉進來了。”米雪冷笑一聲，她和大自在宗的其他成員不一樣，對這位大姐並沒有足夠的敬仰，一向都是有什麼說什麼。
“唉——”克莉絲汀娜嘆息了一聲：“但願別出事。”